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9、不准你輸

  餘光瞥見天空的盡頭處，自然元氣湧現、凝結而成的白色巨掌，將一團小小「光點」給扇飛的情景，

  身披淡淡神光的孫悟空不禁會心一笑。

  上次看到師傅大發神威是什麼時候的事情了？

  就跟家鄉的地球的情景一樣，孫悟空都有些記不太清了。

  可有的時候，孫悟空還是會忍不住伸手，想去取來自己的虛擬地球網絡的登錄器，

  要麼進武仙塔練功；

  要麼，被布瑪拖著去玩一些孫悟空並不拿手的各種非戰鬥類的虛擬遊戲；

  要麼，他會興致勃勃地邀請貝吉塔、卡卡羅特、或者Jarvis復刻出來的武仙人的數據體進格鬥場對練；

  

  如果孫悟飯意外地在線，孫悟空會放下手頭的事情跟爺爺聊聊天。經常爺孫倆聊得高興了，孫悟空直接下線，偷偷一個人就飛到包子山去了。

  或者，按武術協會的要求，孫悟空也會定期清一清個人帳戶里每天都堆積如山的「挑戰申請函」。

  掙錢倒是其次，能夠指點地球武術界的後輩們，孫悟空還是很樂意也很欣慰的。

  ……而這樣的生活，恍惚間，還覺得是昨天正在發生的事情。

  若是如其他平行時空那樣的「原著」孫悟空，心裡頭必不會有這百般滋味。

  可此悟空非彼悟空，在作為引路人的導師的武仙人的指引下，在養祖父孫悟飯耳提面命的教育下，在族名武鈴兒的愛妻布瑪的影響下……孫悟空儘管不失天性中不拘一格的灑脫的同時，卻也懂文化，知倫理，曉人心，有牽掛。

  闊別多年，在這異鄉宇宙的地球上，終於是見到了武仙人真正的手段，他自然唏噓不已。

  或許，被莫名其妙送到這個宇宙之後，師傅也一樣，很多本事不能施展，憋了許久了呢！

  孫悟空心中一笑。

  「居然還敢走神，找死的賽亞猴子！」弗利薩冰冷的聲音忽地逼近，綠光映亮了孫悟空的側臉。

  孫悟空收回視線，弗利薩的拳頭已罩在他面門上——

  那麼……也是時候放開手腳，痛快地大戰一場了！

  弗利薩一拳打空，震驚不已，難以置信道：「不可能！」

  他敏銳地抓住了孫悟空望向別處的空檔，果決地發動突襲，幾乎搶先了全部的出手時機，弗利薩確信，自己的這一拳，即使是立場互換讓自己來接，也已經沒有餘地及時躲開了——

  可他拳頭卻是切切實實地沒有碰到孫悟空一片衣角，孫悟空本人在剎那間消失不見。

  「弗利薩。」

  身後有人輕拍弗利薩的肩膀。

  「什麼？！」

  弗利薩瞬間頭皮發麻，渾身的肌肉本能地緊繃，偏頭向後看去，只能看到孫悟空揮過來的鐵拳……

  逆著光，孫悟空的面目不甚清楚，只有一雙眼湛然有光，如神般超然。

  之後的許多年，

  在地獄裡備受煎熬的時候，弗利薩也永遠忘不了孫悟空的這一拳。

  就是從這一拳開始，名叫孫悟空的可怕傢伙，將他所有的驕傲、自信、狂妄……都砸得粉碎。

  ＊＊＊＊＊＊＊

  卻看那邊，吉連飛躍無數星系而來，臨近地球大地時，卻被空氣中突然出現的白色巨掌拍飛。

  「這是什麼攻擊？」

  下墜中，吉連渾身劇痛，心裡震驚且疑惑。

  痛，

  多陌生的一個字眼。

  而讓他久違地體會到這種痛的對象，卻是他現在都無法感知到存在的白色巨掌。

  那巨大的手掌，明明就在天上，吉連卻無法從中分辨出一絲一毫的氣息。

  沒有人藏在其中，也沒有殺意，沒有惡意，甚至仿佛沒有力量，恰如空中偶然吹過的一陣風，緩慢飄來的一片雲，你分明看得到，可就是無法理解。

  吉連眼睜睜地看著它消解、散去，他剎住身體，在低空暴喝一聲，解放實力！

  轟隆！

  就像一片璀璨的星河直接在地球表面爆開來一樣，在吉連身上迸發出通天徹地的光芒時，在他下方的地球整個星球球體都被震出劇烈的晃動。

  「……」

  「……」

  附近的克林等人只是好奇地看了一眼天邊的吉連，就瞬間失去了思考能力。

  功力算是墊底的短笛甚至無法保持騰空，他瞪大了眼睛，思維中滿是吉連爆發出的氣息的可怕陰影，墜落了下去。

  「開什麼……玩笑……」貝吉塔不知何時也跟了過來。

  他在離克林等人很遠的空中停著，此刻是恨不得自己從未偷學過這些地球人的「氣」的技巧，這樣就不會因為清楚得感知到了那個天邊不遠處正爆發出的恐怖力量，而心生絕望了。儘管那股氣並非針對他，但卻足以令驕傲到骨子裡的賽亞人王子覺得自己簡直卑微到塵埃里。

  孫悟空正在對綠玉弗利薩進行全方位的壓制以及無死角的吊打，在吉連爆發後，他也是暗驚，感慨道：「好厲害的傢伙啊！也領悟了神性嗎？不對，他的力量中……沒有因果律的氣息。真不可思議！……」

  弗利薩趁孫悟空再次「走神」，這才有了片刻的喘息，接著便又生出無窮無盡的羞恥與憤怒：「臭猴子，少瞧不起人了！！！」

  他怒吼著，綠色的體表泛起一絲金色，沖向孫悟空。

  「武仙·超越之拳。」

  孫悟空自如地運轉著武仙呼吸法，看著爆發出更強力量的弗利薩，他反倒欣喜異常，揮出這剛剛才悟出的將自己的超越神性與武仙拳融合的一拳。

  「使用師傅改良後的呼吸法，似乎連練功都順利了不少。」

  「天邊那個傢伙在師傅手裡，估計是輸定了，嗯……就先拿弗利薩實踐一下罷！」

  腦海中閃過念頭。

  孫悟空一拳轟在飛來的弗利薩身上，接著騰飛化光追了過去，給死後的弗利薩留下了難以磨滅的陰影。

  ……

  「那到底是……什麼？」

  比魯斯是追著吉連下來的，本意是想等著孫悟空和弗利薩之間的勝者，好跟自己過過招，不想讓吉連這個別的宇宙跑來的傢伙搗亂。

  可親眼看到了突然湧現的白色巨掌將吉連拍飛的這一幕，饒是他身為破壞神，也大感詫異。

  武天的手段，超出了他對正常武術的理解。

  這不是應該存在於這個宇宙的招數。

  要麼拳拳到肉，要麼能量對波，最多來點多是下三濫的超能力，可這白色的巨手是怎麼個情況？

  「啊啊啊！！」吉連低吼的聲音伴隨著他爆發出的驚人能量，響徹雲霄，盪散了天穹之上的所有風雲。

  從太空望向地球，以吉連所在的位置為中心，包裹著震顫中的地球的雲圖中，一個黑色的空洞飛速擴散著。

  維斯瞪大了眼睛，在大氣層外自語道：「這兩個傢伙……居然真的膽敢動用因果律的力量，誰給他們的自信？」

  「這傢伙！想把這個星球給震爆開嗎？」

  眼見吉連像是受驚的野獸一樣，無止盡地放出實力，比魯斯皺眉怒罵道，「破壞星球是本破壞神才有的權利！」

  他冷哼，沖了下去。

  但是顯然，制止吉連，有人比他更快。

  遙遠的地球另一端，武天腳下的雪山也在震顫，像是地球大地發出的哀鳴。

  連綿的雪山山體轟隆作響，附近的村落里，來不及撤離的居民們默默祈禱著，面對這突降的天災，凡人無法抵抗，只能希冀神明的垂憐。

  武天輕輕一嘆，摘下手中雪蓮的一瓣花扔下。

  雪蓮花瓣飄落，無聲無息地落在雪地上，觸地的一剎那間，整個地球的晃動便無聲無息地停止了。

  「你準備好開始了嗎？」

  ……

  相隔的宇宙中，地球上，獨海瑟薇一人所在的武仙島上，她赤腳踩在沙灘。

  模樣就如同當年單槍匹馬闖入這裡時一樣，青春燦爛，時光早已不能在她身上留下絲毫痕跡。

  海瑟薇虛抱空氣，空氣也摟著她的腰，輕哼著曲調，踩著沙灘，精靈般舞蹈，忽然，她對著空氣如此說。

  「嘎～」遠方海面上飛來一團紅色，是不死鳥極速飛了過來，它叫著，拼命扇動雙翅，仿佛擔心有什麼東西可能要失去了。

  「你準備好開始了嗎？」

  海瑟薇放緩舞步，靠在空氣的肩膀上，又問了一遍。

  空氣流轉，凝結出一個武仙人武天的虛影，抱緊了海瑟薇，在她額頭輕輕一吻，笑著說：「我準備好將一切結束了。」

  海瑟薇閉著眼，露出一絲笑意：

  「除了我，不准你輸給別的女人。」

  ……

  黃泉，武照正在跟長著天使翅膀的女秘書逗樂子，忽然心中一緊，有種患得患失的心慌。

  「大人，您怎麼了？」女秘書疑惑。

  「……沒什麼，你先出去罷。」武照靠在巨大的辦公椅上，揉著眉心，喃喃道：「怎麼回事……」

  ＊＊＊＊＊＊＊

  雪山之巔，武天微微一笑，這具被他改造過的「龜仙人」的肉身，就這麼寸寸分解，風吹過，便原地飛散、飄遠。

  手中所剩的雪蓮花墜落，落到一半，沒了影蹤。

  ……

  吉連的力量仿佛無上限，瘋狂地提升著。

  一隻與之前別無兩樣的白色巨掌在他身周浮現、凝結，將之如玩偶般握在手心。

  「什麼？！」吉連大驚。

  巨掌輕輕一捏，吉連便感覺到自己仿佛與巨掌融為一體了，感覺到一股直擊心靈的威嚴。

  他心中大駭，巨掌鑽進他的體內，自己的力量居然不受他的控制，十分溫馴地主動投降，乖乖歸附到了巨掌之中。

  漸漸地，巨掌的另一端，元氣凝結出一道武仙人的身體。

  他看向上方，破壞神正滿臉錯愕地看著。

  「原來是半個都不到的比魯斯，我就幫你一把又何妨！」

  武仙人淡淡一笑，將手中捏著的力量所剩無多的吉連朝比魯斯扔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