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同心蠱毒
2024-05-23 11:12:48
作者: 蝦米不會游
凌汐池心中一喜,見月弄寒完好無損地站在她面前,很是高興,笑著問道:「是你呀?你怎麼會在這裡呢?」
又突然想起這裡是瀧日國的王宮,她緊張地四下看了看,一把將月弄寒又推進了月光照不到的黑暗中,低聲道:「你快點走,這裡很危險的。」
月弄寒伸手點了點她的額頭,佯裝責怪道:「剛來就讓我走,你這丫頭有沒有良心,我可是找了好半天才找到你的。」
凌汐池狐疑道:「你找我做什麼?」
月弄寒道:「當然是來帶你出宮的,我看了王榜,知道你被封了公主,要嫁人了,我怎麼能讓你嫁給別人呢,想著想著,就到這裡來了。」
凌汐池道:「你這話說得不真,我可是知道你的真正身份了,你怎麼可能來帶我出宮。」
月弄寒以為她生氣了,埋頭低聲道:「我從沒有想過要隱瞞我的身份。」
凌汐池又笑了起來:「沒關係啦,你這個身份我認識你還賺了呢,說出去多有面子,你說是吧,三公子?」
月弄寒見她笑得純真的模樣,心頭一熱,問道:「那你跟不跟我出去呢?」
凌汐池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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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弄寒不解地問:「為什麼?」
凌汐池不知道該怎麼和他解釋,沉吟片刻,說道:「因為我嫁的是瀚海國的太子啊,以後要什麼有什麼,再也不用風餐露宿了,也不用怕有人追殺我了,而且還有很多錢給我花,很多好吃的東西給我吃,多好啊。」
月弄寒溫柔地看著她,像是想到了什麼,突然笑了起來:「你想要錢花,想要吃好吃的,想不被人追殺不一定嫁到瀚海啊,寒月國可比瀚海國有錢多了,你跟我走,我每天都讓很多人陪你玩好不好?」
凌汐池知道月弄寒是為了她好,可是她現在根本走不了,她的胸口有些悶,埋下頭道:「我現在是瀧日國的公主,我只能嫁給瀚海國的太子。」
月弄寒不笑了,無比認真地看著她:「那我們就不做這瀧日國的公主,只要你同意和我出宮,我可以保證,你說的那些我都能給你,我可以護你安好。」
凌汐池還沒有回答他的話,忽然一道寒芒如從九天而落,快得不帶一絲風聲,朝月弄寒直刺過去。
她脖子一涼,一股森冷的氣息蔓延過來。
這種氣息她太熟悉了,心道不好,這是殺氣,是葉孤野!
她想也沒想,一掌便朝殺氣襲來的地方拍了過去,衝著月弄寒嚷道:「喂,快閃開呀。」
葉孤野側身避開她那一掌,手中劍光如月華般一轉,仍是勢不可擋地朝月弄寒而去。
急劍,如閃電驚雷,牢牢地鎖住了月弄寒。
千鈞一髮之際,凌汐池一把撲上去,將月弄寒撲到在地,寒光擦著她的面頰呼嘯而過,一縷髮絲順著風輕飄飄地落在地上。
葉孤野一劍刺空,順勢一轉,鋒利的劍帶著劍氣,直刺月弄寒心臟部位。
「住手!」
凌汐池張開雙臂擋在月弄寒身前,冷冷地看向葉孤野。
葉孤野急忙收招,劍在她胸前生生停住,而葉孤野握劍的手卻有一滴滴鮮血順著劍柄落了下來。
顯然是強行收招,劍氣反噬傷到自己了。
雖然葉孤野已經收劍,不再發動攻勢,可是他眼神中的死亡氣息卻越來越重了:「擅入宮者,死!」
凌汐池與他對視,眼神堅定而剛毅:「我知道,但是我大婚在即,我不想有人因我而死,觸了霉頭。」
葉孤野冷哼了一聲,收回了劍,不再發動攻勢。
凌汐池轉頭看著月弄寒,說道:「你快走吧,這次我們放過你,下次就沒有那麼好的運氣了。」
月弄寒嘆了一口氣,臉色有些難看,苦笑道:「原來我如今連一劍都避不過了。」
凌汐池知道他中了雪舞耀陽的毒,身體已是每況愈下,他也曾與她說過自己時日無多,她不想再將他捲入到她的事中來,她希望他能平平靜靜地走過最後的時光。
看著葉孤野那冷漠無情的面孔,她伸手扶起了月弄寒,低沉著嗓音道:「月弄寒,你不必這麼對我,我是自願的,我知道你是個好人,不忍心看我被人擺布,但是瀚海我非去不可。」
月弄寒的聲音有些晦澀,問道:「你能告訴我為什麼嗎?」
凌汐池咬著唇,搖了搖頭。
月弄寒一眨不眨地看著她,像是要在她眼中確定什麼,問道:「這難道就是你那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的路嗎?」
凌汐池嗯了一聲,點了點頭:「我本來就是要進宮的,就算那天沒有發生那些事,我還是會想辦法進宮的。」
月弄寒不再說話了,他埋著頭,似乎掙扎糾結了很久,然後他從懷中掏出了一支鳴鏑,鄭重地交在了她的手中,低聲道:「我不勉強你,這個給你,如果你後悔了想離開,可以用這個來找我,無論在哪裡,只要我還活著,我一定會來帶你走。」
凌汐池想要還給他,因為人情債最是難還,她還不了這份情。
可月弄寒不由分說地捏緊了她的手,那支鳴鏑被牢牢地扣在了她的手中,他看著她,輕聲道:「答應我好嗎?這樣我會覺得我們之間是有聯繫的。」
凌汐池埋下頭,看著月弄寒緊緊抓著她的手,問道:「我們只是萍水相逢,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月弄寒望著她的頭頂,輕聲道:「對於你來說,我們是萍水相逢,可對我來說,不是。」
凌汐池抬頭看他,對上了他那雙無比認真的眼睛。
她的眼睛裡充滿了疑惑,不明白他的話是什麼意思。
月弄寒笑了笑,說道:「從仙水鎮開始,我就跟著你了,我看著你一招一式開始學武,知道你這一路走來有多麼不容易,我沒有見過這麼勇敢,這麼堅毅的姑娘,同樣,我也希望你能有一個好的未來,你給我一個機會好嗎?」
凌汐池心中十分震驚,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只得點了點頭。
月弄寒最後看了她一眼,緩緩地鬆開了緊握著她的手,蕭瑟地嘆了一口氣,轉身慢慢離去。
他挺拔的身影在淒清的月光下更加清寒,瀰漫著一層揮之不去的憂傷。
凌汐池呆呆地看著月弄寒遠去的身影,鼻頭有些發酸,這時她感覺到有人在看她,回頭一看,卻發現那人竟是葉孤野。
葉孤野的眼神很奇怪,裡面繾倦流動著的是一些她看不懂的東西,這也是她第一次在他的眼神里看到除了冰冷以外的東西。
她出現幻覺了?
還是這傢伙發現原來人世間還是有情義的,開始轉性了?
凌汐池甩了甩手,才猛然記起,剛才葉孤野為了她收勢過猛將右手震傷。
她連忙伸手去拉他:「謝謝葉大人的手下留情,走,回玄璟宮,我給你包紮包紮。」
葉孤野避開了他的手,淡淡地說了一句:「下不為例!」
凌汐池看了看他鮮血淋漓的手,隱隱約約地覺得自己右手的虎口處好像也很痛。
她抬起手一看,頓時傻了眼,只見她的右手虎口處和葉孤野一樣,也正源源不斷地流出血來。
明明剛才她沒有受傷的呀,那這手上的傷是怎麼回事?
看著她一臉疑惑的樣子,葉孤野適時出聲道:「同心蠱。」
凌汐池皺起眉頭看向他:「什麼玩意兒?」
葉孤野:「同心蠱,西北蠻荒部落自古流傳下來的一種蠱毒,一般兩隻一起養,以活人鮮血為引,加以四十九種毒花毒草毒蟲餵養,養到五年的時間,蠱毒會具有靈智,最後用人的血進行認靈,認靈之後,同心蠱會認主,這個時候,只要有人連服七天那認主之人的血液,兩人再同時服下同心蠱,從此便會心脈相連,終身彼此牽絆,一個人受傷了,另一個人也會跟著受傷,一個人死了,另一個人也會跟著一起死。」
以血認靈,凌汐池這才想起被關的那些天裡她天天喝的那種帶著腥味的湯,突然有種想要拍死自己的衝動。
她問道:「你就是那個被同心蠱認主的人是嗎?是不是我被關在密室的時候就已經喝過你的血了。」
葉孤野嗯了一聲。
凌汐池下意識地捂住了嘴,想要乾嘔的感覺在接觸到葉孤野冰冷的眼神後,又被嚇了回去。
她氣得牙痒痒的,好一個寒戰天,原來那個時候就在密謀給她下蠱了。
原本她還保存著一絲僥倖心理,因為那次在風滿樓,藍鷹的毒根本對她起不了任何作用,再加上她服用過輪迴果,便以為自己是百毒不侵的,所以自然而然就沒有把那天葉孤野給她吃的藥放在心上。
現在看來……那根本就不是毒,那特麼是蠱!
她倒不是怕死,因為寒戰天還要利用她,不會讓她那麼快死,可是天有不測風雲,葉孤野脾氣那麼怪,出去很容易被人砍的,要是他哪一天得罪了一個比他還厲害的人,那自己不是跟著遭殃嗎?
難不成自己一輩子都要和他綁在一起?
那她還怎麼活!
仿佛知道她在想什麼,葉孤野冷聲道:「你放心,事成之後,陛下自會為我們解除同心蠱,我也不想一輩子同一個麻煩的人綁在一起。」
簡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凌汐池火氣一下子就上來了:「你說誰是麻煩的人,誰稀罕和你呆在一起。」
尤其是放著那樣一個東西在身體裡,真是想一想都覺得噁心。
葉孤野又不說話了。
凌汐池抬起手掌看了看,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將來的事將來再說吧,眼下最重要的是得處理傷口。
於是她上前一步就去抓葉孤野,嚷嚷道:「走,馬上給我回玄璟宮,我要給你包紮傷口!」
這時,一陣甲冑聲突兀地響了起來,一隊衛兵從他們躲藏的宮巷前奔了過去,遠遠地有呼喊聲響了起來:「抓刺客。」
凌汐池探頭一瞧,心道不好,是負責宮中護衛職責的羽林軍,而他們所去的方向正是月弄寒離開時走的方向。
她回頭嚴肅地看了葉孤野一眼,仿佛在告訴他讓他裝作沒聽見,不准出手,語氣卻帶著哀求:「你回玄璟宮等我好不好?」
出乎意料的,葉孤野竟然沒有拒絕她,轉身離去。
凌汐池舒了一口氣,朝那隊士兵的方向跟了過去,與此同時,她屈指一彈,手中早已準備好的石子準確無誤地落在了最後一個衛兵頭上。
那衛兵扭頭一看,只見身後身影一閃,消失在了假山之後。
「在那邊,追!」
眼看著自己成功的吸引了所有火力,凌汐池心中有些高興,正準備找個機會甩掉那隊羽林軍,閃進玄璟宮時,她只覺身後一陣疾風掠了過來,一道人影自她頭頂翻過,穩穩地落在她的面前。
凌汐池打量著他,那是一個極其年輕的將軍,劍眉入鬢,器宇軒昂,英姿勃發。
只是那看著她的眼神,怎麼像貓看到老鼠一般閃著亮光。
只聽那人一臉按捺不住的激動欣喜,說道:「好呀,終於見面了,來過兩招。」
凌汐池沒反應過來他的話是什麼意思,她也並不打算出手,可那人招呼不打一聲便一掌遞了過來,然後,她便被一掌拍進了旁邊的池塘里,狠狠地嗆了兩口水。
琴漓陌說她五行缺水,這哪裡缺水了,她簡直天生就和水犯沖才是。
左煜有些疑惑,因為他見過她出手,他甚至毫不懷疑,眼前的人動起手來,幾乎能把他頭蓋骨掀起來,怎麼這麼容易就被他一掌打入了水中。
凌汐池一邊在水中撲騰,一邊道:「我……我是璟楓公主,我迷路了,找不到玄璟宮的方向,快救我,我不會水!」
左煜撓了撓頭,似乎終於想明白了她和璟楓公主的聯繫,大叫一聲不好,然後跳下去將她給撈了起來。
在護送她回玄璟宮的時候,左煜跟在她身後,小聲地嘀咕了一句:「你怎麼不出手,你應該還手才是啊,果然是個奸詐的女子。」
他口中奸詐的人扭頭看著他,一臉驚疑:「啊,小將軍,你是在說我嗎?我不會武功啊。」
黑夜中,左煜似乎翻了一個白眼,緊接著,他又嘀咕了一句:「我比你大。」
凌汐池心想,這人怕不是有什麼病。
至那以後,玄璟宮外的巡邏次數比起以往整整多了兩倍。
凌汐池經常趕在巡邏軍隊過來的時候,特意倚在宮門上,像是極力證明自己是個良民似的,一臉無辜地看著從她面前走過的部隊。
那夜那個小將軍有時會扭頭看看她,然後她會回以他燦爛一笑,大聲道:「小將軍,辛苦了啊,我會給你好評的。」
然後她便會看到她口中的小將軍的臉一路紅到了耳朵根。
她不知道,他之所以那麼辛苦的在她宮門前晃悠,是真的很想找她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