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玉簪說親
2024-04-29 21:01:23
作者: 涼子姑娘
浮瀅說話向來如此,看似寡淡,句句都在點上。
浮淰忍著疼,強擠出笑意,「姐姐們如今都和達國府有關係,都舔五姐夫的臉在梁京過日子呢,自是不敢得罪了五姐姐。這些我都懂,我好歹也是待過中鈺殿的,姐夫們的閒言碎語,妹妹也是聽過幾句的。」
浮淰以為她這樣說了,姐姐們也會舔著她來打聽什麼閒言碎語。
她的這些話,竟無一人再往下接。
一陣很尷尬的氣氛散去,浮沁把茶端起又放下,「六妹妹,其實大姐很是不懂,就算騏親王是去了南州封地,可他再不濟也不會窮困潦倒。據我所知,陛下給了騏親王很多厚禮帶去了南州。且南州山美水美,騏親王身邊又沒什麼側妃,只有一個靈娘。這靈娘識時務,若你真心跟騏親王,善待王府下人,想必會和睦相處的。這樣的福氣,為何妹妹你要親手毀了它?」
浮瀅也發出疑問,「是啊,你已經是騏親王的側妃了,比起之前的側室,順了親王的冊封,你也是名正言順的側妃。為何你要求一紙休書,姐姐還真是看不懂你這個操作了。」
浮淰的屁股疼得她已經忍不住了,可她還要倔強地在姐姐們面前強撐著,「大姐姐,這去南州的福氣你要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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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沁慚愧一笑,「你大姐姐永遠沒這樣的福氣。」
浮淰:「我在勤偣得知阿娘被人害死後,哭了好些日子。人人都有阿娘,我的阿娘她很好,她是這褚府的當家娘子,為何要被人害死。我跟四爺來梁京,不管是做什麼四爺側室,還是什麼側妃,為的就是等有一日我的位子比他什麼達國府高的時候,再把褚浮沉踩在腳下,讓這個殺人兇手求饒、痛苦。」
浮淰眼神發狠,「可我走錯了路,四爺是個沒出息的,把先帝對他的期許全作踐沒了。最後還被囚禁在中鈺殿,先皇后也不明緣由地薨逝了。我面前這條路,好像一直都很曲折。如今他要去什麼南州鬼地方當親王,我為何要跟去。若真跟了去南州,我就再也回不來梁京了,連褚浮沉的面都見不到,何談把她踩在腳下!」
浮瀅:「哦……若是這樣的話,那六妹妹恐怕要失望了。」
這些話一出,浮沁和浮瀅總算是懂了。
原來她這一番折騰,哪裡是圖什麼後路,而是只尋眼前這芝麻大點的事。
不過,這話也惹得坐在矮凳上的姐妹二人很不愉快。
浮瀅還本想好好勸勸她的,「浮淰,你一口一個阿娘地喊著,你可知我們四姐妹的阿娘和沒出生的弟弟就是死在你阿娘手上。你可知浮沉的母親,還有那個沒出生的小弟弟,也是拜你阿娘所賜?」
浮淰面不改色,「上輩子人的事,我哪裡知道!」
浮瀅斷定浮淰早就知道尤氏所做的勾當了。
浮沁起身,走到床沿前坐下。
她故作輕輕撫浮淰的傷口,湊到跟前,故意失手一巴掌拍在她的傷口上。
浮淰發出嗷嚎的叫聲,「大姐姐!」
浮沁一愣,趕忙再輕輕撫著她的傷口,「怪姐姐不小心了。」
浮瀅:「你既說是上輩子人的事,就該想明白,我們和五妹妹都不再計較這些事了。上輩子人做的事,這些恩怨都在你阿娘身上了結了。這些人命和惡事,到你阿娘這都結束了。我們和五妹妹都不想再把此仇怨牽連到你身上,誰做的惡誰來還……」
「阿娘她沒有作惡,她是迫不得已!」
浮沁再一巴掌重重摁在她的傷口上,「迫不得已地害人性命?」
浮淰已經疼得,連叫喊聲都沒了。
浮沁起身拽著浮瀅往門外走。
浮瀅回頭再添一句,「六妹妹,你做事只看眼前,只走眼前這一條路。你要休書便是毀了自己的後路,作為一個女子,你的後半生,幾乎是沒救了。當初父親寄予厚望在你身上,你本可等過了及笄嫁一府門再盤算你的後路,可你太急了,一腳踏進皇家門。六妹妹啊,這皇家門進時難,一旦進去根本不可能再出來。如今你出來了,眼前的安好也只是一時的。這些話你現下覺得多餘,等日後再回想時,或許就不覺得多餘了。」
浮瀅再補一句:「還有,尤秋柔死有餘辜。」
說畢,二人邁腳跨出門檻。
浮淰伸手,將茶杯砸向門口。
拐出蔚聽閣,浮沁和浮瀅搖頭嘆息,「到底是年紀小,所有的打算全都只看眼前一條路,如今這休書一份,算是徹底毀了。」
浮沁留了心眼,「總之,我瞧她不像善類,還是安排好人盯著吧。」
浮瀅點頭。
方綰廳的院子廊下,浮沉撫著肚子剛從曲姨娘處出來,迎面就撞見了去後廚拿炭火的綠穎。
浮沉本無意去問她,但她下跪行禮時,浮沉瞅見她手背上好像有抓痕,「你這個手?」
綠穎趕忙把手藏在衣袖內,「回娘子的話,奴婢無事。」
浮沉也不想多言,畢竟這綠穎當初在達國府也是惹了不少事來的,她見她,總覺得膈應。
浮沉剛要走,綠穎從背後喊住浮沉。
她回頭一瞧,這姑娘又跪下了,「娘子,當初在達國府時奴婢也是逼不得已,奴婢是大宅的家女,要聽老太太的差遣,別無選擇。奴婢作為奴才不敢說不去,求娘子饒恕奴婢,都是奴婢的錯。」
「這些事我早忘了,」浮沉扶她起來,「既是為奴婢,又怎能不聽差遣。你如今跟了六妹妹,好生伺候她就是。」
浮沉再次留意到她的抓痕,「你這個手,像是撓的。我這有些塗抹藥,待會我讓月兒拿些給你。快到暖春了,這手的傷疤可不能再拖到春日。」
綠穎再行禮謝浮沉。
剛巧廊下有幾個家臣走過,到了浮沉跟前與綠穎擦肩而過。
家臣本要行禮問好的,結果剛走到綠穎處,這綠穎像是被恐嚇到一樣立馬鑽到浮沉背後,嚇得渾身發抖。
浮沉示意家臣快些走。
廊下看不見時,浮沉伸手摁住她的肩,發現她一直在抖,「你怎麼了?」
綠穎眼神躲閃,「奴婢……奴婢怕這樣高個子的人……」
她匆匆行禮,速速跑去內院。
浮沉一皺眉,覺得哪裡不對勁。這個綠穎,為何要怕這些家臣呢。
梁京迎來正月最後一個節氣——十五元宵佳節。
遊河有放燈大隊,入夜後的元宵節確實是這幾年難得一見的熱鬧。浮沉趴在二樓窗台前,看著遊河的船隻都懸掛了彩燈,河兩岸吹拉彈唱,各類小吃攤都擺在橋州夜市。
有鑽火圈的馬術,還有變魔法的把戲,更有女子相撲。
人聲鼎沸啊。
鑲瑛巷是文人組的猜燈謎,閔瞻和舒紅袖在燈謎會上大殺四方,贏美了。
浮沉心生羨慕,她撫著肚子,伸手接過達道遞來的奶飲子喝下,「到底是熱鬧呀,太后為博名聲,把元宵搞得如此熱鬧,也算是給梁元國初年一份圓滿,給陛下一個圓滿。」
想起梁駱,浮沉心裡「咯噔」一響。
「明日是玉簪回京的日子,又是余公府下聘禮的日子,娘子可去?」
浮沉問:「官人可去宮中?」
達道點頭:「明日我輪值,得好好當差。」
浮沉一笑,「那官人不去我也不去了,好生養胎。」
「過完年,也不知宮中可有什麼別的事,」浮沉皺眉,「真希望宮中什麼事都沒了,讓陛下少操心,少惦記。」
達道看著升在半空的孔明燈,「也不知這位太后的身子骨,可還硬朗著。」
浮沉也看向半空,「那個叫梨芯的,上次咱們借著去溪上宅玩的名義專門送她過去,蘭姐姐給了煎藥,月兒負責給她上藥,也不知現下可好些了。她那個腿傷一到冬天就化膿,蘭姐姐說想好好走路是不成了,但她可以用藥讓腿別化膿,也算是能圖個不疼吧。」
「已經很好了,梨芯要好好對她,等到元海該見她的時候,我自會帶他去見的。眼下就看他在慈寧院如何陪太后唱戲了。」
浮沉再小聲問道,「那個陳內監呢?」
達道湊到她耳邊,「殺了。」
他小心撫好浮沉,「這些打殺之事,你懷孕還是少聽為好。」
「已經殺了嗎?」浮沉思慮著,「殺了好殺了好。」
「啊……」
達道一臉囧樣,他覺得自個的擔憂好多餘啊。
浮沉:「之前還想讓他有個依靠,想給尤姨母一處安穩呢。可惜,這個陳內監骨子裡刻著對先帝的忠義,沒按照我設想的走。好在陛下做事乾脆,沒留下他。不然留他一口氣,對陛下都是威脅。」
達道給浮沉做出膜拜樣,「不得不說,陛下與你很多時候都很像。看似單純沒什麼心思,可做起事來絲毫不拖泥帶水,凡是對自己不利的,永遠都是手起刀落,快刀斬下去。這樣的心思,確實不可多得。」
浮沉一聽,得意一笑,「那是自然,我與陛下……」
她把後半句憋回去,「不過這尤姨母,我可得好好給她尋尋出路了。」
正月十五一過,梁京碼頭和褚公府這兩處又是連著喜事。
從榴奮回京的客船停靠在碼頭,玉簪戴著長帷帽,跟在老太太和林氏身後一起下了船。
此行回京,就是給玉簪安排姻親一事的。
老太太在榴奮撮合成了這門親事,章文司府上更是滿意玉簪的身世,這娘家可都是梁京的名門望族,他自是事事滿意地伺候著。
章文司以前是燕州境內的文司官,去年調任到了榴奮,玉簪成婚後,自也是在榴奮宅子中。
章瀲在備戰今年的科考。
兩府商議後決定,先行六禮再下聘把此事定了。再等章瀲科考後再行出閣禮就是。
老太太和林氏借著為玉簪籌辦六禮一事回京來,自是要好好籌辦。興許當初的事還能松下口,她們還能藉機留在梁京。
玉簪回了府,晌午一過就去達國府見浮沉了。
玉簪來時,達麟和梁愫亞都去了大宅迎接老太太,故而府上都沒人。
暮兕齋的暖閣內,浮沉問起章瀲,玉簪就一臉的嬌羞。這女子一紅臉蛋兒,又一臉嬌羞樣的掩面偷笑,浮沉就知道,這次的姻親頗合玉簪心意。
「這個章瀲,我也是見過的,當初在豐鄉時,嬸嬸還打算把他介紹給我呢。」
浮沉打趣說出這話,是為避免日後玉簪知道的尷尬。畢竟也沒什麼事,大家都清清白白的,說清楚免得日後誤會是最好的。
「啊!」
玉簪瞪大了眼睛,「這麼精彩嗎?」
浮沉偷笑道,「是呀,嬸嬸尋了兩個好人家,就有這個章瀲。你是不知道,那時候我才剛過及笄,嬸嬸就急切得不行了要給我尋婆家。然後你猜猜,後面怎麼著了?」
「怎樣了?」
浮沉神秘看向玉簪:「嬸嬸才說了我未曾婚配,坐在後面的書元,一口茶都噴了出來。」
「哈哈哈…….」
玉簪笑得很大聲,「大哥那時候就打你的主意了。」
浮沉:「可不是,壞戳戳的壞心思,那時候就惦記我了,哼哼。」
她又認真撫玉簪的手,「既是你喜歡的,那就勇敢去嫁吧。對女子而言,婚姻這條路就是一場賭注。婚前的好與壞是婚前的,婚後就是婚後,完全不同。有的人婚前看著頑劣、風流,可婚後卻顧家愛妻。你看看汴京那個出了名的顧家二郎,婚前風流,婚後可是愛慘了他的娘子。而有的人呢,婚前風流,婚後也風流,比如說我那個前二姐夫孟瑺。還有的婚前老實,婚後風流,這種人是最多的。」
浮沉再言,「玉簪妹妹,我與你說這些,並非是讓你怕,而是讓你一定要分清楚。不論在梁京還是在外州遠鄉,對女子而言,婚姻就是一場賭注。這場賭注的輸贏,就看如何經營。章瀲為人不風流、重科考,眼前看是一個值得託付的男子。玉簪妹妹你亦是值得當好妻子的姑娘。你二人各為單,合二為一後是為一體。」
「嫂嫂放心吧,這些話我都記得了。」
浮沉再叮囑一句,「玉簪妹妹可以看看容公府的蘭姐姐,就明白我這番話了。」
玉簪一笑:「我明白,『夫妻』二字,自在經營。可在這經營的同時,作為女子,不可失了連自己都不愛的分寸。」
浮沉撫她的手,塞給她一碟子蠶豆。
褚公府。
余公府前來下聘,余家給足了褚家面子,光聘禮就足足二十馬車,長長的一隊馬車停在鑲瑛巷外。
聘禮中的頭聘是三對絲雀銅雕台。
二聘為女子閨閣之物。
三聘為文房四寶,皆產自徽州。
此等陣仗,倒是把浮漪弄得坐立不安,「我事先早就告訴余末了,下聘要不可僭越不可僭越,可他就是不聽啊。」
浮沁早早就來了,此刻她正拿著熨勺給浮漪熨衣裳,「余家抬舉咱們,你倒還不樂意了。」
「再怎麼抬舉,也不能這般高調吧。大姐,我這都算是二嫁了,二嫁不能這麼來,若是依著我來,尋個吉日過門就行了,省了這些麻煩事。」
浮沁不樂意,反駁她,「這梁京城可有哪條律令寫著二嫁不可下聘禮、不可大操大辦?」
浮漪搖頭。
浮沁:「那人家余家犯了哪條規定?」
浮漪懊惱道,「我是怕……是怕這些夫人娘子們說閒話議論我,說我二嫁人家這樣抬舉我,說我這個那個的,我不想給余家惹麻煩。畢竟……畢竟孟家當初折騰的我,提起這些就怕。」
浮沁放下熨勺,「二嫁又如何,命好尋了個她們都羨慕不來的男子,余末敢做,你為何不敢接?」
浮漪一愣。
浮沁:「他又非什麼蠢材,他既敢這樣做,你怕什麼。」
浮漪被點通了,「我覺得,你說得好像有點道理。」
浮漪蹦蹦噠噠地起來,陰霾散去。
蔚聽閣的浮淰已經不安分好幾日了,她能顛簸著下床走路,可褚槐很是怕她壞了浮漪的好事,責令她只能在蔚聽閣轉悠。
前院下聘熱鬧,府上的下人都為前院方元廳來的人伺候。
後廚顧不上府上的人,浮淰等了一早的飯都沒送來,差人去問,回話永遠是「再等等」。
浮淰忍著怒氣,啃著硬糕,「父親以前最疼我,如今處處防著我,連院子都不讓出了。」
她正惱怒著,瞧見綠穎倒是能進進出出的。
浮淰猛想起一事,喊綠穎進來,「女子下聘,好像這個被下聘的女子,今日也是要緊的?」
綠穎:「奴婢也不知道,但奴婢聽說待會二姑娘要出來與老爺一同送余家的人出府。」
「這樣啊……」
浮淰的壞主意又來了,「我記得二姐姐第一次出閣時,就鬧了個腹瀉,可熱鬧呢。」
她走到桌沿處,把綠穎早起抓來治胃疾的青烏草揀出,「把這個和文齋湖內的魚腥草揉碎,弄成粉末,放到二姐姐的碗中去。」
「這是?」
「腹瀉的。」
綠穎連連搖頭,「姑娘這可不行啊,您剛回府,今日是二姑娘的事也是褚府的大事……」
「我發現你自船上回來,不僅沒了膽子,還變得囉里八嗦的,哪那麼多廢話,讓你去你就去……」
她又一把抓起綠穎的胳膊,「抓痕怎沒了?」
綠穎抽回胳膊,「奴婢用了些褚府的藥,好了。」
浮淰:「你還會偷著往自個身上貼了,快去快回。」
綠穎從蔚聽閣出來,她停在文齋湖島旁思慮了許久,伸手就翻魚腥草。翻了半天,湖水冰冷,凍得指頭都沒了知覺。
她本來都抓到了,可故意鬆手,放開了。
綠穎把烏青草粉偷偷放在後廚案板的碗中,今日浮漪的飯叫「留女飯」,單獨放在紅木碗中,寓意娘家對這個出閣女兒的不舍。
浮淰一直在蔚聽閣等著浮漪的笑話。
可前院人都散了,桌子都扯了,余家的人都走了,她都沒等來浮漪的笑話。
她納悶看向綠穎。
綠穎哆嗦著跪下求饒,「奴婢……奴婢沒放魚腥草……」
「你!」
浮淰一把扯過綠穎,一巴掌甩過去,「沒放魚腥草,那烏青草有個屁用啊。綠穎,你怎麼變得這樣懦弱了,以前你可不是這樣的啊。你只是被流寇糟蹋了,又不是被流寇偷走了膽子!」
每次浮淰這樣羞辱她,她都會反駁回去,「姑娘,奴婢是人,不是什麼畜生。」
浮淰坐下,忍著怒氣。
綠穎:「姑娘您還小,好不容易回來了,這才十幾日,若是再惹了事,老爺真的是不會留下咱們了。奴婢是為了您才沒敢放的啊,您不能太著急。」
浮淰:「二姐姐這樣的貨色都能被余家如此抬舉,為何我就淪落成了這樣。」
她再起身,來回地挪步走,「如今只有你能出去,你再去給我好好打聽,五姐姐懷孕幾時了,何時生產。孕期的時候可有什麼異常。對了,再打聽一下,騏親王去南州是何時。」
浮淰越來越沉不住氣了。
達大宅那邊,梁愫亞和達麟在家宴上敬酒,依禮問候了老太太榴奮的年。
達麟:「母親此番回京是為了玉簪的事,這孩子在榴奮時也沒失了儀態,做事都很周到。母親回來,咱們一家看著把此事給圓滿了。不知章家那邊,是何時來京提六禮一事?」
老太太放下筷子,「章家在榴奮,來一次梁京也不易,母親已經私下做主,把這六禮和下聘都放在一起了。章家那邊盤了八字,說正月十八是好日子,十八下聘,二十五左右出閣。」
梁愫亞一愣,「這樣急切?這一算也就是三日後了啊?」
老太太:「是,既是都趕上了好日子,那就一併給辦了。」
林氏:「是是是,我與母親所想一樣,玉簪的病情也反反覆覆的,未怕出什麼紕漏,咱們就湊著日子一塊給辦了。」
梁愫亞再沒言語,一個勁地只吃菜。
飯畢,老太太借著問六禮規矩一事把梁愫亞留在了大宅。
主屋燃著炭火,火苗跳動,很是暖和。
梁愫亞不知說什麼,只是一盞一盞地喝著茶。
老太太和林氏對著名冊,又盤算著禮單,琢磨了許久後,老太太才看向梁愫亞,「愫亞啊,母親想了許多,咱們大宅就這麼一個姑娘。雖是時而瘋癲時而清醒的,可到底是我膝下最疼的姑娘了。我和你大嫂盤算了多日,想著玉簪出閣,得給足顏面才是。」
林氏見狀,尋了藉口離去,屋內只剩下樑愫亞和老太太二人。
梁愫亞:「是,玉簪這孩子從小就不易,母親放心,她出閣一事,我這裡定會給足顏面,備好嫁妝,絕不會委屈了玉簪。」
老太太合上冊子,「我和你大嫂商量了一下,我們決定,要給玉簪皇家禮出閣。」
梁愫亞愣了許久,「皇家禮?」
「沒錯,你是梁京長公主,達國府是皇戚,這我們大宅也算皇戚吧。既是皇戚,用皇家禮,也是可行的。」
梁愫亞趕忙解釋:「母親,皇家禮並非皇戚身份可以用的,那是要所成婚男子或者所嫁女子為宮中皇子或者公主才可以。再者,雲鶴出閣都沒敢用。書元娶浮沉時更是談不上這些的,這都有規格的啊,不可私自亂用的。」
老太太面不改色:「我就要用。」
梁愫亞也直言不諱:「那您就用吧,到時候陛下定罪,做兒媳的也沒法子救大宅。」
老太太:「我要用你長公主嫁女的名義。」
梁愫亞:「母親!」
老太太厲聲反駁,「長公主可別忘了,你手上可是有一條人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