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浮沁重掌管家權
2024-04-29 20:59:24
作者: 涼子姑娘
白穆深夜回府,是宮中堆攢的事務過多,所有的文武官員都負責各自整理典籍,基本都在宮中連忙了七日。
因御膳司已供應不過來這麼多官員的日夜吃食,加之戶院的開銷有些控制不住,這才把五品以下的官員暫且放回府中安置,等過些日子再傳喚。
梁帝像是瘋了一樣,要他登基以來這些年所有地方的開銷和各類進出帳本,還要人員進出梁京的記錄。
這上至梁京下至地方,這些日子就沒睡過一個安穩覺。
尤其地方官員,緊繃神經,嚴防死守上面的話,絕不敢怠慢了。
白穆回府已經累趴了,臉泛白,許是勞累了幾日沒睡過好覺的緣故。他本是要去書房先歇息的,剛進院子,就見主院的沒熄燈,門也開著。
守府門的小廝原路又跟著他進來了。
浮沁和之歌都在屋內,晴鳶跪在地上嚇得不敢抬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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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穆本是乏累不已了,見屋內氣氛不對,他拉好衣衫,趕去困意進了屋子,「今晚這是怎麼了,怎的還不歇息。」
他瞧了一眼之歌,「這大晚上的,你不在自己屋內待著,跑來主院作甚。」
之歌一臉的委屈,一言不發地小聲哭泣。
浮沁見白穆來了,心裡也沒了指望,她揚嘴勉強一笑,坐在矮凳上飲茶。
白穆再瞧瞧跪著的晴鳶,再瞧瞧碎了一地的渣子,他立馬就懂了。這便是內宅後事,女人之間的紛爭吧。
他打起精神,與浮沁挨著一同坐在矮凳上,也端起茶飲下。
水銚子內放的濃茶,睏乏時飲下,可以讓自己清醒。他連飲三杯,這才覺得自個能坐穩了。
白穆放下茶盞,「說吧,這是都怎麼了?」
之歌聞聲哭泣,跪在地上掩面哭泣,「公子,妾身……妾身冤枉啊。」
白穆:「冤從何來?」
之歌委屈巴巴地開始訴苦,「早起聽說姐姐院內來了個乖巧可人的姑娘,妾身想著既是要做妾身新妹妹的姑娘,本該緊著好東西都給她的,也算是討個好。妾身趕在明日前,把公子寄放在我屋內的琉璃落花盅雙耳盞端了過來,想著是給新妹妹的見面禮。可不承想,這新妹妹許是對這雙耳盞不滿意,竟出手……出手將它打碎了……」
說到此處,之歌的哭聲更大了,「這雙耳盞是陛下賜給公子您的,御賜之物被嫌棄了,公子還哪有什麼面子啊。妾身既管了白府,自是要為白府和公子你考慮周到的,妾身命家臣把這姑娘暫且關起來等您來了再審問,可……可大娘子護人心切,言語不和了幾句,就爭執了起來……」
之歌越說聲音越小。
白穆聽畢,抬頭看浮沁,「什麼新妹妹?」
浮沁勉強擠出一絲笑意,「官人別聽之歌妹妹說什麼新妹妹,我不過是瞧她可憐,父母早逝,在梁京又沒個落腳地,我這院子女使少,這才想著放在我院內伺候著,也能圖個彼此安心。」
現在的浮沁,可不是之歌想的軟骨頭,人家也會倒打一耙呢,「本就是個普通女使,也不知之歌妹妹在哪聽說的什麼新妹妹,端著這雙耳盞大晚上來我這鬧騰,她如今是白府的主,我是次,我也不便與她爭執,想著息事寧人,可誰知,鬧得反而更大了。內宅後事驚擾了官人,實在是不該。」
浮沁說畢,慚愧低頭再不言語。
她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好像已認準了白穆會責罰她的態度。
就這態度,讓白穆看了甚是心疼。
這些年,他並非對浮沁不管不顧,冬日裡的炭火,年關時籌備的年物,還有每日的飲食起居和別的物件,他能想到的,都不會給浮沁少了一份。
他的初心,從未忘記過浮沁落水和她剛嫁進來拜堂時瞧見他母親發病時的無助感。
他一直覺得自己對浮沁總是虧欠著一份情。
下方跪著的之歌不願意了,「姐姐,您這話從何說起啊,這新妹妹難道不是您自個安排好的?」
之歌指指晴鳶。
白穆這才注意到了跪在一旁的晴鳶。
晴鳶垂頭,身子趴在地上不敢抬頭,「奴不過是這院子來的女使,大娘子瞧奴可憐,這才讓奴進了白府的。奴出身卑微,今年不過十四歲,萬萬不敢痴心妄想,不敢動了這殺頭的錯!」
「你個小畜生!」
之歌急了,她轉頭朝院內吼,「你們都是啞巴嗎,方才的話你們沒聽到嗎!」
院內的人統統嚇得跪地求饒。
這些人也是看主家眼色行事的人,他們瞥一眼白穆,只見白穆無任何示意,紛紛跪地不敢說偏之歌的話,「奴才們什麼都沒聽到,只知主屋內有人爭吵,姨娘喊著奴才們進屋捆人,別的什麼都沒聽到。」
就連躲在之歌身後的阿蕪,都不敢在此刻站出來為之歌說句話。
她怯怯地往後退縮,趴在地上不敢動彈。
此刻的浮沁,心裡一陣暖意上來了。她沒想到,背對著她的白穆,好像並沒有怎麼幫著之歌說話。
在屋內的人都知道,跪在下方的之歌,此刻才是最孤立無援的。
之歌眼神怯怯的,一臉的不可思議。
她指指浮沁,再看向白穆,「公子,難道連您也不信妾身了?」
白穆沒開口。
之歌拼命地搖頭,「公子,這些年,您心裡一直都有姐姐,是不是。您與妾身的情義全都是假的嗎,您心裡一直裝著姐姐,您從未厭棄過她,從未忘記過她是不是。這些年妾身在這府中得到的一切都是假象,您把妾身,只當作一個生子工具,反覆利用,在如此緊要關頭您都要給足姐姐顏面,拋棄妾身?」
之歌的話,句句戳在白穆心裡。
白穆臉上沒有一絲表情,他轉頭,輕輕瞥了一眼坐在一旁的浮沁。
他再回頭看向之歌,等了許久才開口道,「你說錯了,這些年,我與大娘子,只有她厭棄我的份,我從未厭棄過她。」
之歌的眼神,瞬間沒了光。
子時的夜,冷風從窗縫內往裡鑽。
長條桌上擺放的乾花落了幾片花瓣在桌子上,有幾片掉在絨毯上。滴水穿立杆在屋內將水滴落在瓶中,一滴滴的聲音,在夜裡顯得格外清楚。
白穆的背影,在屋內顯得高大了許多。
他說,他從未厭棄過她。
浮沁的心一咯噔,她的手握著杯盞,有些顫抖,這句話反反覆覆在她耳邊迴響,再迴響。
那一刻浮沁覺得,面前這個男人,她好像沒有一刻懂他、了解他。
白穆看著之歌,眼神堅定,沒有絲毫懼怕和悔意。
之歌癱跪在絨毯上,她看著浮沁,再看著白穆,只覺得一切都很可笑,「姐姐不爭不搶的性子,許是公子深愛的。妾身百般地對公子好,在公子眼裡,全都是假的。」
她說這些話,心有不甘。
她努力在找白穆當著下人反駁她面子的理由,思慮了許久,總算是想到了一層,「公子這樣說,妾身也能懂。姐姐對公子而言,不僅僅是大娘子,還有姐姐的娘家。姐姐是褚家長女,褚家上至褚大人下至嫁入達國府的五姑娘,還有與皇子結親的六姑娘,這些勢力和權勢都對公子仕途有益。妾身知道,公子說這些話,不過是為了維護這些罷了。」
之歌冷笑道,「可憐妾身什麼都沒有,唯有一顆愛公子的心,唯有為公子生下的路遙和路煬。」
在之歌心裡,她能在白府管事,能一步步地蓋住浮沁的鋒芒,沒有別的原因,有的只是這兩個兒子的功勞。
也是她生了路遙和路煬後,野心也越來越大了,再也不甘心只做一個妾室了。
之歌用這些話刺激白穆,想著借兒子來在下人面前挽回一點顏面。
白穆閉著眼睛聽完之歌的這些話,他攥緊拳頭,遲遲不言語。
屋內的氣氛降到了冰點。
之歌拿捏不准白穆要做什麼。
浮沁沒期待也沒指望,她淡淡地坐著。在她心裡,之歌說了這些話後,白穆勢必會為了兩個庶子的顏面給之歌挽回一些面子的。
畢竟白府無嫡子,這兩個庶子又一直養在之歌身邊,浮沁算準了白穆會冷言自己幾句。
她無牽無掛,不期待也不指望,任何冷言都能吃透。
白穆睜眼,他看向之歌時,眼神無一絲同情,「大娘子是我白穆三書六禮娶進門的,自娶了她,我從未在她身上索求過什麼。褚家乃是高門,岳父大人肯將女兒嫁與我白穆,乃是我三生有幸。白府門楣低,讓她受盡了委屈,原就是我白穆之過。娶賢妻,卻從未對她呵護過,我白穆在她面前,連賠罪的機會都沒有。」
之歌聽得,一臉嫉妒地看著浮沁。
白穆再道,「我對大娘子好,和這些府門權勢沒有半點關係,她是我白穆的結髮妻子,我本就該對她好。」
之歌聽著聽著,眼圈泛紅,嘴角一絲冷笑。
白穆起身,「你是我的妾室,這些年我也從未委屈過你,宮中賞賜的好物件,我一直都沒忘記過你。你為白府生有二子,這便是你的功勞。可你為妾,大娘子為正,你不該亂了規矩,亂了綱常倫理。今晚你敢在主院鬧騰,明晚難不成你還敢去母親跟前鬧騰?」
白穆死死盯著之歌,繼續道,「你亂了分寸,事事挑唆大娘子的地位,這便是你之過。你為妾室,為白府生子乃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可你不該仗著生子就在白府一次次地僭越了規矩,沒了約束。這些年我也是瞧你本分沒什麼過分的事才懶得搭理這些。母親把管家權給了你並非是抬舉你,而是大娘子身體不適,她生瑾書時月子沒坐好,不可過度勞累,這才給了你。」
浮沁都驚呆了。
白穆這一字字一句句的,當真是絲毫不給之歌留面子啊。
之歌被白穆的這些話逼得連反擊的能力都沒了,「沒想到,公子這些年就是這般看妾身的。」
白穆:「大娘子為主你為側,這是老祖宗定的千百年不曾改的規矩,何為這般看你?」
白穆再道,「你與大娘子都是我白穆的知心人,我不會辜負大娘子,定不會負了她與我的結髮情義。我也不會辜負你,只是妻和妾,本該就是要有定義的。這些年,我與母親也都糊塗了些,沒有將此事理清楚,這才讓你誤會了,說到底,此事也有我的錯。」
之歌隱約聽出了不對勁,他試探性地一問,「然後呢,公子打算如何做?要將妾身發賣了不成?」
白穆:「你是路遙和路煬的生母,他們喊你一聲阿娘,你便是我白府的人,我又怎會無情到將你發賣出去。」
浮沁此刻,也看不懂白穆要做什麼了。
白穆想了想,眼神堅定道,「不會發賣,但得撥亂反正。」
這下,浮沁懂了。
之歌還是不懂,「撥亂反正?」
白穆點頭,他喊來內宅老嬤嬤上前,「明日起下了姨娘的管家鑰匙,白府上下的內宅事務一應交給大娘子來管,別個府上的大娘子都管什麼開銷,咱們府上的大娘子也一併照著來就是了。別個府上的妾在府中做什麼,能見什麼人,咱們府上的妾也照著做便是了。」
白穆再道,「姨娘今晚夜鬧主院,妾室挑唆主府娘子,僭越了規矩,罰禁足三個月,沒什麼事就別出來了。再者,往後府外應酬一事,姨娘再不可參與進來,免得旁人說我們白府沒規矩。」
老嬤嬤:「是,老奴明日就和大娘子還有姨娘做交接。」
之歌徹底沒了指望。
她以為白穆回來可以給自個撐腰的,不承想,這個腰撐得真是千萬般的好啊,一撐就回到了從前。
之歌還是不服氣,「大娘子的算盤,打得真好。」
浮沁自然也是嘴不饒人,一改往日之歌眼中的軟骨頭形象,說起話來不吐骨頭,「之歌妹妹,今晚還是你行事魯莽了些。」
浮沁起身,她上前輕輕挽住白穆的胳膊,「妹妹可以回想一下,自妹妹做了白府的妾室後,可有過今晚這場面?」
之歌恍然大悟啊。
是啊,她與浮沁從未有過這般對峙的時候啊,今晚才是第一次,白穆就沒有任何虧欠地向著浮沁了。
只一次,她就一敗塗地了。
浮沁緊緊挽著白穆的胳膊,白穆心亂如麻。
他不知這個動作,是在之歌面前的示威,還是真心的。
老嬤嬤們帶之歌回了院子,主院內安靜了不少。
白穆卸下心防,與浮沁在屋內對燈而坐。燭光閃動,浮沁穿著寢衣,散著長發,在燭光下瞧著憔悴了不少。
白穆有些尷尬,不知該起身還是坐著。
等了許久,浮沁先開口,「今晚,多謝了。」
白穆:「為何謝我?」
浮沁一笑,「謝你在下人面前給了我面子,讓我能在白府再做這個大娘子。」
白穆一臉的慚愧。
浮沁放下白紗簾,合衣鑽進被褥下。
白穆尷尬著站了許久,他悄悄換了衣裳,也順勢鑽進了被褥下。
床榻上,這夫婦二人已許久不曾這樣對視而躺了。
白穆看著浮沁,伸手去碰她的發,浮沁下意識躲開。
他趕忙收回手,再問浮沁,「白府的內宅事,就交給娘子了。」
「好。」
白穆會心一笑,「這些年,你一直躲著,現在總算不躲了。」
他是真的開心啊。
他為激發浮沁對生活對瑾書的積極態度,明里暗裡不知試了多少次,可每次浮沁都是一潭死水。
今晚瞧著浮沁總算出擊了,白穆是打心眼裡高興。
浮沁吹了燈,二人合衣而睡。
在外頭的阿蕪愣是等著主院滅了燈才回去的,「姨娘,滅燈了。」
「公子呢?」
阿蕪嘆息,「公子沒去書房。」
之歌一臉的恨意和不甘,「我們這是被姐姐給算計了。」
阿蕪:「姨娘,切莫著急了,眼下咱們禁足了,可得悠著點了。」
之歌:「不急,還有夫人那邊呢。」
之歌心裡最後的籌碼,就是浮沁以為白夫人下毒害瑾書這一件事了。
晴鳶被浮沁安頓到了自己的院內。
白穆許是知道晴鳶是浮沁安排好的,他對晴鳶也沒什麼阻攔,任由浮沁怎麼安排。
管家鑰匙浮沁拿到了,還有全府上下的女使婆子名冊,以及白次府為數不多的幾處莊子和田鋪,這些東西都給到了浮沁。
浮沁在褚公府事就知道尤氏私下買宅子和私下放印子錢這些事了,她拿了管家權後,第一個打算暗中調查的,便是之歌有沒有暗中做這些勾當。
而她謊稱白夫人下毒一事,浮沁拿了管家權,索性暫且不管這事了。
她不急,自是有人急。
浮沁院內人多了起來,原本在之歌那邊伺候的人,都隨著管家鑰匙到了浮沁這裡。
瑾書看著院內的動靜,漸漸地也有了笑容。
孩子啊,到底是喜歡人多熱鬧的地方。
而白次府,浮沁也察覺到了之歌管家這些年的漏洞,開銷巨大,庫房基本都被掏空了。
她,要一一查證好這些。
浮沁整理了三四日後,她換了衣裳,帶著晴鳶上了馬車,去了達國府。
府門口,浮沁遞給達國府開門小廝的帖子,是見達國府大娘子褚浮沉。
浮沁收拾之歌的這些日子內,達國府順應達道的意思,稱病閉門謝客已經有好些日子了,宮中事務繁忙,浮沉倒是收到了不少邀請的帖子,她都謹慎地一一回絕。
府門小廝說是白次府大娘子送來的,人就在府門外候著。
浮沉思慮片刻,還是讓月兒親自去接浮沁進來了。
暮兕齋內,浮沉已讓下人備好茶水,見浮沁進來,浮沉起身上前,「大姐姐可從未來過我這。」
浮沉已數月不曾見到浮沁了,雖心有隔閡,可還是維護著表面的和氣,又是遞茶,又是端糕點的。
浮沉也留意到了跟在浮沁身後的晴鳶。
她下意識地以為,浮沁是來給達道塞小妾的,不免謹慎了幾分。
浮沁飲茶,再放下茶杯,「五妹妹,宮中近日,無事吧?」
浮沉一笑,「我也不知宮中的事,我們已閉府多日了。」
梁京,確實也太過安靜了。
這些日子以來,不僅僅達國府閉門,就連郭國府還有齊候府這些都悄悄閉門謝客著,瞧著安靜,實則都怕被莫須有的罪名牽扯上。
關鍵時刻,還得明哲保身才行。
浮沁嬉笑著喚晴鳶上前,「五妹妹你瞧這姑娘,你可認得?」
浮沉沒好氣地一笑,「我沒見過,不曾認得。」
晴鳶跪下,怯怯又驚喜地抬頭,「這位貴人娘子便是褚家五姑娘?」
浮沉一愣。
浮沁:「五妹妹,這姑娘叫晴鳶,是豐鄉來到遠鄉,再來到梁京的。」
浮沉一聽豐鄉,眼睛都亮了。
她速速起身攙扶她起來,「你是豐鄉來的?」
浮沁:「五妹妹當年為邱老太太服孝三年,這位邱老太太,便是晴鳶的阿奶。」
邱老太太。
浮沉的眼圈都紅了,時隔多年,三年服孝已恍如隔世。誰料在這梁京,還能見到故人。
浮沉顫著聲音,「當年的邱老太太,是你的阿奶?」
浮沁也有些激動,她拽過浮沉,把晴鳶的事全都說給了浮沉。
浮沉從未和浮沁有過如此親密的舉動,她覺得彆扭,想躲開,可浮沁如此激動,她也沒好意思躲開。
浮沁說畢,浮沉這才細細瞧著晴鳶,「如此說來,我倒真是見過你。」
晴鳶的眼神有了光。
浮沉:「邱老太太在莊子上沒了的,靈柩就設在莊子上。出殯那日,整個燕州都在下雨,莊子上來來回回的都是傘。我穿著孝衣跪在靈柩前燒紙時,一個小姑娘,扎著沖天辮,戴了一條素白帶,眼睛都哭腫了。她怯怯地縮在牆角,眼神茫然。那時候我以為,這小姑娘是服侍邱老太的小丫鬟呢,本想上前與她說些話,她便跑了。」
晴鳶哭得泣不成聲,「五姑娘好記性,竟還記得這些事,那個小姑娘,正是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