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人生嘛，及時行樂最重要（二更）

  這個話題太敏感，趙晉把需要的數額寫在紙上遞給常曦，並沒有訴之於口，常曦看了看，當即就點了點頭，然後把這張紙條丟到暗處的炭盆里，看它化了灰這才放心。

  她沒問趙晉把兵工廠設在了哪裡，有些事不該她知道的，她識趣地不去管，反正當初缺人時向趙晉借的人最後也沒還回去，留在了茶磚工坊，他們就可以搞定這私下裡往來，兩人談個戀愛而已，但還是獨立的個體，該有的私密空間還要有的。

  她喜歡這種沒有太多束縛的愛情。

  當然談戀愛嘛，還是要甜甜蜜蜜一會兒的，周南早就與虎妞躲到耳房去喝茶了，省得杵在書房外面喝西北風，反正也不擔心情話外流，誰不怕齁得慌就去偷聽？反正他倆是夠夠的。

  常曦窩在趙晉的懷裡看著外面漫天的風雪，「似乎越來越大了，我也該回威武侯府了。」

  趙晉是真捨不得送她離開，可兩人這樣住在一起也不行，最終只能扯過一旁的大氅將她包裹起來，在她的額頭落下一吻，「我送你。」

  常曦輕「嗯」一聲，再不舍，現階段她還是得顧忌一下名聲，畢竟還沒到隨心所欲想幹嘛就幹嘛的階段，而趙晉這人也克制守禮，在她額頭輕輕一吻，就夠他臉紅耳赤半天了，這會兒她正沒良心地扯了扯他紅熱的耳朵。

  

  「別鬧。」趙晉拉下她的手，不讓她繼續鬧他，不然他就真的放不開她讓她回去韓家了。

  常曦其實不在意有更親密的關係的，人生嘛，及時行樂最重要，可到底還是記得自己身處的時代，罷了，入鄉隨俗。

  從溫暖的屋裡再出來，更能感受到北邊的寒冷，她瑟縮了一下，趙晉將她大氅的領子攏得更緊，讓她抱好暖手爐，這才牽起她另一隻手往府外走。

  這回她不再堅持騎馬了，還是坐馬車吧，騎馬太遭罪了，坐好後朝外面的虎妞招了招手，示意她也坐進來，吹太多的北風，對女孩子的皮膚不友好。

  「魏三姑娘還說受不了南邊的冬天，照我說，這北邊的冬天才叫受罪。」虎妞吐槽道，「還是我們南邊好，不會冷得讓人魂都想要飛了。」

  常曦被她的說辭給逗笑了，看虎妞在搓手，她順手就將自己的暖手爐遞過去，「暖暖……」

  「不用，常娘子，我皮粗肉厚，受得住，你細皮嫩肉的，萬一生了凍瘡就更受罪了……」

  「讓你拿著就拿著，我沒這麼脆弱。」

  常曦不由分說地直接把暖手爐塞給了虎妞，大家一樣都是爹娘生的，沒有什麼不同。

  虎妞感覺到手上一暖，心也跟著暖暖的。

  只是沒多久，騎在馬上的趙晉敲了敲車壁，常曦會意地掀起車窗一角，輕聲問，「什麼事？」

  「給。」

  看到他通過車窗遞過來一個暖手爐，她先是怔了怔，隨後笑著伸手接過來，這個沒有她之前用的那個精緻，看來應該是聽到了她與虎妞的對話，這才趕緊讓人臨時找來的。

  「還是你細心。」她笑語晏晏地道。

  趙晉卻沒有與她多說，而是叮囑她趕緊放下車窗簾子把風雪擋住，這北邊的風雨讓南邊人都無法接受。

  常曦照做，馬車裡的溫度一下子就升高了不少，看著手中的暖手爐，她唇邊的笑意就沒有停下過。

  看到這撒狗糧的一幕，虎妞好生羨慕，也想找個心意相通的人過下半輩子，可想到自己長得五大三粗的，會有誰喜歡？頓時又把這心思給歇下了，還是好好的生活掙銀子吧，反正錢不會嫌她長得醜。

  等回到威武侯府時，天色早已暗了下來，可威武侯府卻是燈火通明，下人一看到趙晉送常曦回來，就忙飛跑進去稟報。

  沒多時，威武侯與魏氏就匆匆迎了上來。

  與魏氏是來迎常曦的不同，威武侯是為了迎趙晉的，只見他熱情地迎趙晉進去府里前院說話，當然為了扮演好父親，他還是與魏氏道，「這一路曦姐兒怕是累了，你先帶她進去歇歇，換身暖和的衣物，別凍著了。」

  然後又一臉關愛地看向常曦，他就如一個普通的父親那般道，「先跟你娘到後院，她等你好些天了，天天都派人去碼頭守著，只是今兒個那人臨時肚疼去如廁了，這才與你錯開了，等聽了魏家人來報平安，她這才知道那下人開了小差，當即發了好大一頓火，急著要去尋你……」

  「好了好了，說這些做甚？你先去忙你的，我先跟女兒回後院。」魏氏不愛聽他那虛情假意的話，跟趙晉點了點頭後，就親熱地拉著常曦匆匆往後院去。

  常曦只能用眼睛跟趙晉話別，就這樣被魏氏給拉走了，不過一進後院，她就道，「還是先給祖母請安吧。」省得又在背後編排她不懂禮數。

  魏氏一愣，隨後忙補救道，「是的，應該如此，看為娘見到你一歡喜，都忘了這茬。」

  她最近跟婆母的關係有所回暖，所以顧慮沒有那麼周全，好在女兒提出了，不然確實遭人詬病，當著她的面不講，背後就愛嚼舌根，她想起就滿心不悅。

  韓老夫人早就端坐在她的院子裡等著常曦前去問安，在常曦見完禮之後，她這才一把拉起常曦，「咱們自家人無須如此多禮，這麼些日子沒見，瞧你都清瘦了不少，女孩兒家家的還是身上有點肉好看。」

  常曦對這番說辭左耳進右耳出，自從進了解家改善伙食身上長肉後，她一直都刻意保持著這個體重，所以她從來不會忽胖忽瘦，韓老夫人這明顯是睜眼說瞎話。

  當然她也不會當面就反駁，而是笑著應了聲，反正又不會掉一塊肉。

  韓老夫人覺得常曦變得越發溫和了，臉上這才有了幾分真切的笑容，又關心了一番她路上吃不吃得香、睡不睡得好？「想吃什麼就吩咐下人去做，別委屈了自己，不然你娘心疼，祖母也心疼。」

  常曦含笑點頭，她從來不會委屈自己的口腹之慾，不過在這點上魏氏很體貼，以她認親後，就請了個善做宜陽菜的廚子，就怕她吃不慣京城的口味，當然她離開後，這廚子還留著沒炒魷魚，就等著她再進京時不差這口吃的。

  跟韓老夫人絮叨完「親情」後，常曦這才適時告辭，隨魏氏回她之前住的院子。

  這裡的布置一如往昔，仿佛她這幾個月都沒離開一般，常曦能感受到魏氏是真用心維護這一切的，只為她能舒適地住著，於是她道，「母親費心了。」

  魏氏聞言，突然鼻子一酸，女兒的一句肯定，她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看到常曦沒帶多少行李，那個五大三粗的虎妞和侯府的侍女一塊兒收拾，三兩下就收拾完了，她忙道，「你回宜陽後，我就開始給你準備冬裝了，都在那邊的箱子裡收攏好，你要穿什麼就吩咐人拿，都是京城最新的款式，還有頭面，也是新做的，不知道你喜歡什麼花樣，我就挑了些看著好看的，若是不喜歡，明兒就讓人來重新做……」

  常曦很耐心地聽著魏氏念叨著這些，等她說完了，這才道，「想著母親應該準備了這些，我就輕裝上路了，不然帶來帶去的也累人，還是這樣好。」

  這話魏氏愛聽，連連點頭，「就該這樣，反正衣食住行，我都為你準備妥當了，你只管著安安心心地便是。」

  雖然與常曦相處不如當初與韓詠珠那般母女親近，但她很是知足了，只要這閨女沒有再怪她當初沒有保護好她，她還有何求？

  常曦不知道趙晉是什麼時候離開的，反正她與魏氏倒是相處得挺晚的，直到她打起呵欠，魏氏這才意猶未足地離開。

  第二天，她睡飽後，就換了身魏氏準備的衣裳，去見見韓家的其他人，互相寒暄問候了一番，這流程才算走完。

  第三天，就與魏氏回了魏國公府。

  魏家的姑娘們都很熱情，反正她一進府就被魏瑾芙拉去女兒堆里，一群未嫁的姑娘們嘰嘰喳喳的，倒是熱鬧。

  魏老夫人笑看她們吵鬧，看到一旁的女兒神色比前段時間好了許多，遂道，「你啊就是杞人憂天，你看看，曦姐兒跟大家相處得多好，只要血緣不斷，總會親起來的。」

  「母親說的是。」魏氏上前給魏老夫人捏捏肩，對母親的話很是贊同。

  其實看得出來，女兒在魏家的笑容比在韓家要真切許多，韓家的人都愛做表面工夫，其實哪個都不是好相與的，年輕時雙眼被蒙蔽了，如今看穿了也太遲了。

  「要不是年前事情多，我還真想與曦姐兒一塊兒留在家裡住上幾天……」

  「你回去便是，外孫女留下，正好與我這老婆子說說話。」

  魏氏一聽就不樂意了，女兒在京城就只是過個年，年一過她肯定要回宜陽，滿打滿算她與她相處的日子是有限的，哪能分給母親？「我得閒了帶她回來也是一樣的。」

  魏老夫人睨了眼這小氣巴拉的女兒，「看到你就煩。」

  「煩也沒用，你生的你不看，不成。」魏氏回嘴道，母女倆拌上兩句嘴，無傷大雅，反正從來都不會往心裡去。

  魏老夫人沒兩下就被逗笑了，她這個女兒現在倒是有點未出閣前的樣子了，這樣才像個鮮活人，學那行屍走肉做甚？沒得晦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