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以實擊虛

  「聽聞顏姐姐琴藝無雙，還會跳夜旋之舞，珺瑤羨慕不已，不知道有沒有機會欣賞到顏姐姐的風采？」珺瑤公主溫柔地淡笑，望著清顏的目光滿是清澈，仿佛真的只是一個崇拜她的小女孩。

  清顏莞爾一笑，「公主聽到的這些都言過其實了，要說琴藝無雙，京城的人都知道只有過世的王妃才能稱得上……」說到這裡，她仿佛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連忙垂首道歉，「妾身說了不該說的話……掃了大家的興了。」

  「過世的王妃？」珺瑤公主卻半點都沒有察覺到氣氛的微變，逕自問道，「顏姐姐說的是將軍過世的王妃麼？珺瑤倒也聽說過陸氏千金才藝雙絕，只可惜無緣見到了。」

  「這倒也未必，蝶妃娘娘可是墨王妃的妹妹呢，要說才藝雙絕，蝶妃娘娘也是當仁不讓的。」清顏一句話，便將話題帶到了蝶妃的身上，看到蝶妃眼中的乍喜，不由得心底冷笑，你就高興吧，槍打出頭鳥，就看你這齣頭鳥成不成功了。

  「是嗎？原來蝶妃是墨王妃的妹妹。」珺瑤面上微微露出幾分尷尬，勉強順著清顏的話說道，「倒是珺瑤孤陋寡聞了。」

  清顏不說話了，倒是皇帝身邊的染妃掩嘴淺笑，「公主可不是孤陋寡聞呢，蝶妃身在後宮，公主自然不曉得這些的。不過顏夫人這一句倒是說的不錯，蝶妃姐姐的琴藝確實十分了得，聽說連皇上都讚不絕口呢。」

  「琴藝了得？」坐在一旁的念恩公主支著頭，神情帶著幾分不屑，「染妃娘娘入宮不久自然不曉得，之前蝶妃娘娘當眾彈琴，斷弦不詳，若非皇兄大度，蝶妃娘娘可不會這麼安好地坐在這裡呢。」

  火藥味漸濃，念恩公主和蝶妃素來不睦，自然不會放過這麼個好機會。

  

  蝶妃面色一沉，卻也不敢再說什麼，念恩公主在宮裡的跋扈可是人人都知曉的，連皇上都只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她如今這麼尷尬的地位又怎麼能和她作對。

  只是如此憋屈，她又十分不舒服。

  淳于封見氣氛尷尬，哈哈大笑了幾聲，「皇上後宮美女如雲，本王看了可是羨慕非常啊。」

  「六王爺俊朗非凡，只是聽聞還未娶親，不知是不是六王爺眼光太高了？」上官澤順著他的話往下說，視線落在珺瑤身上，見她只是低著頭，眼底閃過精光。

  「皇上說笑了，本王的婚事倒也不急，倒是珺瑤的婚事，還請皇上……」淳于封若有似無地掃了一眼墨北晟，見他神色自若，繼續說道，「我們兄妹倆此次前來，也是想用和親來穩固兩國邦交，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幾句話又回到了和親的問題上，上官澤但笑不語，望著墨北晟，卻見墨北晟淡定地和身側的夫人說笑，神情曖昧甜蜜，仿佛半點都沒有被身旁的一切所影響。

  「和親乃是大事，朕需要好好考慮人選問題，還請六王爺稍安勿躁。」上官澤頓了頓，又對珺瑤說道，「公主不妨多留些時日，也好親自看一看京中的貴公子，看看中意哪一個，朕為公主賜婚。」

  這麼一說，珺瑤倒是害羞起來了，微微低頭，聲音綿軟害羞，「皇上不要聽我六哥胡說，珺瑤是奉了皇兄的旨意出使靖國，可不是來尋什麼……尋什麼郎君的……」

  珺瑤面帶潮紅，羞怯地微微抬首，望了對面的墨北晟一眼，卻見他半點都沒有注意到自己，反而在同身邊的顏夫人說話，不由得一陣尷尬，連忙別開了視線。

  不過這些，上官澤可看的清清楚楚，不由得挑眉，看來這位公主真的看中了墨北晟了，他倒也不急著賜婚，他更好奇的是這位公主會如何爭取這段和親，尤其是她如今這副矜持嬌羞的模樣，難道還指望著墨北晟來求婚麼？

  說話間，清顏抬起頭往高位上看了一眼，恰巧同上官澤的目光相觸，她卻是不避不讓，甚至帶著幾分淺笑，讓上官澤心中暗驚，總覺得她和之前有些不同，卻又說不上來有什麼不同。

  敢和他對視的女子並不多見，雖然他以溫和著稱，到底還是一國之君，威嚴仍在，誰都不敢直視他的目光，畢竟這可是大不敬之罪，然而這位顏夫人卻不一樣，她不止迎視他的目光，更帶著幾分淡淡的嘲諷，讓他十分詫異。

  上官澤微微眯起眼，從他第一次見到她起，就覺得她有一種讓他難以形容的感覺，似乎很熟悉，但是又好像很陌生。她的眼睛很漂亮，和他記憶中那雙眸子幾乎一模一樣，若非她的雙眸太過世故精明，他幾乎會以為站在眼前的人就是清顏。他記憶里的清顏，是個聰明睿智的女子，但是面對他時，眼底總是盛滿了淡淡的笑意和濃濃的情意，和眼前這雙泛著淺淺涼薄的眸子全然不同，可是儘管如此不同，他有時竟還是會晃神。

  明明他的身邊坐著一個和清顏容貌極為相似的女子，可是只要顏夫人在場，他的視線總會不自覺地落在她的身上，她的一言一行，一顰一笑，總讓他有一種莫名的心動，觸動他的心底某處，讓他湧上一股衝動，恨不得能將這個女子占為己有。

  「皇上？」染妃欺近皇上，見他神色異樣，在他耳邊輕輕吐氣，「皇上若是喜歡公主，那便納入宮中好了。」

  被她一喚，上官澤也回了神，聽到她這麼說話，大腦還來不及給出反應，笑容已經凝上了唇角，他一伸手便將染妃摟入懷中，「怎麼，愛妃吃醋了？真」

  染妃被他一拉，整個人都埋入了他的懷中，這般大庭廣眾下的親密讓她有些茫然失措，像是一隻害羞膽怯的小貓，倒是更讓上官澤戀愛不已，這個聰明的女子總是知道如何讓他動心，只露出微微發紅的側臉，長長的睫毛受驚般地微微顫動，猛地撞擊上官澤的心中。

  因為這側臉，像極了清顏，像極了清顏靦腆的模樣。

  「皇上。」軟綿綿的低嚀，換得皇帝當眾的一吻，看得眾人十分驚訝。

  他們素來沉穩的皇帝，極少會在這種場面，做出這樣出格之事，看來他對懷中的那名染妃，真的是寵愛非凡了。

  只是，這樣的寵溺，卻讓兩旁的嬪妃面色微沉。

  「看來你的這顆棋子，快要完了。」墨北晟突然湊近清顏耳邊，說了這麼一句，讓清顏驚訝的話。

  原來他，早就知道這個人是她的手筆，那麼他也必然猜到無塵也是她的人了？清顏眼底流光閃過，倒也不說話，算作默認，隨即輕聲詢問，「那麼，夫君有什麼好提議，幫我保下這個棋子呢？」

  說起來，這個幾近完美的替身，瑾樓可是花了大力氣打造的，這麼一張絕美的臉孔，就用了姬羽不少珍貴的藥材呢。

  「聲東擊西。」一抹完美的弧度爬上墨北晟俊美的臉孔，雙眸燦若星辰，閃爍著耀眼的光芒，望著清顏，淡淡地淺笑。

  「以實擊虛？」清顏沉吟一聲，再抬眼時，同樣神采奕奕。

  「夫人果然聰明。」墨北晟壓低了聲音，淺淺地笑道。

  「這是自然。」清顏大方地應承了他的讚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