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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章 玉簪的救贖

2024-04-29 20:58:59 作者: 涼子姑娘

  「姑娘此話是何意?」

  玉簪看著這玉岸觀的滿山百花盛開之景,就像看到她這越來越豁達的心境。

  「之青姑娘,」玉簪端正身子,彎膝給之青行了禮。

  之青趕忙攙扶起她,「使不得啊姑娘,您是尊貴的嫡幼女,我不過是一個伺候人的女使罷了,姑娘尊貴之身,奴婢可不敢受您這樣的大禮。」

  

  玉簪:「之青姑娘,何為尊貴,何為不尊貴。我瞧著姑娘在嫂嫂跟前,才是真的尊貴豁達呢。我這樣的人,從來不配談這二字。我給姑娘行禮,是有一事求姑娘和嫂嫂。」

  之青:「玉簪姑娘但說無妨,我家五姑娘我是知道的,她之所以在信中這樣說,想必也已經有了定奪,姑娘放心,您想如何做,我們姑娘都會護著您的。」

  玉簪彎著眼睛,低頭摘了一朵花,別在耳朵背後,「既是都以為我傻,那我便傻到底就好了。勞煩姑娘一定要告訴嫂嫂,我自會按照祖母和母親安排的這條路走下去的,只不過,與我演這齣戲的人,並非什麼國府啞巴什麼國府下人,屆時我自會讓那個重要的男子與我一併上演的。」

  她的眼神,含著一絲憂傷,「只不過,女子名節一事,我也不是真的能寬心到不在乎。我雖在母親跟前裝傻多年,沒什麼出息,以後也指望不上嫁進高門。可我生來這世間一場,來這人間走一遭,就不想孤守一生。勞煩姑娘一定要告訴嫂嫂,到時候無論發生什麼事,都要守住國府所有的門,我的名聲,全都在嫂嫂的守護上了。」

  玉簪再解釋,「也請之青姑娘轉告嫂嫂,此事絕不會牽連到國府的。」

  之青一臉的擔憂。

  此刻她也沒了主意,浮沉不在跟前,她沒個主意,「姑娘,我不知如何回姑娘的話了,我也沒了主意。我怕這事一旦有了紕漏,一旦出了岔子,姑娘可如何自處啊。」

  玉簪眼神篤定,她拽緊之青的手,「姑娘要知道,此事一定會依著我的計劃來的。因為,誰會和一個痴傻之人計較呢。」

  之青好似聽懂了。

  玉簪再開口,「對了,還得再求姑娘一事。」

  「請說。」

  玉簪:「梁京容公府家中的大娘子,好像與嫂嫂是本家姐妹,聽說這位大娘子,醫術很是精湛。還得勞煩嫂嫂幫忙,我得求這位大娘子一個迷煙散。」

  之青也不問她要做什麼了,但凡她能要到的,全都需要的,自然得緊著一切都給她。

  玉簪再囑咐:「國府那邊有祖母和母親的眼線,雖然我不知都是誰,但是國府那邊也得勞煩姑娘看緊了。祖母一旦有所行動,她會先尋個去國府的理由,到時我自會傳話給你的,等事一旦發生了,剩下的,就全看嫂嫂如何護住我的名節了。」

  之青:「姑娘放心,我們大娘子,定會好好守死國府的。」

  玉簪和之青這一見,洽談了很多事。

  玉簪離去時,二人約定好,之青會守在大宅門口,一旦有事,她們自會聯絡上。

  化身為落魄書生的之青,反倒成了這梁京城最忙碌的人。

  又得和玉簪保持聯絡,又得盯緊國府和關媽媽,此刻的之青覺得,她得長四隻眼,或許就能不這麼忙了。

  梁京和水雲里來回跑的馬奴,都快成之青的專用馬奴了。

  之青遞上密封好的書信,馬奴收起,「姑娘,兩日後自會送到。」

  之青心心念念,夜夜期盼。

  浮沉估摸著能收到回信的那日早起,她戴好帷帽,站在水雲里莊子外早早就候著了。

  沒多久的工夫,馬奴準時準點地送來。

  浮沉還打算拿回書齋看的,被達道攔住,「既然事出緊急,娘子就在這看。」

  達道指指身後,芒山屁顛顛地端著筆墨紙硯和一把凳子上前,「公子,一切都籌備好了。」

  浮沉一笑,「這還真是趕著時間呢。」

  也罷,她把信箋攤開,看完,再遞給達道。

  達道讀完,把信揉碎。

  他蹲下,把信紙放在凳子上,提筆落下。

  寫好,再把信箋倒了蠟油密封好,再遞給站在遠處的馬奴,「速速傳回梁京。」

  馬奴行禮,再上了馬。

  見馬奴走了,浮沉上前再問,「寫了什麼?」

  「依計行事。」

  浮沉一愣,「書元哥哥,此事,怕是不敢含糊。一旦含糊了,到時候損傷的便是國府和玉簪姑娘的名節了。玉簪妹妹破釜沉舟,我當真是佩服,但我還是害怕她,她一個姑娘家的,能做到這份上,這是在大宅,受了多少委屈才敢這樣的。」

  浮沉說著說著,想起了她母親。

  戚娘子。

  風光出閣,慘澹收場。

  自古女子,生在這閨閣中,高門如何,低門又如何,左不過都是被人擺弄算計罷了。

  達道:「玉簪的事,或許只有這樣大膽一試,才能走出去。我們與大宅的恩怨,或許也只有這樣,才能徹底斬斷。祖母想走捷徑,是她仗著自個是達家祖宗,生我父親一場。」

  達道喊來芒山,「你速騎馬回京,梁京翰林院的一隊人馬你可隨意調動。其他的守衛,從夙葉那調動便是。等大宅那幫人進了咱們府上,務必把國府給我里三層外三層的守死,一隻蒼蠅都別放出去。我倒要看看,她們能在國府,翻出什麼花樣。」

  芒山問,「那公子呢?」

  「自是在該回時回去。」

  芒山行禮,速速退下。

  沒多久,他騎著馬,往小路盡頭飛奔離去。

  遠處水雲里莊子門口,是夏至站在那,遠遠送別芒山的情景。

  夏至雙目含淚,依依不捨。

  達道和浮沉看著這一幕,雙雙攤手一笑。

  浮沉:「等大宅的事結束,是時候讓他們在一起了。」

  達道摟住浮沉,「娘子總算是發話了,這一對小可憐,在梁京時一個在戚國府,一個在我跟前,遠遠不得相見。這好不容易到了莊子上,本該長久相見的,現在倒好了,又得分開。」

  浮沉無奈一笑,「那也不能賴我。」

  二人雖有說有笑的,可這心,早就飛到了梁京。

  他們都擔心玉簪。

  雪隸是達道留在梁京給之青用的,可他忙完手中事出宮時,之青已一人苦苦守了好些日子了。

  雪隸從宮中出來,在街面上尋到之青時,險些被她落魄的模樣嚇到了,「姑娘怎的,成了這般模樣。」

  此刻的之青,早就融入到這街邊乞討的人生中了。

  小破碗一端,小拐杖一扶,當真是瞧著讓人可憐。

  雪隸看著之青都委屈成了這樣,自覺心裡有愧,「實在是對不住姑娘了,都是我的錯,才讓姑娘熬成了這般模樣。」

  他蹲下,掏出身上所有的貫錢,塞給之青,「快拿著這些,去吃些好的吧。」

  之青還真是被面前這位小兄弟的良善給惹笑了,「雪隸弟弟,切莫心疼我。」

  之青把她的小破碗放下,把放在身後的小竹簍遞給雪隸。

  雪隸打開一瞧。

  好傢夥。

  只見這小竹簍內放著的,全都是好吃的糕點和肉糜。

  雪隸一愣,再指指之青的落魄樣,「那姑娘這是為何……」

  他還沒說完,之青已經捂住了他的嘴。

  她的身子貼在雪隸胸口前,嚇得他大氣都不敢出,之青一把拽住他,蹲下。

  原來是這條街上的老大哥剛才過來了。

  雪隸喊之青姑娘,這豈不是露餡了。

  待這老大哥走後,之青才鬆手,「莫要見怪莫要見怪,方才也是迫不得已。」

  雪隸臉蛋泛紅,「姑娘……哦,小兄弟……」

  之青:「雪隸弟弟,我這般模樣都是手段罷了。你要知道,這有人的地方就有是非,有是非的地方,最接地氣的便是沿街乞討的人了。他們握著梁京最時興的事,也知道各府的人脈和傳言,跟他們混,准沒錯的。」

  雪隸蹲在之青旁邊,看著這個姑娘已全然是一副男子模樣了,當真是佩服,「大人走時囑咐我來助姑娘,宮中事務多,一刻都不得閒。今日得空才出來,見姑娘這樣,當真是慚愧,還望姑娘見諒。」

  之青看著雪隸,覺得這個習武之人,在武院混的人,怎生得這般書生樣,說話做事都很守規矩,一點也不像是能抗打的。

  「你……當真是武官?」

  雪隸點頭。

  之青納悶道,「這麼一瞧,你倒是與曲姨娘很像,你入宮多年,跟著我家公子在宮中,可有沒有想過你姐姐?」

  雪隸一笑,「我與姑娘,是公事而來。」

  之青趕忙住嘴,「唐突了唐突了,既是弟弟來了,那大宅那邊的盯梢,就交給弟弟了。」

  之青把這事簡單地重複說給雪隸。

  雪隸聽畢,點頭,「行,姑娘放心,我自會盯好大宅。」

  他起身欲走。

  之青扯住他的衣角,「你確定,你要穿這身去?」

  雪隸還沒來得及反應,之青就扯著他進了巷子,再扔給他一身衣裳。

  雪隸速速換上,沒多久的工夫,一個眉清目秀的小乞丐就換裝完成了。

  大宅那邊。

  老太太和林氏合計了好些日子,總算是尋到了去國府的好藉口。

  老太太喊來達麒,「幾日前,我與大娘子去了玉岸觀祈福燒了香,走時那道士說要給達家占卜一卦象,我生了好奇心,就索性同他占卜了卦象。」

  達麒:「不知卦象如何?」

  老太太長嘆一聲,「不妙啊。」

  達麒虎軀一震,「怎的個不妙法?」

  林氏在一旁開口,「玉岸觀的道士說,這個不妙處,在那邊。」

  「國府那邊?」

  老太太和林氏雙雙點頭。

  達麒緊張的心稍稍鬆緩,「那倒也無妨,國府那邊,自有麟弟照看,等他從莊子回來,我再去告知便是。」

  「荒唐啊,」老太太斥責達麒,「你怎這般糊塗,我們本與國府乃是一家子的,怎的這卦象有異樣,你竟還覺得,和我們無關一樣。國府安穩,我們才能安穩。國府若是不安穩,我們且能有好日子過。」

  「母親思慮周到啊,只是不知,這異樣之處,在哪?」

  老太太:「道士說了,國府現在無主家管事者,恐有門災。這門災一事,說大可大,說小可小,萬萬不可忽視。我這兒子和兒媳都在莊子上,這道士開了咒的附條也貼不到府門上,著實鬧心。這門災,乃是有小人作怪,母親我生怕,這國府空懸,恐有這人啊鬼啊的入府,鬧得不安寧。」

  林氏見機再插話,「母親說得沒錯,這還需有個主家照看著的。道士既給了附條,就由母親您去國府走一遭便是了。這於情於理,您都是達家人的老祖宗,自是該著您去的。」

  達麒雖在老太太跟前不敢言語,但這可是私進人家府門,他還是覺得略有不妥,「母親,這我們與國府雖是本家同姓,又是一脈所出,親如兄弟。可到底麟弟當初是分府別住了的。咱們貿然進府,怕是不妥……」

  老太太翻著白眼,「依著你的意思,我去我自個兒子府中,還成了私闖府門的盜賊不成。」

  達麒趕忙解釋,「不不不,母親誤會兒子的意思了。」

  老太太轉變策略,開始變得柔軟了,「你啊,一生碌碌無為,也從不操心內宅府中的事,今日母親便與你說明白。咱們大宅能在梁京混下去,靠的就是國府。你瞧國府,前有書元後有達識,這達識如今又娶了公主,這可是上上皇戚,國府好了,我們才能好。」

  林氏:「母親說得對,這當真是那邊好了,我們才能好。」

  「如今我是去自個兒子府上,是為護著府宅安寧去的,難不成,我還成了盜賊不成?」

  達麒一時沒了主意,這樣一聽,倒也覺得妥當,「母親,您去國府,當然是合理的。是兒子顧慮多了些,既是已經求了附條,那就挑個日子,我們一併過去吧。」

  「六日後。」

  老太太開口,「道士說,六日後過了亥時一到,就去將此附條貼在內宅門口正中位子,便能解了這門災。」

  「行,那就依著母親,六日後動身。」

  老太太開始籌劃著名提玉簪了,「這前去國府,咱們也得帶著老大老二,還有玉簪也得去。子女齊全,方能百業待興。」

  林氏和達麒雙雙行了禮,「一切由母親做主。」

  主廳內的談話結束後,林氏懸著心,進了玉簪的屋內。

  她見了玉簪,竟也遲遲開不了口。

  玉簪心知肚明,她放下手中的琵琶,湊到林氏跟前,「母親可要說什麼?」

  林氏尷尬一笑,「你這孩子,今晚瞧著,安靜了許多。」

  玉簪調皮地一笑。

  林氏鼓起勇氣,「玉簪啊,再過六日,母親要與你祖母還有你父親,還有你的兩位哥哥,一同去國府你書元哥哥那邊,你同母親一併去。」

  玉簪:「母親,我不去。」

  此刻的她,還對林氏抱有一絲期待。

  她想著,她的母親,或許對她還是有些隱忍的。

  林氏神色立馬變了,「為何不去,你不是平日一聽我們去國府,一直都鬧著要跟去嗎?」

  玉簪傻傻的,「不去就不去,大哥和大嫂嫂都不在,去了沒人做好吃的給我,就不去!」

  林氏一改方才有虧欠的眼神,一把甩開玉簪的手,呵斥她,「你這孩子沒大沒小,必須去,這事由不得你!」

  她說畢,甩著衣袖從門口出去了。

  門被婢女再重重合上。

  玉簪站在屋內,她盯著合上的門,擦乾淨眼角即將要落下的一滴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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