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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六章:羨慕

2024-05-23 11:23:04 作者: 蝦米不會游

  那女子仍然淡定地坐在那裡,一雙如寒星一般清冽的眸子裡閃過一絲凌厲的殺意。

  

  穆蘇活動了一下手腕,笑著說道:「上一次讓你跑了,這次可沒那麼好運了。」

  有打手拿著刀衝上了二樓,最前方的一個一刀劈向了他,卻被凌空而來的一腿重重地踢得歪向了一旁。

  刀脫手飛出,直沒入一根柱子裡,沈桑辰一腳將那人踢落到了樓下,站在了穆蘇身旁,手一揚,一支鳴鏑從走廊盡頭的菱花窗中射了出去。

  整個紫楹軒頓時亂作一團,尖叫的,逃竄的,躲避的,像炸了鍋一般沸騰起來。

  不多一會兒,紫楹軒的大門被大力破開,一隊訓練有素的士兵從外面沖了進來,很快就將蜂擁到門口的人們控制了起來,又有一隊士兵衝上了二樓,與那群打手纏鬥在了一起。

  沈桑辰站在門口看著那懷抱琵琶的女子,說道:「束手就擒吧,你已經被包圍了,逃不掉的。」

  那女子冷笑了一聲,說道:「勝過我再說吧。」

  說罷,她手中的琵琶一橫,纖纖玉指撫上了琴弦,只聽一聲刺耳的聲音響起,那琵琶弦根根斷裂,如鋼針一般朝著他們二人射了過來。

  沈桑辰和穆蘇飛身躲過,那女子見狀,拔出了琵琶後藏著的一把劍,一劍破開了房間的窗戶,如穿花的蛺蝶一般躍了出去。

  一張網從紫楹軒的房頂上落了下來,準確無誤地將她罩在了網中,那女子吃了一驚,手一探,又是無數柄如柳葉一般的小刀從她袖中射出,很快就將那張網破了一個大洞。

  她如同一尾游魚一般從那個洞中滑了出去,這時,她只覺自己身旁疾風一撲,沈桑辰已搶先一步落在了她面前,持劍看著她。

  後面又是一道風聲襲來,她看也不看,手一抬,五指間扣住了數枚銀針,隨手將銀針打了出去,只聽砰的一聲,細如牛毛的銀針立即化作了漫天的銀雨,沖向了朝她而來的穆蘇。

  穆蘇被她這一手漫天飛花逼迫得退了回去,嘆為觀止道:「你身上的暗器也太多了吧!」

  她冷哼了一聲,足尖一點,提劍揮向了沈桑辰,沈桑辰嘆了口氣,手中劍一抬,使出了無我劍法,兩人眨眼間便對了數招,無我劍法本就強調無招勝有招,是所有有形之招的克星。

  數招之後,那女子手中的劍脫手飛了出去。

  她驚呼了一聲,正欲飛身奪劍的時候,沈桑辰的劍已經停在了她的脖前,惋惜道:「卿本佳人,這隻手用來撫琴即可,何必用劍。」

  那邊穆蘇也走了上來,笑道:「蕭妖兒,你不是我們的對手,投降吧,我們不傷你。」

  那女子扭頭看他,怒目圓瞪,喝道:「你叫我什麼?」

  穆蘇聳了聳肩,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沈桑辰道:「我們知道你是誰,我們來,是要帶你去見一個人的。」

  「休想!」

  她銀牙緊咬,再一次抬手朝沈桑辰攻去,穆蘇見沈桑辰招招透著憐香惜玉之意,搖了搖頭,一個箭步沖了上來,一掌探出,扣住了她纖細的手腕。

  她另一隻手反手揮了過來,卻被沈桑辰牢牢抓住,掙扎間,她的面紗掉了下來,露出了一張俏麗若三春之桃的嬌艷臉龐,那嬌麗明艷的顏色,竟比月色下的那棵花楹樹還要燦爛耀眼許多。

  沈桑辰看得痴了,一時愣在了那裡,抓住她手腕的手又用力了幾分。

  妖兒掙脫不得,尤其是他那直愣愣的眼神讓她又羞又惱,掙了兩下後,她像是想到了什麼,嘴角挑起了一抹陰狠的笑,只見她的手微微一動,一支袖箭從她的袖中飛了出來,朝著沈桑辰的眼睛射去。

  穆蘇驚叫了一聲:「不好!」

  沈桑辰遽然回神,敏捷的一閃,堪堪護住了眼睛,卻還是被那支箭在臉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穆蘇眼疾手快一指點在了妖兒的穴道上,將她控制住,又走到了沈桑辰面前,見他沒事,再也憋不住,笑得險些栽倒在地:「你……你在幹什麼……怪不得人說色字頭上一把刀呢,我可算是見識到了。」

  沈桑辰羞得滿臉通紅,伸手胡亂的抹了抹臉上的血,低聲道:「你……你別亂說,正經點好不好。」

  穆蘇笑得停不下來,指著他的臉道:「好了,現在連右臉也受傷了,我看啊,日後你若是找不到媳婦,倒是可以讓這小美人對你負責。」

  妖兒聽罷,怒罵道:「你這個死小子,你胡說什麼,信不信我把你舌頭割下來。」

  沈桑辰則索性不理他,走到了妖兒面前,妖兒扭頭不看他。

  在紫楹軒四周包圍著的士兵見人已經被他們控制住了,四面八方迎了過來。

  沈桑辰用一根繩子將妖兒捆了起來,吩咐他們再去仔細搜查一下紫楹軒,今晚來這裡的人也要好好盤查,這個地方保不齊就是瀧日國的據點。

  末了,又吩咐了不可隨意傷人後,他和穆蘇才帶著妖兒回去復命了。

  ***

  月王府邸。

  慕蓂牙從聞人瑟那裡出來,剛打開自己房間的門,才發現裡面已經多了一個人。

  她的腳步停在了門口,僵了一會兒後,才屏退了後面跟著的侍女,進屋關上了門。

  月弄寒正負手站在窗前,一眨不眨地望著窗外的月光。

  慕蓂牙只好行禮:「陛下要來怎麼也不提前派人告訴妾一聲?」

  月弄寒轉身看著她,問道:「母親歇息了?」

  慕蓂牙點了點頭,拿著桌上的茶壺要替他斟茶,月弄寒走到桌前坐下,問道:「是你將她回來了的消息告訴母親的?」

  慕蓂牙面不改色的替他斟了一杯茶,說道:「妾不懂陛下在說什麼?」

  月弄寒目光灼灼地看著她,說道:「聽不懂沒關係,只要你懂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便行,孤不喜歡自作聰明的人。」

  慕蓂牙放下了手中的茶壺,走到他面前跪了下來,說道:「妾愚笨,還請陛下明示。」

  月弄寒冷笑了一聲,慕蓂牙又說道:「陛下是懷疑母親和妾做了什麼是嗎?可母親乃陛下的生母,妾乃陛下的妻子,陛下要為了一個外人來質疑我們?」

  月弄寒直視著她的臉道:「綠翎把什麼都招了。」

  慕蓂牙的臉色微微一變,又說道:「陛下若有證據,大可以將妾治罪,只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月弄寒冷笑了一聲,說道:「孤……確實沒有證據。」

  審查出來的結果確實與她無關,她除了對綠翎說過一些似是而非的話之外,什麼都沒做過,反倒是審出來了,那晚上拿著銀子去收買獄卒的,乃是秦青清派去的人。

  她比秦青清沉得住氣。

  他也不可能真的將自己的母親抓起來審問,他唯一能做的,便是當作這件事沒發生過。

  他想不通的是,為什麼母親會千里迢迢的趕過來去幫她去做這件事。

  難道,母親仍然對當初的事耿耿於懷,想要報復蕭家的人。

  慕蓂牙垂頭不語。

  月弄寒道:「孤今夜來此,並非要向你問罪,孤只想告訴你們一聲,不管你們在謀劃什麼,最好就此打住。」

  這時,門外有人稟告:「陛下,沈將軍和穆將軍求見。」

  月弄寒起身,走到了門口,又像是想到了什麼,停下腳步道:「你還記得當初那個帶著浮光玦來安都城找孤的你嗎?那個時候的你比現在可愛,至少比現在坦蕩多了。」

  慕蓂牙全身劇烈一顫,貝齒緊緊地咬著嘴唇。

  「那個憑著一支笛闖蕩江湖的你去哪裡了,怎麼,失去了武功便讓你連自己也失去了?」

  慕蓂牙扭頭看著他,心裡突然萌生了一個想法,她問道:「陛下,我陪了你五年,你心中當真對我絲毫感情都沒有嗎?」

  月弄寒輕笑了一聲,說道:「孤記得,當初你說過,情之一字,對你而言,本就沒什麼用處,怎麼,如今的你,也相信感情了?」

  慕蓂牙站了起來:「所以,你僅僅只是因為慕家才娶我的?」

  月弄寒看著她:「不然呢?」

  慕蓂牙朝他走近了一步,眼淚不由自主地從眼眶中滾落而出,她沒想到自己會哭,也沒想到自己聽到他那麼說,會覺得難過。

  她哽咽著道:「她究竟哪裡好?我們究竟哪裡不如她?」

  「因為,」月弄寒上上下下看了她一眼,說道:「她從來沒有存著害人之心,因為她想要的一切,都是靠她自己的本事得來的,因為她對待親人朋友一片赤誠,因為她……善良。」

  慕蓂牙急道:「可她不愛你,她再好她也不愛你。」

  月弄寒默了一瞬,反問道:「那又如何呢?愛一個人就非要要求她愛你嗎?」

  這句話,他當初在冥界當著眾人的面也說過。

  原來這些年,他從未變過。

  慕蓂牙突然說不出話來,紅著眼眶看著他。

  月弄寒最後說了一句:「孤不該跟你說這些的,因為你根本聽不懂,看在慕家的份上,若是從今往後你老實本分,孤會讓你這一生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若是你再耍心機,那就不要怪孤不念舊情,你該知道,一個慕家威脅不了孤。」

  說完之後,他頭也不回地離去,慕蓂牙癱坐在地上,有一種陌生且讓她一直抗拒的情愫從她的心底萌生而出。

  她突然意識到,自己竟然有些羨慕那個人。

  羨慕?多麼可笑的一個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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