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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六姑娘正式歸來

2024-04-29 20:57:55 作者: 涼子姑娘

  梁京的外郊碼頭停靠了兩艘私府船。

  此船不是別家,正是趕著二月尾巴來梁京、入住明園的余公府一家。

  快到三月草長鶯飛,明園終於迎來了它真正的主人。

  遊河來往船隻很多,有人卸貨,有人迎來送往。

  這裡不比勤偣濕潤,柳葉未曾嶄露嫩芽,一切都還是剛剛脫了冬日蕭條的模樣。偶有幾處綠意,也只做這蕭條冬末的點綴。

  浮淰的白帷帽隨細細的微風飄在半空,在這初入京中的步伐中,她立在浮沉跟前,像是久別重逢的問候,又像是在人群中,只向浮沉一人示威。

  這一聲「五姐姐」,在浮沉心裡,更像是一份回京戰書。

  一旁的浮瀅,早就看出了浮淰的心思。

  

  她定定地看著,等浮沉作出反應。

  碼頭起了風,浮沉的白帷帽也在隨風擺動,白帷下,她的臉沒有一絲波瀾和害怕,相反更多的,是對待一個陌生人的平靜。

  她挪步,慢慢走到浮淰跟前,掀起白帷。

  與此同時,浮淰也掀起白帷帘子,她沒有浮沉高,個頭只到浮沉肩處。

  浮沉故作欣慰地一笑,上手撫浮淰的肩,「六妹妹如今榮耀回京,又是准貴人的身份,如今更是我們褚家的驕傲。妹妹在勤偣這兩年受苦了,現今回來了,梁京自不會讓妹妹再受苦了。」

  浮淰看到浮沉的那刻,就想到了尤氏悲壯慘死的一幕。

  這一幕她沒見過,但這一幕在她心裡已經上演了千萬次,每一次上演,都是錐心之痛。

  此刻的浮沉在她眼裡,就是殺母之人。

  但她,絕不會流露出一絲異樣,她個頭小,看著嬌滴滴的一點點。

  她上前,緊緊拉著浮沉的手,闊別許久的虛偽之淚,順著臉頰落下,「五姐姐,我在勤偣惦念五姐姐兩年了。比起咱們府上的其他姐姐,我與五姐姐才是同病相憐之人。姐姐當年是在豐鄉,我是在勤偣,都是褚家老宅,都是受過苦難的。」

  浮沉在豐鄉一事,本就是舊事不該再提。

  褚槐聽到浮淰一來就提舊事,心裡一咯噔,他很忌諱旁人提豐鄉,畢竟這豐鄉的起因,也源在他作為父親的不公。

  浮沉呢。

  她自然不會由著浮淰埋汰、挑事。

  她露出「闊別兩年,十分惦念」的神色,「妹妹在勤偣受苦了,我在豐鄉,是帶了孝女公牌回京的。現在公牌還在褚公府的祠堂放著呢。妹妹與我,一個為著府上,一個為著出閣,如今都回了梁京便是最好的,那些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

  這一句話術,相當之高。

  把自己抬高為孝女,為家族榮光回京。

  再把浮淰貶為只是為出閣一事回京,還說得如此委婉,如此謙卑。

  浮淰心裡除了感嘆浮沉如今的段位之高,也再尋不到別的法子了。

  褚槐見二人不再說話了,趕忙上前客客氣氣地賠笑,「提那些舊事做什麼,你們都是褚家姑娘,各個都給為父爭氣。碼頭風大,咱們快些回府去。」

  浮淰拽著褚槐的胳膊,調皮一笑。

  一行人原路往回走,浮沉的馬車在最左側,她剛邁開腳上去,就聽到碼頭正一街有侍衛往這裡移動的腳步聲。

  浮沉停下腳步,再抬頭時,看到一群身穿黑衣的侍衛闊步朝碼頭跑來。

  走在最中間的,是夙葉。

  跟在夙葉馬匹後面的,是佩戴青龍寶劍,穿一身黑衣的達道。

  浮沉被這陣勢給唬得一愣。

  侍衛速速分站兩側,停下腳步。

  褚槐見不對勁,連忙從馬車出來,速速下來迎接達道。

  達道和夙葉翻身下了馬。

  達道一臉的笑意,恭敬上前給褚槐行禮,「岳父大人,小婿來晚了。」

  得。

  浮沉一看達道這風風火火趕來的架勢就知道,這又是來給她撐門面的。

  褚槐:「書元和夙葉將軍這是有要務在身?」

  達道一笑,「出京未穿官服,自是私事。今早起上朝時就聽我家娘子同我說起六妹妹回京一事。這早朝剛畢,陛下問了幾句話,就急匆匆地趕來碼頭給六妹妹接風了。」

  達道邊說,邊往浮沉跟前挪。

  挪到了,從腰間護住浮沉,托扶著她的手,「娘子,讓你久等了。」

  浮沉也是個會來事,「公子朝務繁忙,今日我一人來接六妹妹便是。」

  褚槐自然是高興的,這有達道和夙葉二位重臣給他臉面,他哪裡能不高興,「既是來了,那就隨我一同回褚府去。」

  浮淰跟在褚槐身後,有些詫異達道待浮沉的態度。

  在勤偣時,綠穎說得明明白白,達道如何敷衍浮沉,如何待她不好,如何納妾,如何被逼無奈。

  可此刻,浮淰斷定綠穎撒了謊。

  浮淰禮貌站出,給達道行了禮,再給夙葉行了禮。

  再可愛地跑到浮沉跟前,笑眯眯地與浮沉打趣,「五姐姐,這位便是五姐夫吧。」

  浮沉點頭。

  浮淰:「我還是第一次見過五姐夫呢,果然是達府出來的。」

  浮沉心裡輕蔑一笑。

  遙想當年,蹴鞠場,浮淰口口聲聲說達道如何如何,這一別兩年再相見,竟能裝得如此白蓮。

  浮沉感嘆,到底是尤氏生的,這皮相當真是一點沒變。

  嘆也。

  嘆也。

  這種裝傻充愣的事,浮沉當真是做不來的,「六妹妹記性不好啊,你五姐夫,當年你可是在蹴鞠場見過的。」

  浮淰是萬萬沒想到,浮沉不按常理出牌。

  但凡是個人,這個時候都會一笑帶過,可浮沉,偏偏句句拆她的台。

  這戲唱得,委實尷尬。

  不過,浮淰此刻心裡也有了底,知道現在的浮沉,已經不是當年被尤氏摁在手中摩擦的五姐姐了。

  浮淰尷尬一笑,寒暄了幾句,就退到褚槐身後了。

  眾人再動身時,浮沉在浮淰身後瞥了一眼。

  這一眼,浮沉險些沒站穩,達道也順著浮沉的眼神瞧去,乖乖,竟是當初被人伢子打發走了的綠穎!

  浮沉有些慌,達道摁住她的肩,將她所有的情緒都擋在了自己身後。

  馬車移動,朝褚公府挪去。

  浮沉和達道在馬車內,達道輕手擦拭著浮沉的虛汗,「綠穎許是被人伢子買到了勤偣,又不知是什麼機緣巧合,跟了六姑娘。」

  達道輕輕把浮沉的拳頭掰開,「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娘子可不是膽小之人,怎的怕她了。」

  浮沉:「世人最忌小人作亂,綠穎那個鬼性子和六妹妹湊成一對,當真是緣分。我不是怕她,我是怕浮淰的陰招,都是些背後算計人的伎倆。現在想起尤氏當初對我的捧殺,還有她的步步為營……」

  達道寬慰浮沉,「尤氏能折騰,是因為你們這幾位姑娘年紀小,如今各自出閣為別府娘子,六妹妹就算回京又能如何。不過是秋後的螞蚱,蹦躂不了幾日的。」

  這麼一說,浮沉覺得也對。

  她問達道,「你今日怎的有空來碼頭?」

  達道會意一笑,「娘子單刀赴會,我怎能讓你一人去褚公府,待會你就知道了。」

  浮沉納悶,達道摸摸她的頭。

  到了褚公府門口,浮沉才瞧見,原來四皇子與六皇子早早地就在府門口候著了。褚公府門前接浮淰的禮儀規矩都是四皇子精心準備好的,綾羅綢緞樣樣不少,就連伺候的僕人,也都多了一排。

  浮沉覺得很詫異,「四皇子這排場,未免太大了些。」

  達道湊到浮沉耳邊,與她一同將眼神從馬車窗簾瞅向外頭,「這就是我來此的原因,四皇子想給六姑娘一份榮寵,又帶了這麼多人。六姑娘是個什麼人,但我知道,這種場面,必定會想法子牽扯到你。」

  浮沉心裡一暖,「所以書元哥哥是特意來陪我一同回褚府的。」

  達道點頭,「是。」

  達道掀起馬車簾,與浮沉一併下了馬車。

  在場的人依次進了府門,浮沁和浮瀅並排走,浮漪和浮湘跟在身後。

  郭憂難得回京,瞧見達道,趕忙屁顛顛地跟在身後,「妹夫長,妹夫短」地恭維著。

  四皇子備了五桌宴席,男女各分開。

  達道全程只護浮沉,進了院內瞧見浮蘭也在,浮沉便與浮蘭挨著坐在一起,達道在浮沉對面帘子下的男桌前,眼神從未離開過浮沉。

  浮淰隨四皇子在男桌入座。

  褚槐坐副位,四皇子與六皇子坐正位,達道與褚槐一樣,也是坐的副位。

  四皇子的眼神從浮淰進門那刻就沒有離開過她,二人自上次勤偣一別已有一月之久,四皇子對浮淰心心念念。

  而浮淰呢,她期待的,便是此刻榮光集身的驕傲。

  男桌間,褚槐客氣應付了幾句,其餘的人才動筷。

  席間,無人再言語。

  最先打破氣氛的,是四皇子:「褚大人,這褚府,想必日後我還會常來。」

  褚槐趕忙往下筷子,一臉的得意,「四皇子想什麼時候來,就什麼時候來。」

  四皇子再開口,「浮淰如今回京入府,她已離府兩年,不知大人給浮淰備了什麼起居寢室,方位如何,可有什麼擋著的。」

  顯然,四皇子問的這些話,浮淰事先肯定囑咐過的。

  褚槐:「已備了蔚聽閣給六丫頭,定會住得舒坦的。」

  浮淰沒言語,使眼色給梁騏。

  梁騏會意,再問道,「蔚聽閣?怎麼我聽旁人說起,早些時候大人可是備好府上的立浮軒給浮淰住的,怎的,現在竟換成了蔚聽閣?」

  褚槐啞語,不知如何應答。

  浮沉在帘子對面的女桌坐著,她隱隱聽到有人提立浮軒,可惜,隔著幾道帘子,還是聽不清楚到底說了什麼。

  褚槐尋不到搪塞的話,不知如何應對。

  達道戳戳坐在他後方的夙葉。

  夙葉再開口,「四皇子這一到褚府,怎還逼問起你准岳父了,不為人道,不為人道啊。」

  夙葉與梁騏私交還行,彼此欣賞,他與梁騏私下開玩笑習慣了,說話也故作無賴。

  梁騏:「夙將軍,南系菜都堵不上你的嘴。」

  達道夾起一筷子鹽煎糯米糕放在梁騏碗中,「四皇子這急性子什麼時候才能改了,這六妹妹才剛入京,你就想著給她樹敵啊。」

  梁騏一愣,「書元這話從何說起。」

  夙葉接過話茬,「四皇子,內宅事不如咱們宮中,門道多著呢。四皇子就不要為難你的准丈人了,這褚府蔚聽閣是庶出所住,立浮軒乃是嫡出所住,自古嫡庶不可並論。」

  「啊。」

  梁騏恍然大悟,「褚大人,實在是我魯莽了,竟不知內宅的格局還是這麼個分法。」

  郭憂火上澆油,「四皇子不知,難道六妹妹也不知?四皇子可是第一次來褚府的,若是沒聽六妹妹說起,怕是也不知褚府有個立浮軒。」

  達道笑而不語。

  浮淰擦拭著嘴角,起身行禮,「大人,此事當真不是我說的。」

  四皇子拽著浮淰坐下,「我我我,怪我,都怪我,是我方才聽這褚府的下人說起幾嘴,閒來無事就聽進去了。來來來都吃菜,今日是浮淰回京的日子,都吃好喝好。」

  夙葉端起茶盞,與達道相視互看一眼。

  像是在提早歡慶,這攪局攪得天衣無縫之舉。

  這邊的女桌上,倒是比男桌少了許多是非。

  浮蘭本是要去碼頭接浮淰的,奈何容亦錚在宮中把脈未回,她又一人在宅院裡聽大嫂嫂訓誡才來晚了。

  浮沉與浮蘭坐在一塊,各自給各自夾了滿滿一碗好吃的。

  浮蘭迫不及待地想等這無聊的宴席完,與浮沉說話。

  浮沉笑,浮蘭也笑。

  姐妹二人,闊別多日,彼此都很興奮。

  浮沁端著大姐姐的款,招呼姐妹吃飯,「這一桌都是自家姐妹,也別拘著規矩了。」

  浮湘扒拉著筷子,小聲嘀咕,「哪來的自家姐妹,這不還有個外鄉女也跟著湊熱鬧。」

  浮沉本打算駁回去,浮蘭小心捏著她的手讓她別動。

  浮蘭雖是外鄉女,但也絕不會受氣。

  她夾起一筷子薑片,放在浮湘碗中,客客氣氣地笑,「四姐姐大我一兩歲,說我是外鄉女,我也認。我本就是外鄉來的,硬湊著嫁到了容公府。」

  浮湘不服氣,「你本就是外鄉女,這事還不讓人說了。」

  浮漪和浮瀅幾乎是一同夾起一筷子肉塞進浮湘嘴裡的。

  這姐妹二人動作一致,就連說的話都是一同說出的,「吃飯都堵不上你的嘴,邪了門了。」

  浮漪一愣,浮瀅也一愣。

  浮沉倒覺得有趣。

  浮蘭見狀一笑,「四姐姐,幾日前四姐夫來容公府瞧過病,四姐姐可知道?」

  浮湘一愣。

  浮蘭緩緩道,「四姐夫是操勞過度,累到了心肺,我家公子說,此病倒是可以醫治,就是略微麻煩些。」

  浮湘上鉤了,「怎麼麻煩些?」

  浮蘭:「藥理需暖藥膏來敷著才能好轉,四姐姐,我們都知道四姐夫與姐姐你數月不在一起,對四姐夫的身子不知狀況也是情有可原。只是我家公子說起,這暖藥膏能用到的地方不多,梁京又有規定,這進藥只能進以百姓常疾為重的藥材,少量或是用到不多的,都不會進藥的。」

  浮沉憋著笑,她好佩服浮蘭的這招。

  當真是厲害了。

  浮湘急了,「少量的怎能不治,這是什麼不成文的規定。」

  浮蘭:「陛下定的,四姐姐可不敢抱怨。」

  浮沁聽懂了浮蘭的話,戳戳浮湘。

  浮湘回過神,差點沒破口大罵,要不是對面坐著男桌,她早掀翻桌子了,「好啊褚浮蘭,你借著我們褚公府的名嫁到了容公府,你一個外鄉來的下賤丫頭,現在也敢來威脅國府娘子了。」

  浮蘭一臉冷漠地懟回去,「四姐姐,我姓褚,單名一個『蘭』字,怎麼就是借了褚家的名,難道在四姐姐眼中,只有褚公府一家是褚家人,我們這些遠在豐鄉的姑娘,就不是褚家人了?」

  浮湘一臉高傲,「自然不是。」

  浮沁捂住浮湘的嘴,厲聲道,「哪裡不是,小心你的舌頭,陛下早就說過,一家子姓氏從不因地而議,你怎麼越發沒了記性。」

  浮湘懟不過,氣急敗壞,「大姐,她套我啊,她給我挖坑!」

  浮蘭故作委屈,「我哪裡敢給四姐姐挖坑,四姐姐放心吧,我早就囑咐過我家公子了,不管這藥有多難都得弄到手,畢竟要救四姐夫的。」

  浮湘越想越氣,「張口閉口你家公子你家公子,你可知,那日蹴鞠,你嘴裡的公子可是奔著我來的。若是沒有能站出來出風頭,我才是容公府的……」

  浮瀅撿起一塊糯米烙,朝浮湘嘴裡「啪」拍在臉上。

  浮湘一臉迷茫地看著浮瀅,糯米烙太黏了,以至於她的嘴裡全被粘住了,說不出話。

  浮瀅瞪浮湘,「說什麼么蛾子,郭家二公子可在對面坐著呢,若是被他聽了去,你的名聲,容公子的名聲,全都壞在了你這張嘴上。」

  眾人再無人言語。

  浮湘眼淚巴巴地掉。

  她也不知為何,本來她在郭國府已經被郭王氏鍛鍊得磨平了很多性子和脾氣,可只要一見浮蘭,她就暴露了,所有的忍耐,到了她面前全沒了。

  浮蘭過得越好,她越發地嫉妒。

  在浮湘眼中,與容二公子這段緣分,本就是屬於她的,若是蹴鞠那日沒有浮蘭站出來,這段姻緣又怎會便宜了她。

  浮湘的眼裡心裡,都恨極了浮蘭。

  用過席宴,男子們在方元廳議事。

  浮沉帶著浮蘭去了立浮軒,尋了一個清靜無人的廊下,姐妹二人這才有機會卸下心防,好好地說會話了。

  浮沉:「蘭姐姐瞧著,比數月前我見你時好多了,面容也不憔悴了。」

  浮蘭拉著浮沉的手,偷偷摸摸她的肚子。

  浮沉輕輕打她的手,「怎的你和外祖母一個樣了,外祖母如今一見我,就摸我的肚子。」

  浮蘭調皮一笑,「怎麼,還沒動靜?」

  浮沉搖頭。

  浮蘭:「怎會沒動靜呢,要不,我給你診診?」

  浮沉臉一紅,「哎喲,羞死人了,生孩子又不是我一人能生的,書元朝務繁忙,與我也沒有多少時日能……」

  浮沉把後半句憋回去。

  浮蘭已經笑彎了腰。

  浮沉戳浮蘭,「蘭姐姐你學壞了啊。」

  浮蘭笑完,靠在蒲團邊歇息,「五妹妹啊,突然就想念我們在豐鄉的那段日子了。」

  浮沉心一陣難過,「蘭姐姐,你可曾後悔來梁京?」

  浮蘭只要過得不好,浮沉就覺得是自己的問題,如果她沒能將她安置在戚國府,她也不會入梁京。

  浮蘭趕忙搖頭,「從未。」

  她低頭,嬌羞一笑,「容公子待我好,我從未後悔來過梁京。」

  浮沉也不藏著掖著了,「蘭姐姐,你老實告訴我,容公府可有人欺負你了?」

  浮蘭的雙眸,閃爍著淚,「浮沉,你可知道,我阿娘是被誰害死的?」

  浮沉一愣,「芬姨娘的事,太過久遠了,我都已經忘記了。我只記得當初你出閣時芬姨娘出事的,為了不耽誤你的事,父親和三叔還有嬸嬸才把此事隱瞞下去的。」

  浮蘭憋著一口氣,湊到浮沉耳邊小聲道,「我阿娘,是容家大嫂嫂毒死的。」

  「什麼!」

  浮沉猛地起身,她懷裡抱著的鏤空香盞也掉落在地板上。

  浮蘭眼神中,帶著一絲憤恨,「容家大嫂,心恨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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