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試探（下）

  洛語顏被帶到一處偏僻的院落，罕無人至。

  皇后揮手令侍衛退開，去把守院落各處，只留下幾個心腹之人。

  她仔細欣賞著洛語顏臉上的表情，被人操控後沒了往日的凌厲，顯得乖巧可愛多了。

  她露出一絲滿意的笑容，彈了彈指甲，喟嘆一聲：「你若是早就如此聽話，本宮又何必大費周章，讓你吃這個苦頭了？有時候，太過聰明可並不是一件好事。」

  眼前的女子表情依舊僵硬呆滯，無法給她任何回應。

  這個模樣更是取悅了皇后，她的笑聲一直迴蕩在這片院落的上空，久久不散。

  沒多久，下人來報，俯身在皇后耳畔說了什麼。

  皇后眉毛一挑，哼道：「那還等什麼，快讓他進來吧。」

  林明修踏入院落的第一眼，眼裡便撞入了一道倩影，容顏依舊，卻恍若隔世，像是許久許久未曾見到，既熟悉又陌生。

  他的雙腳像是黏在了地上，眼裡也一陣酸澀，微微紅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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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語顏妹妹……」

  一張嘴，所有話像是哽在了喉嚨，只能囁嚅出幾個字眼。

  皇后立即抬眸看去，洛語顏的動作有些遲緩，辦了半拍，才應聲回頭。

  看著他，眼底一片平靜，像是毫不相識的陌生人。

  「修兒！」皇后恨鐵不成鋼地高喊一聲。

  「瞧瞧你現在這副模樣，母后平時怎麼教導你的都忘了嗎？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你若登基稱帝，想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

  林明修眼底翻湧著一陣複雜的情緒，良久才開口，語調沉沉：「可是母后，孩兒沒有辦法，孩兒只想要她一人……」

  「你！」

  皇后氣極，抬手指著他，最後憤然拂袖。被自己的兒子氣得極致，反倒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

  「罷了，你是我的親生兒子，你什麼性子母后再清楚不過，你要是能改也就不是我了解的你了。」

  她又恢復了一國之母的風采，露出掌控一切的笑容，「所以，你想要的一切，母后都會親手送到你面前。」

  「無論皇位，還是……女人。」

  林明修不解，「母后，你只是什麼意思？」

  皇后冷笑一聲，目光幽幽落在洛語顏身上，朱唇輕啟，「顏兒，還愣著做什麼，修兒可是特地來看你的，親自給他斟茶不為過吧。」

  林明修皺了皺眉，似乎不贊同母親的舉動，走上前來制止，「母后，這是下人幹的活兒，語顏妹妹從小養尊處優，何必辛苦她。」

  只聽見一陣清脆的鈴音響起，洛語顏垂下眼睫，乖順起身為林明修斟了一杯茶，遞到他面前。

  開口時，嗓音也是柔柔的，「明修哥哥喝茶。」

  林明修直接愣在了當場，這個久違的稱呼讓他眸光沉沉，半晌說不出話來。

  「顏兒，你……」

  洛語顏也抬頭，直愣愣地看著對方，展顏一笑，明艷動人。

  只此一眼，足以讓林明修心臟狂跳，彌足深陷，像是溺水之人被扼住了喉嚨，無法呼吸。

  皇后走來，一手執起林明修的手，一手牽過洛語顏的手，緩緩將兩隻手交疊在一起。

  林明修心驚不已，本能地想要收回，「母后！」

  卻被皇后強勢地拉過，放在了洛語顏的手背上，親昵地拍了拍，「你們兩個都是我看著長大的孩子，以後修兒若是稱帝，顏兒就是皇后，你們只管好好的在一起。」

  林明修的心臟像是要從喉嚨里天跳出來一般，緊張不已，生怕洛語顏就此更加厭惡自己。

  可是哪個等了半天，卻見洛語顏完全沒有反抗之意，像是默認了自己母后的舉動和言辭一般。

  短暫的怔愣過後，是一陣狂喜。

  他不可置信，一把握住洛語顏的玉手，力道之大讓她的眉毛都擰在了一起，後知後覺才反應過來。

  「語顏妹妹，抱歉，弄疼你了……」他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我以後一定好好待你。」

  林明修太過激動，一向能言善辯的他，此時卻像個愣頭青，只能說出幾句笨嘴拙舌的話來，眼裡心裡都被一人滿滿占據。

  皇后睨了他一眼，低聲罵了一句，「沒出息。」

  「你只管聽母后的，想要什麼，都會有的。」

  「現在就以顏兒的名義將洛家父子召進宮來，好戲才剛剛開始呢。」

  她一雙上挑的鳳眼裡光華流轉，深不可測。

  ……

  洛府。

  洛家父子倆拿著手中的密信，反反覆覆看了一遍又一遍，大眼瞪小眼，都等著對方先開口。

  洛溪一副吃了蒼蠅的表情，「我沒看錯吧，我姐信里說想我們了？」

  洛擎一拍桌子，嘖嘖稱嘆：「這還不是最驚悚的，主要你姐還要親自給我們下廚？自從她七歲那年進廚房把房子燒了後，但凡有什麼不如意的事情，便用下廚來威脅老子，她這是又在打什麼鬼主意？」

  洛溪摸了摸下巴，咂摸著嘴道：「可是這個字跡確實是我姐的，以她的性子和身份，若是她不情願，即便皇帝也沒法逼她寫出這副家書來，想來應該是沒有什麼問題的。」

  「說的有理。」洛擎也配合地點點頭。

  第二天一大早，洛家父子便入了宮。聽說皇后以三殿下的名義舉辦了一場朝政大會，同時還邀請了不少朝臣一同前往。

  打著為皇帝排憂解難的旗號，實則為了什麼，大家都心知肚明。

  此時敢去赴會的除了洛家父子之外，要麼是皇后一黨，要麼就是中立派，想來打探點風聲，看看自己到底該抱那條大腿。

  洛擎父子趕到時，已接近午時，群臣已經到了大半，他們一眼望去便看見了高座之上的皇后。

  視線下移，有意思的是洛語顏竟然坐在了林修明的身邊，兩人之間的距離確實親近了一些。

  周圍已經有不少大臣紛紛側目，交頭接耳，正小聲攀談著。

  「這是什麼情況啊，洛家嫡女怎麼和三皇子如此親近了？」

  「難道洛家已經投靠皇后一派，決定助三皇子上位了？可洛家嫡女懷的不是四皇子的孩子嗎？」

  「這你就不懂了吧，四皇子無依無靠廢物一個，那根本就是爛泥扶不上牆的主兒。三皇子可是正宮嫡出，扶持他上位那是名正言順吶。」

  「說的有理。有了洛家的兵權，這下三皇子的贏面可就大了啊。咱們還是該想想等會兒如何向皇后和三皇子投誠啊！」

  ……

  洛家父子什麼話也沒有聽進去，一雙眼睛死死盯著洛語顏。

  末了，交換了一個眼神，這才入席。

  洛擎嘴快，沒多久就忍不住道：「寶貝顏兒，要不你到爹爹邊上來坐？」

  皇后聞言，失笑：「洛將軍又何必如此見外了，說不定過不了多久，本宮都該叫你一聲親家了呢。」

  一石激起千層浪，倒吸涼氣的聲音此起彼伏。

  滿座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