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之歌封貴妾
2024-04-29 21:01:55
作者: 涼子姑娘
貢院放榜那日,幾家歡喜幾家愁。
之歌拽著弟弟的手,從頭看到尾,終於是在尾巴角處,看到了擠在最後榜位的弟弟。
之歌喜極而泣,抱著尚弟弟當場就哭了。
孟瑺這邊呢,他擠在人堆里,在榜文正中間也尋到了自個的名字。瞧見「孟瑺」這兩個字的那一刻,他險些沒驚得跳起來,「『朝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沒想到我孟瑺終究是等來了這一日啊,這種事,竟也能發生在我身上。」
他從人堆里擠出來,站在路沿邊上,此刻再瞧這貢院門口傷心難過的男子時,心裡多少多了些得意和沾沾自喜。
另外一所貢院的榜文公布的是女子醫官、仵官還有別的幾類女子特官等也都公布了,容亦錚老遠就瞧見浮蘭的名字排在女醫官第一位子,「你瞧瞧我說什麼,這梁京第一女醫官,早早就是你的了。」
浮蘭坐在馬車內,她取下帷帽,用很尋常的眼神瞥了一眼,對她而言,這些事都在意料之中。
她差夏至先去戚國府,再去達國府,把這事告訴了老太太和浮沉。
總算是一切塵埃落定,往後的日子,就是名正言順的女官了。
之歌的弟弟也算從平民擠進了小從品官,按照這個榜位,等前三甲殿試一過分官位時,尚弟弟能得一個派遣外州的從文官。
對之歌而言,這已經破天荒的祖墳冒青煙了,「如今你考上了,咱們去白府也敢光明正大地去了。這次一路走來雖是用了白家的名額,可科考前也不敢大方地來,只能偷著給你籌備這些。現下你姐夫在府中已經備著宴席了。當初你的名字也是從白家一同上報,才得來這個科考機會的。你姐夫可是沒少出力,咱們這就回府去,好好謝謝你姐夫。」
「姐姐,這個榜尾對你在白府可有用處?」
劉尚乖乖坐在馬車內,「我們一家子,還有哥哥們,能在梁京扎穩腳跟,都與姐夫有很大關係。如今我考上了榜尾,若是能對姐姐在白府有幫助,能對姐夫仕途有幫助,那尚兒辛苦這幾年得來的這些,都是值得的。」
之歌立馬底氣十足了,「有,自然是有的,姐姐沒有娘家,不比那白家大娘子的地位穩妥。如今你高中,即便是個榜尾都是甚好的。以後咱們家,就全靠你在前面撐著了,我的弟弟是吃官俸的小官,姐姐的這個妾室名分,也能被抬舉為貴妾。若是你姐夫高興了,再把管家權給了姐姐,那姐姐也算安穩了。貴妾和一般妾室不同,貴妾連正宴都能去。尚兒,這一切,都多虧了你。」
劉尚一笑,「都是姐夫照顧有加,全靠姐夫了。」
到了白公府門口,白家管事的還有一眾下人已經在府門前候著了。
先是放了爆竹,再是在府門口行了叩香禮。
一切禮儀畢,劉尚才從大門邁腳進去,之歌跟在身後。她每走一步都很小心,屏住呼吸,邁出一步,長吁一口氣。
這是她第一次從白公府大門往府內走,人生第一次,她所邁出的這些步子,都是她對往後日子的期許。
劉尚是在白公府名下的借考生,高中後也是白家的喜事。
白老爺子和白夫人自是高興得很,不管是什麼人什么姓,反正是算在白家頭上的名,自然是歡喜的。
今年新帝新政策,每個中榜考生,都單獨特批一處宅院,就在遊河一處新修繕的排宅處。劉尚的這處宅子,同發榜一起,帖子也早早傳到了白老爺手中。
劉尚邁腳進去,只見屋子內已經設好了宴席來款待劉尚。
他先是謝了白家二老,再是謝白穆,「多虧了姐夫這些年的照應,姐姐說了,那處排宅咱們不能要。再者弟弟的是榜尾,日後只在外州為官,姐姐是咱們府上的人,這處排宅,全權由姐夫做主。」
白穆遞給劉尚一盞剛倒出來的熱酒,又端起一杯遞給之歌,「尚弟弟不負眾望高中,這本是你劉家之喜,只是這從鄉考到科考一路的名額都是從咱們白家出去的,故而這些能沾上的喜事都是落到了咱們白家。弟弟,這一處排宅雖在白家,可這是你所得,無論你到何處,這排宅都是你的。」
之歌笑盈盈地開口,她得意地看了一眼端正坐著的浮沁,再言,「老爺夫人還有公子,這排宅就是白家的,尚兒能得如今高中全靠白家了。往後她在外頭掙來的名聲也好,官績也罷,都是白家的。」
這話,白老爺還是立即打住了,「劉尚雖為白家名義參加科考的,但往後的名聲什麼的,都是你們劉家所有。至於這處排宅,乃是你劉尚所得,眼下你覺得自個會下放至外州謀差事,可你有沒有想過,官至梁京?」
劉尚和之歌雙雙一愣。
白穆解釋道,「父親的意思,是誰都不會只在外州為差一輩子,若你官運亨通,日後能再回梁京謀差事的時候還長著呢。這處排宅,本就為你所得,咱們白家,絕不會再摻和一腳。」
劉尚端起酒盅飲下。
之歌也緊跟著飲下。
白穆走到浮沁跟前,示意大家坐下用菜。
屋外剛至晌午時,隱約能聽到外頭連著的爆竹聲,你家上罷我家開場的,大家都在為今年科考中榜一事燃爆竹慶祝。
白老爺開口,「今年的狀元是哪家的小公子?」
浮沁將菜一一夾給白穆,「據說閔國府那個柳外室生的私生子閔秉州是今年的狀元郎。」
浮沁又故意再提一嘴,「對了,余公府家的余末公子,科考是二甲第三名,過些日子要過殿考。」
白老爺接過話茬,「余家與我們也算連襟,余公子這般有作為,咱們得好好去明園恭喜一番。」
「那是自然要去的。」
說起狀元郎閔秉州,白穆多少還是知道一些的,「秉州這孩子,只比咱們瑾書大五歲,是今年科考生中最小的孩子。可這個孩子天賦異稟,從這眾多考生中殺出一條狀元路來,當真是稀奇了。貢院的那些同僚說,點在梁京五州內統籌、做謀略,又以文武並存答了處世之事,寥寥數語,全是韜略。」
白老爺聽到這些,也一臉八卦的眼神上來,「可這個孩子,好像已經跑了。」
「跑了?」
浮沁和白穆雙雙愣住,「狀元郎跑了,這事還從未聽人說起過。」
白夫人也略有耳聞,「這事你們不清楚,我也是在閔夫人跟前聽來的,說這孩子從貢院出來第二日就走水路跑了,走時分文未帶,只帶了他的侍從。這個孩子,是閔國府不被承認的,閔夫人最痛恨這個外室和這個私生子了,連口飽飯都給不夠。小小年紀能高中狀元,當真是奇才。只不過眼下這狀元都跑了,閔國府那邊,怕是有得瞞了。」
浮沁聽著這事,只覺難以置信。
這梁京城誰人不信奉一句:嫡子為頭,嫡子為首。
如今私生子能在如今窘迫下一舉拿下狀元頭籌,怕是今日一過,明日又是滿城風雨了。
閔家那邊估計也不會好過,狀元郎跑了,他們該如何還給梁京,還給陛下一個活蹦亂跳的閔秉州呢。
外室所生,風餐露宿。
或許對他而言,高中狀元又荒謬逃離這事,也許是他對這不公的無聲反抗。
之歌對這些事不予理睬,她想借著劉尚一事好好諷刺一下浮沁,「姐姐,褚家那邊,今年可有參加科考的?」
浮沁回過神,擦拭著嘴角,搖頭道,「褚府今年沒有科考的,褚家只有浮蘭考為梁京第一女醫官。再有二妹夫中了二甲第三名。岱弟弟還小,他將來是武官院那邊的,不用參加科考。姐姐在這恭喜妹妹了,尚弟弟不負眾望,咱們白府,也跟著尚弟弟沾了光。」
浮沁現在越來越會說場面話了,「將來咱們的煬哥兒和遙哥兒定都是能高中榜位的奇才,妹妹的弟弟也好,妹妹生得也好,都是最擅讀書的人才呢。」
浮沁故意端起酒盅,起身與之歌碰杯。
白夫人立馬起身,攔住了浮沁,「浮沁吶,你這個身子現下不能飲酒,可別貪嘴。」
浮沁故作嬌羞一笑,「你瞧我都忘了。」
之歌顯然是懂了,但她震震再看向浮沁,「姐姐這話的意思?」
白夫人笑得合不攏嘴,「大娘子有了身孕,胎還沒坐穩呢,暫不宜張揚。」
「真的呀?」
之歌心裡立馬黯然失色,慌如亂蟻,但她表面一臉的恭喜和高興,「姐姐當真是有了身孕,真是太好了,太好了。姐姐這些年身子連著小產,如今確實要好好養著身子,切莫再有閃失了。」
她摁住浮沁的手,眼裡含著淚花,「妹妹替姐姐高興。」
浮沁心裡罵了一萬句的鄙視話,但她還是小心扶著之歌,「姐姐知道妹妹都是為了我,以後若這胎生個哥兒,煬哥兒和遙哥兒都是哥哥了,也圓了妹妹的心意。」
這晚席面散去,之歌都不知道自個是如何回到屋子裡的。
她瞬間沒了方才進府門時的意氣風發,頭瞬間涼到了腳底,她的手心都沒了溫度。
這是暖春啊,可她絲毫沒覺得哪裡有暖意了。
劉尚小心跟在身後,「姐姐?」
到了內宅院門口,之歌停下腳步,轉身看向劉尚:「尚兒,你是我的親弟弟,姐姐在白府生存艱難,你得好好走穩每一步。只要你的官運好了,脫離賤籍,咱們劉家就能翻身,姐姐在白府也能翻身。」
「是。」
劉尚暗下決心,要守護他的姐姐一輩子。
之歌回到屋內,癱坐在軟榻上。
阿蕪速速跟進來,趕忙合上門,湊到之歌跟前一臉納悶地看著她,「大娘子有身孕了?」
之歌聽到這幾個字,腦門都要炸了。
阿蕪還是沉澱在自個的納悶中,「大娘子怎會這樣快就有了身孕呢,按理說咱們用了這麼多年的那個東西,雖說那玩意是對小孩子才有用的,可大娘子天天聞,這些年奴婢猜她都內耗完了,早就掏空了,沒想到居然還能有孕。」
阿蕪猛然一驚,怯怯看向之歌,「姨娘,大娘子不會是……沒懷孕,故意說自個懷了吧?」
之歌搖頭,她撫著頭,陷入沉思,「褚家那個姨娘當初好像就是拿假孕扳倒那個尤氏的,這事我可聽得真真的。這樣的事,褚浮沁是傻了還是呆了敢故技重施一次。顯然這次,她是真的有孕了。她這個身子還真是能耐了,折騰這些年,老大不小了,竟還能有孕。」
之歌猛搖頭,試圖讓自己清醒過來,「咱們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尚兒如今高中,我在白府也會被抬為貴妾的。大娘子這胎絕對不能生下來,她若是生個哥兒,我的路煬和路遙就真的成了庶子了。」
「可咱們的兩個哥兒都是長子啊。」
之歌懊惱道,「是長子又如何,還不是個庶長子,只要前面掛了『庶』字,他是長子都沒用的,都會被褚浮沁生的壓一頭。若真成了這樣,咱們一輩子都沒翻身的機會了。」
阿蕪還是抱有僥倖,「可萬一是個姑娘呢?」
「沒有萬一,也不能有萬一,褚浮沁這一胎估計都是褚浮蘭用藥得來的,只要這胎保不住出個意外,咱們就還是有機會的。」
之歌眼下根本沒有法子。
那個張帽是不敢用了,她在梁京又沒個知心人,也沒個可以依靠、懂醫術的人。眼下,還真成了麻煩。
這邊之歌在懊惱,天色漸晚,那邊主院浮沁和白穆剛寬衣而睡。
浮沁躺下,側身看向白穆,「官人,劉尚高中,之歌你可有想過抬她做貴妾?」
白穆上下打量著浮沁,他猜不透她了,「娘子為何要抬之歌做貴妾?」
「娘子啊,其實我一直都很納悶,別的府中,妾室和大娘子鬧得都不可開交,為何你與之歌能如此融洽呢。如今都到了,能想著抬她做貴妾的份上?」
浮沁一笑,她起身,盤腿坐在床上,「之歌與別的姨娘都不同,她跟我在褚府受過罪,吃過苦。小時候父親責罰我時,她也衝出來護過我,替我挨過板子。我與她,就是相守相伴之情,她當個妾室也不容易,如今既然能被抬為貴妾,那官人何不賣我一個面子,給她一個安定呢。畢竟,她也給咱們白家生了兩個哥兒,也是有功勞的。」
白穆:「貴妾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貴妾位分就高了,也能出門了,也能跟著你去那些宴客場合。這些事,說實話,我並不希望發生。府中的大娘子和管事的,只有你一個人就足夠了。什麼貴妾的,我壓根就沒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看著白穆這般為她,這一刻浮沁的心有所柔軟。
在她看來,她所做的這些,都是在利用白穆。但一想起瑾書,浮沁又能硬起來了,「官人好好想想,我與之歌情同姐妹,從不在乎這些。」
說畢,她側身而睡。
白穆想了一晚上,早起上朝前,他提筆,寫下立之歌為貴妾的家書。
這一切,盡在浮沁掌握內。
孟瑺守在余公府整整一日了。
他可真是臉皮無敵厚,以自個高中為由,賴在余公府不走了。
余家張燈結彩,剛掛了紅燈籠,前來拜訪這位二甲第三名的人甚多,有同書院的,也有同公府門第的公子們。
孟瑺也守在那候著。
之蘭一直盯著孟瑺的舉動,來回地給浮漪傳話,「從今早上守到現在了,也不說話,也不鬧,一直就在前廳守著。咱們公子倒也客氣,忙著待客也不忘給他續茶。」
「走,咱們瞧瞧去。」
之蘭拽住浮漪,「姑娘這怕是不妥。」
浮漪眼下也顧不得這些了,「我再不去,我是真怕他會賴在這不走了。既然有話與我說,那我就去見見,等他說明白了,自然也就沒有賴著不走藉口了。」
浮漪往外走,再把之蘭遞來剛發在各府的榜單冊拿著翻閱,「孟瑺呢,在何處?」
之蘭伸手,在中間頁翻到了孟瑺。
浮漪瞧了半天,再順著這旁邊備註的頁數往後翻。
貢院放的榜文上寫的都是名字並未備註,而這本冊子是連夜發來到各府手上的,每個名字都有編號,再順著編號翻到對應處,都有這些公子各府備註。
浮漪翻到孟瑺那頁,步子都邁不開了。
她笑了半天,無奈合上冊子,理好衣衫朝前廳走去。
孟瑺在那無趣地坐著,看到浮漪進來後,他一晃神,竟然沒認出她,「一別一年多,我與娘……你第一次見,竟有些認不出了。」
他端正作揖行禮。
浮漪款款一笑,坐在正上位,「孟公子別來無恙,我聽說孟公子候在這都一日了不肯走,實在是怠慢了公子。只是我家官人這待客實在太多了,一時顧不上應酬孟公子,還望公子見諒。」
這突如其來的陌生感,讓孟瑺久久愣住了,「浮漪,你與我……」
浮漪打斷孟瑺的話,「我與孟公子已和離,孟家與公子都與我沒有半點關係。如今我是余家兒媳,奉余家二老為公爹婆母。孟公子與我的關係也頗為尷尬,還是儘量少碰面為好。」
孟瑺尷尬了。
他笑著坐下,「浮漪啊浮漪,你當真是變了,不過,這一年多以來,我也變了。」
他堅定的眼神再看向浮漪,「你與我已和離,可這個和離倒是沒讓你與明園斷了牽扯啊。你可真是有福氣的,山水輪流轉,你轉來轉去,居然還是轉到了明園。真是有趣,有趣得很呢。」
浮漪不打算再與他廢話,「孟公子,我家官人在招待同僚同門生的書院生,孟公子還是先回去,等空閒了再來拜訪。」
「我也是中榜考生,為何我要回去?」
浮漪一笑:「哦?我怎麼從未聽旁人說起過孟鎮孟遠府也有中榜的?」
孟瑺得意一笑,「後悔了吧,我是三甲第四十四名。」
浮漪沒打算再兜圈子,她把之蘭抱在懷裡的榜冊拿過來,再攤開,翻到三甲第第四十名備註頁,再幾步走到他跟前,把這榜冊扔給孟瑺,「孟公子好好瞧瞧這上面寫了什麼,備註了什麼。孟公子看完就請回去,你們孟家與我余家沒有任何瓜葛,我與你已經和離,就算之前再有牽扯,如今已沒有半分了。孟公子好自為之,山水有相逢。我與你,再無什麼相逢之說。」
說畢,她拉好衣襟,離開前廳。
孟瑺坐在那,白了一眼浮漪,再無賴拿起榜冊掃了一眼。
這一掃,險些沒魂飛魄散。「我!我天爺啊!」
這榜冊上記著的孟瑺,是梁下京孟鄉府的庶三子孟瑺,而非孟鎮孟遠府的嫡子孟瑺。
這就離了大譜了,竟然撞名了!
孟瑺此刻無地自容,扔下榜冊,灰溜溜低頭溜出了余公府。走在梁京的街上,他難掩這落差之感的悲傷,順牆蹲下,抱頭痛哭,「怎麼還撞名了,如何是好啊,如何是好啊!」
孟瑺的天也塌了。
之歌被抬為了貴妾。
白穆明確告訴她,「貴妾一事我本無此意思,是大娘子執意要抬你為貴妾的。她說你自小跟她在褚府吃苦受罪,有時還挨板子的,她不想辜負你。」
之歌都呆住了,「是姐姐?」
白穆點頭:「是大娘子的意思,名冊已擬好,挑個吉日再開祠堂把你貴妾的名分添上去就好。之歌啊,既然你與大娘子都為一家人,大娘子如今又有了身孕,什麼事你都得緊著她為主。還有路遙和路煬,不可過分溺愛,闖了禍就得挨責,你可明白?」
之歌連連點頭:「是是是,公子放心,妾身都明白這些,妾身都懂。」
這日用過晚飯,之歌去浮沁處謝她。
一進門就跪下,哭得那叫一個委屈,「姐姐,妹妹的貴妾全靠姐姐了,妹妹這一生,都會以姐姐為主,絕不敢僭越規矩。」
浮沁扶起之歌,撫著她的肩坐下,「瞧你說的這些,你是我從褚府帶來的,與我情同姐妹。尚弟弟既然中榜了,你的貴妾身份怎能埋沒了。」
這兩個人,表面雲淡風輕,可卻早已暗流涌動。
之歌總覺得浮沁在壓榨她,埋汰她是陪嫁丫頭。
而浮沁呢,她的如意算盤,可是意味深長的很呢。
浮沁柔柔地笑著,「以前你是內院的人,一些應酬不便參與進來,可眼下不同了,你哪都能去了。」
她走到桌前,遞給之歌一份帖子,「這是閔國府的酒宴會,是閔夫人在國府內舉辦的賞酒宴會,雖沒有明說,但還是為慶這狀元郎一事的。到時候會去很多夫人娘子,這是賞酒的宴會,我這個孕婦也不便飲酒。妹妹如今是貴妾,同我一起去,替姐姐擋酒如何?」
「當真?」
浮沁點頭。
之歌破涕而笑,「姐姐放心,擋酒一事,妹妹自當好好效力。」
之歌終其一生,總算盼來能名正言順地出席這些場合了。如今她為貴妾身份,再也不怕帶不出去了。
也不怕再被人背後說閒話了。
之歌走後,浮沁坐在蒲團上,手中擺著香爐,把香花蕊用鑷子夾出,放在融水中。
晶瑩剔透,甚是好看。
她再摘幾朵乾花,擺在香盞內,「人可都,打點好了?」
水芯湊到耳邊,「大娘子放心,魚餌已安排妥當,就等這貴妾上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