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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2章 六姑娘船上遇險

2024-04-29 21:00:15 作者: 涼子姑娘

  湪汐軒內,曲姨娘拿著熨長柄斗子給褚岱熨燙著衣裳,過幾日就是白、尹兩府升為公府掛匾額的日子了,褚槐早就說了,去時要帶著褚岱。

  現在褚敖不在府上,褚岱也漸漸長大了,褚槐應酬這種家宴什麼的事上,也慢慢開始留意褚岱了。

  她聽聞外頭有人喊,放下長柄斗子出去,「老爺方才和五姑娘前腳一併出府的,現在估摸著已經在宮中了,陳媽媽這樣急,可是外頭又生了什麼亂子?」

  陳媽媽急得喉嚨都要乾裂了,「姨娘,外頭,外頭是六姑娘回來了啊!」

  「六姑娘?」

  

  陳媽媽點頭,「對啊,是六姑娘回來了,說是要見老爺,老奴瞧著她渾身都爛了,想來是宮亂遇到什麼事了,姨娘你快些外頭見見六姑娘吧。老奴這就帶她去換洗。」

  「陳媽媽慢些走,」曲姨娘只思慮了片刻,就對浮淰有了主意,「陳媽媽,老爺現下不在府中,六姑娘從哪來,如何來,咱們一概都不知。這樣貿然放進府中,於老爺怕是不利。」

  陳媽媽一臉的不解,「可是姨娘,她是褚府的孩子,是老爺的女兒啊。」

  曲姨娘:「陳媽媽,你按照我說的做,差人去京內的客棧給六姑娘一間上房,再派一輛馬車送她去客棧,等老爺回了府,再來定奪此事。」

  「可是,」陳媽媽是在前院做事的,她是褚府的老人,沒什麼心眼,向來說話慣是快人快語,「可是這樣未免太過殘忍了些吧,老爺不在府中,可她既是這樣落魄地求上門,定也是沒處去了啊。姨娘您雖是後院的,可老爺把整個褚府的內宅事都交給您了的,您這未免,有些太過於不講理了些。」

  陳媽媽的快嘴子曲姨娘也是見識過的,但此刻,她也是不好惹的,「陳媽媽,我是你的主子,還是你是我的主子?」

  陳媽媽憋著嘴不吭聲。

  曲姨娘喊來夏至,「既是我使喚不動這位媽媽,夏至,你按照我所交代的去做。尋一個上等好客棧把這位六姑娘安頓進去,再找拉客的客馬車接她出府去客棧,一切都等老爺回來再作定奪。」

  夏至白了一眼陳媽媽,惦著手中的貫錢袋子就小跑出去了。

  夏至剛到府門外,一眼就瞧見了浮淰。

  她穿著青素黑短衣裙粗衣,整個上半身都被撕爛了,繡鞋也成了髒黑色,頭上戴的髮簪子都沒了。

  長發散亂著披下。

  她抬眼瞧見夏至,速速站直身子拉好自個的衣衫抬腳要往府內走。

  夏至趕忙上前,攙扶著她,「還真的六姑娘啊,您這是到哪去了,怎成了這般模樣?」

  浮淰端著身子,保持著最後的一絲體面,「夏至姐姐,我回府有事找父親說。」

  她一腳剛邁進去,夏至再將她輕輕拽到門檻外頭,「老爺不在府中,六姑娘您也是知道的,咱們這褚府只有姨娘一人,您回了府,姨娘也不敢私下做主讓您進去。」

  浮淰沒忍住,她甩開夏至的胳膊,「夏至姐姐可別忘了,褚公府是我的娘家府門,就算父親不在,姨娘也不能攔我回娘家。怎的,難不成夏至姐姐還要趕我走不成?」

  夏至趕忙賠笑著解釋,「使不得使不得,這是哪的話啊,姨娘斷不敢不讓六姑娘您進門啊。只是這些日子宮中亂,京中更亂,老爺這幾日又立了新規矩,凡是進門的,都得讓他准許了才可以進來。畢竟這是為著你們這些姑娘們,也是為了褚府的安危啊。如今老爺不在,許是要晚些時候才能回來,姨娘又做不了外頭的主。她雖是內宅管事的,但您也算是外頭來的,這就算是外事了,姨娘不敢做主。」

  浮淰:「姐姐說了這麼多,究竟要說何事,是姨娘不打算讓我進去,把我趕走?」

  夏至繼續客氣地賠笑,「姨娘打發人定了春熙客棧的上房,咱讓六姑娘您在那避避風頭,等老爺晚些回了府……」

  浮淰甩開夏至,打斷她的話,「那不能夠,我回自個家,還成是非不成了!」

  她邁步速速進去。

  夏至使了眼神,門口的家臣速速上前,只上了三位,就死死將浮淰攔住了。

  這家臣五大三粗地擋在浮淰面前,像是三座大山死死擋著她不能動彈。

  浮淰硬闖了幾次,都以失敗告終。

  浮淰鬧騰的時候,夏至留意到浮淰不是一個人來的,她旁邊還站著一位姑娘,穿著的衣裳是錦緞繡絨花紋樣的,戴的頭簪,怎麼瞧都像是宮裡出來的。

  這是誰呢。

  倒也不像是婢女,可不是婢女還能有誰呢。

  她也不鬧騰也不護著浮淰,眼神呆滯地盯著浮淰一動不動的。

  浮淰鬧了半天,無力坐在門口。

  她又轉變了策略,開始淚眼婆娑地哭了,「夏至姐姐,我是被靈姐姐賣出去的,我是先帝賜給四皇子的。靈姐姐不敬先帝更不顧四皇子的名聲,她嫉妒四皇子寵愛我,將我要賣到漠北去。船走的水路,到了三州境外不遠處,有人就從碼頭打聽來了消息,說梁京亂了。然後那條船上的人也亂了,搶奪錢財和物件。」

  浮淰爬起來,她把身後的姑娘拽到夏至跟前,再繼續哭訴,「夏至姐姐,然後那伙子賊人就侮辱了我的婢女綠穎。當著我的面扒開衣裳,強行羞辱了她。夏至姐姐,我是從賊寇手裡趁亂逃出來的啊,四皇子眼下又在獄中,北府我再也回不去了,綠穎都呆滯嚇傻了。若不是新帝登基,城外的條令尚且都不全,我是怎麼都回不來的啊。」

  浮淰跪下,給夏至叩頭,「求姨娘給我一條活路吧,我無處可去了!」

  夏至也跟著跪下,「六姑娘這如何使得啊,您快些起來吧,姨娘聽您回來也高興得很,只是您也知道姨娘是後院的人啊。六姑娘,眼下您就在春熙客棧候著,老爺回了府,自會派人將您接回來的。」

  夏至從來都不吃哭泣、扮柔弱這一套。

  浮淰和她在那扯了半天,浮淰見實在尋不到法子了,也只得認了。

  她被夏至推搡著上了一輛客馬車去了春熙客棧。

  到了春熙客棧,夏至打點好貫錢,再安排客棧後廚做好了菜,最後才走的。

  浮淰靠在門框,盯著下方來回走動的人群,攥緊拳重重砸向窗框。

  她真算是死裡逃生了。

  如果先帝沒駕崩,她或許真就被賣到漠北了。

  幸好船走到一半,船上的這伙子賊人發生了內亂,有人挑事偷了錢財,還出了人命。

  若不是她機智,她怕是都成了賊人的刀下魚肉。

  梁京城內的動亂如何發生的她一概不知,她只知大皇子謀反,四皇子不知為何僥倖逃過了。

  雖說也有涉及,可好在不是什麼謀反的死罪。

  她現在也不清楚了,明明當初梁騏與她說過多次謀反之事,怎的到了後來,謀反的人居然成了大皇子。

  她還以為梁騏和靈娘都是一路人,都在騙她,騙她這個側室。

  可她,畢竟是宮中學堂長大的,論詩書才氣,靈娘都算不得什麼的。

  浮淰思緒飄在外,躺在床榻上的綠穎被噩夢驚醒了,「別過來,別過來,你們這群賊寇!」

  浮淰回過神,幾步上前將泡在銅盆內的絨布一下子塞進綠穎嘴中。

  綠穎的嘴角已經滲出血了。

  嘴角像是被撕裂開了,而浮淰熟練的動作,像是已經塞過不止一次了。

  她塞了絨布,綠穎難過得再說不出話,浮淰將她平躺在床榻上。

  她下意識瞥了一眼綠穎的衣裳,猛然再拍頭,「啊,大意了大意了,衣裳沒換過來。」

  低頭一瞧,原來她穿的青素黑短衣裙粗衣,本是婢女穿得到粗衣賞布料。

  而綠穎穿的那件錦緞繡絨花紋樣的衣裳,正是浮淰穿的。

  浮淰想起那個在船上的夜晚,再看看現在呆滯的綠穎,突然特佩服自己當初的機智了。

  原來,綠穎被侮辱的幾個時辰前,浮淰在船上一直觀察著周圍的動靜。

  到了戌時,船剛好走到三州境內的碼頭處換路條。

  小賊寇下了船上碼頭去換路條,沒多久就上了船,「老大,陛下駕崩,水路無須路條,這一路都暢通了。」

  之後,船上的這夥人發生了內亂。

  船開到一半,死傷慘重,船的甲板和船艙內都是屍首。

  浮淰哪見過這陣仗,她嚇得腿都站不直。

  但她很清楚,她一個弱女子若是遭此不測,怕是當真回不了梁京了。

  她的阿娘還在荔山埋著,沒有名分,只是一個卑賤的外室。她的哥哥尚不知在何處。

  若是就這麼死在船上,她不甘心。

  她一把扯過綠穎,開始哄騙她,「今晚這船會被棄掉的,你與我速速換下衣裳,我穿粗衣好行動些。待會你藏在船艙內,我再藉機逃出去尋路。這些人看我是個婢女,定不會為難我的。」

  綠穎對浮淰深信不疑,她趕忙和她換了衣裳,就連髮簪首飾都換了。

  剛換完浮淰試探著往艙外走時,一夥子賊人就進來了。

  浮淰可沒有方才那股聰明勁了,在賊人面前,她哪還有什麼堅持。

  雙膝彎曲下跪,手指向綠穎,「各位爺饒命啊,各位爺莫要傷害我們娘子啊,她是四皇子的人,等四皇子坐穩皇位,各位爺可都是救下四皇子側妃的人啊!」

  綠穎的瞳孔都要蹦出來了,「娘子……你……」

  浮淰一個勁地叩頭,「奴婢也是被賣到北府的,求各位爺饒了奴婢一命!」

  這些人一聽四皇子,渾身都精神了。

  他們一把扯過綠穎,摸摸她的腿,逗逗她的下巴,「喲,原來是四皇子的側妃啊,既是已經開了瓜的,咱們不妨也沾沾皇家的光。」

  「哈哈哈哈……」

  哄鬧。

  撕扯。

  一時之間,船艙內熱鬧了許多。

  綠穎被這幾個賊人壓住,立馬就動彈不得了。

  浮淰定定地跪在那,看著綠穎掙扎,再妥協,再含淚雙目無神。

  這一切,她全都目睹了。

  原本她是打算在這夥人折騰綠穎時逃走的,可還沒來得及撒腿跑,外頭又是一夥不知從何處來的人殺了進來。

  速速打成一團。

  浮淰見無處藏躲,只得再鑽到綠穎跟前的簍筐內候著。

  不知過了幾個時辰,外頭再沒了聲音。

  有一個男子,發出與她年歲相差不大的聲音,「沒事了,我們是關外軍,姑娘大可放心,這伙子賊人已都處置關押了。這是三州關外,二位姑娘小心才是。」

  浮淰怯怯地露出眼睛,見確實無事了,她才從簍筐內出來。

  面前站著的這位男子,比她個高,穿一身夜行衣,戴著面罩,手中拿一把小短劍。他的左臂像是受了傷,用白布條包裹著。瞧著模樣,年歲不大。

  浮淰怯生生出來行了跪禮,「多謝大人救命之恩!」

  那黑衣小男子半蹲著身子湊到她跟前。

  他借著船上昏暗的燭燈,盯了浮淰許久。

  浮淰還假意地護住綠穎,可憐巴巴地在那抹眼淚,「綠穎,沒事了沒事了,一切都過去了。」

  那黑衣小男子伸手試圖摸她的肩,手顫抖著湊到了跟前,又速速收回,「姑娘從梁京來的?」

  浮淰:「是,小女子從梁京來,我們姑娘要被賣到漠北去,不承想半路上竟生了這麼多事。」

  黑衣小男子把劍收回去,「梁京現下,怕是已不安分了,姑娘還是等關外都安定下來再回京也不遲。如今局勢不安,陛下駕崩,國喪期間一切都是亂的。梁京一亂,這些關外關內的更是動盪不安,姑娘要小心。」

  他的眼神,從未離開過她。

  浮淰淺淺笑著,「多謝大人,局勢不安,與我們這些女子又有何關呢。大人,既是已經亂了,不知我們可能趁亂回京去?」

  他點頭。

  浮淰把綠穎攙扶起來再行了禮,「那就此謝過大人,山水有相逢,若有再碰面之日,定會當面重謝大人的恩情。」

  她扶著綠穎,跌撞著出了船艙,上了碼頭。

  碼頭四周全是荒郊之地。

  浮淰打算就近安置下來,湊合一晚明日再走。

  這伙關內軍常來在這三州跑,一有動亂他們就會出動保護百姓。

  那個小黑衣男子站在昏暗的船燈前,聽著潺潺的流水聲,盯著遠處消失在夜色中的浮淰。

  他心事重重,思緒飄向何處。

  船身搖晃,他回過神,喊來小侍衛,「速派幾人跟著那兩位姑娘,一路護送,直到她們回到梁京城。」

  「是。」

  小侍衛速速退下。

  這男子,是誰呢。

  在春熙客棧的浮淰被綠穎的輕哼擾著回過了神,「莫要再哼了,你這個樣子,我就不該帶你回京來。我辛辛苦苦帶你回來,是為我們謀個後半生的。等四皇子的事定下來,我再帶著你去說咱們的苦處,四皇子見我狼狽,再見你忠心護主成了這樣,他也會對我心軟的。到時候咱們再回北府去,這一次,我什麼都不再怕了。」

  浮淰敷衍地拍拍綠穎,「你放心, 你替我受的這些委屈,我都會給你討回來的。」

  綠穎的眼淚吧啦吧啦地往下掉。

  她無神地盯著浮淰,像是要看穿她一樣。

  梁京褚府。

  到了酉時褚槐才從宮中回來,一進院子就被陳媽媽半路攔住了,「老爺,您可算是回來了,今日晌午六姑娘回府了!」

  「浮淰,」褚槐焦急萬分,「她在何處?」

  陳媽媽:「姨娘容不下她,將她安置到了客棧內。老爺,不是老奴多嘴,老奴在這府中也多年了,知道老爺疼姨娘,可老爺也得顧著內宅事,姨娘不讓六姑娘進府,老奴也不知她是什麼意思。可今日六姑娘像是從哪逃出來,衣裳都爛了,老奴瞧著實在可憐,說了幾次,姨娘都不讓她進來……」

  褚槐一聽,瞬間覺得曲姨娘要翻天了,「她可真是太拿自己當回事了!」

  褚槐一把取下官帽,徑直去了湪汐軒。

  一進門,他險些沒忍住打了曲姨娘,一湊近剛要伸手,見她的模樣,最終還是沒忍心下手,「我聽說你今日可能耐了,都能做我的主了。」

  曲姨娘的性子向來不緊不慢的,她端著茶上前,「老爺,您這剛從宮裡回來就生這樣大的氣,可別再氣壞了身子。」

  褚槐不耐煩道,「外頭的老媽子說浮淰今日回了府,是你做了我的主,把她趕出門去了,還給她在客棧上訂了房,讓她在那委屈著。若嶼啊若嶼,你可真是有能耐了,浮淰回府你都能拒之門外了,我瞧著怕是我縱容你過度了。」

  曲姨娘面不改色,「老爺,六丫頭是什麼人,她是您的女兒沒錯,可她是關在獄中四皇子梁騏的側室。大皇子謀反,一家子連同全族人可都在大牢里關著呢。四皇子雖沒查清楚,可他也脫不了關係的。如今太傅府上的一干人等都被扣押在府中不得外出,日日有人去太傅和東府查證。老爺您怎就不想想,咱們六丫頭在關鍵時候被賣了出去,現在也算是沒了關係。可若是她再回了京,再被老爺您收留在褚府,您想想咱們的往後,您前腳安頓好她,明日您的好女婿就會上門例行公事,到時候咱們褚家,還有咱們褚家嫁出去的姑娘們,各個都得涉及!」

  「我的天,我的天啊!」

  褚槐拍著腦門,緊張得都跳起來了,「我的天哪,我竟是把這個給忘了。」

  他速速走到曲姨娘跟前小聲道,「今日浮淰來,可被外人瞧見了?」

  曲姨娘搖頭,「我特意在門口放了四五輛咱們府內的馬車擋著,無人瞧見。這府中上下我也打點好了,沒人敢亂說的。除了那個陳媽媽,那是早年伺候過尤……的人,我說不動嘴。」

  「好好好,」他一把把曲姨娘摟在懷裡,「你做得極好,極好!」

  他再轉身喊來小廝,「把陳媽媽的奴籍拿著,速速打發去莊子上。」

  褚槐緊繃著的心遲遲不敢放下,「若嶼,到底是你想得周到了些,這府中上下若是沒了你,我怕是真的力不從心。此事你謹慎得好,浮淰確實是不該這個時候回來,如果真的收留了她,咱們褚府,還有我這些女婿們的府上怕是都不得安寧了。」

  曲姨娘試探著再問,「那老爺,還去春熙客棧嗎?」

  褚槐連連擺手,「不去了不去了,再不去了,既是安頓去了客棧,那就讓她暫且待在那吧,等四皇子一事有了定奪,再接她回府也不遲。現在大家各自保命,也只能委屈她了。」

  曲姨娘這下也放心了,「那便好,老爺放心,春熙客棧打點我也沒敢用咱們府上的名義,說的是在梁京做茶行生意客商的名義,沒有什麼事的。」

  褚槐滿意點頭。

  對曲姨娘的這些安排,他現在甚是放心了。

  再說浮沉這裡。

  浮沉在宮內受召見,去的是雲宸妃寢殿。

  她在雲寢殿內候了快一個時辰,只見捲簾被風吹起,不見任何人。

  浮沉覺得奇怪,怎的連伺候人的宮女都不見。

  過了許久,有位老嬤嬤端著茶水進來,浮沉剛起身接過,門外邁著腳步進來的,是穿著龍袍,剛為新帝的梁駱。

  多日不見,再見他已為新帝了。

  浮沉還沉澱在過去的回憶中,梁駱嬉笑著上前,「嫂嫂好。」

  浮沉立馬回神,速速跪下行禮,「陛下……」

  陛下。

  這個新稱呼,她自個都覺得彆扭,可他確實是陛下,是新帝啊。

  梁駱示意她起身,「一別多日,嫂嫂別來無恙。朕是來宮中給母妃請安的,見嫂嫂也在,不知嫂嫂來母妃這,是為著何事?」

  浮沉:「雲娘娘有事召見臣婦。」

  浮沉在梁駱跟前小心謹慎,梁駱看著這種疏遠,心裡很是難過。

  一朝為帝,以往的打鬧也好,嬉鬧也罷,在他這位帝王身上都沒了。

  浮沉抬頭,盯了梁駱的手背一眼,「不知陛下那日在茅屋的傷可好些了?」

  梁駱:「嫂嫂放心,這些傷都無大礙了。倒是嫂嫂,在朕跟前,十分拘謹,再也不是那個敲著朕的頭,強往朕嘴裡塞冰溜子的嫂嫂了。」

  浮沉知道,梁駱還記著不拘禮的時候呢。

  她自是聰明,她也不再拘禮,柔笑著抬頭,「陛下那時還是個孩子,強塞冰溜子是逗趣,如今陛下是萬民之帝,小孩子的心性該收斂了。嫂嫂自然還是那個嫂嫂,只是嫂嫂也是嫂嫂,也是臣婦,不可僭越了規矩。」

  梁駱:「嫂嫂說得很對。」

  梁駱笑彎了眉。

  浮沉盯著他,一時恍惚。

  她從未有過這種感覺,像是很熟悉,又像是很陌生。她看著他笑,也不由得跟著他笑。

  雲宸妃在珠簾下瞧見這一幕,她扶著手鐲,冷漠的臉上強擠出一聲冷笑,「看來茅屋一別,這兩位增進了不少感情呢。」

  老嬤嬤:「娘娘該出去了。」

  雲宸妃:「是啊,該出去了,戲都快收尾了,得好好唱下去才是。」

  她掀起帘子,轉而露出一臉的慈母笑,「駱兒也來了,你與你浮沉嫂嫂想必也是熟絡了,倒也是不生疏呢。」

  她挪步走來,浮沉要行禮時她示意浮沉坐下,「褚娘子在本宮這就不必拘禮了,達大人與本宮熟絡,駱兒能登基,你夫君功不可沒。本宮與褚娘子自上次一別也有些日子沒見過了。這些日子,本宮倒是十分惦念褚娘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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