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執念

  光元素明亮閃爍，將這裡照的通透。

  

  洞府約三丈左右，角落處擺放著一張石床，占了小半個空間。石床跟前是一個石盒，寬半米，長能有一米，有一種古樸的味道，裡面裝滿了鵝卵石般大的晶塊，晶瑩剔透，閃閃發光。

  「這個洞我很早以前就發現了，每次爹爹前來，我都想告訴他，可是他來得快去得快，看我一眼就走了，沒有機會說。」

  無天安慰道：「你爹爹肯定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做，不能停留太久。」

  「無天哥哥，你怎麼知道？爹爹每次也這樣說，可是我真的很想他多留幾天。」詩詩小臉揚起，粉嫩嫩的，帶有一絲失落。

  「因為每個人都有事要做，你不是也要照顧小花嗎？」揉了揉小丫頭的小腦袋，無天安慰道，然後走到石盒前，拾起一枚晶塊，仔細的看著，眉頭漸漸皺了起來。

  晶塊有稜有角，宛如鑽石般，光華迷人。忽然，一股熱流從晶塊溢出，湧進手心，匯聚到氣海。

  「精元。」無天驚訝，這熱流給他的感覺，與小天提煉的精元一模一樣，甚至更加精純，如浩海般磅礴。

  他放下精元，踩了踩地面，地上很充實，非常堅硬。而後，若有所思的走向石壁，上面很平整，沒有一絲裂痕，他伸手去摸，一層石灰掉落。

  無天環顧四周，眼裡有了明悟。

  這個洞府很奇怪，像是在一塊巨石中，硬生生鑿開一個空間。他懷疑這可能是一個古人修煉的洞府，因為這是一種名叫鐵岩的石頭，這種石頭比黑鐵還要堅硬，若要有風化的齏粉，最低都要千年之久。

  「詩詩，你發現這裡的時候，還有沒有其他東西。」無天問道。

  詩詩托腮想了一陣，道：「好像有一具白骨，我看他挺可憐的，就埋在外面了。」

  「看來真是這樣。」

  無天非常好奇，仔細打量著每個角落，千年前的古人，修煉的洞府，肯定不會只有這些精元，說不定還會留下什麼異寶。

  小天早已經樂呵呵，它跳到精元上，左看看，右看看，唾液橫飛，最後它躺在上面，翹著二郎腿，眼中有小星星在打轉，同時警惕的掃著小依，顯然它要據為己有。

  原來它不止貪吃，還貪財！

  小依翻白眼，雪白的頭顱高揚，非常不屑，那意思是，你拿去好了，這些破珠子我根本看不上眼。

  「無天哥哥，你在找什麼。」詩詩奇怪看著他轉來轉去，疑惑道。

  「找寶貝。」無天頭也不回，這邊敲敲，那邊看看，不放過每寸地方。

  「嘻嘻！」詩詩笑的很開心，道：「這裡是死人洞府，能有什麼好東西呀！」

  「呃！不見得喲，這些精元就是好東西，只是你不懂，我看肯定還有其他的物品。」無天臉不紅，想發死人財，他走到石床前，爬了下去，伸手在床下胡亂摸。

  「嗯？好像找到了。」在石床下，他摸到了一個硬邦邦的東西，有些冰冷：「詩詩，借你光用下。」

  詩詩好奇的跑了過去，趴在地上，將手伸進床下，裡面被照的通亮，能看得一清二楚。

  「咦，真的有東西耶！」詩詩驚訝，想去取出，可發現手不夠長。

  「小傢伙，快過來幫忙。」無天手也夠不著，叫小天幫忙。

  聽說有寶貝，小傢伙屁顛屁顛跑了過來，狹長的眸子瞅了瞅，頓時冒光，興奮的跑了進去，但出來時，卻一副興趣缺缺的樣子，扔下東西，便跳回石盒上。

  這一枚很普通的戒指，黑漆漆的，非常古老，表層有脫落的痕跡，沒有其他裝飾，卻刻印著三個微小的字，扭扭曲曲，難以分辨。

  「這戒指好醜。」詩詩癟了癟嘴，愛美是女人的天性，小丫頭也不例外。

  拿著戒指瞧了半響，無天也瞧不出所以然來，心裡有些失望，本以為是什麼寶貝，結果只是一個平常之物。他不甘心，又找了片刻，但什麼也沒發現，他放棄了。

  也許這個洞府的主人，並沒有多強，所以珍貴的東西不多，隨手將戒指放進懷裡，無天開始行動了起來。

  寶物雖沒有，但這些精元也不差，存在千年之久，精氣還如此旺盛，精純而又濃厚，若全都煉化吸收，定能突破更高一層。

  「呱呱…」小傢伙不依，死死的趴在上面，張牙舞爪，那意思是，這是我的，不准拿。

  「小東西快放手，不可以和哥哥搶。」詩詩被逗得咯咯直笑，上前勸導，但小傢伙油鹽不進，像是一個小財奴，守護私有財產，打死不同意。

  「死開。」無天青筋鼓起，臉上如抹上黑灰，漆黑一片，卻迎來更猛烈的抵抗，小傢伙誓不鬆手。

  小依低吟，斜視而來，像是在嘲笑，小傢伙不爽了，衝著它怒叫，那意思是，小白狗，給大爺等著，等下非扒了你的皮做褲衩。

  一人一獸怒目相視，最後無天說一人一半，小傢伙想了一陣，才不情不願妥協，但它不放心，要親自分配。

  小傢伙一枚枚取出，分成兩堆，每一次扔向屬於無天的那堆時，它都會停頓一下，肉皮在抽搐，極為不舍與不願。無天幾人在旁看著，非常無語。

  時間一天天過去，無天在這裡已經停留了十天。

  十天中，他陪著詩詩四處遊玩，這片淨土的每一寸土地，都留下了足跡，他見識了形形色色的花草，千奇百怪的妖獸，它們都很和善，從不主動攻擊。

  小天自從得到精元，便不再打小依的主意，也不陪無天瞎逛，它把精元搬到草坪上，整日趴在裡面，睡大覺。

  每次經過這裡，無天都會望天無語，心生悶氣。

  如果小傢伙搶這些精元，是為了增加實力，他不會說什麼，反倒會支持。但它只是當擺飾品，當床墊，純粹好玩，這不是在暴殄天物？他很氣憤。

  敗家子兒，這是他為小傢伙起的綽號。

  「無天哥哥，你又在修煉呀，真不知道修煉有什麼好玩的，還不如快快樂樂，輕輕鬆鬆的過日子。」詩詩今天穿著一身白衣，大眼睛撲閃撲閃，像個小精靈。

  她從來沒像這些天這麼快樂過，心裡的空缺仿佛被填滿，感到很充實，很溫暖，對這個相處不久的大哥哥，心裡滋生出依賴，這是對家人的依賴。

  無天睜開眼，眸中精芒閃爍，這些天每到朝陽初升時，他都會來崖邊修煉，吸納精元的精氣，也不愧是千年前的古物，精氣充裕到駭人的地步，一枚足夠他煉化一天。

  自洞府中，他得到九十顆精元，至今才煉化十枚，氣海內的精氣卻已經濃郁了好幾倍，宛如漿糊般粘稠，離突破已不遠。

  收住氣勢，無天立身而起，颳了下她的小鼻子，笑道：「修煉可不是玩的，修煉能變強大，可以保護家人不被欺負，保護詩詩不被妖獸叼走。」

  「哥哥要保護詩詩，真的嗎？」小丫頭仰著頭，疑惑道。

  「恩，當然是真的，詩詩是哥哥的乖妹妹，自然要保護你呀。」

  詩詩喜悅道：「那哥哥一輩子都要保護我，不准讓人欺負我，不准讓我哭，拉鉤鉤，不准反悔。」

  「好，哥哥一輩子都保護詩詩。」無天溺愛道，與小手拉鉤，給予承諾。

  「嘻嘻，哥哥，我們時候離開呀，從小到大我都沒出去過，好想見見外面的世界。」詩詩滿心歡喜的問道。

  離開？呃！無天一愣，敢情上了小丫頭的當？

  「詩詩，哥哥不能帶你走，哥哥還有很多事情要去做，跟著我，只會給你帶來危險，而且你要是離開了，爹爹來見不到你，還不擔心死了。」

  話音未落，詩詩的笑容消失了，眼睛漸漸紅腫，淚水奪眶而出：「哥哥，你剛才說的話是在騙詩詩嗎？你說要保護詩詩一輩子，不讓詩詩哭，都是在騙我嗎？」

  小丫頭潸然淚下，哭得很傷心，讓人心疼。

  無天將她擁入懷中，輕聲道：「詩詩，哥哥沒有騙你，哥哥的敵人很強大，你要是跟著我，會有性命之憂。你看這樣好不好，等哥哥事情做完，就來陪你。」

  「事情，事情，都是事情，爹爹一樣，哥哥也一樣，都用這樣的謊言來欺騙我，我恨你們！」詩詩一把將他推開，轉身跑向閣樓。

  「噠！」

  一滴晶瑩的淚珠，落在無天的手中，冰冰涼涼，浸入靈魂。他真想給自己一巴掌，明知道無法實現諾言，還去承諾。

  「爺爺，當初你給我的承諾，也是這樣的謊言嗎？」無天喃喃，神色黯然。

  他追了上去，拉住小丫頭，道：「詩詩，對不起，哥哥讓你哭了，哥哥答應你，明天我們就離開。」

  既然已經承諾了，就要做到，他不想詩詩也如當初他那般的傷心，這是一種執念，也是完成他心中的遺憾。

  「真的？這次哥哥沒騙我？」詩詩大眼睛眨著，有些不相信。

  「恩。」無天點頭。

  「嘻嘻，就知道哥哥最疼我了。」小丫頭笑顏展開，歡欣鼓舞，小臉上儘是嚮往，終於可以離開這裡，對外面的世界，她很期待。

  這一天，詩詩做了很多事，去花叢中拔草，叮囑小花們要好好成長，替松竹澆水，為上面的鳥群餵食，還去看了這片淨土所有的妖獸，與它們道別。

  夜晚，一整夜她都坐在池塘邊，看著天空的星星，對爹爹訴說，她要離開了。

  直到天邊泛白，朝陽初升，才起身回到閣樓，她不想爹爹擔心，留下一封書信。

  她依依不捨，這裡是她生活了十二年的家，一時無法捨棄，最後幾滴眼淚掉落，發出清脆的聲音，她帶著小依，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