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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3章 浮沉去容家討公道

2024-04-29 21:01:48 作者: 涼子姑娘

  浮沉立在那,冷冷一笑,「容老爺和夫人從老宅祭祖回來就想著息事寧人呢,想著都是一家子人,大家以和為貴。」

  浮沁在一旁,這若是放在以前,此刻的她是斷不會插一嘴的,「容家是醫官世家,這些府門,大多都性子溫和,內宅事都是多一日不如少一日。哪怕維持著表面的謙和都好,大家不撕破臉,飯桌上彼此祝福,容家二老都會麻痹自己的眼睛,反覆告訴自個兒媳恭順,內宅安寧。」

  「大姐姐說得沒錯,這也是大多數隻求家宅安寧的府中常有的事,息事寧人也好,大事化小也好,總之就是不能捅破這個窗戶紙。即便根已經爛透了,面子還是要維持好的。」

  浮沉無奈一笑,「陛下是派了督查院的人來容家查這些事,可若是這二老把這事瞞下去,家族內宅事,誰又敢繼續再摻和呢。督查院的人也不敢,對他們而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浮沁連連點頭:「是啊,外頭的人候著查,裡頭的人咬死說沒事,這也是難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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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浮沉:「蘭姐姐產下姑娘,這二老要平安無事,既然孩子都生了,還計較什麼呢。」

  達道從外頭進來,身後跟著芒山,「既然利弊都分析出來了,出門時穿好斗篷戴好帷帽,馬車上記得擱好小暖爐子,免得凍著了。今日還早,在天黑之前回來就行。娘子如今卸貨了,身子也輕便了,但不可貪玩貪鬧,早去早回。」

  達道再言:「容姐夫輪休日也過了,今日是第一天回太醫院,那邊的事不多,他今天是第一個早早出宮的。」

  浮沉已經習慣了這樣的達道,「好好好,我琢磨一下該怎麼做。」

  浮沁被達道進屋時的閒散和他說話時自帶溫柔的語氣給愣住了。

  浮沉和達道,竟能把夫妻之間的相處修煉到這份上,當真是難得啊。達道對浮沉放心,知道該她的事她必定會去做,他不會攔著,在她放手去做自己想做的事背後,他再想法子護她周全。

  即便是浮蘭生產那晚,浮沉挺著大肚子去容公府時還是達道備的馬車,他沒攔著,而是給了她所有的力所能及。

  浮沉的舒心和她在達道面前的小脾氣、小性子,還有她與他說話時的放鬆,都是這國府和達道給足的支撐和安全啊。

  這樣看起來,她與白穆,要修復的關係還有很多呢。

  浮沁淺淺一笑,「五妹夫的這份依靠才是你心裡最踏實的吧。」

  浮沉憨憨點頭,再憨憨一笑,「這都被大姐姐瞧出來了。」

  她再回頭看向小小的皎兒,蹲下,摸摸她的頭,「皎月如霞,分白之外有七虹。書元哥哥,這孩子是我對……月兒的虧欠,給她抹了賤籍,賜個姓氏拉入平民吧。」

  達道:「娘子放心,都安排好了,放在溪上學堂。對了大姐姐,這孩子與瑾書,以後就是女學友了。」

  浮沁拉著她的發箍玩,「那最好了,若是有空,我帶她和瑾書見見。」

  皎兒小小的一點點再行禮,「謝過各位貴人娘子。」

  廊下起了風,吹落一片葉子。

  青瓦牆下,迎春花含苞待放,它們已經準備好迎接這梁京的初春。

  驚蟄,是個好節氣。

  天氣回暖,春雷始鳴。

  所有的好春日,都在驚蟄過後了。

  浮沉坐著馬車到了容公府,剛掀起帘子,就瞧見容公府門口掛著的閉客燈了。一般府門前掛了閉客燈,就是「勿擾、勿進、勿探視」的意思。

  浮沉從馬車下來,立在門口來回地轉悠。

  之青:「姑娘,這下如何是好,這掛了閉客燈……」

  「掛了閉客燈是不假,可也沒說不能傳話進去啊。」

  之青速速上了台階,叩幾下門,「小哥可在?」

  裡頭一陣腳步聲,沒多久的工夫,門從裡頭推開。

  那人眯著眼,一眼就瞧見了之青故意掛在腰間的「達國府」腰牌。不耐煩的臉上,立馬就多了幾分尊敬,「喲,是國府來的人,您稍候,小的這就去傳話。」

  他把門開著一條縫,速速跑進院內。

  浮沉無奈搖頭一笑。

  容公府內,容亦錚在主廳處正與容富生還有容夫人為浮蘭產子一事討要說法,「父親怕此事鬧大,更怕那平京府謝家吧。當初咱們容家能升為容公府,還是謝嫂嫂嫁過來,依著平京府婆家的名號得升為容公府的。父親怕得罪謝家,更怕被人戳著脊梁骨來罵忘恩負義。」

  「瑾瑜,你一個讀書人,如今是太醫院倚重之人,怎麼脫口而出這些話來!」

  容亦錚:「浮蘭自嫁於咱們容家,我因太醫院事多忽視了她,父親可以細細想想,浮蘭嫁過來,幫了咱們容家多少事。陛下能設立女子為醫官,就是因為浮蘭在內宅中奔走忙碌所得來的。眼下醫考沒幾日了,她一出月子就要邁進醫考門。這些,都是她自己拼死得來的榮光,她雖為外鄉女,可她從來沒有自卑過沒有埋怨過。她生產那日受盡委屈,險些被謝嫂嫂害得一屍兩命,若是沒有五姑娘挺著大肚子前來救命,今日這容府,早就沒有她了。」

  容亦錚眼裡含著淚,「父親,浮蘭平安生下菱姐兒只是萬幸,這府中家事尚在,謝嫂嫂的算計尚在。就算生下菱姐兒又如何,孩子要長大,這些年月里,這府中若是再有算計,您讓她們母女如何自處。我不會常年待在府中,浮蘭考為女醫官也不會在府中。這些內宅事父親置之不理,難不成是要菱姐兒在府中被人下毒?」

  「胡說什麼呢!」

  容夫人最忌諱這些事了,「瑾瑜,家和萬事興,說這些事做什麼。你也莫要為浮蘭打抱不平了,這府中事哪有那麼多算計。伊行這孩子,說到底還是心有不甘,至於什麼原因咱們都是知道的。漭哥兒是她抱養來的,她自個不能生,也是可憐吶。」

  容亦錚反問:「她可憐,又關我的浮蘭什麼事。我娘子是在府中嘲諷過她,還是酸過她?」

  容夫人性子柔善,一爭執就急得咳嗽,「瑾瑜,這事就這麼平和過去算了。陛下那邊派的人下來查,咱們只說府中內宅事已自個處置妥當了就行了。切莫再讓督查院那些人來攪和了,平京府那邊,咱們也得罪不起的。雖說容家和謝家都為醫官世家,可謝家有先先帝給的榮光庇佑,咱們小小公府都是靠謝家才得來的。瑾瑜,息事寧人吧,家和才能萬事興。」

  容亦錚隱忍著淚,攥緊拳,「性命攸關的事,豈是和稀泥就能解決的!」

  此刻的他也很艱難,謝家容家,上有父母,下有浮蘭。

  男子艱難,為維護整個容家和保全浮蘭,容亦錚陷入兩難。

  就在他躊躇不知如何時,小廝傳話:「達國府那邊來人了,就在門外。」

  容亦錚知道是浮沉,雙眼泛光,「快請進來!」

  「且慢——」

  這慢悠悠的兩個字,是容富生閉眼發出的,「府中掛著閉客燈,達國府那邊的人也得守府門規矩。我容家的事,自該由我們府內自己解決,此事牽扯不到達國府。達大人的娘子救浮蘭母女有功,我們全府都感激。自會挑個好日子去達國府謝禮,賠不是……」

  「容老爺可搞錯了,今日我來可不是什麼達國府娘子的身份。」

  容富生和容亦錚紛紛轉頭,只見浮沉穩步闖進來,她不顧小廝,也不顧旁人。由之青護著,自個抱著衣襟款款闖入主廳進來。

  「你……」

  容富生愣住了,他覺得此舉有失規矩。

  容夫人更是說不出話來,呆呆地看著浮沉。

  浮沉跨步進來,端著身子依次行了禮。她一開口,不論面容還是聲音,都是溫柔講禮儀的,「老爺和夫人安好,今日我來,並非什麼達國府的身份。」

  容亦錚立馬站到浮沉跟前,「五妹妹,闖府門一事沒什麼規矩,你莫怕。」

  浮沉款款一笑,「姐夫可想多了,我沒什麼怕的。蘭姐姐生下菱姐兒,容府上下一片慌亂,是晚輩大著肚子闖進產房助力蘭姐姐平安生產。都說孕婦不可進產房,規矩頗多。可那個時候,晚輩也懶得管什麼規矩禮儀。這禮儀是死的,人是活的。如果這個時候還在忌諱這些,命都沒了,還要這些做什麼?」

  容夫人一笑,「達娘子是我們浮蘭的妹妹,浮蘭能平安渡過難關,我們都知道是達娘子的功勞。達娘子也是剛出月子,實在不易走動。」

  浮沉再回笑回去,「晚輩的月子坐著好著呢,夫人放心,即便真出了什麼事,也賴不到容公府的頭上來。」

  容夫人趕忙解釋,「達娘子多慮了,我們可沒這個意思啊。」

  浮沉:「老爺夫人,晚輩今日來,是為蘭姐姐討要個說法來的。她孕期被人算計,又險些難產出事。那日府中亂作一團,謝家嫂嫂在府中作妖,與下人狼狽為奸,險些害得蘭姐姐沒了命。如果不是達國府那邊過來人幫襯著,今日怕是凶多吉少啊。此事事關朝中官員命婦,不知陛下派來的督查院,查得如何了?」

  浮沉故作不知地看向容富生。

  他剛要開口講話,又被浮沉搶占先機再搶去自個的話茬,「晚輩知道家務事旁人不可插手,可蘭姐姐是我的親姐姐,我是她在梁京唯一的娘家人。蘭姐姐雖是外女,進了你們容公府也是高攀了。可這事,不能就這麼和稀泥地算了。那晚晚輩如果沒在府中,這事晚輩不便插手。可巧的是,晚輩眼睜睜看著容家是如何亂的,容姐夫是如何慌了的,蘭姐姐是如何從鬼門關逃出來的。這些事,在晚輩這可過不去。」

  浮沉越說越激動。

  每每想起那晚的驚險,浮沉就後怕。此刻她看著容家這兩個老人,更加為浮蘭不值。

  老人圖家和萬事興,殊不知這個所圖,不過就是假象罷了。梁京這些府門中,張家李家王家隨便你們哪個家都靠假象撐著都行,可容公府不行。

  那是她蘭姐姐的命啊。

  如果這條命撐在這假象中,在她這裡,絕對過不去。

  容富生輕輕嗓子,「達娘子已出閣,就算用褚家的身份來做浮蘭的姐姐也不合適。達娘子是知道的,我們容家從來沒有虧待過浮蘭。這個兒媳,我們自然也都是喜歡的。她擅長醫術,又精通藥理,給咱們容家長臉了。只是,這到底是我容家內宅的私事,實在不必驚動督查院,達娘子也不便摻和。浮蘭若有委屈,我們自會給她一個答覆。」

  浮沉一笑,示意之青上前。

  之青從衣袖取出一捲軸紙,遞給容亦錚。

  容亦錚再轉遞給容富生。

  他打開,仔細地看著上面的字,再一皺眉,「這是……」

  「這是晚輩的出嗣書,晚輩當年,劃在了豐鄉褚茗處,算半個豐鄉人。」

  「這……」容富生真是沒想到,居然還有這種操作。

  此刻他說再多都無用了,有了這齣嗣書,浮沉反倒不算旁支了,反倒真真是浮蘭的娘家人了。

  容夫人也拿來一瞧,啞口不知說什麼。

  浮沉盯著他們的神色,再言:「蘭姐姐是外鄉女沒錯,可她是我褚浮沉的姐姐,是戚國府戚老太太的親戚女。容家的半個六禮都是從戚國府行的,蘭姐姐在梁京,從來不是孤身一人。晚輩敢挺著大肚子不顧這些忌諱地去救蘭姐姐,就不會再讓蘭姐姐再有第二次經歷,她的命,可是個寶貝疙瘩,不能磕著不能碰了。稍微一碰,晚輩就心疼得不行。」

  浮沉每張口,都能懟得對面無話可說。

  容富生把出嗣書再遞迴給容亦錚,他起身,來回地走,「達娘子的意思,是不鬧個明白不罷休了?」

  浮沉款款起身,再悠悠地一笑,「老爺,晚輩今日前來,可不是為了來容家鬧的。晚輩的姐姐嫁入容家,險些難產沒了。難道晚輩這個娘家人,不該來要個說法?」

  容亦錚也過來,把浮沉小心護在身後,「督查院來了人就是查此事的,這件事是為誰錯,為誰對,早就該明了了。父親,一味地瞞下去只會讓容家出事的,誰有罪誰有冤,都該好好算算了。」

  「可那是謝家!」

  容富生厲聲道,「容家之所以能升為公府,就是因這門親事抬舉上去的。謝家二老與父親都是有過深交的……」

  「謝家如何,李家如何,今日就是天王老子來了,也得給蘭姐姐一個說法!」

  浮沉穩穩站著,眼神無一絲慌亂。

  她堅定看向容富生的那刻,這個老頭子,竟被這平日裡看著柔善的神色給鎮住了。

  許久,他都沒回過神來。

  浮沉做事從來都不是得理不饒人。

  反而她做事,求的便是一個公道和自在。

  所為公道,錯的事就得認,該怎麼受責就得受責。

  瞞報謊報,在她這裡,都過不去。

  就像曲若嶼的流放路,依著律法,這些罪都逃不過去。浮沉不會逃避律法,她會找機會,在不違背律法的基礎上,給若嶼尋一條出路。

  即便這個出路是幾年後,她都會去做。

  就像此刻擺在她面前的容家和謝家一樣,督查院的人來查問內宅事,就算沒人命也不能就此算了。

  這一次,她是打算站到底了。

  「蘭姐姐遭遇的這些事,稍有不慎就是兩條命,謝家嫂嫂做了什麼,犯了什麼事,這些都和蘭姐姐難產那晚有關係。容府上下為何亂作一團,還有晚輩撤走的絨毯下的異香又是何人所為。再有,想必二位還不知道吧,蘭姐姐可是小產過一次的,那次為何小產,緣由是什麼,是不是和謝家嫂嫂有關。」

  容富生和容夫人顯然也是不知道這些的,「瑾瑜,浮蘭小產過?」

  容亦錚哽咽地垂下頭,「是,她以前就小產過……」

  容夫人一皺眉,再看向容富生,她似乎意識到,這個府上或許真的出了許多事。

  浮沉再開口:「蘭姐姐不是謝家姑娘,更沒什麼深厚的娘家人,左不過就是在梁京的晚輩。可容老爺,您看這些關係,不可只觀舊恩,不觀後情。蘭姐姐是晚輩的親姐姐,與晚輩要相守一輩子。容老爺您瞧瞧晚輩的身後有什麼,再瞧瞧舊恩平京府的身後有什麼,就明白晚輩今晚這一番說辭了。」

  容富生一愣,「後情……」

  是啊。

  褚家這些姑娘們出閣所嫁府門,白公府、尹公府、余公府還有郭國府,再有達國府,達道什麼身份,大長公主又是什麼身份。他隱約,聽出了這些事。

  但他還是態度堅定,「謝家與容家都是醫官世家,平京府與我容家是有恩的。」

  浮沉:「蘭姐姐是以後梁京城第一女醫官,這女醫從官到女醫正官,再到如今新帝設立的所有科考以及對女子在朝中的重用和以後的備用,這些都是有跡可循的。容老爺盯著以前的舊恩不放是執念太深,不如您回頭瞧一眼,瞧瞧如今是先先帝的天下,還是新帝的天下。您再瞧瞧,平京府謝家,可有誰在朝中擔著一官半職,還有誰在新帝手底下混著。」

  浮沉知道,她的話已經被容富生聽進去了。

  她起身,再行了晚輩禮,「晚輩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說了,這些牽扯和糾葛,全看老爺自己的抉擇了。晚輩從來不是吃素的,也不怕公府國府。晚輩從小就明白,律法在上,庶民同罪。罪過大到滔天惹了事時,律法可不分你這是內宅事還是外宅事,照樣都會獲罪流放,晚輩的父親,就是一個例子。」

  最後一句話,讓容富生瞬間清醒了。

  褚槐尚且如此,何人又該觸動梁京律法的逆鱗呢。

  浮沉:「晚輩要說的就這麼多,剩下的就看容老爺如何選擇了。督查院的人就在梁京府衙,他們差事沒完,也得留著人守在府衙等候消息。容老爺若是有選擇了,不妨抓點緊,好好盤算一下,切莫錯過了時機,也切莫讓這些雜事,擾了容公府的清靜。」

  浮沉說畢,抬腳從正廳離去。

  容亦錚速速跟上,帶著浮沉往內院走,「五妹妹,你當真是塊寶貝啊,方才這話,當真是說得太好了。從利弊到要害,再到對容家以後的路,還有過去的舊恩執念,現下的這些關係全都湊到一塊了。」

  浮沉揚嘴一笑,「容姐夫既然都聽明白了,你怎麼不說。」

  容亦錚搖頭,「這些事我不好說,還好你來了,你一來,我的浮蘭就有救了。」

  他鼻子一酸。

  浮沉長嘆氣,「容姐夫待蘭姐姐好我都知道,只是身為男子,姐夫也有諸多不易啊。對了,溪上宅那邊,姐夫若是有了打算,就儘快去安排。」

  「好。」

  到了內院,上了台階,再掀起竹簾進去,浮沉總算再見到了浮蘭。

  一別一月之久,姐妹二人再見面時,彼此眼含淚花,互看許久,最後都破涕而笑。

  浮蘭拽著浮沉的手,心疼地摸著她的臉蛋,「我聽說你受了驚嚇,那晚從府上出去就把孩子生在了馬車上。浮沉,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蘭姐姐,這些都過去了,人活著是最要緊的。我生了,姐姐也生了,一個哥兒,一個姐兒,都健健康康地活著呢。」

  浮蘭抱緊浮沉,心疼地拍著她的背。

  她知道,浮沉定是邁過千難萬險才活下來的,「五妹妹,眼下,什麼都過去了,都過去了。」

  浮沉扶穩浮蘭,想了許久,還是開口問浮蘭,「蘭姐姐,容府發生的那些事,若是我執意要為你討個說法,要與謝家對峙,你可願意?」

  浮蘭想都沒想,「願意。」

  「好,那就沒事了,我沒什麼要問的了。」

  彼此再看,眼神中就是信任。

  我不多說,你也不多說,只要你為我去做,我必定信你。

  對浮蘭也一樣,只要浮沉想做,需要她做的,她必定信她。

  這份姐妹情義,頗為的像達道和浮沉。

  你若殺人,我就是給你遞刀的。

  浮沉冷不丁想到這話,她忍著淚光,一直在那笑,「有蘭姐姐這話,我就放心了。」

  她再看向浮蘭:「等謝家事處置完,蘭姐姐搬去溪上宅吧。」

  「好。」

  浮沉還怕浮蘭會拒絕,聽到她說出「好」字時,浮沉總算放心了。

  浮蘭再一笑,「不過,是暫借給我。」

  浮沉才不管這些,「你說什麼便是什麼, 隨你。」

  浮蘭認真道:「我從豐鄉來到梁京,戚國府是你給我的第一個家,那個家,收留了我的所有恐慌和害怕。我從戚國府出閣嫁來容公府,是我在梁京的第二個家,若沒有你,容家與我不過是一座府邸而已。我從容家搬出,為活下去搬去溪上宅,是你給我的第三個家。浮沉啊浮沉,你瞧瞧,你給了我這麼多,可我卻給不了你任何。」

  浮沉搖頭:「蘭姐姐,你仔細想想你這三個家,是自個所得,還是我為你所得。」

  浮蘭含著淚傲嬌一笑,「好像確實是我的努力。」

  浮沉也傲嬌一笑,「還是靠我了。」

  浮蘭:「是是是,都是你的功勞。不過,浮沉,我相信我會再得來第四個家的。」

  她再看向容亦錚,「瑾瑜,這第四個家,能靠女醫官得來不?」

  容亦錚拍拍浮蘭的頭,「那是必須的。」

  三人彼此互看,眼神里全是期待。

  浮沉從容公府回去第二日早起,之青就帶來了容家傳來的消息,「姑娘,容老爺和夫人上了摺子到了梁京府衙,把這些事全都說明白了。容公子帶來的話說,督查院的人已經到容家開始查證了。」

  「我就知道那番話他聽進去了,那些話就是傻子聽了都能明白。」

  之青一臉佩服地看著浮沉:「姑娘啊姑娘,不得不說這招真妙,這些事咱們看著像是摻和了,可好像又什麼都沒摻和。」

  浮沉抱著洵哥兒,一臉的慈母樣,「有些時候不摻和就是最好的摻和,他不作為,你去分析利弊,告訴他什麼是眼下的什麼是該重視,什麼是該忽略的。容老爺是明白人,他自然懂這些。說完這些,就該拍屁股走人不可再逗留了,畢竟,這好說歹說也是容家內宅事,後面的查證一事就不能摻和了,免得得罪了謝家。」

  「佩服佩服,姑娘這招,果然是混內宅的。」

  浮沉得意一笑。

  達道趴在窗帷下,看著浮沉的得意樣,也跟著一起得意。

  芒山湊到耳邊:「女人心不可猜不可猜啊,太深奧了,太深奧了。」

  他再一本正經道,「公子,元內監那邊傳話,說是今晚在橋西見面。」

  達道抬頭,轉身看向窗外,「元海約見,手中要麼有了什麼東西,要麼就是見梨芯。今晚在橋西那邊備好船,把梨芯送到船上候著便是。」

  「是。」

  再說容公府。

  謝家的人不依不饒,上門尋事來了。

  謝伊行坐在床沿上,此刻她已經慌如亂蟻了,可還是表面沒有絲毫大亂地坐著。

  督查院的在前廳坐著,靜等京內宅查證。

  謝家那邊的人,守在謝伊行院內,正與容老爺僵持著,「容老與我,都是多年故友了,督查院那幫人很好應付,容老隨便搪塞一個藉口就可打發了。若是他們真進了內院,怕是我家姑娘的名聲和面子都有損啊。」

  容富生:「這事,事關人命,怕是不能搪塞過去了。」

  謝伊行不依不饒:「人命,敢問誰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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