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翻手之殺

  「嘭！」

  扭曲動盪的空間中，寒無涯的身影瞬間消失，徒留下一霎那的猩紅。而後，就連那骨肉元神，都是被那片虛空吞噬，抹除得一乾二淨，不留半點痕跡。

  那一瞬間，場中所有人的眼睛，都是猛然睜大，其中一片呆滯木然。

  余瑤等人目瞪口呆的望著這一幕，幾乎無法相信眼中所見的這一切。剛剛還氣焰滔天，不可一世的寒無涯，居然被莫之遙一聲冷喝，便抹殺得形神俱滅，這怎麼可能！

  而在遠處的天空上，那剛剛要衝出的凌荒與冷凜絕，皆是在此時身體徹底的僵硬下來，連臉上的神情都是處於凝固狀態，旋即面色變得煞白起來。

  那寒無涯竟然就這麼被莫之遙給抹殺了？開玩笑呢？這實在是太過荒謬了吧？那可是五重迎劫的強者啊，就這麼被殺了？

  片刻之後，他們兩個才僵硬的轉動了一下目光，然後看向那負手而立，面色淡漠，但眼神中殺機森濃的莫之遙，一股寒意忍不住直衝天靈蓋，手腳都是一陣陣的麻木。

  

  這個時隔十數年不見的青年，他，已經強大的這種地步了？

  余瑤和東流煙雨幾人也是面面相覷了一下，抿了抿嘴唇，無法掩飾心中的那股震撼。這些年來，莫之遙究竟經歷了什麼，居然變得如斯恐怖。

  莫之遙抬起目光，望著天空上的凌荒和冷凜絕，旋即雙目眯成了一道危險的弧度，不過最後，卻是將視線鎖定了冷凜絕。

  被那莫之遙目光盯上，冷凜絕頓時一陣頭皮發炸，然而，還沒等他做出任何的反應，只見得莫之遙手掌一伸，虛虛一握。

  下一霎那，冷凜絕竟然是出現在了莫之遙的身前，而他的脖頸上，已經覆蓋上了一隻冰冷的手掌。

  「剛才，是你叫囂著要殺我的師父和妻子嗎？」莫之遙笑著看著冷凜絕，但那般笑容此刻看起來，猶如惡魔。

  「不……」

  沙啞的聲音，從冷凜絕的喉嚨中傳出，此刻的他，全身都是在劇烈的顫抖著，眼中充滿了無盡的恐懼。

  那握在他脖頸上的手掌所傳來的冰冷殺意，令他幾近崩潰！只是，他的聲音，剛剛發出，便是被徹底堵在了口中，沒有任何機會再說出來了。

  「咔嚓！」

  莫之遙的手掌，輕輕合攏，冷凜絕的眼睛頓時如金魚般突起，整個身體，猶如痙攣般抖動了起來，全身各處，都是爆發出骨肉碎裂之聲。

  而伴隨著那刺耳的骨裂聲響起，冷凜絕猶如掛在莫之遙手掌的一個玩偶般，不停詭異的抽搐著，那般景象，令人不寒而慄。

  見到這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遠處的凌荒再也壓制不住心中的恐懼，他此刻的戰力修為，和冷凜絕二人不相上下。連那兩個人都在莫之遙的手中落得如此下場，他自然知曉，自己只怕也是會同樣如此。

  「噗哧！」

  一口鮮血，從凌荒的口中噴出，他體內的靈力直接是毫無保留的在這一刻盡數爆發出來，靈力波動震盪間，周遭的虛空都是扭曲了起來。

  「嗤啦！」

  凌荒手掌狠狠一撕，前方的虛空頓時被他撕出一個巨大的空間裂縫，而後他身形如電，直接掠入其中。

  著凌荒，駭然是被嚇破了膽，不惜以本身元神精血為代價，亡命逃竄。

  後方的余瑤見到這個傢伙居然要逃遁，頓時臉色一變。三人之中，她最為痛恨的就是這凌荒，其能容他逃走，當即便是玉腕翻動，手中長劍暴起漫天光華，打算出手將其攔下。不過，卻是被莫之遙揮手阻攔了下來。

  莫之遙目光漠然的望著逃竄出去的凌荒，笑容莫名。旋即手掌一握，那冷凜絕直接爆開，魂飛魄散。

  「之遙？」

  余瑤不解的望著莫之遙，顯然疑惑後者為何會攔住自己。而就是這麼短短的霎那，那凌荒已經徹底的遁入到了虛空之中，消失不見。

  「放心吧師父，他走不了的。」莫之遙一笑，說道。「我之所以沒對他動手，是因為他的命，已經有人預定了。」

  「有人預定了？」聽著莫之遙的說話，余瑤眼中的疑惑之色頓時更弄了一些。不過，還未等她發問。只見得前方的平靜虛空，陡然泛起了一陣陣的漣漪波動。旋即，一道身影口吐鮮血，極為狼狽的從中倒射而出，然後猶如隕石滑落，筆直的砸在下方的大地之上。

  「嘭！」

  整片大地在此時，都是狠狠的顫動了起來，一個巨大的深坑呈現在眾人震驚的目光中。而在那深坑底部，那一道從虛空中爆射出來的身影，駭然是之前逃遁的凌荒。

  此刻的凌荒，口中不停的噴吐出殷虹鮮血，但其臉龐上，卻是有著無法形容的驚駭之色，那般神情，猶如見了鬼一般。

  這凌荒究竟是遇見了誰，居然會這般表情？

  余瑤等人抬頭，順著凌荒的目光看去，只見得上方的天空中，一道周身繚繞著森寒殺意的雍容身影，正從虛空中邁步而出。

  而當那一道雍容身影出現在這片天地間的時候，所有人都是感覺到，這片天地間的靈氣，突然變得狂暴起來。從那道身影的身上，瀰漫出一股令人動容的強悍威壓！

  眾人眼望那道身影的時候，余瑤卻是嬌軀一顫，她有些呆呆的望著那道出現在天空中的雍容身影，那一道身影，依稀隱藏在記憶的最深處。並且，在此時開始一點點的從心中浮現出來。

  那一道影子，好像在年幼之時，她曾經在哪裡講過。雖然模糊，但去如同烙印一般，一直銘刻在心底，不曾散去。那是源於血脈的烙印，即便時光流逝，但卻無法將其徹底抹除。

  「娘………」

  和妹妹余彤不同，凌朧在被凌家帶走時，余瑤已經有些懂事，對與娘親，依然是有了一些印象。只不過，那個印象頗為模糊罷了。

  不過，當那道身影再度出現在眼前的時候，那一份模糊的記憶，卻是開始逐漸的清晰起來。

  她尤記得，在那幼年時，自己蹣跚學步，每當跌倒哇哇大哭的時候，都是有著那一道溫柔的影子出現在身旁，然後安慰著小小的她。那種溫柔的聲音，沁入心扉。

  直到多年以後，長大成人，那到溫柔的影子，都是會不時的出現在夢中。而此刻，那始終只會存在在夢中的身影，似乎真真切切的出現在了眼前。

  聽見余瑤的低聲呼喚，那一道站在天空上，周身散發這狂暴殺意的雍容倩影，也是突然間僵硬了下來。她一點點的轉過頭，然後望著下方的少女，眼眶頓時通紅了起來，然後那波光，便是不受控制的從美麗的臉頰上流淌而下。

  「瑤兒……」

  緊接著，她那中令人心寒的瘋狂殺意，便是如潮水般退去，眼中蕩漾著無盡的溫柔，以及一些無法遏制的激動。這令得她的嬌軀，都是在細微的顫抖著。

  「娘，真的是你嗎？」

  余瑤的聲音，沙啞而乾澀，有些顫抖。

  那道身影，自然是隨莫之遙一同前來的凌朧。

  余瑤那沙啞的聲音，直接令得凌朧眼中的淚水磅礴而下。當年她離開的時候，這個大女兒，也僅僅剛學會走路而已啊。

  「嗯！」

  凌朧重重的點了點頭，旋即身形一動，出現在余瑤的身前。那有些冰涼的玉手，輕輕的撫摸在余瑤的臉頰上。

  「孩子，是娘。」

  感受著臉頰上傳遞過來的溫度，余瑤的眼淚，順著臉頰滑落。饒是以她那種堅韌的性子，此刻都是忍不住心中的激動。旋即，一頭扎在凌朧的懷中。

  「娘啊！」

  余瑤抱著凌朧，放聲痛哭。而凌朧此刻，也是變得手忙腳亂起來，連忙抬手拭去女兒臉上的淚水，柔聲說道：「瑤兒不哭，是娘不好，不能陪在你和彤兒的身旁，看著你們長大。」

  泣不成聲的余瑤抬頭，拼命的搖頭。

  「娘，我從來都沒怪過你，真的。」

  余瑤知道，凌朧這些年來，心裡的痛苦，絕不會比自己少。

  「娘，爹說你被送入到西淵了，你是怎麼出來的？」余瑤握著凌朧的手掌，那種血肉相連的感覺，令她嬌軀一直都是在不停的顫抖著。

  「是之遙帶我出來的。」凌朧眼泛淚花的看著余瑤，同時指了指身旁的莫之遙，輕聲說道。

  「之遙帶你出來的？」余瑤聞言頓時一怔，然後猛然轉頭，看著自己身旁的青年。「之遙，這些年，難道你也在西淵之中？」

  當年一事過後，余瑤一直認為莫之遙已死。直到兩年前，才隱約得知，莫之遙應該沒有隕落。但究竟去了哪裡，她卻並不清楚。

  「嗯。」莫之遙含笑點了點頭，說道。「當年苑主看似將我抹殺，直接上卻是將我暗中送入西淵。而僥倖在那裡遇見了師公，所以這次出來，便是帶著師公和您相認。還有，剛剛我和師公，就是從風鯤國那邊過來的。小師姨和餘風師公，都已經見過了。」

  余瑤聞言，頓時目光變得複雜起來。

  西淵是什麼地方，她雖然並不是十分清楚，但想來也是知道，絕對不會是什麼好地方。不然的話，也不會被稱為放逐之地。

  而這些年，莫之遙竟然一直呆在那種地方，恐怕需要付出極大的代價與艱苦。一想到這裡，余瑤就是一陣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