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奪花魂
2024-05-23 11:11:31
作者: 蝦米不會游
是夜,如往常一般,凌汐池獨自一人坐在樹林裡打坐練功。
她剛將前幾日聚在丹田的那股氣流提升出來,沿著各道經脈在體內循環一個周天以後,就發現不對勁的地方,前幾日那種氣流淌過筋脈的感覺是微乎其微的,不是在身心特別寧靜的情況下,根本感覺不到。
可今天卻和往常不太一樣,在她把冰冽教給她的法門運轉一個周天之後,數道灼熱的氣流突然就至她的丹田內躥了出來,並且來勢洶洶,如同千軍萬馬呼之而出一般沿著她的經脈橫衝直撞、四處亂躥。
凌汐池覺得自己的五臟六腑仿佛都已燃燒起來,火燒火燎的痛楚霎那間蔓延至全身,大有烈火燎原之勢。
她大驚失色,拼命想要壓下那股在她體內肆虐的真氣,那內息反而卻越走越盛,一發不可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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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之後,她便感覺到自己似乎已置身於熊熊烈火中,經脈仿佛已被焚化,她終於抵制不住,慘叫聲更是悽厲無比。
就在她意識模糊之際,一道人影快速朝她衝來,一股清涼如冰雪的真氣從她背心注入,緩緩的傳至她的體內,慢慢地引導著她體內的那幾股灼熱的氣流,在她的奇經八脈中遊走了一個遍,最後沉積於她的丹田之內。
直到再也沒有了那種烈火焚身的感覺之後,她才全身虛脫地倒了下去,然後就不省人事了。
冰冽看著暈倒在他懷中的女孩,感受著她體內洶湧澎湃的內息,臉上露出了複雜而又痛苦的神色。
他似乎是猶豫了很久,手不由自主地抬了起來,緩緩地朝著少女纖細的脖頸伸了過去。
寬厚的手掌輕易地扼住少女的脖子,冰冽糾結著,手上的力道漸漸加重,少女的呼吸一促,發出了無意識的低吟聲,隨即那低吟變成了嗚咽聲,一行清淚順著她的面容滾落下來,落在了他的手上。
滾燙的溫度灼痛了他的手,少女低聲哭了出來,口中喃喃道:「媽媽,汐兒想回家。」
冰冽全身一顫,手不由自主地離開了少女的脖子,並順手替她理了理凌亂的頭髮,緊接著,他將自己的外衣脫了下來,蓋在了少女的身上,並將她抱到了一棵大樹底下。
凌汐池醒來時,天色還尚早,她揉了揉腦袋,沒有任何不適的感覺,意識也清明了許多,她又伸展伸展了筋骨,這才發覺,經過昨天一個晚上,自己的肌骨竟然輕盈了許多,全身也是說不出的舒暢。
慢慢回想起昨天晚上那一幕,她仍是心驚肉跳,那種感覺像是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遭,忍不住嘆了口氣,看來自己還是操之過急了。
天灰濛濛的,周遭的樹林瀰漫著薄紗似的白霧,樹林寂靜如斯,頗有些讓人摒棄浮華,如至仙境的灑脫意境,如夢似幻的,一切像是已遠離了這個紅塵俗世。
她伸出手,任那輕盈若夢的霧嵐至指間穿過,抬眸望向遠處,似看到白影正在翻飛,偶有劍光閃過,卻讓人感覺不到絲毫戾氣。
凌汐池以為自己看錯了,忍不住走上前去,走近時才發現,是冰冽在練劍。
這套劍法耍得極美,輕靈無比,配著他飄逸如仙的身影,讓人不敢相信,眼前的人殺起人來竟會連眼都不眨一下。
冰冽看見了她,長劍一收,淡淡問道:「你好些了嗎?」
雖說是冷淡的語氣,但還是有關切成分,凌汐池有些疑惑,問道:「冰冽,我昨晚是不是走火入魔了。」
冰冽表情古怪地看了她一眼,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接著問:「剛才的劍法,你想學嗎?」
凌汐池呆了一呆,原本這些天冰冽已經漸漸信任她了,可剛剛他看她的眼神又出現了最開始的那種防備,而且還帶有探究性。
這樣的眼神讓人很不舒服。
她問道:「你不是跟我說,劍法不在於形,而在於意,若是沒有內力的輔助,那劍法只是空有其表而已,若是遇到真正的高手,後果不堪設想嗎?你現在要教我劍法,可是我卻是連一丁點內力也沒有啊。」
冰冽仍是沒有回答她的話,又問道:「你剛才能看清我劍法的招式嗎」
凌汐池雖然不知道他問這句話的用意是什麼,但是她確實看清了他的一招一式,於是很老實地點了點頭。
冰冽突然冷冷一笑,連聲音也冷了下來,帶著莫名的諷刺與不屑,「一個沒有內力的人是不可能看清我所有的招式的,你還要裝到什麼時候?假裝不會武,你到底有什麼目的。」
凌汐池愣住了,「你這話什麼意思?」
冰冽全身的氣息又冷了下來,背過了身去,握緊了拳頭,有殺意噴薄而出:「若非昨晚你走火入魔,我現在都還不知道你的內力竟是如此深厚,這些天我竟毫無察覺,你偽裝得很好,我想不通,你這樣處心積慮的留在我身邊到底有什麼目的。」
凌汐池完全被他的話驚呆了,她從未練過武,怎麼可能會有什麼內力,可昨晚的那種情況,她能明顯的感覺到自己體內有一股她控制不了的力量,雖然她不知道那股力量是怎麼來的,可她沒有辦法否認這股力量的存在。
沉默了片刻,她抬頭看著冰冽的背影,平靜道:「我不知道我是不是有內力,我也承認和你一起同行有我自己的打算,但卻絕對沒有想要加害你的心,你若是真的懷疑我居心叵測,以你的作風,你應該在昨晚就會殺了我,但你沒有動手,我想在你的潛意識裡,你應該是能感覺到我不會傷害你的吧,不然我也不會活到現在。」
冰冽沒有說話。
凌汐池明白此時此刻他心裡的感受,對他而言,安全感和信任都是極其奢侈的東西,他會認為她是故意接近他,甚至想要加害他。
但是他不僅沒有殺她,反而還救了她,這點讓人很意外。
「你走吧!」
冰冽沒有回頭,聲音里卻帶著說不出的疲憊和厭倦,那是一種對人情世故的厭倦。
凌汐池嘆了一口氣,轉身就走,她也不是死皮賴臉的人,非要跟著他不可,既然別人都下了逐客令了,她不走還等著被他殺嗎?
只不過這運氣真是背,好不容易找到個保鏢,就這樣黃了。
見她真的說走就走,冰冽突然又道:「你說得對,我確實應該殺了你,不管事實怎樣,我都應該防範於未然,自從我爹被冠上通敵賣國的罪名以後,我就覺得這個世界充滿了欺騙和不信任,我受不了那種被欺騙的感覺,但是我又能真切的感覺到你沒有惡意,甚至在這些天裡,我居然覺得自己突然有了一個朋友,很可笑是不是,明明我已經沒有什麼資格去奢望什麼朋友。」
凌汐池停下了腳步,印象中這是冰冽第一次主動和她說那麼多的話。
果然啊,無論外表表現得多麼冷漠,內心依舊還是脆弱如冰牆,經不起一點陽光的照射,正因為要保護那顆易碎的心,才會故意用冷漠去面對世人,只不過卻分不清,這到底傷害的是自己,還是別人。
凌汐池沒有想到自己竟會是在這種情況下看懂他。
沉吟了片刻,她扭頭道:「喂,冰冽,既然你能感覺到我不會害你,那你願不願試一下,試試我們會不會成為朋友,畢竟我們也一起經歷過生死了,勉強現在也能算個患難之交。」
冰冽回頭看著她,眼眸里倒映著她真誠的笑顏,眼中的冰霜似乎又融化了一些。
有冰涼的雨滴落了下來,凌汐池抬頭望去,如霧似霧的雨纏纏綿綿灑落人間。
她伸手推了冰冽一把,「那現在你還教我劍法嗎?」
冰冽恍然回神,隨即劍尖一點,刷刷地挽出了幾個劍花。
凌汐池抽出邪血劍,在一旁有樣學樣地跟著他練了起來。
冰冽這套劍法非常的奇妙,如同自在飛花一般輕然若夢,又如同無邊絲雨一般細密如綢,看似輕柔,卻力道綿綿無盡,看似緩慢,卻又輕快無形。
冰冽一邊舞劍一邊道:「我今天教你的這套奪花魂劍法,以輕、柔、慢為主,應敵時以慢制快,以柔克剛,心隨劍動,意隨心動,便可四兩撥千斤了。」
聽他這樣說,凌汐池自然不敢懈怠,用心學了起來。
可她的心裡仍是很疑惑,怎麼她說有內力便突然就有內力了,難道她是一個天才?
似乎看出了她在開小差,冰冽嚴肅地提醒她:「練武講究意守平常,心念如一,萬萬不能一心二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