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許下一個承諾

  「吱啊。」

  一聲，之前葉傾塵所住過的房間被推開，青陽雲謙一身龍袍站慢慢走進去，安羽辰與一眾保護皇帝安全的禁軍守在門外。

  自他登基成帝，太子府空了下來，雖然每日都會有人過來打掃，但府中已荒涼，雜小的青草長滿牆角。

  青陽雲謙漸漸走近房裡，房內還保留著葉傾塵離開時的模樣，可惜物依舊，伊人已走。

  當初她選擇在他最重要的一天離開這裡，留下的只是簡單的書信，還是留不住她，無論自己登上多高的位置。

  冷遙自空中飛落，進了青陽雲謙所在的房間裡，拱手道。

  「皇上，得到葉姑娘的最新消息。」

  

  「說。」

  冷遙微微低下頭，他明白這消息對於青陽雲謙有多麼重要，便挑了最重要的說。

  「明雀國靈妃身中蠱蟲，葉姑娘準備替母換血，換血之人正是楚崢，換血後，葉姑娘活不過五天。」

  「什麼。」

  青陽雲謙聽到此消息，無餘是震怒的，一掌拍落的桌子瞬間成碎片，正在外面的眾禁軍聽到聲響，以為皇上遇刺，正想往裡面沖，被安羽辰攔在門外。

  安羽辰走了進去，青陽雲謙英挺的五官仿佛正燃著火。

  青陽雲謙雙眼微微眯起，對著冷遙道：「我要去明雀國一趟。」

  「雲謙，萬萬不可，你才登基不久，如果此時玩失蹤，朝庭必定會亂成一團。」

  安羽辰一進來就聽到他要去明雀國，一下子便急了起來，就算青陽雲謙成了皇帝，私下，安羽辰還是像往常一般直呼名字。

  「這不是還有你嗎？今晚我就出宮，你找個可靠的人易容成我，短期內不會有問題。」

  葉羽辰一副悲催的樣子：「就算這樣，太上皇那裡又怎麼瞞得過去？」

  他一直都是做事有分寸的人，一遇到慕容傾塵就分寸全無，那丫頭就是他的克星吶。

  「這個你放心，正好這幾天太上皇與太后會留這幾日都會留在法居寺。」

  「可……」

  「不必多說，我心意已決，就委屈你幫忙周旋幾天。」

  青陽雲謙此時的語氣不像是一個皇帝對著臣子的態度，倒像拜託老朋友一般，安羽辰知道他決定好的事情沒有迴轉的餘地，只能無奈點了點頭。

  「好吧，說好了，我只幫您撐著幾天，要是你晚回來出了什麼亂子我可不負責。」

  「我會儘快趕回。」

  安羽辰的能力他是相信的，醫術易容術都是一流，只要他肯答應就行。

  入夜，青龍皇宮裡燈光昏暗，青陽雲謙遣退了守夜的軍人，對著身邊的冷遙交待一番，化身為龍消失在天際。

  這一行，他沒有帶任何人，虛形的蛟龍逶迤著往明雀國的方向消失。

  青陽雲謙直接來到明雀國的皇宮，身著白色裡衣，黑色外衣白灰色回紋作邊，簡單的服飾也掩蓋不了他天生的王者之氣，探得清安殿所在的位置，敏捷地躲過巡軍越過高牆潛進清安殿。

  透過飛落的飄雪，青陽雲謙在沒有人來往的牆角邊看到楚崢臉色蒼白，自清安殿的主臥室中出來，慕容安與幾位御醫與宦官等在外門。

  楚崢微微低頭，對著慕容安說道：「皇上，娘娘已無性命之憂，過幾個時辰就會醒來。」

  聽到這句話，眾人鬆了一口氣，慕容安吊著的一顆心總算慢慢放了下來。

  「慕容安在此謝過楚公子，若六皇子以後有需要我明雀國幫忙的地方，儘管開口。」

  慕容安沒有將自己稱之為朕。

  那是慕容安以親人的身份向他答謝，而後面稱呼他為六皇子，則是給了楚崢一個承諾，玄武國太子之位還沒有定。

  以後發生爭權奪勢之事在所難免，他明雀國願意做他的後援，此等承諾對於一個想要借勢登皇的人很重要，想要得到一個帝皇這樣的承諾更是一件比登天還難的事。

  楚崢救了他的妻子與女兒，雖然不知道他用了什麼方法，付出了什麼代價。

  他慕容安欠他一份情是事實，許下這樣的承諾值得。

  楚崢與進去之前相比，他臉容蒼白如同身上的白衣，冷漠雍容，洗盡鉛華的氣質依然，臉色卻如同大病一場剛剛睡來的人一般：「楚某隻想皇上答應我一個請求。」

  「楚公子請講。」

  「好好對待傾塵公主，不要讓她再受到委屈。」

  「這個自然，傾塵是我女兒，以前讓她受了這麼多委屈，現在我只想補償她。」

  只憑他這句話，慕容安心中已有幾分明了，他對傾塵怕不止止是師兄妹的感情，只是為何將傾塵許配給他的時候他又拒絕了呢，現在傾塵不只是帶罪之身，還是被休棄之人，若是能夠嫁給他，倒是一個很好的選擇。

  「如此就好，楚某先告辭了。」

  「楚公子何不等傾塵醒來再離開？」

  慕容安想為他與慕容傾塵製造機會，傾塵年紀已經不小，好不容易在明雀建立起來的聲譽，只因在青龍國變成吸血怪物，成了眾人口中的殺人不閃眼的妖魔，再次成為人人避之的災星，這樣很難再嫁得良人。

  「不必了。」

  楚崢再次微微低了頭，算是告別，踏著雪花往清安殿外走去，身著袍衣外披白紗迎雪而走，身影顯得落寞與孤寂。

  他最終的結果還是要離她而去，選擇在此時離開，是最適當的時機。

  楚崢走到一處無人的地方，敏銳耳朵捕捉到一絲異響，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雪花之中。

  對於青陽雲謙的出現，楚崢多少有些意外，他會出現在此，是遲早的事，只是想不到會這麼快，他的消息竟靈通到這種地步。

  而他本人從青龍國到明雀國只用了這麼點時間，這等速度不是人類能擁有。

  一代新皇冒著危險出現在此，想來與他一樣，只為了那個女子。

  皇宮中的一處，大雪已過，宮中一片銀白，小朵的雪花如柳絮般輕輕飄揚，兩道頎長的身影勝過千萬美景。

  一個冷峻寒徹，一個溫熱漠然，似一幅攝人心魄的圖景。

  葉靈坐於輪椅中，被慕容安親自推進寬敞的大房中，她伸手過去自跟隨在後的奶媽手中接過胖嘟嘟的白白，連眉梢都透著再次為人母的喜悅。

  抬頭再看看雕花幕竹大床中昏睡的人兒，對著身邊擔憂道慕容安道：「傾塵還要多久才會醒來？」

  慕容安神情溫柔，絲毫沒有在朝中的威嚴：「楚公子說過，今日會醒，你就別擔心了。」

  這時，床中本來昏迷不醒的人兒，額頭冷汗直流，緊閉的雙眸深深皺了起來，神情擔憂，雙手緊抓著床墊。

  葉靈與慕容安齊齊看了過去，葉靈低聲呼喚道：「傾塵。」

  只見床中的女子猛地驚醒，自床中直站了起來，滿頭大汗，看看身邊的葉靈，焦急驚惶的神情鬆了下來，驚喜地叫道：「娘親，娘親。」

  女子自床中赤著腳下了床，如同小貓一般將頭靠在葉靈瘦弱的肩膀，剛剛嚇死她了，她夢見娘親混身是血躺在地上，如同當年被毒倒在地一樣，沒了氣息，任她一個人大哭大喊，也叫不醒她。

  「娘親在，我已經沒事了。」

  葉靈一手拍著葉傾塵的背，一邊抱著懷中的剛出生不久的兒子，幸福溢滿心頭。

  慕容安看到此情景，心中百味交雜，這一幕他期盼太久。

  葉傾塵猛地想起什麼似的，開口道：「娘親，你沒事，我也沒事，這蠱毒怎麼解的？楚哥哥呢？」

  想起她昏迷前，楚崢的說的那些話，她隱隱不安。

  慕容安答道：「楚公子是玄武國的六皇子，自然是回玄武國去了。」

  「可是，幼虱蠱蟲不是只有我的血才能救嗎？」

  她現在好好的，證明他是用了別的辦法救人，而且救了娘親，為什麼不等她醒來後再走，難道還是怕他糾纏他不放嗎？

  不對，以楚哥哥的性格，他定是發生了，這下心裡的不安更加強烈了。

  慕容安自己也不知道楚崢用了什麼辦法，他在乎的是只要葉傾塵與葉靈沒事就行，想起楚崢離開前的那一幕，他自救了靈兒後，整個人似是失去生氣一般，也知道他定是受了傷。

  葉靈看到葉傾塵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她早就看出自家女兒對楚崢的特殊，說道：「也許楚公子是有急事要先離開了，他走時好好的，你放心。」

  如果不親眼看到他，葉傾塵始終無法放下心，不是對他沒有信心，只是仙靈派中的醫經上都說了幼虱蠱蟲的方法只有一個，那就是換親人的血才能救另外一個人，他到底是用了什麼方法救了娘親，他會不會出事了？

  葉傾塵越想腦袋越是混亂，心底總有一個聲音叫她前去找他。

  「不行，娘親，我要去找他。」

  葉靈正想開口，豈料慕容安先開了口：「傾塵，柳國公就明天抵達朝鄴城，今日皇后已經出了佛庵，重掌後宮大權，你的娘親和弟弟離不開你。」

  慕容安語氣沒有一絲的怒氣，他有的只是愧疚，對於這個女兒，他虧欠太多。

  葉傾塵抬起頭，看著雙腳殘疾的母親與可愛的弟弟，她不會讓任何人來傷害他們。

  這時，葉靈懷裡的白白吮著手指嘩地一聲哭了出來，葉靈看著懷中那肉嘟嘟的小臉淚水直流，心裡一陣憐痛，自她醒後白白除了吃奶就離開過她的手，可見她有多麼愛這個孩子。

  旁邊的奶娘提醒道：「娘娘，小皇子準是餓了。」

  隨後，葉靈與奶媽，還有房中的婢女等退出了房子。

  房中只留下了慕容安與葉傾塵，慕容安低嘆一聲道：「柳國公不像柳明珠那麼好對付，若不是多年來我取得他的信任，他也不會讓我鑽了空子。」

  慕容安早已不把葉傾塵當作小孩子看待，有些事情該讓她知道的，他不會隱瞞。

  「據我所知，父皇這幾年不是已經抓回了一半的兵權嗎，為何還如此懼怕柳國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