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洞府

  也許正因為這樣，她才會如此單純，出污泥而不染，面對陌生人也毫無防備。

  「無天哥哥，你沒有打擾到我，這些年，除了爹爹和小依，我從來沒有見過其他人，你是第一個，無天哥哥，你能不能留下玩幾天，陪我說說話。」詩詩笑得很甜，帶著懇求，讓人不忍拒絕。

  無天道：「你不怕我是壞人嗎？」

  「無天哥哥不是壞人，小依能看透人心，如果你心底不善，它不會讓你靠近，更不會讓你撫摸。」

  

  飛天狐輕聲低鳴，猩紅的舌頭，舔了下她的小手，她被逗得咯咯直笑。

  「無天哥哥，小依說，你心裡有很深的怨恨，化不開的悲傷，但不會傷害我，可以和你玩。」她輕撫著小依的毛髮，聲音清脆動聽，大眼睛眨著，儘是期盼。

  小女孩太可愛，無天實在無法狠下心婉拒，沉默了少許，微笑道：「如此美麗的地方，還有這麼可愛的小妹妹挽留，我若不答應……」

  「耶！無天哥哥答應了，詩詩太開心了。」沒等他說完，小女孩就蹦跳了起來，宛如一個小精靈，在草坪上歡呼雀躍。

  詩詩很自然的挽著無天手臂，道：「無天哥哥，其實你笑起來很好看，以後就別整天哭著臉，學我一樣，天天開心快樂，無憂無慮，才不會變老喔！」

  無天笑著點了點頭，詩詩的善良純真，將他感染，一時間竟忘記許多煩惱，心裡一下放鬆了不少。

  「無天哥哥，我帶你去看小花，它可漂亮了，你一定會喜歡它的，告訴你喲，你可別欺負它，它可是詩詩最好的朋友。」

  「無天哥哥，我告訴你個秘密，昨天我忘記給小花澆水，害它差點死掉了，早晨我去看它的時候，它無力的坐在花盆，我都快傷心死了，幸好它又活了，我好高興。」

  拉著他朝著閣樓走去，詩詩一路上蹦蹦跳跳，嘰嘰喳喳，講個不停，仿佛要把這十二沒說的話，一次說不來。

  無天笑逐顏開，靜靜聽著。

  這裡風景宜人，清淨而優雅，遠離世俗間，是一個修身養性的好地方，無天索性放開心懷，將所有的事情暫時放下，好好輕鬆下。

  他陪詩詩去看了小花，那是一株很普通的野花，山脈中到處都是，但詩詩卻把它看做朋友，精心養育，不間斷澆水修剪，日復一日，年復一年。

  小天心裡美滋滋的，雖得到警告，不准打小依的主意，但只要能留下來，就不愁沒有機會。而飛天狐似乎並沒給它一絲機會，時刻都跟來詩詩與無天身旁，讓它無法下手。

  這讓它心癢牙癢，全身都發癢。

  「快看那邊，好多吉祥鹿，還有這邊，美麗的雀凰，哇！十幾頭白麟，無天哥哥你快看呀，它們都出來和你打招呼了。」

  四周成群的妖獸走出，圍著詩詩戲耍，它們猙獰可怕，但在這個小天使面前，猶如綿羊般溫順，沒有一點凶氣。

  這一天，無天去了很多地方，見到了各式各樣的野花，人畜無害的靈獸。這裡當真是一片淨土，沒有殺戮，沒有糾紛，也沒有仇恨，更沒有貪慾，一切都是那麼簡單，純真！

  夜晚，皓月當空，星光璀璨，兩人兩獸坐在池塘邊，欣賞月色。

  詩詩仰著小腦袋，道：「爹爹說，天空上每一顆星星都代表一個人，而他就是最燦爛的那顆，所以每次我想念爹爹的時候，都會在這裡看星星，希望能找到屬於爹爹的那顆，但每一顆都那麼明亮，到底那一顆才是爹爹，無天哥哥你知道嗎？」

  她兩隻胳膊抱著腿，較小的身子縮在一起，如黑寶石的美眸中，倒影著星月，充滿了思念與孤寂，讓人心疼。

  「詩詩，你爹爹說的很對，每個人都是一顆星星，其中有幾顆就是我們的家人，當他們不在我們身邊時，就會在天空默默注視著，關心著我們，他們不曾離開過，一直都在靜靜的守護。」

  曾經何時，他也一樣，夜晚仰望星空，希望父母能出現在面前，但十六年過去，人一直沒出現，只是空期望。但他不想讓詩詩的希望破滅，不想讓她因為爹爹的謊言而難過，沒有說出事實。

  「詩詩，你看，那顆明亮的星星就是你爹爹，他忽閃忽閃的，在對你眨眼呢！」無天指著天空，微笑道。

  「真的嗎？」

  「嗯，哥哥怎麼會騙你呢。」無天點頭。

  詩詩喜悅，對著夜空，大聲道：「爹爹，我終於找到你了，詩詩好想你。」

  這一夜，詩詩說了很多話，無天大概猜測到，詩詩的身份不凡，她父親是一個強者，可能在整個青龍洲也是數一數二，至於為何會讓女兒住在這裡，詩詩說的很模糊。

  深夜，詩詩累了，困了，倒在無天懷裡睡著了，她是那麼的孤獨，緊緊抓住他的手，怕一覺醒來，人已不見了。

  她臉頰上帶著笑意，宛如在做著美夢，睡得很踏實，無天沒有驚動她，脫下外衣，蓋在她身上，擋住寒風。

  「也許他們的本意，只是想保護我們，不讓我們受到危險，但他們又怎麼會明白，我們對親情的渴望，只要能與家人朝夕相處，再多的危險，再困難的生活，也會感到幸福與溫暖！」

  無天靜靜的看著夜色，心裡替詩詩悲哀，亦是為自己難過，兩人都是一類人，從未得到父愛母愛的人。

  翌日，朝陽漸漸升了上來，驅散了夜晚的寒冷。

  無天將沉睡的小女孩抱起，走進閣樓，放在床榻上，為她蓋好被子，臉龐上露出真切的笑容。

  他來到崖邊，開始吐納朝氣，例行每日的功課。

  清晨朝氣蓬勃，霞光噴薄，美麗動人，他身體鋪上了一層色彩。精氣從四方滾滾而來，這個地方變得朦朧。

  無天身心通泰，這裡精氣非常濃厚，是外面的幾倍，修煉起來事半功倍。他氣海內精氣越加濃郁，如銀箔般，翻湧不止，散著柔和的芒。

  這裡空氣純淨，沒有一絲雜質，遠離世俗的喧譁，寧靜歸真，他能感覺心靈在漸漸升華，達到一個前所未有的境界。

  他有預感，用不了多久，精氣就會化元，突破脫胎初成期，到達脫胎小成期。

  詩詩醒了，見身無旁人，四處尋找，大聲呼喊，大眼睛忽閃忽閃，流下來了淚水。終於她找到了崖邊，撲進無天的懷裡，失聲大哭。

  「無天哥哥，我以為你丟下我走了，詩詩好難過。」

  她哭得很傷心，小手死死抓住無天的衣袖，不肯放手，嬌小的身軀不斷顫抖，她很害怕，怕又是一個人。

  「傻丫頭，哥哥怎麼可能會丟下詩詩一個人走呢，別哭了，都快成小花貓了。」無天輕聲安慰，心裡滋生出一個想法，他想要照顧這個孤苦伶仃的小女孩。

  但這個想法很快就散去，他不可能一輩子留在這，他還有血仇未報，還有父母沒有找到。

  「詩詩才不是小花貓。」她很單純，破涕而笑，宛如一隻美麗的蝴蝶，在花叢中飛舞。

  「哥哥，我帶你去一個地方，那裡有好多亮晶晶的寶貝。」她拉著無天的手，穿過花叢，越過池塘，向著閣樓後面走去。

  小依連忙跟上，潔白的毛髮在陽光下閃耀著柔和的光芒，兩隻大眼轉動，有一種罕見的靈性，神異非凡。

  小天還是不死心，無時無刻不在打著小依的主意，它也清楚現在想要吃掉飛天狐已經不可能，但能撈到一塊肉，一滴血也好，總不能白跑一趟吧。

  很快，詩詩帶著無天來到崖邊的盡頭，這裡有一個五丈左右的山丘，上面長滿了碧綠的小草，開著鮮艷的野花，山壁有著一個洞口，裡面漆黑不可見物，這是一個洞府。

  詩詩對這裡很熟悉，直接走進洞口，她小手伸出，一團乳白的光芒溢出，形成一個光球，柔和而美麗，照亮了這裡。

  「光明靈體……」

  無天驚訝，詩詩居然是罕見的光明靈體，怪不得飛天狐能跟在她身邊，還有那些猙獰的妖獸會對她如此親昵，原來原因在這。

  光代表希望，明淨，消除一切陰暗，讓所有的事物呈現出美好的一面，它能撫平人心，使之空靈。

  光明是一種奇異的力量，唯有心靈純潔，心地善良的人，才能得到光的傳承，光的認可。

  「哥哥為什麼會這麼意外，很奇怪嗎？」詩詩歪著頭，疑惑道。

  無天笑而不語，光明靈體心靈越純潔，修煉的速度越快。他心裡大概猜到，詩詩的父母將她送到這裡的原因，也許為了讓她不受世俗影響，保持這份童貞。

  「呱！」小天跳到詩詩肩上，柔和的光芒融入體內，它非常享受，露出陶醉。

  「嗷嗷…」這個醜陋的傢伙，居然跑到美麗的詩詩肩上，小依不幹了，人立而起，能有一米多高，爪子拍著，趕它下去。

  小傢伙蹦跳，敏捷避開，指著它，捧著小腹呱呱直叫，那樣子像是在嘲笑，有本事你也變小呀！

  「小依，不能欺負小天，其實它很可愛。」詩詩笑容滿面，毫不在意小傢伙身上黏黏的液體。

  「嗷……」詩詩居然為了這個可惡的傢伙罵她，小依很委屈，狠狠的瞪去。

  詩詩走在前面，手中光明照亮了道路，走了幾步，她停了下來，道：「無天哥哥，這些亮晶晶的東西很好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