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皇后薨了
2024-04-29 21:00:36
作者: 涼子姑娘
宮裡已是一團亂。
雲殿裡倒是一片安靜。
齊雲睡在床榻上聽完鈺皇后薨了,她翻了個身,詫異地盯著嬤嬤,「你莫不是在誆本宮的吧,好端端的,她位在皇后,怎會就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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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雲不信。
嬤嬤:「已有三個時辰了,陛下倒是來過,見您睡著,也就沒叨擾您。」
「他來可曾說過什麼?」
嬤嬤搖頭。
齊雲覺得有些不妙了。
如今太后之位懸空,遲遲不定下來,她與鈺皇后便是這太后輸贏之爭的人了。誰為太后,誰為後宮天下。
鈺皇后此時薨了,這不是把屎盆子往她頭上扣嗎?
誰都會懷疑,此事是她動的手腳。
齊雲自入宮流產後所走的每一步,都不敢大意。
她眼神微慌,倚靠在軟枕上,憶起過往。
她為貴妃時,故意犯錯被罰為平穩的宸妃位子,圖的就是坐在這不高不低的妃位上,再借勢而為。
她把心中的憤恨,全算在戚家人頭上。
齊家出事後戚老太太明哲保身,把一個武將戚國府硬生生閉府、送兒遠征外州。
齊雲心中所有的恨,都放在戚柒身上。
她收起心中痛意,不計前嫌地與她繼續維持著閨閣密友,戚柒有了身孕三個月就進宮了。
齊雲記得很清楚,那是在鶯貴妃的寢殿內,戚柒端著一碗蠶豆糕剛塞入嘴裡,又難捨地放下,「現下是吃不了這些東西了。」
鶯貴妃納悶一問,「怎的,胃裡不舒服?」
戚柒神秘一笑,「我已經有三個月身孕了。」
鶯貴妃倒是謹慎,輕輕捂住了她的嘴,「如今朝中亂,你且小心著。」
齊雲知道,鶯貴妃是在防她。
她不計前嫌,不計齊家也不計她母親當著她們的面跳入護城河,戚柒性子直,雖對齊雲愧疚萬分,可她從不會懷疑她。
鶯貴妃就不同了。
她身在後宮,見過太多詭計了,齊雲越不計較越大方,鶯貴妃心裡就越發慌。
她不知道齊雲在算計什麼,也猜不透她的心思。
戚柒說畢,齊雲眼珠子一轉,也輕輕放下蠶豆糕,「你瞧瞧我,我也不知這懷孕了不能吃蠶豆糕。」
鶯貴妃一愣,瞬間明白了,「雲兒也有了身子?」
齊雲點頭,做出噓狀,「切莫聲張出去了,眼下也才兩月有餘,我還不敢往外說。我流產沒多久,這胎也不知能不能坐穩。」
戚柒欣喜地拽著她的手,「這樣真好,我與你姐妹同心。等這兩個孩子出生,若都是哥兒,就讓他們做一對互相幫襯的好兄弟。若都是姐兒,就是好姐妹。若是一個哥兒,一個姐兒,就讓他們做一對人人羨慕的夫妻可好?」
齊雲欣慰一笑,心裡有了盤算,「柒柒你在褚公府,可有什麼能信得過的人服侍你?」
戚柒無奈搖頭,「還算忠心的,就只有我從戚國府帶來的戚媽媽了,其餘的,倒是一個都沒有。你們都是知道的,褚公府那邊有四位姑娘,老爺對她們也實在是大意了,對她們很是不關心。我到了褚府,才把她們的穿衣住行打點好了,那小點的三姑娘和四姑娘更是可憐,大一點的倒是懂事些,知道維護妹妹們。這褚府沒個什麼貼心的人,內宅的事也是亂作一團。雖說有以前伺候過她們阿娘的秋柔照顧著,可她到底是婢女,很多事也做不了主的。哎,我這邊還好點了,那個秋柔婢女我瞧著她也不錯,但能不能信,還未可知。」
齊雲:「既是褚府伺候多年的老人,且是能信得過的。你現在有了身孕,萬事不可馬虎。我這裡倒是有一位牛媽媽,是從屠壁跟我過來的,她原就是產婆子,經驗很豐富。你今日回去時就給帶上,放在跟前用。」
鶯貴妃也不知齊雲在打什麼主意,她雖想多嘴,可還是沒敢說。
戚柒很信齊雲,她把牛媽媽帶回了褚府。
齊雲的算盤,就從戚柒的這第一胎開始了。
她回了寢殿,開啟自個的假孕計劃。
梁帝當年沒殺她,還是想為自己的暴行堵住悠悠之口罷了。她心裡很清楚,梁帝對她不過是對一顆冰冷的棋子那般冷漠。
自然,她也不會對他有任何情分。
她假孕六個月,肚子已裝扮得能瞧見孕肚了,那段時日梁帝倒是常來雲殿。每每他來,她時不時就故意說起齊家。
一張嘴,就觸碰到了梁帝的禁地。
漸漸地,他不來了。
齊雲舒坦了。
戚柒生產那日,剛巧是冬至。
大雪紛飛,那是晌午最冷的時候,齊雲在後宮素不與嬪妃來往,清冷寡淡的性子也不常說話。她雖為貴妃,可她卻是最沒用的貴妃。
她的雲殿,很少有人來往走動。
無人牽掛,無人惦記,這才是她最想要的。
這樣她假孕生產,也無人在意了。只有梁帝冷冷地傳了幾個人在外頭候著,等她生了就去回話,再依著慣例得賞賜。
婢女伺候在側,殿內很熱,她躺在床上,假裝著女子生產時的喊叫、疼痛和滿頭的大汗。
她拽住婢女的手,小聲詢問,「褚府可有人來傳話?」
「娘娘別急,牛媽媽許是還在為戚娘子接生呢,一旦生下來,牛媽媽定會速速回宮的。」
「好,好……」
她故作疲憊地躺下,盯著床框。
此刻在褚公府內,戚柒也在努力著。
她生浮沉還是很順的,沒受什麼罪。
牛媽媽把孩子抱起仔細一瞧,「娘子,您生了個姑娘,可水靈了。」
牛媽媽懸著心也沒鬆懈,她速速派了守在褚公府的人去宮中傳話,「快些回宮告訴娘娘,就說這戚娘子肚子不爭氣,生了個姑娘。」
那人回了宮,進了雲殿,靠在齊雲耳邊,「是個姑娘。」
「姑娘?」
齊雲納悶,「怎會是個姑娘呢,她喜吃酸,孕期那些表現誰瞧了都是個哥兒啊。也罷也罷,既是個姑娘,那就讓她好生養著吧。」
婢女:「可娘娘您的計劃就敗了。」
「敗什麼,」齊雲臉上無一絲表情,「本宮這輩子,活得無牽無掛,沒有軟肋,什麼都沒有。陛下才登基多久,這一路還長著呢。十年是計劃,二十年還是計劃,本宮怕什麼。這梁國天下,終究是有改朝換代的一日,只要本宮有心,還怕什麼。當初是他陛下為君疑心,牽著戚國府一起害齊家。如今本宮自是要牽著她戚柒一起攪和這天下!」
戚柒生的姑娘,起名為浮沉。
她也是在浮沉滿月時得知,齊雲與她一起生產,可惜孩子生下來就是個死嬰。
梁帝直到今日,都沒去雲殿看她一眼。
戚柒出了月子後第一件事就是進宮見齊雲。
雲殿內很暖和,戚柒把浮沉抱給齊雲,眼淚汪汪的看著她,「你這雲殿,也太荒涼了。我聽你宮裡的人說,自你生產到今日,陛下從沒來過一次,也沒瞧你一次。雲兒,你是怎麼熬過來的啊。」
熬過來。
齊雲心裡一陣恥笑,「你老是擔心我做什麼,我還有什麼不能熬的。」
她抱著浮沉,摸她的腳丫子,軟綿綿的,「她長得真好看呀,眼睛水汪汪的,像是一汪泉水。幸好長得像你,若是像褚大人黑黢黢的,長大了可是個丑姑娘。」
戚柒:「我家老爺雖黑,可五官周正呀,浮沉將來,不指望她多美多好看,只要平平安安的,就足夠了。」
齊雲小聲呢喃,「是啊,定會平安的,福氣長伴左右,又怎會不平安呢。」
小浮沉在襁褓中,沖齊雲咧嘴笑。
那瞬間,其實她的心,也變得柔軟了片刻。
可惜,只是片刻而已。
她試探問戚柒,「日後可還會再給她生個弟弟或者妹妹?」
戚柒感嘆,「自是要再生的,褚公府的姑娘們太多了,得有個小男子漢,來保護他的姐姐們才好。」
齊雲心如瞭然。
過了三年,戚柒和齊雲又一同懷孕了。
戚柒感嘆,一切都是命運安排好的。
鶯貴妃倒是覺得奇怪,「她們兩個,怎會每次都一起有孕呢?」
鶯貴妃吩咐人暗中查齊雲的第一胎記檔。
太醫院那邊給的記錄也是和一般懷孕一樣,沒什麼差錯。那個死嬰埋在太廟上殿外的空地上,齊雲這三年來也一直有去祭拜。
鶯貴妃還知道,齊雲在皇觀給這個孩子一直有供奉還願燈。
什麼都沒錯,鶯貴妃越發不安心。
她一直留意著齊雲的動作,直到這二人雙雙邁入生產日她都沒發現什麼貓膩。
戚柒在褚府艱難生產,齊雲也在宮中備著生產。
為了等這一日,她在後宮三年一直都是寡淡性子,只與梁帝同榻過幾次,等假孕一事鋪開後,她又劍走偏鋒地次次提起齊家事。
梁帝忌憚,暗中相告後宮人不得與齊雲過多來往。
一切都按照她的計劃進行,包括戚柒肚子裡的胎。
尤秋柔雖是個粗人,可她把戚柒生產這事安排甚是周密。褚府內,戚柒生下一個男胎,因虛弱暈在床榻上。
尤秋柔有了周姨娘的經驗,此事她早已輕車熟路。
她速速用被褥,按照齊雲的囑咐,捂死了。
再與那幾位事先安排好的媽媽聯手把這個男胎偷出府,再把事先備好的死嬰塞進戚柒的雙腿下,假意拽出。
再為生詭異,弄了許多黑鼠製造混亂。
褚槐膽小懦弱,見此慘狀也不敢上前,只得眼睜睜看著戚柒冰冷地死在床榻上。
一屍兩命。褚府陷入恐慌。
齊雲在宮中候著,她也怕,「若她再生個姑娘,我又得再候幾年。」
話畢,側門被推開,那婢女跌撞上前,把包在飯屜內的盒子打開,「娘娘,有了,等來了,咱們終於等來了!」
齊雲一慌,再一瞧,「是個男孩?」
「是是是,娘娘是個男孩。」
齊雲再謹慎一問,「褚府可做得密不透風?」
「娘娘放心,那位尤奴把褚府攪和得眼下已經亂成一鍋粥了,戚娘子難產而死,一屍兩命的消息想必這會已經傳到戚國府去了!」
「好,這個孩子是本宮唯一的指望了,」她拉低他的裹布,淡淡一笑,「他是個有福氣的,長得不像褚槐也不像戚柒,有意思,真是有意思。」
齊雲看著他,已經在想他長大後的事了,「如今你為本宮所生,將來與你的姐姐,與你的父親,都沒什麼關係了。若你能平安長大,本宮自會一步步,送你登上皇位的。你既做了本宮的孩子,自該為著齊家,為著你母妃做事了。等你長大,再見你姐姐,又是個什麼光景呢。哈哈哈,人這一生,倒真是什麼都說不定呢。」
齊雲把孩子放在被褥內,再把一盆熱水順著自個的頭髮倒下。頃刻間,她就如生了孩子一般無力了。
她躺下,盯了一眼熟睡的孩子,冷冷道,「開殿門,傳話去太和殿,就說雲貴妃娘娘,生了一個男胎。」
雲貴妃娘娘生了個男胎,母子平安。
此話傳得滿宮都是,梁帝得知後,只是賞了雲殿伺候齊雲生產的下人,也賞了一些給齊雲。
他來瞧了一眼,「是個好孩子呢。」
說畢,就走了。
梁帝待她冷淡,也對這個皇子甚是忌憚。
齊雲:「陛下給這孩子起個名吧。」
梁帝:「就叫梁駱吧,夏后氏駱馬黑鬣,這孩子就像駿馬,來得措手不及。」
齊雲欣慰一笑。
梁帝忌憚齊家,又怎會不忌憚帶著齊家血脈的孩子呢。
各宮上下雖都在感嘆齊雲一生的遭遇,可也無人再敢說別的。
鶯貴妃得知戚柒產下死胎,難產而死,而雲殿的齊雲順利生下一個男胎的事後,她為戚柒哭了好久。
哭得眼眶紅了,也只得對著夜晚的冷月想念與她的過往。
她出不去,也祭拜不了她。
難過之餘,她對齊雲已再也信任不起來了,「她兩次與柒柒一同有孕,柒柒生浮沉時,她生了一個死嬰。如今世事變遷,柒柒生下死胎,她卻生了個男胎。當真就有這般巧合,這如此巧合,本宮怎就覺得,越發讓人詭異呢。」
鶯貴妃大概猜出了一些,她知道現在的齊雲已經惹不起了。
她雖有懷疑,但也不敢放肆。
戚柒死後,浮沉在褚公府獨身一人,褚槐那時候又咬住戚老太太不放手,想繼續攀附這個國府丈母娘。
戚老太太明里不敢對浮沉好,她隱忍多年,暗地裡教育浮沉,教她識字、讀書。
鶯貴妃一直留意著浮沉,得知她在褚府過得艱難,身邊沒個可信的人。好在,她之前謹慎,事先已經讓之青去了褚府跟著浮沉。
鶯貴妃一直猜不透齊雲想做的到底是什麼。
她也曾懷疑過梁駱的身份,隨著梁駱漸漸長大,她沒在他的模樣下瞧見一絲戚柒和褚槐的影子時,慢慢地打消了這個疑問。
到底是她亂想了。
混亂皇室,如此大罪,齊雲又何故如此呢。
齊雲想起這些過往,這一路走來,當真是諸多不易。
梁帝不喜歡梁駱。
可她有心讓他喜歡,有心想做的事,又怎不會成功呢。
她知道梁帝疑心重,她從梁駱小時候就教育他做事的分寸,與諸位皇子之間保持著最該有的立場問題。
再加上她巧妙指引,梁駱處處得梁帝心。
他心繫百姓,不顧苦難救水災,次次歷練。梁帝對他表面忽略,實則一步步歷練,齊雲全看在眼裡。
她靠在軟枕上憶起舊事,時光荏苒,梁帝已成先帝,梁駱已成新帝。這條路走了十幾年,總算是等到了。
幸運的是,這一切都還不算晚。
她起身,換了一身純白抽底的褙袍,先是到隔間給戚柒的牌位上點了香,燒了幾張黃紙。再對鏡梳好髮髻。
再挪步,出了雲殿。
鈺皇后如何而薨她不知,可她很清楚,鈺皇后薨了,她倒是省去了很多麻煩事。
這太后之位,已然是收入囊中了。
宮中的中鈺殿在靈娘的操持下還沒亂,上下殿內的人都打點得到。
下人沒亂,梁騏倒是亂了分寸,他早早得知消息,拔腿就進了宮。靈娘也覺得此事震驚,到底是發生了何事,這位皇后娘娘要在此時薨逝了呢。
宮中一早已經有了傳言,都在議論雲宸妃娘娘。
浮淰在巷殿不敢出去,她趴在門外瞅了半天,心慌了幾個時辰,「皇后娘娘若是沒了,四爺可如何是好啊,他是被懷疑過的,如今連唯一的支撐都沒了。」
綠穎怯怯的,一言不發。
浮淰現在是越來越煩綠穎這樣了,可她又沒法子,她雖經那事後有些傻笨了,可到底也算是她的人。若是現在棄了她,靈娘再給她安插一個人過來,她可就真沒有好日子過了。
「綠穎,」浮淰喚她的名字,「待會你出去外頭打聽一下宮裡的消息。」
綠穎失魂抬頭,隨即猛搖頭。
浮淰無奈道,「如今你是主子還是我是主子,你是我的婢女,整日倒是我顧著你了。你如今這樣可不行,你要歷練,多走動自會不怕這些的。」
綠穎膽怯點頭,眼神躲閃地藏在門框背後。
北宮。
鈺皇后的棺停在北宮主位鳳鑾殿正中下,梁騏與梁玄跪在第一排子孝位,身後跪著的是鈺皇后娘家人。
達道趕去時,梁駱也穿著便衣在殿外。
他剛上了香,叩拜了。
因是新帝,即位一年內需躲著喪禮,故而梁駱不能在此處待多久。
前朝的百官們穿著新朝服跪在北宮外候著了。
一國之母,匆匆薨逝,這些百官很是不解。
文官:「怎就突然薨了,鈺皇后可從未聽說過有什麼病疾,昨日卑職還瞧見鈺皇后在獄中處理四皇子的事呢。這怎就如此突然呢,哎,當真是新國朝氣不穩。」
也有膽大的武官跟著摻和幾句,「諸位大人,太后之位懸空,鈺皇后此時薨了,對誰最為有意。」
有的文官站出來反駁,「大人說話可得小心著,陛下的生母雲娘娘在後宮可一直都是不得寵的。她雖位在妃位,可後宮似乎就沒她什麼人的。陛下仁慈,乃是這位生母言傳身教,先帝既是選了他為新帝,定是認可了雲娘娘,也是認可了陛下的。她絕不會做如此荒謬之事的,大人三思啊。」
眾官紛紛議論著此事。
達道聽了這些話,也覺得詫異。梁駱見達道趕來,他示意達道去太和殿。
達道是官員,他也只在遠處叩拜,隨即跟著梁駱去了太和殿。
梁駱讓飛羨合上殿門,「朕知道大人進宮是為何。」
他把一張長疊折遞給達道,「這是牢中進出記檔。」
達道一瞧,「皇后娘娘去過獄中,見過大皇子?」
梁駱點頭,「是,母后是兩日前去的甲獄,她在朕這說起過幾次,朕又是新帝,她為朕的嫡母。朕也沒法子,只得依著她。兩日前她從獄中出來後就一直待在北宮,這幾日誰都沒見。」
達道知道,梁駱說此話是為齊雲排除嫌疑。
梁駱:「達大人,如你所見,此事到底原因在何處?」
達道:「皇后娘娘薨逝的原因是什麼?」
梁駱:「不是中毒也不是別的,母后是躺在床榻上走的,走得很平靜。北宮的宮女說,送過去的午膳沒動靜,宮女進去瞧,發現床簾是放下來的,等湊過去一摸,人已經僵硬了。」
如此,倒真是撲朔迷離了。
達道行禮,「陛下,大皇子之前無數次說想見暗門將軍,今日剛好借著查皇后娘娘這事一起,讓微臣去會會這位大皇子。」
「好,」梁駱遞給達道一道令牌,「大人拿著他直接去獄中便是。」
達道轉身欲走,再回頭問道,「不知陛下,大皇子忤逆的罪,可是定了?」
梁駱一想,再堅定點頭。
達道知道了梁駱的意思。
反叛之罪,加上清含關的將士,還有兵符。
這些種種,這位大皇子又豈能苟活於世呢。
他輕鬆一笑,把令牌別在腰間,朝甲獄中快速走去。
甲獄為梁宮一等牢獄,關押的都是歷朝犯上作亂的罪臣。
達道到了最中間,瞧見至今還被關押在正一等獄位的元羽。
沒了舌頭,也沒了耳朵。
他便是當初跟著齊家在梁京跋扈,當齊家走狗的元家的元羽。
如今,他已被關在這地牢足足十四五年有餘了。
暗無天日。
苟延殘喘。
達道瞟了幾眼,速速走過。
梁鐸被關在透風有窗的青鐵獄中。
他戴著腳鐐,聽到有腳步聲後,巴巴地趴在那,望啊望。
漆黑的暗光中,他望到了一人朝他走來。
達道腰間別著的劍,閃了一道光。
梁鐸揉著眼睛,瞧見是達道,輕蔑一笑,「怎會是你來瞧我。」
達道一腳挑來一把長椅,坐下,「大皇子別來無恙,你不是要見暗門將軍嗎?」
「暗門…….」
梁鐸眼神詫異,後退幾步,一臉的震驚。
他張大了嘴,皺眉盯著達道看了許久,「原來是你!」
達道倒也不客氣,抬手客氣道,「正是在下。」
梁鐸:「你可知暗門多少仇人!」
達道淡定一笑,「我既是敢亮身份,就沒打算讓你活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