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宮中事
2024-04-29 20:57:53
作者: 涼子姑娘
這帖子,是宮裡雲宸妃送來的,帖子上只宴請了一人,褚浮沉。
宮中最近形勢不安,梁愫亞一聽是雲宸妃送來的,立馬阻攔浮沉,「待會我尋個法子打發了這送帖子的就是,近日宮中不安分,朝中大臣的那些內眷都在私下裡拉攏關係,籠絡各方勢力。咱們書元,她們倒是不敢來試探,可保不齊這雲宸妃為了六皇子也來拉攏書元啊,還是別去了。」
浮沉覺得不妥,「母親,我自嫁過來,很少收到請帖,如今是雲宸妃送來的,若是我們不去,怕是不太好。萬一她只是找我去飲茶,或者是小坐片刻呢?咱們要是先失了禮節,恐怕會被旁人說咱們公子性子傲慢,如今連內宅的娘子都敢無視後宮娘娘的帖子了。」
這麼一說,梁愫亞覺得浮沉所想倒也有幾分道理。
但她到底是不放心的,「可這後宮,我到底是害怕的。孩子啊,你是不知這位雲宸妃,她的鬼心思,多著呢。陛下後宮娘娘們很多,唯獨這個雲宸妃,表面不爭不搶,看著簡單性子,實則是最難對付的。有時候,猜不透一個人想要什麼,也就摸不准這個人的路數。」
浮沉寬慰梁愫亞,「母親,書元哥哥在宮中,況且我也不是個傻娘子,自會見機行事的。這是在宮中,又不是私宅後府,她還不會吃了我。相反的,我健健康康地進去會她的帖子,她若是個聰明的,斷然不會讓我掉一根頭髮的。」
梁愫亞擔憂地一笑,「這倒也是,那就去吧,反正咱也不用怕這位雲宸妃。」
浮沉又想起雲宸妃,她見過幾次戚老太太提過雲宸妃時有些慌張。她自己又暗自查過很多事,可惜都沒查出什麼。
她一直都很困惑,這個雲宸妃到底是什麼來路。
既然話題已經扯到了雲宸妃身上,浮沉又想起來了,不如索性問過明白,「不知母親可否知道這個雲宸妃娘娘,是個什麼來歷?」
梁愫亞細細回想了舊事,「雲宸妃娘娘本是齊家幼女,早年梁京還在屠壁時,齊家上下,可謂是風光無限。齊將軍征戰沙場,齊家門下的人自然都得以重用,先帝為了獎勵齊家,設了很多政策和獎勵。齊家若是能守住早年廝殺得來的基業,不濫用權力禍害百姓,不強搶民女為妾,不做些出格的事,現在的梁帝也不會一登基就滅了齊家。」
梁愫亞試探性地環顧四周,小聲道,「這些事,旁人是不會與你說的,梁帝早就頒布了告示,從齊家只剩宸妃娘娘那日,梁京城內都知道不能私下探討齊家一事。這事也就朝中重要的官員知道,齊將軍是暴斃而亡,百姓只知道齊家被滅是因太過狂妄所致,別的內情再不知。其實我也不知多少,都是聽官員內眷說起的。總之,現在齊家就只剩了雲宸妃娘娘一人,陛下這些年,但凡她犯了大錯,也從未把她從妃位降下來,一直都是以禮相待,也是可憐她罷了。」
這些舊事,被梁愫亞一一說起時,浮沉的心裡竟是有些可憐這位娘娘了。
她不知道別的,只知道身為一個女人在後宮的不易。
其實浮沉對後宮,還有很多的不解。
尤秋柔當初背後的人是和宮中一直有聯絡的,她只知道有人指使她,卻不知這背後之人是誰。
雲宸妃。
鶯貴妃。
鈺皇后。
這些女人們,但凡誰掌握了後宮法則,那可真的是要吃人。
浮沉有所疑問,「齊將軍是暴斃而亡?」
梁愫亞點頭,「是,這其中的緣由,也就雲宸妃娘娘清楚,說起這個,戚家好像也有牽扯。」
浮沉不解地看著梁愫亞。
梁愫亞回想那些舊事,「我記得很清楚,當初齊將軍發喪的第二日,你的三位舅舅就被三道聖旨送到了邊關外州之地,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
這又怎麼能是巧合呢。
浮沉隱約有些擔憂了。
這其中,肯定有什麼秘密。
浮沉起身換衣裳,梁愫亞一把拽過她的衣袖,再三囑咐,「浮沉,此番你進宮,斷斷不可再說起這些事,一丁點都不要問。我之所以告訴你,是怕你什麼都不知,如果雲宸妃擺迷魂陣什麼的,你知道點,也總比不知道的好。書元在翰林院,但凡有什麼不對勁的,他會護著你的。」
浮沉第一次以新命婦的身份拿著請帖入宮,梁愫亞心裡很是擔憂。
她生怕浮沉的性子在宮中出了什麼差錯。
浮沉寬慰梁愫亞,「母親放心好了,我一定囫圇個地回來。」
梁愫亞勉強擠出笑意。
浮沉換了命婦服,馬車從順義門拐進了後東宮。
馬車前腳剛拐進去,之青已經從馬車旁邊溜到了鶯貴妃的寢殿內。
鶯貴妃近來沉迷理佛,她握著佛串,打點著雲鶴的嫁妝。
公主府已經修繕完畢了,大婚就在十日後。
梁京宮中的女人,分為內嫁和外嫁。
梁京沒有和親的規矩,故而公主們都是在梁京城內完親的。
梁愫亞算是外嫁。
嫁與達家,出宮,沒有公主府,隨夫家者都算外嫁。
雲鶴和達識,雲鶴算內嫁,建造公主府,隨達家后姓的這種就算內嫁。
內嫁也是出嫁達家,只不過是別府單住。
還有一種是招駙馬,叫招嫁。
此嫁形式是宮中皇子少、子嗣單薄時才取的策略,為延續皇家血脈而定。像現今的梁京,完全不需要雲鶴招嫁。
加之達家兄弟兩個,達道已婚,達識婚後若是再住達國府未免不妥,所以鶯貴妃還是給足了雲鶴體面,為她求了一個公主府。
之青很少進宮,見了曾經伺候過的主子,倒覺得還很尷尬,跪在那許久,竟忘了自個要說什麼。
鶯貴妃手中忙著繡小物件,「你怎的有空進宮來。」
之青低著頭,「娘娘,褚家的五姑娘進宮了,奴婢有些不放心,特來請教娘娘。」
鶯貴妃一聽是說浮沉的事,她放下手裡的小物件,示意之青往內廳走。
之青跟在身後進去。
鶯貴妃賜了座,「坐吧。」
「奴婢不敢。」
鶯貴妃一笑,「五姑娘進宮,可是誰傳喚的?」
之青:「是雲宸妃娘娘遞到我們府上的帖子,說邀我們姑娘飲茶。奴婢知道,奴婢出宮已多年,這些年也一直跟著五姑娘,本不該來打攪娘娘您的,可奴婢沒有別的法子。我們公子在翰林院,奴婢是個伺候人的又進不去那裡,只能求您指點。」
鶯貴妃端起茶盞,搖晃幾下,「五姑娘是達大人的正頭娘子,她以命婦身份入宮見宮裡的娘娘,這事說來也是在規矩之內的,怎麼,本宮瞧你怎這般怕事,你這膽子,還不如早年跟著雲鶴的時候了。」
之青跪下,不敢抬頭,「貴妃娘娘,奴婢當年伺候雲主子的時候五姑娘還小,您把奴婢從雲主子跟前調去了褚公府,跟在五姑娘跟前伺候,您防範的人,就是雲宸妃娘娘。雖說奴婢不知雲娘娘到底有什麼讓您不安的,可奴婢知道,這位娘娘不簡單。現在雲娘娘喚我們姑娘進宮,姑娘性子大大咧咧的,從不害怕這些事,可後宮的手段,您是知道的。您當初會護著她,現在也幫幫她吧。」
鶯貴妃看著之青為浮沉求情,心裡還是倍感欣慰的。
當初,之青是她跟前的人,齊家出事後,戚家三兄弟都去了外州,只剩下嫁去褚公府的戚柒。
鶯貴妃是最清楚戚家和齊家恩怨的人。
齊夫人從護城河跳下去的那刻,鶯貴妃就知道,齊雲對戚家的憤恨也從那一刻開始了。
鶯貴妃在戚柒還活著時常讓她來宮中,也是那時候,鶯貴妃把之青塞給了戚柒,讓她帶回去,放在浮沉跟前先培養著。將來浮沉是要出閣的,內宅女子身邊有個貼心、懂事的機靈婢女是最好的。
也是她的舉動,造就了這主僕二人的緣分。
戚柒的死訊傳到鶯貴妃跟前時,她除了悲傷,更多的是擔憂深宅大院裡的小浮沉。
她忍著悲痛,命人告訴之青,要好好守著浮沉,護著她長大。
如今,浮沉已為人婦,而她面前為浮沉求情的之青也長大了,與其說她忠心護主,不如說已相處成了難捨的姐妹之情。
鶯貴妃回過神,婉拒了之青,「當初本宮讓你去褚公府,你跟著五姑娘,與她一路相伴至今,已是情同姐妹。當初五姑娘還小,本宮與她母親是閨友,有交情在。她母親死時她還小,本宮也實在不舍她這麼一個小娃娃在深宅大院被算計,身邊也沒個可心的人,這才讓你去的。如今,五姑娘也過了及笄,也成了人婦,性子長大了,也聰明了,今日被召進宮去見雲宸妃,想必這等小事,她能應付過來的。」
「可是娘娘……」
「之青,」鶯貴妃打斷之青的話,「當初本宮多心送你去褚府,是五姑娘還小。如今她已不是當初幾歲的孩童了,遇事自然是能應付,此事就此作罷,不必再提。」
鶯貴妃態度明顯,現在她的地位也不如從前,她也不敢再伸手去管這些。對她而言,浮沉定能應付下來這些。
之青再沒敢多言。
雲鶴在外頭看到了這一幕,她借著由頭把之青拽走了。
出了殿門,雲鶴瞧著四周無人,才小聲道,「浮沉不會有事的,你跟了她這麼多年,怎的對她連這點信任都沒了。」
之青:「公主,正因為相信我家姑娘才擔心的。」
雲鶴拍拍之青的肩,「沒事沒事,宸妃娘娘再厲害,她也不敢在後宮對一個正一品夫人動手。」
這麼一想,倒也是在理。
之青稍稍回神,與雲鶴說起她的婚事籌備。
雲宸妃殿內。
門外掛著的捲簾掛起,殿內點著醒神香,今日不同的是,嬤嬤特意多點了三盞。
浮沉進去時,先在主廳行了跪拜禮,再端著身子坐下,規矩地候著。
這一候,就是半個時辰。
主廳的屏風旁,雲宸妃側著身子偷瞄了一眼,再回了主廳屋內,「可有半個時辰了?」
嬤嬤點頭。
雲宸妃側步走進去,一臉的冷漠,「她倒也是客氣,坐著愣是沒走。」
她坐在銅鏡前,換了衣裳,梳了髮簪,戴著一對芙蓉簪子出去了。
邁步出去的那刻,冷漠的臉上立馬有了謙卑、溫和的笑意,「褚娘子候了多時了吧,這些個奴才也是不懂事的,見娘子來,也不叫醒本宮,讓娘子久等了。」
浮沉趕忙起身,再行了禮,「臣婦見過宸妃娘娘。」
雲宸妃一改往日的冷漠,上前就攥緊浮沉的手噓寒問暖。
浮沉始終堅信,過分的熱情,必定有妖。
她客客氣氣地笑著,一直與雲宸妃保持著臣婦和貴妃的距離,「宸妃娘娘請臣婦來,臣婦一刻也不敢耽誤地進了宮,只在這候了半個時辰。臣婦實在不敢叨擾娘娘休息,在這候著就好。」
雲宸妃把浮沉拽到內廳的竹榻沿邊,拉著她坐下。看此二人的關係,倒像是闊別多日不曾見面的姐妹一樣親切。
雲宸妃讓人端了很多糕點和甜烙上來,一一擺在浮沉跟前,「這些都是梁京城都不曾見過的好東西,娘子可得好好嘗嘗。」
浮沉順手取了一塊糕點,放在雲宸妃面前的小圓碟中,又順手往自己跟前的圓碟中也放了一塊。
「哎喲,褚娘子可曾記得你小時候常來宮中,扎著小發箍,穿著小粉衣,時常在鶯貴妃的後院子光著腳玩。歲月不饒人,這一轉眼,娘子也為人婦了,嫁的還是當朝正一品大人,位高權重,如今你們褚家,也都跟著你沾了光。」
雲宸妃蜻蜓點水式地試探。
浮沉察覺到了,「宸妃娘娘還記得這些舊事呢,臣婦嫁進國府乃是高攀了國府的門光,承蒙達公子看得起,這才有了今日的福氣。娘娘說,褚家因臣婦高嫁也沾了光,可能娘娘久在宮中不知臣婦出閣前,已與父親簽了出嗣書,臣婦慚愧,並未給褚家帶去什麼榮光。」
浮沉的話滴水不漏,抬高達國府,貶低自己,絲毫不給雲宸妃落下話柄。
如今貶低自己的行為,倒是讓雲宸妃有點難以自持了,「褚娘子說話太謙虛了,褚娘子定是有本事的,不然這梁京內眷姑娘們人人都想嫁的達大人,也不會只痴心你一人。」
浮沉沒回話,禮貌地笑笑。
雲宸妃噓寒問暖的半天,就是不扯到正事上。
浮沉不急,你不說,我也不問,只跟在後面溜。
溜了半個時辰有的沒的,雲宸妃坐不住,開始引話題了,「褚娘子,這幾日宮中忙著雲鶴公主的婚事,還有四皇子迎娶陳輔相家陳姑娘為正和迎娶褚家六姑娘為側的事。」
雲宸妃故作猛然想起一事的神色,「哦,說到底,這兩件事,還都與褚娘子有關啊。這雲鶴婚事,是要嫁給達二公子的。這四皇子和六姑娘的事,還是你親妹妹的,褚娘子啊,你可真是有福氣的,雙喜之福,旁人求都求不來。」
浮沉慚愧道,「這是二公子和六妹妹的福氣,這雙喜之福,是他們爭取來的緣分,與臣婦沒關係。臣婦到時候跟著沾沾喜氣便是了。」
雲宸妃撥弄著茶盞,「褚娘子,本宮這些日子在宮中閒來無事,聽了不少閒話。」
雲宸妃飲下一口茶,再道,「本宮聽聞褚娘子與娘家府上的六妹妹,好像還有仇怨在?」
浮沉:「都是舊事,再者都是父輩的舊事,如今六妹妹得嫁宮中,與臣婦也是有益的。說不定日後,臣婦還得指著六妹妹呢。」
雲宸妃識趣地一笑,「瞧你說的,這是不信咱們一品大人的官威了。褚娘子啊,你這個六妹妹,好像是背了人命的尤氏所生,這樣的身份入宮,是會被人詬病的。本宮還聽說,這位六姑娘很會做人,把周圍人哄得服服帖帖的,這樣的姑娘回梁京,娘子難道不怕?」
浮沉淡淡地一笑,「不知娘娘覺得,臣婦該怕什麼?為何懼怕?」
雲宸妃:「褚娘子,今日本宮讓你來,就是為了這個六姑娘。」
浮沉:「娘娘請說,若有臣婦能幫到的,臣婦一定為娘娘效力。」
雲宸妃:「褚娘子,陛下喜歡六皇子。」
浮沉仔細聽著,她倒要看看,這位娘娘唱的到底是哪一出。
雲宸妃一臉的認真,「陛下想立六皇子,四皇子若是娶了這兩位姑娘,他就是親王,有封府。褚娘子與六姑娘乃是姐妹,今日讓娘子來,本宮是想求娘子,等你六妹妹回京,將她拉攏到本宮這邊來,做咱們六皇子的枕邊人可好?」
雲宸妃這話漏洞百出。
她本意是露出破綻試探浮沉。
可浮沉,一開始就猜出她是故意裝傻充愣了。
浮沉故作不解地問道,「宸妃娘娘,朝中事臣婦不便過問,只是臣婦有一事不明,區區一個公府出身的姑娘而已,還是個庶出,不知娘娘看上六妹妹哪點了,竟這般大膽地喊臣婦前來去勸阻六妹妹放棄陛下的賜婚詔書?」
雲宸妃不慌不亂,「本宮也是瞧著褚家六姑娘伶俐,是個能當正主子的人。如果褚娘子能勸阻她,本宮保證陛下不會追究拒婚一事,本宮還可以給褚家六姑娘一個正位,絕不會委屈了她。」
浮沉覺得好笑,「難道宸妃娘娘我家六姑娘,知道她聰明伶俐?」
雲宸妃一笑,「本宮從未見過什麼六姑娘,褚家姑娘多,本宮只見過你一人。褚娘子是個能當大事者,遇事不慌亂,本宮看著你,就知道你的六妹妹定是與你一樣,是個賢惠的人。」
浮沉慚愧一笑,她起身禮貌行禮,「承蒙娘娘看得起,六妹妹嫁四皇子,乃是四皇子所求,陛下親賜婚的。娘娘今日所說,是試探臣婦也好,還是有意刁難臣婦也好,臣婦都不敢有怨言,臣婦回府,自會為頂撞娘娘自行責罰。娘娘今日所言,臣婦也不懂到底是何意思,不過娘娘可以放心,臣婦既已是達國府的人,就該恪守本分,絕不會插手娘家府上的事。」
浮沉說了一身汗。
雲宸妃也聽了一身汗。
她已經從這些話中察覺到浮沉是何人了,這絕對不好對付。
浮沉又坐了一陣子才走的,她一走,雲宸妃有將近半個時辰的功夫都沒說一言。
她一直在想浮沉,她是如何做到言語謹慎,絲毫無漏洞的。
她問浮沉的那番話,是故意露出漏洞試探的。
想試探浮沉的靈敏,也想試探浮沉的警覺性。
這一試,雲宸妃倒覺得浮沉是個棘手的了,「這個褚娘子,既不像戚柒,也不像鶯貴妃。戚柒單純,性子直。鶯貴妃性子軟,做事愛被帶著走。可這個褚娘子,真是有個七竅玲瓏心,怕是日後,要好好防著了。」
老嬤嬤:「娘娘,四皇子不日便大婚了,娘娘可有什麼準備?」
雲宸妃陰冷地一笑,「自然是備著的,褚家那位六姑娘入了宮,可得好生伺候,千萬不可怠慢了。」
老嬤嬤點頭。
雲宸妃又問梁駱,「六皇子這幾日在何處?」
老嬤嬤:「六皇子一直在輔相府中,好像是陛下有意為之,也不知是何意思。大皇子和二皇子都回宮了,現下都在各自府中安置著。」
是啊。
都來了。
這梁京,又該熱鬧一次了。
梁京碼頭。
接浮淰的儀仗是梁騏布置的,浩浩蕩蕩的長隊伍站在碼頭兩側。
褚槐從未見過這場面,臉上倍有面子。
浮淰乘坐的客船斜靠在碼頭,她戴著長帷帽出來時,迎面而來的便是久違的風。
碼頭兩側,飄著彩旗,掛著燈籠。
梁騏派人鋪好了紅地毯,浮淰抬腳,踩在地毯上下了船。
她走到褚槐跟前,跪著行了禮,「父親,一別兩年,女兒回來了。」
褚槐老淚縱橫地攙扶她起來,「回來了就好,回來了就好。」
褚槐身後站著的,是褚府帶來的家臣。
家臣後面,是褚家五位姑娘,依次站著。
浮沁神色淡然,一副看淡世態的神色。
浮漪低頭。
浮瀅沒什麼表情,她一直留意著身後的浮沉。
浮湘與郭憂站在一起,笑意盈盈。
浮沉也戴著白帷帽,身後跟著月兒。
褚家幾位姑娘與浮淰行了姐妹對禮。
浮沁是老大,先開口,「一別兩年,六妹妹長高了許多,梁京的風水養人,妹妹好好在梁京待著,以後啊,都是美好順遂的。」
浮漪和浮瀅禮貌地一笑,沒說話。
浮湘看著浮淰過來,她本是想好好誇讚一番的,奈何浮淰抬腳就邁過她,朝浮沉走去了。
浮沉透過白帷帽,與同樣戴著白帷帽的浮淰對視。
那一刻,雖不見彼此臉龐,可浮沉早就感知到了來者不善。
浮淰行禮,一張嘴,就是一聲親切的「五姐姐,你的六妹妹回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