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返老還童

  洛語顏從來沒有哪一次，如此急切地想要見到一個女人。

  許元熙出現在她視線之內的那瞬間，她心底的石頭終於落地。

  「說吧，你給皇上動了什麼手腳，讓他的行為和孩童無異？」

  說到最後幾字時，洛語顏猶豫了一瞬。

  因為嚴謹一些來講，那傢伙和孩童還是有些不一樣的。

  就比如，今天早上，他……硌到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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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元熙一臉茫然，半晌才回過神來，「怎麼回事，難道你已經見到皇上了？怎麼可能，昨天我才進宮面聖，直到現在都未曾見到皇上離開，皇上哪有機會和你見面？」

  身後的門內忽然傳出一陣瓷器的破碎聲，洛語顏心裡咯噔一聲，眉毛罕見地擰成了一團。

  這已經是那傢伙，今天打碎的第三個古董花瓶了……

  這打碎的僅僅是花瓶嗎？

  那可都是白花花的銀子啊！

  洛語顏開始深呼吸，否則根本抑制不住想要衝進去揍人的衝動。

  「這些不是你可以管的事。要是這就是你和我說的賭約，現在你已經輸了。」

  許元熙還欲辯解，洛語顏已經沉聲開口，「要是被其他人發現異常，你許家滿門都會因為你的魯莽付出慘痛的代價。」

  要是她再存心隱瞞，即便洛語顏有心放其一馬，也是不可能的了。

  許元熙原本就是兵行險著，不成功便成仁。現在事情已經敗露，她早已是心驚不已，只好如實交代。

  原本她昨日進宮時，衣服上沾染了一種奇特的香料。聞到後會放大心底孩童般純淨的一面，會不顧一切去做想做的事，見想見的人，持續十二個時辰。

  誰是在此期間對其諸多照拂，清醒後也會在那人心裡留下不可磨滅的印象。

  此香料無毒，不會損傷身體分毫。

  許元熙繼續補充，「昨日我借著面聖的機會，讓皇上聞到了此香，原本想要趁機在他心裡留下幾分印象。可什麼還來不及做，皇上忽然朝冷宮的方向沖了出去，等我追過去時已經不見皇上的蹤影。然後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不顧一切，見想見的人麼？」洛語顏呢喃出聲，微微回首，裡間細小的動靜一直就沒有停歇過。

  「知道了。」

  她擺了擺手，許元熙識趣地退下。

  洛語顏起身走進裡間，一抬眸就見林霏白像只熊，抱著她的長裙聞了又聞，一臉欣喜的模樣。

  這……

  林霏白扭頭看見她後，頓時驚叫出聲，「小心！」

  而後快步走近，一把將女子攔腰抱起，小心翼翼護在懷裡，直到走到床榻邊才將人放下。

  洛語顏這才發現，剛才自己腳邊有一塊花瓶碎片，整間屋子有好些地方都是碎片，一不留神就會踩到。

  林霏白抓住洛語顏的手，放在自己臉上蹭了蹭：「姐姐，你先坐下休息，等我清理乾淨後才能走路，知道了嗎？」

  說完，還將手放在洛語顏頭頂，像是安撫一般。

  她本想說幼稚，但話到嘴邊卻只是乖巧地說了聲「好」。

  林霏白這才滿意一笑，步子邁得都更加神氣了。

  他幹活，她就靠在床柱上靜靜看著，等他都清理完畢後，她忽然輕聲開口：「你是皇上。」

  林霏白點點頭。

  他只是暫時行為舉止像孩童，但並沒有失憶。

  洛語顏：「而我是你妻子。」

  林霏白繼續點頭。

  「所以，我應該是你的皇后，對嗎？」

  林霏白聞言身形一頓，正巧是背著洛語顏的姿態，以至於根本看不見他的臉色神情。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身子僵硬地轉過身來，眼底水霧氤氳，暗沉深邃，像是蟄伏了一頭巨獸，想要一口將人吞噬。

  洛語顏心跳一滯，「十二個時辰已經到了？」

  林霏白唇邊噙著一絲似有若無的笑意，一步一步緩緩朝床榻之上的洛語顏走近。

  抬手，輕輕捏住女子的下頜，他的聲音既滿足又愉悅：「夫人，我真的很高興。還有，一點點……興奮。」

  洛語顏：「！！！」

  抗議無效後，她認命地閉上了眼。

  今晚，註定又是一個無眠長夜。

  ……

  許元熙這次的行為雖然沒有造成嚴重的後果，但為一己私慾對皇上下手，實在是膽大包天。

  林霏白也不想牽扯太廣，直接下旨賜婚，將其嫁到了上京城外，今後怕是難得回來一趟了。

  臨行前許元熙來見了洛語顏一次。

  這個女子好像並沒有因此泄氣，反而還是鬆了一口氣的樣子。不用再為家族前途操心，或許對她來說，剛好是個解脫。

  「希望我也能和你一樣幸運，遇到一個滿心都是我的人。」

  這一刻她才像是重新活過來了一樣，眼裡帶著一絲少女的憧憬，對自己的未來充滿希冀。

  而不是踏入深宮，嫁給一個不喜歡自己，過一眼就能望到頭的生活。

  洛語顏也為她高興，為每一個努力追求自己人生的姑娘高興。

  她忽然隱隱猜測，或許這正是許元熙的目的，想借皇上之手擺脫家族桎梏。

  真是個聰慧又大膽的女子。

  她很欣賞。

  許元熙踏上離京的馬車前，忽然扭頭對洛語顏道：「雖然皇上對洛小姐的情意不假，但我還是多嘴一句，正是因為皇上重情重義，所以……才容易遭人利用。」

  洛語顏錯愕不已，因為她覺得「重情重義」和林霏白完全就是八竿子打不著，但還是微微頷首，沖她道：「我知道了，多謝提醒。」

  沒多久林霏白又重新下旨，冊封洛語顏為皇后，這一次她沒再拒絕。

  冊封當天，她歇在了皇宮。晚上心血來潮，端了一碗參湯去看林霏白。

  直到此時，洛語顏才明白許元熙當日的提醒的是為了什麼。

  因為此時，上書房內正有一個妙齡女子，竟是已經先洛語顏一步端來了參湯。

  她落在林霏白身上的眼神，可算不上單純。

  若是僅此而已也就罷了，畢竟憑林霏白現在的權勢，愛慕他的女子定然不在少數，可這個女人不一樣。

  她正是當年救過林霏白一命的醫女阿青。

  那時林霏白還年幼，染了傷寒卻無藥可醫，是這個小醫女從太醫院偷拿了藥材送去冷宮，才救回林霏白性命。

  相識於微末的情意，再加上救命之恩，這個女人一出場便是王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