第454章甩鍋

  馮聯備了重禮來恭敬的求見，木子很滿意他的態度，朝廷暫時沒有餘力顧及這裡，即使有餘力治理地方也離不開地頭蛇的協助，既然總要用到這類人，身為漢人的馮家當然就是個天然的好選擇了。

  

  所以他夸馮家是仁義之家，既然是仁義之家，朝廷自然就不會追究馮家以前做的那些事，這是馮聯最需要的。

  不但定性為仁義之家，還提出了讓馮家效力，這等於赤裸裸的告訴馮聯，你小子要當官了……

  馮家投降，木子痛快接受了，各取所需，合作愉快。

  「默川部怎麼回事？」。

  馮聯忙道：「那默川部在宥州以西，與党項人同宗，平日裡與賊人頗為密切，是此方豪強，這次會盟便是默川部提出來的，頭人拓拔優思野心不小」。

  木子撇了他一眼，輕笑道：「馮莊主，剛誇你是聰明人，怎麼又犯糊塗了？」。

  馮聯瞬間臉色慘白，連連磕頭道：「木帥，小的該死小的該死……」。

  木子笑著道：「好了好了，馮莊主，默川部不是小部族，在牧民里有些威望，只要他們老實聽話，我們不動他們」。

  一聲「我們」讓馮聯大大鬆了一口氣，殷勤的聽著木子的交代。說完話告退出來的時候，後背已經完全濕透了。

  木子問他默川部的事，他想玩一手借刀殺人，不想被木子一眼看穿。

  「馮聯，朝廷不會容許一家獨大的馮家」，這是木子對他說的話，令他瞬間明白了。

  木子可以原諒馮家以前犯的錯，可以讓馮家狐假虎威跟著占便宜，但絕不會容許馮家壯大到尾大不掉的地步，如果到了那一天，就要另外換一個代言人了。

  七月十六，聚仙頂上，馮家家主馮聯與默川部首領拓拔優思會盟於此，周圍十幾人作為見證。

  事情都是心照不宣的，都有非做盟主不可的理由，可盟主只能有一個，那就只能按規矩來了。

  這裡的規矩很簡單，每家一百人，誰先死光誰就失敗，很公平。

  聚仙頂方圓幾百步，平整的閉眼睛都不會摔跤，北邊一個小亭子，這裡是個天然的比武場，兩百名膀大腰圓的漢子拿刀持槍走了上來。

  這是個兩敗俱傷的規矩，死掉一百個族裡最壯的子弟，對誰來說都是難以承受的損失，雙方都沒有必勝的把握。

  拓拔優思乾咳一聲，皺眉道：「馮大當家，不如你我各退一步，盟主輪流做如何？自相殘殺是愚蠢的，我們應該相互幫助」。

  他馬上五十歲了，這個年紀的人已經不太在意義氣和熱血，河套歸了大宋，默川部首先要面臨的就是生存，所以需要擴充實力自保。

  但這種自保的代價默川部承受不起，一百個最優秀的子弟要光著膀子跟人拼命，即使贏了，能活下來的也沒幾個了。

  還有一個重要原因，馮家是漢人，這裡已經歸了漢人的王，如果真與馮家結了死仇，默川部未來的日子恐怕會更難過，所以他主動放低姿態退了一步。

  可惜他的退讓沒有起到效果，馮聯竟然沒看他，而是在看向宥州城的方向，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聽到他說話，馮聯回頭問道：「拓拔頭人，你說什麼？」。

  拓拔優思臉漲的通紅，竟然被人公然羞辱了，遂沉聲又說了一遍，誰知道馮聯竟然又看向了遠處。

  拓拔優思怒了，一再低頭忍讓，對方竟然愛答不理的，沉聲道：「馮莊主，真以為默川部……」。

  馮聯一直看的方向正有幾十匹馬由遠及近，眾人都齊齊看著那邊。

  木子沒催促，巴哥走的不快，吧嗒吧嗒信馬由韁一般，離那個所謂的聚仙頂越來越近。

  七月中，正值植被最繁茂的時候，遠遠望去一片綠油油的綠色，讓人心曠神怡。

  「清清就喜歡這種景色，當日還說等沒事了一起在草原放牧牛羊，她還嫌我說蚊蟲多……」。

  木子喃喃自語，回想著當初去遼國的時候，路過幾個部落，清清戴著花環和年輕的姑娘們一起跳舞，腳步歡快，滿臉都是笑，她在哪裡都是最特殊的那個……

  沒人搭話，憨子和馮武只是低著頭緊緊跟隨，臉色都有些陰沉，他們知道木哥並不是跟他們說話，只是又走神了。

  越熟悉的人越知道清清對於木子有多重要，自從清清沒了，木子總在不經意間發愣走神，後來他們都明白了，木與清是一個人，清清走了，木子就只剩下半個人了。

  聚仙頂上眾人看著他們由遠及近，又看著他們登上高台一直走到眾人面前。

  許多人面色如土，因為那匹有點瘸的大青馬後面有一桿大旗正迎風展開，上面寫著一個木字。

  馮聯跪到地上俯身大聲道：「馮聯拜見木帥！」。

  一聲木帥令身後眾人齊齊一震，馮聯這邊的人紛紛跪到:「拜見木帥……」。

  他們已經得了消息，本來將信將疑，沒想到威震天下的木帥竟真的來了！

  木子扭頭看著目瞪口呆的拓拔優思一群人，眉頭微皺。

  雲大等人唰的拔出半截刀，聲如霹靂，「呔！爾等何人？還不快拜見木帥！討死不成？」。

  眾人再次渾身一抖，回過神來噗通跪到地上，亂紛紛的自報姓名「拜見木帥……」。

  隨著他們跪倒，聚仙頂上所有人都趴在地上，頃刻間偌大的聚仙頂上鴉雀無聲。

  傳說木帥每天要吃一百個党項人的心肝下酒。

  傳說木帥有十牛八虎之力，任你再壯的漢子都不夠他一拳。

  傳說木帥善於占卜，只要算一卦，就能知道他想知道的任何事。

  傳說木帥手下的青龍軍個個銅皮鐵骨，能日行千里夜行八百。

  傳說…………

  「你叫拓拔優思？」，聲音不大，但足夠周圍的人聽到。

  拓拔優思沒敢抬頭，忙答應道：「小人便是，不知木帥大駕光臨，小人……」。

  木子打斷他，「前些日子爾等帶人去保安軍了？可曾害做下什麼惡事！」。

  眾人面色一苦，心道：完了！怕什麼來什麼，木帥要算舊帳，哪次去宋境都沒掉下咱們……

  誓死反抗拼命的念頭只是一閃而過就被否決了，眼前這是什麼人？木帥！李元昊十幾萬大軍都被他弄死了，咱們這幾棵草算個啥？

  眾人正惶恐，馮聯大聲說道：「木帥容稟，賊人勢大，小的們不敢不從，只能跟著去啊，可小人們就是跟著去搬運糧草干點活兒，從不敢做下惡事，都是元昊的親隨做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