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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陸時逸

2024-04-29 21:13:22 作者: 再讓我睡一會

  「裴姐姐!」瞧見裴筠庭現身的傅伯珩,好似溺水之人終於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即便此刻灰頭土臉,狼狽不堪,也要跑上前去,將其當作避風港,躲在身後,「你可算來了,叫我好一通等。」

  「怎麼回事?」她緊蹙蛾眉,環視一圈圍觀的人群,「小廝同我說你鬧事,這鬧得哪門子事?」

  傅伯珩支支吾吾,攥著她的衣角,面露膽怯。

  

  兩人交談間,燕懷瑾正站在不遠處作壁上觀。他人雖已到場,卻礙於身份無法隨意表態,於是抱臂倚在馬車邊上,隔岸觀火的姿態盡顯。

  趁此機會,他觀察了一番周圍人的表情,最終將目光鎖定在兩個人身上。

  眼下裴筠庭十分頭疼。

  且先不談傅伯珩為何闖了禍後,既不找永昌侯為自己撐腰,也不尋求燕懷瑾這個沾親帶故的遠房哥哥幫助,反倒對她信賴有加。

  總之看他這副表情,便知此事絕不簡單。

  裴筠庭原想問個清楚,然而身後燕懷瑾突然走到她身旁,尚未開口,不遠處便傳來一聲高喝:「李姑娘!」

  在燕京城內還喚她「李姑娘」的,除了雲妙瑛,便只能是——

  「哎呀李姑娘,咱們的緣分簡直非同一般啊!」曾經的破爛道士,如今的玉鼎真人仍穿著他那半新不舊的袍子,看見裴筠庭,一雙眼睛驟亮,「陸兄,有著落了,有著落了!」

  燕懷瑾不明就裡,卻仍上前一步,不著痕跡地將裴筠庭護在身後:「他們是何人?」

  「……啊。」她回過神來,「替你解蠱的人,就是他們。」

  玉鼎真人熱情地同他打招呼:「喲,李公子,看來你恢復得不錯啊,多虧李——唔唔!」

  陸時逸適時捂住玉鼎真人的嘴,阻攔他接下來要說的話,同時朝裴筠庭頷首,眉眼沉靜,端的是處變不驚。

  燕懷瑾同樣狐疑地看她一眼。

  此刻傅伯珩早已分不清敵友,他呆滯地望著幾人,磕磕巴巴道:「裴、裴姐姐,你們……認識?」

  裴筠庭並未否認,玉鼎真人被放開後,礙於陸時逸威脅的目光,決定守口如瓶。他揉揉傅伯珩的頭,沒好氣道:「是呀小公子,我可是幫了——嗯?裴姐姐?」

  場面一度十分混亂,總之,依照眼下的情形,一句兩句是決計講不清楚了。

  ……

  煙雨閣內,四人相對而坐,連帶著個緊貼裴筠庭的傅伯珩。

  她垂眸,望向仍抓著自己手臂不放的傅伯珩,幽幽道:「傅小侯爺,你且告訴我,方才是怎麼回事?」

  問的是傅伯珩,答的卻是陸時逸。

  「我和道士正走在路上閒談,誰知這位小公子突然上前扯住我的手腕,聲稱要我帶到官府捉拿歸案。」他端起茶喝了一口,語氣不咸不淡,「我二人與小公子無冤無仇,更不曉得他為何突然這麼做,自然哪會貿然聽從,一來二去,便當眾糾纏上了。」

  傅伯珩自知理虧,於是垂頭喪氣,一言未發。

  裴筠庭心中有自己的考量。

  儘管他性子跳脫,骨子裡亦有武將世家的熱血,縱愛行俠仗義,但從不無故傷人,今日雖是他有錯在先,可她相信此乃事出有因。

  於是她拍拍傅伯珩的頭,認真詢問:「小侯爺,若你信我,便仔細將來龍去脈說給我聽。我知道你這麼做定有緣由,並非存了怪你的意思。如果真是場誤會,就誠懇地給兩位道個歉,可好?」

  傅伯珩臉上稚氣未消,見她真的沒有怪自己的意思,眼中淚光閃閃,委屈巴巴地嗚咽道:「真的嗎?」

  「真的,你裴姐姐一言九鼎。」

  置身事外的燕懷瑾輕笑一聲,轉頭就被裴筠庭狠狠瞪了眼,隨後只得老老實實地坐好。

  仔細一問才知,傅伯珩原是在大街上無意間聽到了陸時逸與玉鼎真人的談話,回想那日在大理寺,溫璟煦和燕懷瑾的談話內容,又從想起自己父親那知曉的關於城內外邦人之事,腦子一熱,便二話不說將人扣了下來。

  反應過來後,熱血冷卻,但又不敢和自己老爹說,只好向裴筠庭求助。

  「我當時正閒逛呢,突然聽到身旁有人說什麼城內外邦人聯合、入宮、皇兄、瓮中捉鱉,就不得不聯想到那些事情,認為他倆和外邦人是一夥的……」

  他對裴筠庭總會產生莫名的依賴,或許是因為心中對她有先入為主的崇拜與好感,又或許是他心裡明白這位姐姐定不會傷害自己,所以現下什麼都聽她的。

  玉鼎真人解釋道:「我們是在談論時事,城中亦有不少風聲,說自春闈以來,燕京城湧現了不少異族人的面孔。但我發誓,我們絕不會與其同流合污。」

  聽罷,燕懷瑾悠悠往陸時逸那覷了一眼,正巧與他對上視線。

  他嘴角滿是嘲弄,陸時逸的眼眸卻風平浪靜,似乎並未把他放在眼中。

  有意思。

  裴筠庭沉吟片刻,向玉鼎真人表露歉意:「不好意思,傅小侯爺未知事情的來龍去脈,給二位添麻煩了。今後他會引以為戒,不再魯莽行事。作為補償,這茶水和糕點皆由我買單,在此給二位賠個不是。」

  傅伯珩順從地鞠了一躬:「對不住二位,給你們添麻煩了。」

  玉鼎真人笑眯眯地捻起一塊糕點:「沒事沒事,誤會解開了就好,你說是吧陸兄。」說著抬起手肘捅了捅陸時逸的手臂。

  然而他像是猜到接下來還有話要說,並未搭腔。

  只見裴筠庭將茶盞重重擱在案上,茶水不安分的左右搖晃,她掀起眼皮,似笑非笑:「說正事——二位來燕京,究竟所為何事?無端提起那些話,莫非你皇兄身在宮中?這可就奇怪了,陸公子瞧著可不像大齊皇族。我最後一次見你們,是在姑蘇城外的一座小鎮,怎麼如今又到燕京來了?再者,我也未曾聽聞聖上還有流連在外,年紀這般大的私生子。」

  一番話顯得她有些咄咄逼人,但在場之人唯有燕懷瑾能明白她的用意。

  多半是為了他。

  「若二位無法給予我一個正當的理由,便要以謀逆的罪名被查處了。」

  玉鼎真人的笑意瞬間僵在臉上,顯然,他沒料到裴筠庭反應如此之快。

  她坐得端正,朝二人正式介紹:「先前在外不方便,故我未能道出真實姓名,本以為往後不再有交集,沒想到真如道長所言,緣分不淺。那便重新說一次吧,其實我名喚裴筠庭,是鎮安侯府長房二小姐。」

  「這位是永昌侯府的小侯爺,傅伯珩。」

  說到燕懷瑾時,她斟酌道:「這位是——」

  「我乃皇后膝下嫡子,當今聖上的三皇子。」僅僅一個眼神和動作,屬於上位者的威壓便撲面而來。

  陸時逸臉上閃過一絲驚訝,玉鼎真人更是驚得連下巴都要掉到桌上,他視線在裴筠庭和燕懷瑾身上來回打轉,好似憶起了什麼事,神態逐漸變得驚恐。

  面前這三人,他哪個都惹不起。

  陸時逸自同他們相遇起,一直都表現得很平靜,唯有此刻,他的從容與冷靜才終於裂開了一道縫:「我明白了,裴二小姐和……三皇子麼。」

  「我來燕京的確另有目的——我是來尋兄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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