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其他類型> 青梅難哄> 第六十一章 野心家

第六十一章 野心家

2024-04-29 21:13:20 作者: 再讓我睡一會

  第二次拜訪琉璃院,徐婉窈將曾向裴筠庭和周思年求救的老婦人帶了過來。

  請記住𝑏𝑎𝑛𝑥𝑖𝑎𝑏𝑎.𝑐𝑜𝑚網站,觀看最快的章節更新

  甫一見著裴筠庭,她便撲通一聲跪下,趁其愣神間,朝她「砰砰」磕了三個響頭:「二小姐大恩大德,老身永世難忘,下輩子願做牛做馬報答貴人恩情!」

  「當日我早已說過,無須再謝……嬤嬤快請起吧。」

  可她非但未起身,還想繼續給她磕頭。裴筠庭束手無措,求助地望向徐婉窈,她才柔柔一笑,上前扶起老婦人:「李嬤嬤,你嚇到二小姐了。」

  「這……老身對不住,對不住啊。」

  「嬤嬤,來之前咱不是說得好好的?」

  「是是,老身失禮,萬望二小姐恕罪。」

  裴筠庭一笑而過,將人招呼至桌前坐下。

  徐婉窈對李嬤嬤吩咐道:「嬤嬤,你先在外候上一陣,我與二小姐商量點事。」

  無需裴筠庭示意,銀兒軼兒便自覺帶著李嬤嬤退出房內。

  徐婉窈人瞧著柔柔弱弱的,說起話來倒是一點也不含糊:「二小姐,先前你讓窈娘回去考慮,窈娘已經想好了。二小姐救我於水深火熱中,做得也是有益天下女子的好事,窈娘斷沒有理由拒絕。」她停頓片刻,隨後道,「二小姐的做法,窈娘十分欽佩,我也想成為像二小姐一樣的人。二小姐無悔,窈娘亦不後悔跟著您。」

  裴筠庭被她這麼一說,反倒顯得比她還不好意思,侷促地撥了撥頭髮:「我沒你想得那麼厲害,此事尚有許多思慮不周的地方,需得一點點去摸索。窈娘,我最後再問一次,你真的想好了嗎?我會派人暗中保護你,卻難保你不會遇到危險。」

  「窈娘不怕,我能從黎橈手裡撿回一條命,自然不會再懼怕這些。」

  見她態度如此堅定,裴筠庭便沒再推阻,鄭重道:「窈娘,如今我需要你替我尋一個地址,用來築建學堂,要求我都在紙上列好了,一會兒拿給你。既有學堂,那便少不了教書先生,這個我會想辦法解決。切記,不可暴露身份,此事與鎮安侯府無關,更與三皇子無關,我不能把他們牽扯進來,平白毀了他們的官場路。」

  「窈娘明白。」

  兩人又絮絮叨叨聊了會兒近況,徐婉窈給裴筠庭帶了外祖寄來的家鄉特產,說是特意為她留了一份,隨後便起身道別。

  可還未走出房門,餘光倏然瞥見燕懷瑾從窗子處嫻熟地翻了進來。

  他轉身,看著房內突然多出的半生不熟的面孔,有些僵硬。

  三人大眼瞪小眼,最終是徐婉窈率先反應過來,朝燕懷瑾行大禮。

  先前被救時,她對燕懷瑾的印象就極為深刻,後來得知這位乃是當今聖上所出的三皇子,更是無比尊敬。

  裴筠庭回神,略僵硬地挪開視線:「三殿下可真是來去自如。」

  燕懷瑾熟門熟路地在裴筠庭身旁落座,側頭看她,眼中含笑:「你在我的承乾殿不也如此?」

  裴筠庭一噎,一時無話反駁他,牽起徐婉窈的手要送她出去。

  徐婉窈先前就察覺兩人關係非同一般,可二小姐既未成婚,也無婚約,她原先還覺得十分奇怪,如今一見,倒也能猜出個七七八八。

  人走了,桌上還放著徐婉窈帶來的特產,燕懷瑾見小青梅不肯搭理他,反去牽旁人的手,坐在原地輕哼一聲,兀自拆開面前的油紙包裹。

  裴筠庭目送二人離開,一回頭瞧見他手上的動作,急忙上前阻止:「你給我留點!就這麼些,都是窈娘特意帶來的。」

  「不留。」

  裴筠庭氣不過:「再吃是王八!」

  「我是王八。」

  說又不聽,力氣又沒他大,裴筠庭索性放棄。

  溫璟煦那天說的一定都是屁話,故意攪亂她心神的。

  燕懷瑾怎會喜歡她呢,他只喜歡欺負她,倘若被他知曉自己的心意,指不定會好生嘲笑一番,更甚者,拿出去炫耀也未可知。

  她越想越難過,越想越失落。

  興許是最近燕懷瑾的表現太好,讓她險些忘了這臭王八平日在她面前是如何作威作福的,眼下不過故態復萌罷了。

  裴筠庭思來想去,欲言又止,最終仍是忍不住試探燕懷瑾的態度。

  然而一開口,問出來的卻是:「燕懷瑾,你討厭我嗎?」

  話說完,便立刻將腸子悔青了,險些當場把舌頭咬斷。

  燕懷瑾聞言,更是滿臉詫異地看著她:「裴綰綰——」

  她究竟是如何問出這種問題的?不明白自己喜歡她也就罷了,怎的還能會錯意?

  實乃天地可鑑的冤。

  裴筠庭未置一詞,抿起唇,垂下眼睫,一副「我說錯話了但我不想承認」的心虛樣。

  察覺她的心不在焉,燕懷瑾小心翼翼地問:「你怎麼了?」說著伸手去探她額間。

  裴筠庭搖頭,躲開他的手,胡亂給自己尋了個藉口:「沒什麼,只是昨夜做了場夢,夢到你和周思年都不理我了。」

  這話倒不算說謊,她真的做過類似的夢,彼時才與周思年相識一年,未曾覺察自己的心意,醒來便乘著馬車上學去了。

  剛瞧見燕懷瑾,就不可抑制地想起那個夢,往他手臂上打了一記。此事後來被燕懷瑾記了半個月,一見她就委屈巴巴的要人負責。

  裴筠庭怎好說清緣由,只能忍氣吞聲任由他鬧。

  聽她說出這句話,燕懷瑾忽然一頓。

  他倒沒想起從前的事,而是忍不住在心裡犯嘀咕。

  為何她的夢奇奇怪怪,自己的夢也都是些見不得人的東西?

  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但他依舊耐心安慰道:「裴綰綰,夢從來是相反的,周思年不會討厭你,我更不會。」

  怎麼可能會討厭你呢?

  我對你除了故作姿態的不在意,剩下皆是欲蓋彌彰的喜歡。

  ……

  暖暖斜陽,樹影斑駁。日光透過窗台,映照在二人身上。

  裴筠庭正趴在桌上與他閒談,眼睛投向窗外,燕懷瑾則撐著下巴看她。

  沒說幾句,他像是突然想起什麼,從懷中掏出一枝花,別在裴筠庭的髮髻上。

  「嗯?」察覺他的動作,裴筠庭將下巴抵至手臂,歪著頭略帶不解地看著他,「你往我頭上放的什麼?」

  燕懷瑾收回手,兩人離得有些近,他說話時,裴筠庭鬢邊的碎發微動。只見他垂下眉眼,笑意藏也藏不住:「路上看到的,覺得襯你,便隨手摘了下來。」

  裴筠庭有些好奇,起身往妝檯那照了照鏡子。

  銅鏡里的姑娘輪廓並不算得清晰,但依舊能瞧出是個美人。釵子隨著動作微微搖曳,她湊近,伸手輕撫別在發間的那朵花。

  「燕懷瑾。」

  「怎麼?」

  她回身,順手撈起妝檯上的梳子:「這花兒,是我院裡種的吧?」

  燕懷瑾頓覺不妙,先前的漫不經心全然收起,反應過來後拔腿便想往外跑。

  「裴綰綰,你聽我解釋!」

  「你可知我養了多久才盼到它開那麼幾朵花,竟給我摘了!」

  「不是……」他偏頭躲過扔來的梳子,兩人繞著圓桌跑,「我不還留了幾朵嗎?你若喜歡,我再陪你種。」

  窗外艷陽高照,屋內少男少女追逐打鬧,笑得開懷。

  到最後他們也不鬧了,燕懷瑾率先投降,轉過身去,停在原地。

  裴筠庭措手不及,一時沒收住腳步,直直撞入他懷中。

  燕懷瑾順勢將她擁入懷中,被撞得後撤半步,樂得肩膀都在顫。裴筠庭耳朵貼在他胸膛上,聽著裡面傳來的聲音,沒由來的心動。

  「……燕懷瑾,你快放開我。」

  「啊?你說什麼,我沒聽清。」他俯下頭來,而裴筠庭也恰好從他懷中抬起半個頭。目光相撞,近乎沉溺在他深邃的眸光中。

  這是一個緊緊相擁的姿勢,但此刻誰都沒有鬆開手,誰都沒有說話。

  房內靜謐得能聽見彼此相貼的心跳聲。

  直到門外紛亂的腳步聲靠近,銀兒的聲音傳入耳中,兩人才稍稍分開:「小姐!方才傅小侯爺身邊的小廝求見,稱小侯爺遇見了麻煩,望您出手相助。」

  裴筠庭與燕懷瑾對視一眼。

  三日不打上房揭瓦。

  這臭小子。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