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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0章 之歌徹底淪陷

2024-04-29 21:02:03 作者: 涼子姑娘

  白公府這邊,之歌姨娘的青瓦牆到處都是野貓子,有的竄到了房頂上,有的索性蹲到院子內玩耍。

  暖春漸來,之歌以前還煩這些貓,現在她也手撐著下巴,坐在貓堆里一起看天,一起思春了。

  真是同思春,共暖春啊。

  她惦記著張隴的話,即便知道自己所思所想都是錯的,可她只要一想起他勾人的眼神,就怎麼都按不住自己的思緒了,「橋州夜市那邊,熱鬧嗎?」

  阿蕪蹲下,仔細看著之歌,「姨娘,就算橋州那邊再熱鬧您也不能去了啊。奴婢知道您孤單,知道您這些年在公子跟前一直都試探著,壓根沒放鬆過。您在張公子那不孤單了,有人疼了,這心思飄幾日就飄了,可您不能去見他啊!」

  之歌怯怯看著阿蕪,「為何不能?」

  阿蕪一臉急切,「若您真的去了,這若是被發現了,那就真的完蛋了啊。遙哥兒和煬哥兒也得跟著這事一起完蛋……」

  「閉上你的烏鴉嘴,」之歌白了一眼阿蕪,「我這還沒做什麼事呢呀,橋州夜市那邊聽曲的人那麼多,這些姨娘啊大娘子啊的,都在那邊樓上有隔間,有打賞盤子。前些日子我還聽說,那幾個次府的娘子也去聽曲了,打賞了好些個姑娘呢。我這又不是去私會外男,我也聽曲,我也想打賞,不行嗎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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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蕪嘆氣搖頭,「哎,姨娘這是,越陷越深了,那個張男子,就真的那麼勾人?」

  之歌扯著阿蕪的胳膊,「就一次,我就去聽一次曲兒,去見他一次就好。」

  阿蕪:「橋州夜市聽曲,奴婢說了可不算。」

  阿蕪指指浮沁的院子方向。

  之歌又醋意滿滿的白了一眼浮沁的院子,「如今我是貴妾,聽個曲而已,也不需問她。」

  她嘴裡雖這樣說,但還是邁腳去了浮沁的院子。一進門,之歌就聞到了刺鼻難聞的藥味,擺在正門口的楠木桌上全是湯藥罐子。

  之歌走過去,「姐姐,這是怎麼了?」

  浮沁嘴唇發白,見之歌進來她立馬打起精神起身,挪到楠木桌前。

  水芯慌張地收拾著這些湯藥罐子,倒騰出一塊乾淨的桌角給之歌斟茶。

  浮沁:「這些日子覺得身子有些不適。」

  之歌關切問道,「姐姐若是覺得身子不適可得告訴公子啊,您可是咱們府上的寶貝呢,不能出半點差錯。」

  浮沁一笑,遞給她一盞茶,「你放心,我無礙,就是一些感染風寒罷了。」

  「姐姐萬事小心,肚子裡可懷著咱們白家的嫡子呢。」

  浮沁打趣再一笑,「沒準還是個姑娘呢。」

  她再看向之歌,「妹妹你來我這,可有什麼事要說?」

  之歌眉色稍稍一慌,她再速速展眉笑著,「姐姐,張公府上的阿凝姨娘約我去橋州夜市聽曲。這個阿凝姨娘喜歡銀子,一聽那裡能擺攤做生意,就惦記著去租一塊場地,再轉出去賺個差價呢。」

  浮沁:「妹妹這事還告訴我做什麼,那個阿凝姨娘是個聰明人,有經商頭腦。雖說咱們是官宦府犯不著這些,可若是妹妹能跟著她多多學學這些門道,咱們白府,也能多些外收不是。這梁京的官宦夫人娘子們啊,都鬼精鬼精的,都愛銀子。你看看放印子錢的,在錢莊入注的,可都是門道呢。妹妹放心去聽,多跟著學學,等我生下這孩子,妹妹也來帶帶我。」

  「是,怎麼都得學學的,這個阿凝姨娘性子好,妹妹也喜歡。」

  之歌恭維了幾句就急不可耐地往外走,到了院子,她又扭頭再看一眼屋內。

  她走到廊下,小聲嘀咕著,「方才進去時桌子上的那些湯藥罐子那麼多,哪是什麼感染了風寒啊。再者,染了風寒也不至於要這麼多的湯藥吧,她懷著孕,喝這麼多藥,難道是什麼好事?」

  阿蕪看了一眼之歌,再沒敢說話。

  之歌再思慮,「大娘子早年連著小產身子哪裡還能如從前一樣呢,沒準這個孩子,現在已經出現保不住的跡象了。阿蕪,府中這些日子可來過什麼郎中?」

  阿蕪一愣,「郎中倒是沒有,不過容公府的大娘子倒是來過幾次。」

  「可是以女醫官的身份?」

  阿蕪搖頭:「是大娘子的身份。」

  之歌得意一笑,「用大娘子的身份掩飾女醫官,褚浮沁這是要出事啊。」

  她心裡琢磨著這事,換好衣裳,拿了吊牌坐上馬車去了橋州夜市。

  之歌尋了一處藏在暗角處的隔間,前面挨著遊河的地方坐下,將吊牌掛在門框處,她點了茶和糕點。

  阿蕪給店小二一些碎銀子。

  這是角樓,是各府娘子們來橋州聽曲時的安靜去處,每個隔間挨著遊河的那面都掛著捲簾。遊河的曲藝坊船開唱後,捲簾半掛,能聽能看,實屬好去處。

  有的夫人會挑些好看的打賞碎銀子。

  這裡有個不成文的默契規定,各府娘子爭相打賞,當晚給賞銀最多的娘子府門,可在這角樓掛一個「善施」的美名三日。

  這算是一個展現府門的好時機,這些娘子們各個憋著一口氣,像押了注一樣爭搶著打賞。

  而之歌來此,又非什麼爭這個名聲。

  她坐在蒲團上,端著茶,閉眼聽著船上那些姑娘彈琵琶,唱曲的聲音。

  外頭人聲鼎沸,有人歡呼,有人嚷著叫賣聲夸自個油炸的冰溜子,還有賣桃花酥糕的挑著擔子來來回回地跑。

  藝坊船排了七八隻挨在橋州碼頭靠停,放眼望去,船身懸掛紅燈,把船隻裝扮得別有一番夜色朦朧的美。

  這一番熱鬧,之歌表示自己好幾年沒見過了,「果然還是當貴妾舒坦啊。」

  她回過頭剛要給阿蕪炫耀的,不承想這一回頭,竟看到已經悄悄坐在她身後的張隴了。

  之歌立馬情緒和緊張上頭,她一時不知該如何開口。

  張隴穿一身白長衫,束著發,模樣周正,一見她就溫柔的笑著,「小娘子。」

  這三個字,讓之歌渾身都軟了。

  曲兒唱,琵琶彈。

  張隴的手,已經悄悄伸到了之歌的懷裡。

  這一刻,之歌閉眼,感覺自個的五臟六腑都溫柔了。

  之歌徹底淪陷了。

  人一旦跨越了自己的戒心,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

  她把那處隔間包了半個月,吊牌一直掛在門框處沒取下來,她借著阿凝的名義,隔三差五來這裡,現下已成了習慣。

  張隴與之歌,第一次牽手,第二次親嘴,第三次本該是魚水之歡的。可每次到了關鍵時候,之歌就膽怯不敢了。

  張隴這人,閱女無數,他從來都不會強迫之歌。

  只要之歌不主動,他能把自己所有的興奮都憋回去。

  這二人曖昧著見面數次後,之歌已經能坦然靠在他懷裡聽外頭坊船上的曲子了,「你說,是曲美,還是人美。」

  張隴撫著之歌的發,「自然是懷中的小娘子美了。」

  之歌笑盈盈地看著他。

  她已經徹底淪陷了,她在張隴的懷中,找到了在白穆跟前從未有過的溫柔。白穆是無趣的,是需要她一次次表忠心般努力去維持的。

  只有在張隴跟前,她能像一個女子,又溫柔,懂撒嬌。

  之歌當初對張隴的印象,還是源於阿凝那句「他擅長理藥材」,她也在與他的接觸中知道以前的張公府做商賈府門時,除了走水路生意、入冬炭火生意、布匹生意,還在燕州做過藥材生意。

  而這個張隴,就是張老爺在燕州時的一段意外所出。

  「燕州盛藥,豐鄉為寶地」這話人人都知,之歌自然也知道,「你是懂藥材,也懂藥理?」

  張隴:「我只知道藥材名,不怎麼懂藥理,淺皮子一些常用的藥材還是懂一點的。小娘子,你問這個做什麼?」

  之歌一笑:「張公子可認得羊皮紫草?」

  張隴想了許久,點頭,「認得。」

  之歌竊喜,「可能尋來?」

  「你要它做什麼,我記得藥材記檔上說,這羊皮紫草,好像是一種香料?」

  之歌點頭,「就是一種香料,我夜裡睡不好,郎中說要加這樣一味香料在裡頭。張公子,你做生意許多年,一定認識做這香料買賣的人吧。這一味香料在梁京城不多見,我也是尋了好些日子,都沒尋到。」

  之歌不缺羊皮脂,這個她還有。

  她缺的是羊皮紫草,只要這兩味藥搭在一起,才能讓剛出生的孩子及孕婦有虛弱之症。

  她當初很是後悔沒給孕期的浮沁用這個,不過,她也是趕上了瑾書。常年給瑾書用,讓這個孩子打小就是個病罐子。

  她算好瑾書活不過十歲。

  這個病罐子現下氣色雖比從前好了,冬日裡也敢出門看雪了,可只要底子掏空,悄沒聲的十年彈指一揮間。

  之歌回過神,「張公子可有法子尋來?」

  張隴點頭,她摸著之歌的下巴,「小娘子,尋這一香料不難。」

  之歌低頭一笑。

  張隴再抓著她的下巴輕輕一撫,「只是,我幫了小娘子,能從小娘子這得來什麼好處?」

  「好處?」

  張隴一臉的壞笑,「鳳飛翱翔兮,四海求凰。無奈佳人兮,不在東牆……」

  他再看向之歌,「小娘子總得把身子給了我,了了我的日思夜想後,別說什麼香料了,就是東籬山上的靈芝,我也能給小娘子摘來的。」

  之歌一臉嬌羞地撇過頭,「那我與公子約定,見香料,再……」

  「再什麼?」

  「再從了公子日思夜想的心……」

  張隴:「好。」

  之歌又開始小鹿亂撞了。

  與張隴約定的日子裡,她再沒出過門。

  劉尚的分配州官也下來了,是前往嗣州做州官,從七品小官隸屬嗣州府衙。

  白公府給劉尚踐行,還送他去了嗣州。

  走的那日,碼頭全都是今年新考為州官送行的,劉尚穿著官服,給梁京行了跪禮,依依不捨鬆開之歌的手上了駛去嗣州的船。

  遊河的船隻今日格外的多。

  之歌哭紅了臉,但心裡很高興,以後她不再沒有依靠了,有個弟弟為從官,她又為貴妾。在這白府,她風光的日子還在後頭呢。

  閔秉州沒參加殿試,故而這小狀元郎的名號,落到了殿試勝出的遠下州山遠府中庶子山束郡的頭上。

  閔國府撲空,把派去外頭尋閔秉州的家臣都喊回來了,不打算再找了,「既是要跑,那就索性一輩子別回來,全都是慣的毛病。」

  送走劉尚,白公府還得了一個「勤孝」的掛牌。

  之歌越發地得意了,進出府中人人喊她「姨娘」,這兩個字,都比從前聽著舒坦多了。

  水芯還擔憂呢,「之歌姨娘如今到底是不如從前了,大娘子,咱們計劃了這些日子,這事還能成嗎?」

  浮沁一臉的遊刃有餘,「這個事還真無須擔心。」

  兩日後,之歌等到了張隴的話:已尋到香料,今晚子時遊河外郊碼頭見。

  之歌的心又跳動個不停了,「阿蕪,今晚我……」

  「姨娘……」

  她雖擔心,但還在子時摸黑出去了。

  而貴妾子時出門已經於理不合,之歌能順利出門,她壓根沒想到,這條路是浮沁計劃多日,為她鋪的最後一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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