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6章 抉擇

  我們始終都在練習微笑，終於變成不敢哭的人……

  時光荏苒，龍梓熠在黎夏的生命中好似墨空中炫麗的流星，美好的讓人忍不住在腦子有了時間的縫隙的時候不停的去留戀和想念那段過往，以至於當夢醒了，回到現實的時候，一切都變成了傷感的利劍，狠狠的戳中她的心窩的同時，也狠狠剜割著龍梓熠的心。

  季浩天出差，巨石國際的總部大樓里依舊井井有條的，唯獨總裁秘書辦的人相對比較輕鬆。總裁不在，這些女人整天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在閒聊著天南地北的八卦。而黎夏總是靜靜的聽著，直到聽到了一個意外的人……

  「季小璃？」黎夏看著秘書司徒靜一臉的茫然，「不是說……季總沒有同胞兄弟姐妹嗎？」

  「夏夏，你是很多年都沒有回龍島了當然不知道，」另一個秘書常落薇身子倚向了黎夏，一臉神秘，眼睛裡全是透著八卦氣息的說道，「季小璃是boss家在五年前收養的一個孩子……」她一手放平，另一個胳膊肘支撐在上面托著腮的微微沉思了下後接著說道，「我在巨石國際差不多也五六年，大概也就是那個時候……這些年，在我印象里，我覺得boss家的人看上去好似也沒有什麼一般豪門的冷酷，可是，我還是覺得奇怪，他們怎麼會收養一個已經很大了的女孩呢？」

  黎夏的心都提了起來，她微微抿了下唇看著常落薇，眼睫毛輕輕的扇動了下後，故裝好奇的說道：「也許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在暗中發生……」她嘴角親了笑意，落在別人眼裡就是開著玩笑，「如果被總裁知道了我們在這裡八卦這件事情，也許，我們會被殺人滅口！」她話落，還故意比了個手勢，可愛又嬌俏，完全和平時的她有些不同。

  司徒靜看著黎夏微微皺了下眉，到不是她和平日有些不同，而是……

  「這件事情還真是不能議論的，會不會被滅口我不知道，但是，一定會丟了飯碗到時真的。」說話的是另一個秘書，從頭到尾她幾乎沒有參與打架的閒聊八卦，只是在電腦面前做著工作，冷不丁的一句透著警告，在話落的時候她偏頭看向了黎夏，意味深長的說道，「黎夏，如果你是來打工的，那就只能當今天的事情是閒聊，出了這個門就什麼都不要去想……好奇心害死貓！」微微一頓，她接著說道，「如果你想要好奇，我勸你還是離職吧，因為如果被季總知道了，你回死的很慘。」

  黎夏怔愣在那裡，有些反應不過來……可是，她心如明鏡，按照時間來說，那個季小璃應該就是小鴨梨……

  「行了，木姐，你也別嚇夏夏了……」常落薇斜睨了眼木姐，隨即也是一臉認真的看著黎夏說道，「不過，說笑歸說笑，這也就是我們大家閒聊，有外人了還是季總在的時候，這事兒都不要說……不對，是關於季總家裡的任何事情都不要說。」她的臉色越發的認真，「季總最討厭的事情就是別人議論他的任何相關……除非，你能和熠少一樣，成為季總的朋友。」

  

  黎夏點點頭，並沒有太多的抗拒這個問題……只是，她的心裡對季浩天的做法越來越奇怪，就好似有著一根針扎在了她的心裡，只要微微一動，就能牽動她全身的神經。

  突然而來的手機「嗡嗡嗡」的震動聲打斷了黎夏的思緒，她猛然驚醒的看著桌面上的手機，盯了兩三秒後方才反應過來的去拿手機……看著上面顯示著「唐鈺修」的名字，黎夏閉了瞎眼睛咬牙切齒的暗暗罵了聲後接起電話：「修少爺，你能不能不要老找我？！」她咬牙的低聲說道，整個人都陷入了憤怒的邊緣，「你的條件我是不是答應的！」

  「沒有關係……」唐鈺修聳聳肩隨意的說道，「只是想要請你吃個飯而已。」

  「不要在玩不必要的把戲了，好嗎？！」黎夏也不知道是不是太氣憤，一時忘記了壓低聲音，當所有人都朝著她看來的時候她一臉歉疚的微微點頭後，壓低了聲音說道，「我是不會和你再吃飯的，你們那些事情也不要再來找我……還有，不要試圖引起我的感激，因為對於一個沒有臉的人來說，我根本不會感激你給我一個接近季浩天的機會。」

  唐鈺修嘴角勾了抹隨意的笑，「那天只是七叔想要見見上緋聞上的如此隨意的女人，還是需要我親自去接的罷了……今天就我們兩個。」微微頓了下，他接著說道，「恩，包場的，保證不會有其他人。」

  「難道包場不會更加讓人懷疑嗎？」黎夏冷嗤，「修少爺，你的目的到底是什麼你就直說吧，也許，我會更容易答應你。」

  「哦？」唐鈺修輕咦了聲，「你今天來了我可以考慮一下要不要告訴你真相……」

  「你認為我會相信你嗎？」黎夏冷哼，「不好意思，修少爺……如果想要利用我，也麻煩你拿出點兒誠意出來。對不起，我這裡有些文件要處理一下，回頭聊。」

  唐鈺修什麼話也沒有說，聽著手機里傳來「嘟嘟嘟」的掛斷忙音的時候，嘴角微勾了一抹深意的笑，適時，眸光變得深邃起來，「如果黎夏能夠被我所用，一定是一個很有趣的事情……」他輕動了下眼帘，視線恢復平靜，「可惜，她太倔強了……除了黎秋外，她還有什麼弱點呢？！」

  周長夜沒有應聲，只是凝了視線，過了許久後方才說道：「修少爺，像黎夏這樣的女人，還真的很難找到弱點……」他仿佛還在想著有沒有突破口，「一個家破人亡，破罐子破摔的人，想要抓住她的弱點本來就不容易。何況，黎夏這個女人根本沒有在乎的，唯一在乎的妹妹又在季家手裡……想要給黎夏一個信服的理由，除非讓她親眼看到季小璃的情況。只是……這樣的情況好似不太可能發生。」

  唐鈺修手撫摸著下巴，眸光深遠的沉思了會兒後，緩緩說道：「七叔已經發出警告了……否則，從龍梓熠身上著手，一定是個很好的突破口。」他嘴角一笑，「想想，一個龍島未來掌權人身邊的女人是曾經坐過牢的，然後因為季浩天的關係接近他……哈哈，想想都是一件非常有趣，又同時可以打擊到皇家和季家的事情，讓人真是熱血沸騰而期待啊。」

  花影看著手裡厚厚的調查報告，從開始到最後，漸漸的臉色凝重……黎夏殺過人，甚至坐了七年的牢的事情讓他有些不知所措。本來，他調查黎夏真正的目的是想要知道七年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有沒有辦法讓少主找到突破口……可如今，看著這份報告，他竟是後悔自己的行為。

  這樣的情況下，他也突然能理解黎夏如今的做法……只是，少主要在這樣的情況下如何繼續，又如何斷開一切的聯繫？！

  花影緩緩合起資料，走向保密櫃將資料放了進去後，又重新鎖上……他站在原地沒有動，看著保密櫃久久的不能回神。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花影轉身走向窗戶處，順勢拿出手機劃開屏幕，撥出了方才看過的電話號碼……

  「黎小姐，我是花影。」花影的聲音機械的讓人極為不舒服，「等下如果方便的話，能單獨見個面嗎？」

  黎夏微微皺眉，今天為什麼都是找她單獨見面的？

  「有事嗎？」黎夏站在公司門口，看著漸漸陰沉下來的天，整個人都有些悶悶的。

  「只有我，沒有少主。」花影強調。

  黎夏抿了下唇，收回視線微微垂落，暗暗輕嘆一聲的問道：「好。在哪裡？」

  「就在你們公司附近的那家西餐廳吧。」花影說道，「我會打電話過去定位，你直接報你的名字就可以……」

  「好！」黎夏默默的應了聲，隨即掛了電話，莫名的，一種透著天氣壓下來的迫力將她的心臟幾乎要擠爆。她有些無力的垂下了手，聽著車流過往不息的從面前划過，扯了嘴角和公司里相熟的幾個人打著招呼，默默的拖著無力的身體往哪個西餐廳走去。

  到了西餐廳，本能的黎夏報了「黎夏」的名字，而侍者確認的卻是「顧黎夏」……這說明了什麼？花影的恐怕已經查了她，而她不在乎……只是在想，他知道嗎？如果他知道了如今的她如此不堪，是不是可以轉身的毫不猶豫，是不是可以從此就算相見也只是陌路了？！

  如果是這樣……她是不是應該傲嬌的將手裡的包包紮過去，大吼一聲：龍梓熠，是你拋棄我的，以後你不要再在我面前表現出一臉委屈的樣子，他媽的我才是應該委屈！

  黎夏坐在角落的位置，苦澀的勾了勾唇角……難道，她現在就只能用這樣的幻想來麻痹自己嗎？！黎夏，你明明無法去想他，一想到他心臟就疼的無法呼吸，你為什麼還要如此欺騙自己？！從頭到尾，你只是害怕，害怕這七年裡的一切，讓你連在他心裡最後一點兒美好的位置都沒有了……你就是個懦夫！

  有輕響傳來，黎夏反射性的抬眸，視線有些空洞的看著前面落座的花影，好一會兒都沒有辦法反應。

  「今天突然約見黎小姐很冒昧……」花影的聲音沒有任何語調，「只是，我個人認為有些事情需要從黎小姐這裡得到確定和統一的行動意見。」

  黎夏不喜歡花影這樣公事公辦的態度，可是，卻又明白這個是他身為龍梓熠貼身影子必須做到的冷酷，「說吧……」她的聲音比想像中的平靜許多，「你今天的目的。」

  「黎小姐一向聰明，」花影看著黎夏說道，「我今天來的目的想來您也是知道的。」

  黎夏抿了下唇角，過了一會兒方才艱難的問道：「他知道嗎？」

  花影搖搖頭：「少主不知道。」

  黎夏聽聞，嘴角勾了苦澀的笑，「這個是你偷偷查的吧？！」

  花影點頭，並不隱瞞的說道：「少主交代不許查您的任何……但是，身為少主的影子，難道不是應該隨時做好為了少主而犧牲的準備嗎？」

  「是啊……」黎夏有些空洞的應了聲。從前，她一直追問龍梓熠為什麼他們身邊有影子？他只是輕描淡寫的說是隨時準備為他們犧牲。

  當時，她覺得為什麼會有這麼可怕的事情……可後來她才明白，如果掌權人和候選掌權人出了什麼意外，那將是一件都麼可怕的事情。可是，到底是一個人的生命，怎麼可以真的拿來隨隨便便的犧牲？所以，每個掌權人都會在挑選精英影子的同時，自己也會接受強大的訓練，就只是要讓自己強大到可以保護自己，不至於讓影子隨時為他們犧牲。這也是為什麼他們身邊的影子都有這樣的想法和忠誠的緣故……

  「你今天來找我是希望我怎麼做？」黎夏垂眸問道。

  「很簡單，堅定的離開少主的生活……」花影一字一字的說道，每一個字都充滿了一種讓人無法拒絕的陰冷，「既然如此做了，就不要有任何猶豫的時候，包括看到少主為你做的和付出的一切的時候，都不要心軟！」

  有什麼東西惡狠狠的撕裂了心臟上的一道道傷疤，鮮血模糊了心臟邊的血淋淋的讓人覺得滲人？！黎夏的心好似瞬間被掏空了一樣，沒有了任何的支撐點。她以為自己已經做到絕情，以為可以為龍梓熠能夠和她劃清界限而做到堅定……原來，從來都是自欺欺人，她根本在再次看到他的時候，已經噙了奢望，已經潛意識的迫切希望得到什麼。

  黎夏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西餐廳的……只是簡簡單單的「我同意」三個字，將她所有的一切都抽離……

  「黎小姐，對不起……」花影微微愧疚的眸光浮現在眼前，「少主的身份容不得你這樣的曾經。你這樣不但會毀了少主，有可能將局勢動盪的議會推到一個無法預知的困境。」

  花影說的，就是她一直擔心的……不是嗎？

  有著冰冷的水滴毫無預警的打在臉上，黎夏停了腳步仰起頭……原本陰沉沉的天氣突然下來雨，在她還來不及切實的去感受的時候，大雨就和傾倒一樣，變得磅礴。

  有什麼東西滾燙的話落，融合在雨水裡讓人分不清到底是雨還是淚，只是在嘴角蔓延的咸澀蟄的人痛徹心扉……

  黎夏，想哭就哭吧，今天外面下著雨……是最適合一個堅強了很久，又不想要讓人看出懦弱的人好好的發泄。盡情的哭，因為哭過之後你要記住，沒有什麼東西是你無法挺過去的。

  那是入獄的第一年，老人變著法子的欺負她，想盡辦法的折磨她……可是，她發誓不會因為一次的錯誤將她整個人生毀滅，還是因為那個女人。她要堅強，可是……再堅強有什麼用？她始終毀了自己的人生，不是嗎？

  突如其來的雨越下越大，就好似消防車將水開到最大的澆灌著……

  龍梓熠站在議會大樓辦公室的落地窗前，看著磅礴的大雨洗刷著偌大的玻璃，將眼前的實現構造出一道虛幻，在外面反射出的燈光下，變得五光十色，卻透著黑白的孤寂。

  「咚咚！」

  「進來。」龍梓熠淡淡的應聲，一雙墨瞳平靜如水，卻深處蘊藏著太深的心思。

  花影推門走了進來，恭敬的說道：「少主，掌權人來了電話，說那邊的事情有可能還需要時間比較多……」微微頓了下，他輕倪了眼置於辦公桌上的手機，「另外，您的手機一直打不通。」

  龍梓熠微蹙了下劍眉後舒展開來，轉身淡漠的走了過去，拿起手機摁了下，「沒電了……」好似是自喃，他鼻息微重了下，隨即轉身去了辦公桌後面，抽出充電器淡漠的插上後才隨意的問道，「掌權人還說了什麼？」

  花影頓了下，方才說道：「知道了詩涵小姐和刖少爺的事情……」

  龍梓熠猛然蹙了劍眉，抬眸看著花影好一會兒，方才垂眸看著開了機的手機，手指滑動……在關機下，竟然有幾十條的簡訊和電話。一一打開，一條條的看過去，失落也漸漸的瀰漫開來，「這些人總是不能讓人安心舒服的過段時間……」他摁掉了手機頁面隨手將手機扔到了桌上，「既然知道了也沒有辦法，安排交換學習計劃，將傾刖先送到T市那邊做交換生。」

  「是，我這就去安排。」花影垂頭應了聲後踟躕了下，最後問道，「少主，時間已經不早了，要不……我先送您回大宅？」

  龍梓熠搖搖頭，花影眸光暗淡了下，什麼話也沒有說的退出了辦公室。

  議會大樓呈現「Z」造型，暗沉的雨夜下，就好似一道閃電一般佇立在龍島最權利的中心。除去龍梓熠辦公室的燈光，在夜色下，整棟大樓已經暗淡的好似要被吞噬了一般……

  龍梓熠手指輕輕劃開手機屏幕，他一遍遍的看著方才關機時候看的簡訊和電話記錄，在這一刻……他多麼希望是自己看遺漏了……都麼希望這裡有她的存在，哪怕只是幻覺也好。

  「龍梓熠，今天天氣不好，等下估計會下大暴雨哦……你帶傘了嗎？」黎夏那精緻的臉浮現在眼前，「哈哈，你看我多笨，這些根本不需要你操心嘛！」

  「可是，我喜歡你這樣的關心……哪怕，並不多！」

  黎夏笑了，就和夏花一樣絢麗……她踮起腳尖在龍梓熠的臉頰上輕輕落下一吻，然後在他來不及反應下，已經帶著笑聲跑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