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世間最冷是人心

  九陽丹配合古玉的功效，療傷效果驚人。

  沐辰的生體機能在快速恢復，他的意識早已清醒，能清晰的感受到傷勢在好轉，一縷本源生命之火在不斷壯大。

  血肉中重新衍生出了生機，肌體上的傷口也在漸漸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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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感覺自己能控制身體了，正要睜開眼，卻感到眼睛部位有些異樣，似乎有什么正在觸碰他的睫毛。

  原來，月曦看著沐辰傷勢不斷好轉，心情也漸漸好了起來，她坐在床前凝視著他，偶然發現他緊閉的雙眼上睫毛特別的長，不由自主伸手去觸碰。

  男子的睫毛竟也這麼長麼？

  月曦有些驚訝，感到好奇，她是從來不去注意任何男子的，就算是與沐辰親近，對他幾位注意，但也沒有去觀察這些方面的細節。

  而今在這洞府內，只有她和沐辰兩人，而沐辰又處於昏睡中，這種情況下，她少了些平時的恬淡，多了幾分少女的純真。

  沐辰心中一暖，也感到有些意外，想不到性子清冷的月曦竟會做出這樣的舉動，倘若不是在這種特定的情況下，恐怕永遠無法看到她內心中隱藏的另一面。

  他的眼皮顫動了幾下。

  面帶淺笑的月曦眼露慌張，一下子將手縮了回去，端端正正坐在床前注視著他，裝著什麼都沒有發生。

  「你在幹嘛？」

  沐辰睜開眼睛，臉上還帶著一絲茫然，事實上是明知故問。

  「我……沒幹嘛……」月曦心中有些慌亂，尤其是看到沐辰眼中閃過的一絲奇異光芒，凝脂白玉般的臉部肌膚不由自主泛起淡淡的紅霞。

  「咦？你的臉怎麼紅了？」沐辰驚訝。

  「亂說，我哪有臉紅了！」月曦心虛，聲音很小，想要裝出鎮定自若的樣子，但偏偏露出了幾分嬌態。

  沐辰瞪直了眼睛，張著嘴，想要說的話全都凝結在了喉間。

  實在是太美！太驚艷！

  此刻的月曦，絕美的容顏泛著淡淡的紅霞，恬淡中多了幾分嬌媚，美得令人窒息！

  「你……別這樣看我……」

  她眼神閃躲，不敢與沐辰對視，臉上的紅暈一點一點擴散到了耳根，染紅了那片晶瑩。

  「咳！」沐辰乾咳，他臉皮比較厚，可此時竟也覺得有些尷尬，打了個哈欠，道：「對了，小不點呢？」

  「糟了，小不點不見了！」他噌的坐了起來，牽扯到傷口，陣陣劇痛襲來，不禁呲牙。

  之前沒有想起這茬，現在才發現，小不點去哪裡了？

  界淵血戰時，小不點一直躲在他的懷裡，那場戰鬥太慘烈，渾身血肉破碎，小不點在懷裡能安然無恙嗎？

  「你別亂動，快躺下！」月曦黛眉微蹙，帶著幾分責怪，道：「傷口剛癒合，你這樣一動又拉開了！」

  「小不點！」

  「小不點沒事。」月曦指著他的胸膛，那裡有道小獸的印記，與小不點樣子一模一樣。

  沐辰頓時傻眼了，仔細觀察了半天，最後無奈的笑道：「這小傢伙，竟然還能化為印記，寄身在我的體內？」

  「咿呀！」印記中衝出一道白光，化為尺余長的白色小獸，他站在碧玉床上抹著眼淚，咿咿呀呀道：「你個不要命的傢伙，我才不要跟你一起去死！」

  「……」沐辰無語了，笑道：「你哭什麼？看你毛皮光亮，渾身不帶半點傷的，最多不過是受了點驚嚇，這也能哭上一場，還大言不慚自詡帝子呢。」

  「咿呀，你不懂！」小不點看著沐辰，黑溜溜大眼睛泛動淚光，小模樣很委屈：「你要是死了，我再也找不到能快速匯集靈氣的人了！」

  沐辰直接被噎住了，黑著臉半天說不出話來。

  敢情這傢伙都是為了自己啊，當著他的面還說得這麼理直氣壯，簡直太缺德了！

  看到沐辰吃癟，月曦想笑但又忍住了。小不點則一改剛才的委屈模樣，眼中的淚光也不見了，直立起身子，搖臀擺尾，對著沐辰吐舌頭拌鬼臉，說有多欠揍就有多欠揍。

  「不可忍！」

  沐辰怒而出手，一巴掌拍過去，奈何現在身體情況極差，速度自然比不上平時，被小不點一個閃挪躲了過去，它跳到月曦懷裡，繼續以各種動作與鬼臉挑釁。

  「虎落平陽被犬欺，等我傷勢痊癒再慢慢拾掇你！」沐辰磨牙，眼神兇狠，怒道：「趕緊給我下來，不許霸占我的位置！」

  「咿呀，不要臉！」小不點嗷嘮一嗓子。

  月曦的臉頓時通紅，嗔道：「你在說什麼！」她在羞憤中抱著小不點離開了洞府。

  「嘿嘿，誰讓你不照顧我這個病號的心情，讓那小混球在這裡各種秀下限。」沐辰看著消失在洞口的美麗身影，嘴角漸漸泛起一抹笑容。

  界淵事件平息下來已經整整兩日了，但北麓學院卻沒有因此而平靜。

  沐辰回來以後，界淵那片區域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十六長老等人當天抵達界淵，很快就狼狽而回。

  那一日，界淵中的祭壇亮起璀璨符紋，並快速向著四周擴散，整座深淵在地動山搖中沉了下去，消失不見了。

  而那片地域方圓百餘里的山川大岳全都消失了，曾經那些熟悉的場景再也看不到，取而代之的是滿地的白骨與殘破的兵器，一眼望不到盡頭。

  濃烈的陰氣從泥土中滲透出來，形成灰色的雲霧，在那片地域上空涌動，景象極其可怕。

  古陣隱藏下的真相一一呈現。

  那是一片古戰場，無盡歲月前數不清的先民前赴後繼，抵禦異界生靈，鮮血染透了那片土地。

  古戰場中遍地白骨，陰氣瀰漫，森冷刺骨，並有可怕的煞氣繚繞，一般的人根本不敢停留，更逞論駐守在那裡看護界淵了。

  再說界淵消失，隱入大地深處，也沒有必要去看護，北麓學院所有人都撤了回來。

  這一次，成功阻止異界生靈開啟界淵通道，沐辰功不可沒，對於靈界三千州來說都是無量的功德，他的行為拯救了數不清的生命。

  學院裡眾人都在議論，上到長老下到弟子。

  「想不到沐辰竟在界淵血戰異界生靈，抵擋了他們的入侵！」

  「難怪總院主都護著他，原來他這麼強，一人擋住了上百異界精英，太不可思議了！」

  「他這次是為整個靈界三千州立下了無量功德，拯救了蒼生萬靈啊……」

  「誰能想到，之前在我們心中有些可惡的人，關鍵時刻卻不顧生死，與異界生靈血戰到近乎解體，而那所謂的齊鳴卻自私無恥，不顧一切後果，真是諷刺啊！」

  「不是這樣的，齊鳴師兄是人中天驕，怎麼可能做出那樣的事，這件事情肯定是有人在背後故意抹黑……」

  有人為沐辰的付出而感動，也有小部分仰慕齊鳴的人為其開脫，這些人以女性修者居多，也有一些自詡實力強絕，卻因為某些原因而沒有前往界淵的人。

  一則一則消息從北麓學院傳出，如狂風席捲大地，短短几日而已，傳遍了整個北霄郡，並繼續向著其他郡傳遞。

  天下皆驚！

  或許在這之前大部分人都沒有聽說過異界生靈，但是經過這次的事件，一些知情的老輩人物終於說出了一段久遠的血腥黑暗的歷史。

  人們這才知道異界生靈有多麼的可怕，同時對於那個隻身血戰異界強敵，制止其開啟界淵通道的少年心生感激，是他阻止了一場將要到來的血亂，讓靈界三千州得以安寧。

  一個十五歲的少年，憑藉一腔熱血與信念死死守住了界淵！

  整個北霄郡乃至東彌境，甚至是東荒都大震動，人們沸騰了，不管是普通人還是修煉界的大小勢力都在議論這件事情，議論沐辰。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某個大勢力中有人這般輕語。

  「功德？不能作為保命符，要怪就只能怪你服食了血精果。」

  「守護界淵，斷了異界生靈的通道，就能從此屹立神壇了嗎？都是過眼雲煙而已。既然界淵通道已經封閉，自此以後不再需要所謂的守護了，功德是可以抹殺的！」

  「一個境界低微的小子，也妄想屹立神壇，真是可笑！什麼功德無量，自古以來只有成王敗寇。在這實力為尊的世界，弱者只能被屠戮！」

  浩瀚的東荒靈州，一些大勢力中有人表態，只是這些話並沒有公布於眾，雖然他們不懼，但也不想過早帶來不必要的影響。

  北麓學院。

  總院主從道一宗歸來，面色凝重。

  他此去找萬道一商量，但是卻不見其蹤影。

  他知道，沐辰接下來要面對的恐怕會超乎想像。

  消息傳遍天下，雖然許多的人都會感念沐辰守護界淵的功德，但並非全部。而且血精果的事情泄露，更會給他帶來可怕的後果。

  「世間最冷是人心，自古以來，經歷多少個時代，多少個文明，也無法根除這種劣根性，希望你能挺住，在這條路上堅強走下去！」

  總院主嘆息，隨後讓人叫來七長老等人。

  「總院主，您的意思是要開啟鎮宗古陣？」

  「不錯，你們立刻去陣眼處，將古陣開啟到最高狀態，隨時準備應對各種情況！」總院主話語鏗鏘，態度堅決。

  「可是……這樣恐怕會讓我們北麓學院成為眾矢之的！」有長老面露憂色。

  「不要忘了使命與責任，我們北麓學院的存在是為了什麼？當年祖師將學院建立在這裡，目的就是為了守護界淵。而今，沐辰完成了我們本該肩負的使命與重任，我們北麓學院自當護他周全，不惜任何代價！」總院主沉聲說道。

  「真要這樣做的話，我們北麓學院恐怕會從北霄郡除名……」一名長老嘆道，他一聲長嘆，似乎已經預見了未來。

  「沒有什麼好說的，如果這次沒有沐辰守住界淵，恐怕異界生靈已經殺了過來，我們北麓學院距離界淵最近，必會第一個覆滅！他一個十五歲的少年都能不懼生死，難道我們這些老傢伙反倒畏懼了不成！」七長老黑著臉，對剛才說話的兩個長老很不滿，覺得他們瞻前顧後，憂慮過重，缺少魄力。

  「去開啟古陣吧。」總院主揮了揮手，眼中精光閃爍，露出一股威嚴之態，道：「雖說我們北麓學院自古以來都只是靈界的一個小宗門，但絕不畏懼任何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