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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遠客至

2024-04-29 21:13:38 作者: 再讓我睡一會

  裴筠庭渾然未知,就在她洗漱更衣的期間,燕懷瑾竟難得從正門大駕光臨。

  以往他正大光明自大門進入鎮安侯府時,都穿著常服,外表瞧著就像是哪家俊俏的小公子,並不會引起太大注意。

  巧的是,今日溫璟煦難得空閒,陪同裴瑤笙回府看望家人。

  但裴筠庭的閨房溫璟煦也不好入內,他自認不似燕懷瑾這般「沒臉沒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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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位同齡卻不同心境的少年,在四顧無人的凝暉堂面面相覷,彼此都看不順眼。燕懷瑾甫一瞧見溫璟煦那欠揍的表情,便頗討人厭地「嘖」了一聲,隨後掀袍落座。

  「三殿下近來可好?突然造訪侯府,不知有何貴幹。」

  一番話,竟是將自己擺在侯府的位置上,而非客人。

  燕懷瑾瞥他一眼,眼神不善:「不勞靖國公費心,我今日來,自是有要事要同裴綰綰商量。」

  「不巧,現下我夫人正在她房內,看來裴筠庭一時半會兒也沒法出來見你,三殿下不妨先陪我聊聊天?」

  他冷笑一聲:「我和你兩個男子,有什麼好聊的。」

  「怎麼沒有?」溫璟煦意味深長地朝他笑笑,「咱們可聊的東西多了去了,譬如你最感興趣的——裴筠庭的婚事。」

  此言一出,燕懷瑾的目光瞬間變得凌厲,語氣森然:「你什麼意思?」

  見他滿臉只要溫璟煦真敢動手腳,他便能將自己原地處決的陰鷙神色,溫璟煦更覺得無比有趣。

  「殿下在緊張些什麼?您心悅裴筠庭這件事,身旁還有何人不知嗎?」

  「那又與你何干。」他重重倒扣茶盞,「少管閒事,別咸吃蘿蔔淡操心。」

  「此言差矣。正所謂一家有女百家求,裴筠庭可是燕京城中炙手可熱的姑娘,上門求親的人海了去,殿下並非高枕無憂。」溫璟煦漫不經心道,「原先眾人都以為你二人是最有可能定親的,誰料殿下這麼多年,都沒見有半點進展,身為旁觀者,實在憂心啊。」

  燕懷瑾不置可否。

  的確,他與溫璟煦同歲,但在感情之事上,溫璟煦快他不止一星半點,對此他曾經也惱得很。

  可如今已然不同,他終於在一望無際的長路盡頭窺見了值得伸手一抓的光。

  溫璟煦見狀,還以為他默認了,繼續道:「殿下在害怕,抑或擔心某些事嗎?」

  燕懷瑾慢悠悠往椅背上一靠,跟看戲似的,就等著看溫璟煦能說出些什麼玩意:「哦?說來我聽聽。」

  「例如三殿下在幽州城內的『豐功偉績』,例如那些在殿下手中生不如死的人,例如……你的心狠手辣,陰險狡詐。」

  「你怕她有朝一日會知曉,怕她親眼見到這些,會對你敬而遠之,最後眼睜睜看著她嫁給他人。」

  分析得頭頭是道,確實含了從前他的幾分影子,卻與如今的他搭不上鉤。

  燕懷瑾莞爾,溫璟煦一時猜不透他是在嘲笑自己的推論,還是對裴筠庭的志在必得、有恃無恐。

  「她想知道的,我都會告訴她。」

  溫璟煦還是不太了解裴筠庭。

  裴筠庭才不會因此害怕他呢,而哪怕她疏遠自己,燕懷瑾也會用盡各種方法追上去。

  常言道,夫禍患常積於忽微,而智勇多困於所溺。他斷不會如此,更不會有讓這種情況出現的機會。

  哪怕步步為營。

  ……

  好不容易等到溫璟煦和裴瑤笙打道回府,燕懷瑾伸了個懶腰,抬步朝琉璃院走去。

  鮮少有正經往她院裡走的時候,燕懷瑾除了感到幾分不習慣外,還險些迷了路,好在展昭與展元都記得。

  裴筠庭才洗過澡,皮膚白裡透紅,一頭青絲傾瀉如墨。

  軼兒正替她烘著頭髮,燕懷瑾便不請自來,在她對面穩穩噹噹地坐下。

  裴筠庭手裡捧著裴瑤笙給她帶的書,見他來,也只是漫不經心地看一眼便收回視線,隨後示意軼兒停下:「你來做甚?」

  燕懷瑾清清嗓子:「你托我做的事,我可是圓滿完成了。」

  裴筠庭點點頭:「謝了。」

  前陣子她和陸時逸兩人重新見了一面,為證實心中的猜想,她拜託燕懷瑾找機會將陸時逸塞進宮裡,給他個活兒干,藉機讓他辨認宮中是否有他口中所說的哥哥。

  燕懷瑾欣然應允。

  奈何眼下瞧著她怡然自得的模樣,燕懷瑾心中忽然萌生那麼一絲怪異。

  嘖,他這是上趕著給人差使啊。

  放眼天下,也僅此一人了。

  不過他今日來,確實有要事:「你晚些時候,要不要隨我入一趟宮?」

  此話成功引起裴筠庭的注意,她將視線從書頁挪到他臉上:「怎麼了?」

  「我……」真到了這時候,燕懷瑾反倒覺得頗難為情,「我想同你在承乾殿植棵樹。」

  少年的聲音穿透風,穿過沙沙作響的枝葉,落入耳中。

  裴筠庭一愣,突然回憶起某件往事。

  昔年他們在城外放風箏,她無意間誇了句那兒的桃樹很好看,燕懷瑾便立刻說下次和她一起植桃樹。

  後來因為種種緣由,導致他們漸漸不再提起此事。

  沒想到,他還一直記得。

  和兒時所有的約定一樣,他從不食言。

  她表面雲淡風輕,內心卻風起雲湧,甚至有些想流淚。

  他還是這般,說做便做。

  君子坐而論道,少年起而行之。

  裴筠庭深以為然。

  燕懷瑾一直是那看春風不喜,看夏蟬不煩,看秋風不悲,看冬雪不嘆,看滿身富貴懶察覺的少年郎。

  ……

  與此同時,城門處有一隊車馬大搖大擺地駛入,其中最為華貴的兩座轎攆引得路旁百姓議論紛紛。

  為首的馬匹上,是一個異族長相,異族打扮的少年。

  很顯然,他的地位十分高貴。

  一旁轎攆上的帘子掀開一角,輕聲喚了句:「王兄。」

  他回頭,驅使馬兒放慢腳步,好脾氣地問了句:「塔莉婭?」

  「王兄,我們還有多久到皇宮啊?」

  「很快,就要到了。」

  「王兄,看來我學的中原話很有成效,這些人說的話我基本都能聽懂!」

  「嗯,那他們在說什麼?」

  塔莉婭展顏一笑:「他們在夸王兄長得好看呢。」

  烏戈爾對此模稜兩可,他敲敲車窗:「把帘子關上,省得他們再議論你。」

  「知道了知道了。」塔莉婭吐了吐舌頭。

  烏戈爾繼續回到隊伍的最前頭,漠視周圍不斷投來的種種目光。

  雖然眼下他興致不高,但想到馬上就能見到多年不見的兩個對手,烏戈爾心中湧現無數期盼與興奮,他感到皮下的骨血正在熱烈燃燒,他是草原上的獵羊人,而他們則是待宰的無助小羊羔。

  有什麼比敵人的血更能鼓舞瘋子呢?沒有。

  等著吧,倘若羔羊在瀕臨垂死之際的表現都不能令自己滿意,那就休怪他的長刀不留情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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