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墜崖

  莫之遙和君子謙兩人早便商議好，由君子謙先出手，引出碧睛彩翼蜥，之後在適當時機，以靈器將其束縛住，給莫之遙創造近身的機會。

  君子謙的速度極快，呼吸間便已經掠至距離月華桂樹不到百丈的距離。

  「哇！」一聲難聽刺耳的嘶鳴響起，一道不知從何處冒出來的黑影，狹著裂風之聲，如一隻箭矢般自高空俯衝而下，眨眼間便飆射至君子謙頭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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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子謙看似極快的身形，其實一直保留著餘力，頓時猛然後撤。適才立身之處，駭然出現一個深深的孔洞。空洞邊緣發出「滋滋」聲響，屢屢黑煙，迎空冒起。

  君子謙和隱身暗處的莫之遙眼瞳同時一縮，心中凜然。

  君子謙停住暴退的身形，凝神看去。一隻體形不過常人大小，全身密布細密雪白鱗甲、背上一對色彩炫麗的透明雙翼的妖獸，正懸浮在對面。

  一雙碧綠色的眼瞳，閃爍著陰寒的凶光，修長的身軀兩側，各有著一排尖刺，尖端閃耀著刺眼的寒芒。

  一條比身軀還要長上近一倍的細長尾巴，不停甩動下，發出「啪啪」的破空聲響，攝人心神。

  碧睛彩翼蜥！守護月華桂樹的高階妖獸！

  「小娃娃，你敢打我月華桂樹的主意，當真是找死。」沙啞至極的聲音從碧睛彩翼蜥不停吞吐著如蛇信般血紅舌頭的口中發出，讓人心生寒意。

  「你的？」君子謙心中駭然，但表面絲毫不露，一貫的風輕雲淡，笑容中帶著一絲冷意。「這等天材地寶，你有何德何能，獨自占據。」

  君子謙手掌一張，一柄細長的長劍憑空出現，劍身在日光的照射之下，反射出奪目的光華。

  「你若退去，還可保留一命，不然可是自尋死路。」君子謙屈指一彈劍身，「嗡嗡」之聲不絕於耳，雙眼眯起，看向碧睛彩翼蜥。

  「小子，你找死！」碧睛彩翼蜥眼中豎瞳霎時縮為一道豎線，森然的殺意狂涌而出，背後雙翼一展，化為一道白影，直衝君子謙。

  「鏘！」手中長劍瞬間暴起如煙花般的劍影，掩去君子謙的身形，如同細風密雨般，無所不至的刺向碧睛彩翼蜥的全身。

  碧睛彩翼蜥修長的身軀划過一道詭異的弧線，避過君子謙的劍芒，繞至其頭頂上方，身後細長的蜥尾揚起，尾端漆黑的利尖化為一道烏芒，刺向君子謙的頭部。

  漫天劍影消散，重歸於一，精準至讓人難以置信的對上碧睛彩翼蜥的尾端尖刺。

  「叮！」清脆的聲音響起，君子謙俊秀的臉龐閃過一抹異常的紅暈，身形暴退。碧睛彩翼蜥的長尾雖然被崩飛，但依然如影隨形的迅即跟進，長尾如槍如鞭，或刺或抽，驟風急雨般罩向君子謙。

  君子謙劍勢頓時一變，劍光如水，平靜中帶著洶湧的劍勁，纏繞上碧睛彩翼蜥的長尾。一改之前的硬悍，連綿的劍勢如同駭浪一般，卸，繞，纏，挑，不再與其硬碰，而是完全採取守勢，同時身形看似無意的往後方退去。

  當退至距離莫之遙藏身處還有不到十丈的距離之時，君子謙眼神一厲，一聲清嘯發出，卻是通知莫之遙做好準備。同時長劍如虹，自下而上，帶著厲嘯之聲，一道劍芒沖天而起，再次硬悍碧睛彩翼蜥。

  這一次，君子謙毫無保留的使出全身之力，一往無前的氣勢展露無遺，全身靈力盡皆貫注劍身，長劍閃耀奪目光華，劃破虛空，與畢竟彩翼蜥的長尾對轟一處！

  「蓬！」兩廂交擊，君子謙口中噴出一小口鮮血，以他的修為，正面硬拼碧睛彩翼蜥，實屬不智之舉。

  雖然受創，但也成功的讓碧睛彩翼蜥的身形一頓，顯出霎那光景的停滯。

  君子謙絲毫不顧體內的傷勢，拇指微彈，其上那枚碧綠色的扳指脫指而出，虛空跳躍般直接出現在碧睛彩翼蜥的頭頂。

  「禁！」君子謙一聲輕喝，那枚扳指頓時散發出青蒙蒙的光芒，一道扳指虛影瞬間出現，將碧睛彩翼蜥籠罩其中。

  君子謙這件靈器的功用，就是禁錮！可以在一段時間內，徹底束縛住對方的行動，但卻無法禁錮對方的靈力。

  也就是說，如果君子謙的修為足夠，此刻便能一擊擊殺碧睛彩翼蜥。可惜，君子謙實力不夠，一擊之下，最多只能重創於它，取其性命，卻是力有未逮。

  但君子謙要的，就是禁錮住碧睛彩翼蜥的行動，同時最大限度的維持禁錮時間，因為殺它的，另有其人。

  在碧睛彩翼蜥被扳指靈寶禁錮住的瞬間，一道身影，自後方林中如電般掠出，周身散發著讓人膽寒的氣息，撲向碧睛彩翼蜥。

  碧睛彩翼蜥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顫慄之感席捲全身，眼中閃過強烈的恐懼之意。迎面撲來的這道身影，讓它首次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脅。

  「給我破啊！」碧睛彩翼蜥瘋狂的運轉靈力，妄圖擺脫禁錮。可惜，君子謙的這件靈器，威能極大，以它的修為，三息之內，沒有半分希望可以脫困。

  「咧！」帶著極致的破空之聲，莫之遙雙眸皆赤，如同魔神天降，落在碧睛彩翼蜥的背上。右手五指成爪，死死的摳入其左側胸前的心臟所在。右手一把掐住碧睛彩翼蜥的脖頸，雙腿盤繞，牢牢鎖在它的腰腹之間。

  正如莫之遙之前的判斷，碧睛彩翼蜥的劇毒，對其造不成絲毫威脅。

  而被莫之遙牢牢鎖住的碧睛彩翼蜥，眼中露出滔天的驚駭，一向引以為傲的劇毒，首次失效。

  一絲絲好似有生命的黑氣瞬間湧入碧睛彩翼蜥的體內，侵入其急速運轉的靈力循環之中。

  吸攝生命精華，若是被吸攝的妖獸修為與莫之遙相當，或是略高，莫之遙都可以強制吸收，風捲殘雲般，直接碾壓。可若是遠遠高過莫之遙，那吸攝起來就要花些手段了。

  碧睛彩翼蜥的修為，遠超莫之遙，它體內蘊含的生命精華，浩瀚磅礴，一時半刻，莫之遙無法全部吸攝。

  莫之遙如今只有短短的三息時間，時間一到，沒有了靈寶的禁錮，以碧睛彩翼蜥的修為，掙紮起來，絕對能夠打斷莫之遙的吸攝。而且瘋狂下的碧睛彩翼蜥一旦反撲，他和君子謙一個也別想活著離開。

  所以莫之遙當務之急要做的，並不是拼命的吸攝碧睛彩翼蜥的生命精華，而是要先建立起一個把萬古魔元和碧睛彩翼蜥都包含其中的靈力循環。

  只要將萬古魔元融入到碧睛彩翼蜥體內的靈力循環中，自己和碧睛彩翼蜥便成為一個整體，到時，碧睛彩翼蜥便再也無法掙脫自己的掌控了。

  一息，漆黑詭異的魔勁成功侵入碧睛彩翼蜥的靈力循環。

  二息，魔勁循著靈力流動的方向開始運轉。

  三息，魔勁運轉達致循環路徑的六成！

  「子謙，再給我爭取一息時間！」莫之遙大聲吼道，一雙血瞳森然可怖，刺目已極。

  「噗！」君子謙也知道莫之遙定是到了最為關鍵的時刻，咬牙堅持，全然不顧口中狂噴的鮮血，溫和的面容顯出一絲猙獰。

  扳指靈器，威能雖大，但消耗的靈力也是匪夷所思。加上禁錮的又是碧睛彩翼蜥這等高階妖獸，三息時間，已經是君子謙的極限。但眼看成功在望，若是功虧一簣，不僅採摘月華凝實無望，連性命都要交代在這裡，事關生死成敗，君子謙只有拼命一途。

  可惜，君子謙拼盡全力，只多堅持了半息時間，體內靈力便徹底告罄。

  「咔嚓！」清脆聲音響起，扳指虛影如琉璃般破碎，消散虛空。而那枚色澤翠綠的扳指，化為一抹綠光，重新回到君子謙的拇指之上。

  魔勁循環，已經完成了九成，只差最後一絲，便徹底圓滿。可惜，君子謙靈力耗盡，未盡全功。

  「啊！」瘋狂掙扎中的碧睛彩翼蜥發出一聲帶著恐懼的狂怒吼叫，振翅高飛。身體劇烈扭動，想要將如芒在背的莫之遙先甩落下來。

  「想甩掉我，除非我死！」莫之遙眼中也有著瘋狂之色，他知道，被碧睛彩翼蜥甩落之時，就是他與君子謙斃命之刻。

  而碧睛彩翼蜥心中也是清楚，一旦侵入體內的魔勁完成循環，自己將淪為砧板之肉，再無一絲反抗之力。

  循環完成，莫之遙便可以徹底控制碧睛彩翼蜥，到時便可以肆意吸攝。生死攸關，一人一獸均是毫無保留，靈力、魔勁彼此瘋狂傾軋。

  碧睛彩翼蜥尾端的尖刺瘋狂的刺擊著莫之遙的背部，帶起一蓬蓬血雨，紛灑而下。而莫之遙的兩隻手掌，如同兩把鐵鉗，死死的摳在碧睛彩翼蜥的兩處致命所在。位於碧睛彩翼蜥胸前的手指，更是抓入其中，已然觸摸到其中的心臟！

  兩行觸目驚心的嫣紅血線順著眼角淌下，莫之遙將體內的魔勁發揮至巔峰狀態，手臂上的七道魔紋閃耀出刺眼的黑芒，魔勁如海崩堤決般狂猛湧入碧睛彩翼蜥的體內。

  首尾對接，蘊含魔勁的靈力循環徹底完成。碧睛彩翼蜥眼中泛起絕望之色，同時也有著瘋狂湧現。

  「小子，我死，你也別想活！」碧睛彩翼蜥自知必死，起了同歸於盡之心，趁著魔勁剛剛完成循環，還有最後一絲的自控之力，帶著莫之遙，一頭扎向了斷壁下的深淵！

  「之遙！」君子謙頓時睚眥欲裂，勉力站起身來，踉蹌的跑至斷壁邊緣，往下看去，山風拂面，哪裡還有半點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