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脫困(今日三更）

  龍捲余勁順著洞口吹入，刮過月華桂樹，帶起漫天枯葉，顯得蕭瑟已極。

  原本枝葉濃密，生機勃勃的月華桂樹皇，此刻已然枝枯葉稀，籠罩四周的柔和光暈已經黯淡得幾乎看不見，一副瀕死之態。

  坐於其上的莫之遙，神態莊嚴，全身隱現光華，陣陣凜然逼人的氣息，如同驚濤駭浪一般，卷涌四方。

  「嗶啵」聲音響起，月華桂樹皇枝椏紛紛枯乾折斷，掉落地面。

  許是由於枝幹落地的聲音，讓莫之遙緩緩睜開雙目，完全內斂的眼神，平靜如水，周身沒有一絲氣息散溢，給人一種融入萬物的感覺。

  左臂上，臂彎上部，八道人紋，八道魔紋，清晰在目。而納玉中的金色月華凝實，只剩下三顆。

  晉升聚氣、魔旋之境，凝聚人紋、魔紋所需要的靈力以及生命精華，都大幅度的暴增。之前一顆月華凝實，足足提升了三道人紋。晉升之後，十五顆月華凝實，才讓莫之遙提升到聚氣境的八道。

  而月華桂樹皇那浩如煙海般的生命精華，如今幾乎耗盡，才凝聚出魔旋境的八道魔紋。可見晉升之後的莫之遙，凝聚雙紋的所需，是如何驚人。

  代價雖然不菲，提升的實力也是駭人！如今的莫之遙，對上君子謙，絕對有信心完虐！魔、靈交融，可不是一加一那般簡單。

  一拳擊出，虛空炸響，拳勁所過，一圈圈肉眼可見的空氣漣漪四下擴散。順著洞窟傳至遠處。莫之遙收回右拳，嘴角泛起的弧度，讓人心生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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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魔決》，記載的可不僅僅是修魔之法，還有著功法！當成功晉升魔旋之境，一篇魔功的修習之法，便出現在莫之遙的腦海之中。

  《魔音攝魂》！

  音波類的功法，說是魔音，卻是以魔勁催動，震盪虛空，無聲無息，無形無色，詭異之處，讓人防不勝防。

  若是其他類的魔功，莫之遙還要有些頭疼。畢竟自己的實力還是弱小，修魔之事，不能暴露。所以除非萬不得已，莫之遙是不會施展魔功的。

  但這《魔音攝魂》卻是不同，就算施展出來，也不會暴露底細。因為人界的功法之中，也有著類似的法門，不過極為難得、少見就是了。

  不同之處只在於，一是以靈力催動，一是以魔力催動罷了。

  修習之法，莫之遙早已爛熟於心，只等施展練手了。

  仰天一聲清嘯，震盪八方。

  「唰！」一雙凝若實質般的雙翼在莫之遙背部展開，翼展長達近兩丈距離。雙翅一震，帶起一陣颶風，莫之遙一飛沖天，直接沖向頭頂的孔洞。

  身負十七道人紋，十七道魔紋，莫之遙已經可以徹底的掌控凌霄，使用起來，得心應手，再無半分勉強。

  身下的月華桂樹皇，莫之遙並未趕盡殺絕，吸盡其全部的生命精華，給它留下了一線生機。萬事留一線，莫之遙不欲將事做絕，天材地寶，自有其靈性，若是福緣深厚，依然可以再度煥發生機，修出靈智，只不過不知那是幾多歲月之後的事情了。

  身形如箭矢般，射入風眼之中，無視周身凌厲的風勁，莫之遙扶搖直上，一鼓作氣脫離的龍捲風眼。

  就算是納元境界以上的修士，也無法做到如莫之遙這般容易，可見身具魔、靈雙氣，兼修人、魔的莫之遙，實力強橫至何種地步！

  「哈哈哈哈！我出來了！」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的感覺，讓莫之遙暢快已極，放聲大笑。笑聲中帶著無盡的肆意、囂張！

  俯瞰下方，那顆月華桂樹依舊傲然挺立，只不過其上的月華凝實，已經全部被採摘一空，看來是被君子謙采走。

  四下觀望，並沒有看到君子謙的身影，看來應該是已然離開此處。

  對於君子謙的離去，莫之遙心中並不著惱。當日與碧睛彩翼蜥的一場惡鬥，君子謙也是身負重傷，此處已是黑蓮山脈的腹地，各種妖獸遍布。其中不乏與碧睛彩翼蜥實力相差無幾的妖獸，留在此處，純屬找死。

  莫之遙的眼神掃過崖頂之時，神色一怔。一塊巨大的樹幹，被削去樹皮，立於地面。上邊筆走龍蛇，龍飛鳳舞的刻著幾行字跡。

  「之遙兄弟，子謙身負重傷，無法深入崖底，一探究竟。但子謙觀你面相，不似短命之人，且福緣深厚。若兄弟能夠脫險，速回磐城，至君家尋找子謙，到時子謙必與你痛飲三百杯！」下方落款，正是君子謙。

  「三百杯，你到時可不要心疼。」

  莫之遙眼眉挑動，嘴角泛起一絲笑意，字裡行間，看出君子謙絕非做作，而是心懷誠意。對於這個相處了兩月時間，表面隨和，實則心高氣傲，天資卓絕的少年，莫之遙倒是心存好感。

  「莫浪，還有莫家的長老們，我莫之遙，馬上就回來了！」莫之遙眼神轉為冷冽，扭頭看向另一方向，身後雙翼揮動，化身為一道流光，筆直的朝磐城方向飛去。

  磐城，莫家。

  一年一度的族中大比，是所有莫家少年最為期待的一場盛事。多少平日裡默默無聞的莫氏旁系少年，藉此機會嶄露頭角，一鳴驚人。

  嫡系的莫氏子弟，對這場大比還不甚重視，但對於那些旁系、庶出的少年們，卻是一次魚躍龍門的大好機會。只要在其中表現得搶眼，便有機會拜入某個長老的門下，以此再次晉身嫡系之列。

  嫡系、旁系、庶出，雖說都是莫家子弟，但享受的資源待遇卻是有如天塹。特別是那些庶出的，地位只高於那些侍衛而已，只能少許的享用一些宗族的資源。說白了，也就是吃人家的殘羹剩飯而已。好事輪不到，惡事沖在前。

  所以那些旁系、庶出的莫氏少年，個個都是摩拳擦掌，準備在族比中大展拳腳，一展才華。

  可惜，能夠借著族比，一飛沖天的，只是鳳毛麟角，少之又少。除非天資驚才絕艷，否則只憑藉享受的那點微末資源，如何比得過予取予求的嫡系子弟？

  莫府，中央演武場。

  人頭涌動，聲浪如潮。放眼望去，不下兩千人，聚集於此。其中千人乃是維護秩序的族內侍衛，約有三百人才是參加族比的嫡、旁、庶三系莫氏少年，至於其他人等，都是前來觀戰的各家少年長輩。

  「莫浪長老，你家的莫橫少爺可真是一鳴驚人，想不到小小年紀竟然能以五道人紋晉升聚氣境界，在族內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將來必定能大放異彩，當真是虎父無犬子啊！」

  「是啊，是啊。將門虎子，一門雙傑，不過如此！」

  「可不是，再看我家那個廢物，唉，別提了，一說起他，我就滿肚子的火氣。」

  一群族人圍著身穿一襲紅袍的莫浪大肆吹捧，莫浪的臉上笑得如同綻開的菊花一般，神情當真意得志滿，有些忘乎所以。

  莫橫雖說被莫之遙打斷雙臂，但知道的也不過是族中的幾個高層而已。知情如莫洋、莫航幾人，攝於莫浪父子的凶威，哪敢亂說，均是守口如瓶，三緘其口。至於族內高層，自然不會宣揚，就算是軒宇長老，也不屑去做那等事情，所以此事在族內並未傳開。

  「哈哈哈，我家那個小子，哪有諸位說的那般好，勉勉強強而已。以後諸位若有什麼事，儘管開口，我能幫上忙的，絕不推辭！」莫浪一臉受用之極的表情，大笑著說道。

  「哎呀，那以後可就要多多仰仗您了！」那群拍馬的族人，聞言喜形於色，等的就是這句話。看樣子要不是此時此地均不合適，只怕就要直接開口了。

  「好了諸位，有事我們過後再說，鄙宅大門永遠對各位敞開！」莫浪大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圍繞的眾人，雨帶雙關的說道。「族比就要開始，老夫先失陪了！」

  莫浪一甩袖袍，分開人群，大步往主台走去。

  主台之上，最上方一字排開十三把座椅，居於正中的，自然是族長莫萬鈞。莫萬鈞的身邊，站著一名美艷少女。一身彩衣，勾勒出凸凹有致的傲人身材，筆直挺秀的五官，顯得嬌俏可人。正是莫萬鈞的女兒，莫凝兒。

  莫萬鈞左手邊的位置，坐的是大長老莫天遠。莫天遠的身側，站立著一位少年，身軀如槍般筆直，一身白衣，其上繡著藍色圖紋。修長的身姿，面容俊朗，散發著一股陽剛之氣，只是雙目中的神色，有些陰冷，雙手負後，自有一股睥睨天下的氣勢。正是莫天遠唯一的孫子，也是莫氏宗族當今一代毫無爭議的第一人，莫浩明。

  邁步上來的莫浪，大刺刺的坐於莫萬鈞的右手邊。而軒宇長老，卻坐在排於末尾的尾座位置。

  能和大長老莫天遠平起平坐，可見這兩年莫浪在族中的權勢發展得何等迅猛。眼角撇了一眼坐於末尾的軒宇長老，莫浪臉色一冷，哼了一聲，扭過頭去。

  這兩年莫浪的勢力擴展得極快，不過卻一直緊跟族長莫萬鈞和大長老莫天遠的腳步，所以二人也就視而不見，任其發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