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誘敵深入
2024-04-29 20:52:37
作者: 涼子姑娘
達識本不想參與進來。
他要去周國府的馬車剛拐過鑲瑛巷,抬眼瞧見達道攥緊拳在身後,與浮沉尷尬而立。
他沒多想,隨即下了馬車,過去一把先摟了達道的脖子,再捏了一下浮沉的鼻尖。
此舉,是為緩和達道的尷尬。他深知這個哥哥不會刻意待人的溫柔,他怕達道,把原本要待浮沉好的心,演砸了。
做這個動作時,他又恍然醒悟,瞥了眼還縮在馬車內的周南幽。達識瞧見,她低頭一笑,縮頭鑽進了簾下。
周南幽與達識從達國府出來後,周老太太又傳了話,讓達識去周國府做齋宴中的一道「龍門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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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食要用生鴿子肉、剁薄片,再配汁水享用。
剛巧,達識最擅長的便是做這道齋宴,旁人做的鴿子肉太硬,入口咀嚼費力。
周老太太的盛情難卻,又是為著自個孫女邀請。
達識自然不敢不去,乖乖上了馬車,與周南幽同行。
周南幽縮在馬車一角,與達識中間隔了一個如意擺件。
男女同馬車,中間都會放一個擺件,掛著小帘子。馬頭上還會綁一條紅綢帶與藍綢帶。
這便是向路人稟明,這馬車內坐著的男女,乃是有府中家命,並非私下同乘馬車。
這也是以防馬車在行進中生了別的意外,再被路人瞧見男女同乘的尷尬。
若是有了婚約,則無須再綁綢帶。
周南幽時不時抬頭看簾下的達識。
只見他托腮,一直盯著窗外。她與他認識不久,雖說兩府都在暗中撮合,大家明面上來往多次,又互送過信物,可她與他真正私下見面的次數,當真是極少的。
她是深閨姑娘,自是有規矩的,素來不會亂來。
再細細瞧周南幽,她生得好看。彎眉溫婉,雙眼垂而圓,梳一對雙耳髮髻,別一把小木梳在髮髻上。
像一位從巷子走出的江南姑娘。媚而不嬌,艷而不麗。這件流水覓長裙,更是襯得她嫻靜了不少。
誰人瞧見,都覺得這是個與世無爭的姑娘。
她想藉此機會,與達識說幾句,奈何尋思了半天,也未找到話題。之後,她斜眼瞧窗外,只見窗外一排青瓦,有人撐一把油紙傘走過,那條深巷寂靜,再無旁人。
看著這空悵之感,周南幽低頭,「青瓦長憶舊時雨,朱傘深巷無故人。」
吟完,她本在等達識的下一句。
再抬頭時,剛巧走到鑲瑛巷,他在達識落寞無趣的眼神中,看到一絲光。隨即他讓馬夫歇下,他再跳下,出了馬車。
周南幽一愣,尋著達識的目光往前看。
看到浮沉時,周南幽那難言的酸意湧上了心頭。
是啊,她終於見到浮沉了。這位一直壓在她心底,從不敢在達識面前提過一次的浮沉。她歆慕達識已久,十幾歲時,曾去達國府詩會上見過一次達識,自此便幻想有一日能與達識吟詩作畫。
之後幾年,周老太太又一直想與達國府攀交情。曾多次去提議過達道。
可梁愫亞又瞧不上她們周國府,推諉多次。
後達道晉升正一品後,周老太太覺得達道無望再攀,便把心思放在了達識身上。
梁愫亞本不想為達識安排,但見達道已高升,又見達國府再無別的子嗣,這才假著臉,賠笑著為達識安排上了周國府。
周南幽在閨閣中聽聞周老太太相中了達識,長吁一口氣,終是順了自己的心。之後她常被梁愫亞邀去達國府玩。有一次在達國府書齋閣內,她無意翻到了一沓廢紙,起了興趣,全都鋪展開,細細一瞧。
這才知道,這廢紙上畫著的,乃是一隻被困住的孤雁。
達識畫得仔細,有一張紙上還小心寫了幾個字。
雖已破損,但周南幽還是瞧見了,有兩個字是「浮沉」,還有一些情意動人的句子。
看了這個,她也沒起疑心。
直到有一日,與達識去馬場玩時,在他的馬褙子上無意瞧見的一隻荷包中繡著「浮」字時,周南幽心慌了。
她私下打聽到,那個叫浮沉的姑娘,原是褚公府嫡女,因大字不識,在博詩會丟了臉,被罰去了老宅。
她也知道了,達識在博詩會上助浮沉,又去過多次褚公府。
女子的心思,再一理這些事,漸漸對浮沉,有了別的想法。
周南幽不懂,如此溫柔、精通音律、擅做各類小吃,科考穩居前三的才子,為何會對一個大字不識的公府嫡女念念不忘。
彼時,她回過神,在簾下瞧見戴蓮花冠,在達識面前笑彎了眉的浮沉,心中酸楚萬分。
眼前的浮沉,與她所想完全不同。
她以為是個粗魯、不識字的姑娘,可她眉眼間篤定,看著年紀比她小,卻一點都不像是從鄉下來的。
她的身上,有詩情畫意以外的天地,絕不局限在內宅。
她生了羨慕。
也生了醋意。
達識知道馬車內有周南幽還在等,也沒作久留。而是把達道在浮沉未回梁京時一直放在荷包內的藍熒石遞給達道,「這是浮沉你的東西嗎?」
浮沉一瞧,點頭。
達識塞在達道手中,「那就好了,浮沉你知道嗎?我哥可無趣了,經常對著這塊石頭髮呆。稜角都被他快磨平了哈哈哈。」
達道雙臉憋紅,此刻,他捶死達識的心都有。
達識意識到了不對勁,速速小跑溜走,鑽進馬車內,溜出了鑲瑛巷。
浮沉愣了許久,捂住嘴傻樂。
達道攥緊,收回藍熒石,結巴,「其實,其實我……」
浮沉瞧出了達道的結巴和緊張。之前在豐鄉,他雖笑過,卻也只是淡淡一笑。
她知道達道不擅做這些微表情。他把這顆藍熒石磨平,浮沉已知道這位達公子心中所意了。浮沉不傻,也不懵。
一個男子喜愛一個姑娘,那些深藏於眼神的情意、她在豐鄉時達道為她所做的事,留芒山三年相護之情,她早就慢慢懂了。
要不是真的愛她,鬼才會這樣對她精心呵護。
為了緩解達道此時的小尷尬,浮沉又故作懵懂道,「達公子怎知,這藍熒石需用手緊握,磨平後,它才會越來越有靈氣的?」
達道這才尷尬地擠出一絲笑意,「書上看來的。」
他輕緩一口氣,「五姑娘,褚公府可為姑娘打點好了?再有三日,姑娘便要進宮面見陛下了。可害怕?」
浮沉篤定搖頭,「不怕,我是受皇命回到梁京的。」
達道點頭,「五姑娘不怕,我便放心了。三日後姑娘進宮,我是正一品,屆時也會在隊列中。姑娘進到正殿後,只需抬頭,看到身著紫色官服,站在左側第一位的,便是我了。」
浮沉認真聽著達道說的,她從達道的話中聽到,官員站左側,那她進殿後,自是跟著內監去右側就行。
達道一瞧四周無人,附在浮沉耳邊,小聲道,「五姑娘,雪箐可以回梁京了。」
聽到雪箐,浮沉下意識一緊張。
達道再開口,「她弟弟在安公府犯了事,安老打算貶雪隸為賤民。五姑娘知道一旦成為賤民,便再無翻身之機。眼下覓兒再有幾日就可回豐鄉,到時帶去這封信給雪箐,她自會尋以前的舊主求救。若是舊主自顧不暇,姑娘出手救下雪隸。想必,這對他們姐弟二人來說,姑娘的恩,當比天大。」
浮沉聽完達道擺的局,渾身發冷。並非是怕,而是她詫異這位公子,竟為了她隨意的一句話,如此周密為她布局、謀劃。她何德何能,竟被他這樣用心待著。
浮沉縮著下巴,抬頭看他:「達公子為了我那番話,竟這般用心,我當真是,不知該說些什麼好了。」
達道舒展眉梢,「五姑娘實在不必謝我,幼時得姑娘相助,如今,也當是還了你。」
「公子希望我如何做?」
達道一想,「五姑娘只需布好情緒,待雪箐來求情時,上演一出美好的主僕之情。」
浮沉點頭。
之青站在府門口招手,浮沉瞧見,行了拜謝禮,跳上石階進了府門。達道抬頭,細細瞧了許久。他回過神,拐出鑲瑛巷。想起方才的浮沉,達道舒心一笑。
總算是,彼此都在梁京了。
甚好甚好。
只是此刻達道越發覺得,芒山不在,他與浮沉,好像更加生分了。
不成不成。
芒山可得,速速回梁京了。
褚公府的立浮軒。
本是一場大火燒毀了,褚槐又在原來的殘破物上,用了半年多重新修整改造,建了一座新的立浮軒。本該是只修了外牆,前段時日為迎孝女進府,又連夜讓泥瓦匠里里外外全都再整修了一遍,便有了眼前新門檐、鏤窗。
院內栽種了臘梅與玉蘭花,圓拱門懸樑上掛了一些葫蘆與青藤,繞在空中,分外好看。
再往前走,是浮花園,新建了亭子。
長廊下有石桌與石凳,可供僕人歇腳。
之青拖著浮沉,挨個走了一遍,到了廊下時,只見尤秋柔帶著幾位姑娘,在石桌前立著等她。
浮沉頓神,小跑上前行了禮,「尤娘子。」
尤秋柔一臉慈善,過來摁住浮沉的手,好一番噓寒問暖,「這裡還是原來的立浮軒,一切都是舊模樣。浮沉今晚可好好在這歇息,蔚聽閣和望月軒就在隔壁,若是悶了,可隨時找姐姐們去玩。」
浮漪抬起下巴,一臉高傲。
浮瀅一臉淡然。
浮湘倒是賠笑奉承著上前,「是呀五妹妹,今晚我可得找你,要與你好好說些話呢。」
眼前的種種,讓浮沉心中一涼。她看到這些人的虛情假意,想起從豐鄉走的清早,豐鄉眾人站在濃霧下送別的場景,一陣諷刺。
是啊,豐鄉雖不富裕,卻給足了她溫暖。
梁京雖是錦衣玉食,可人人阿諛奉承,四處都是算計。
浮沉緩放下尤秋柔的手,「尤娘子真是考慮周到,您雖是我的嫡母,但浮沉原也是有母親的,後來難產而死。所以咱們就依著規矩,在外喊您母親,在內宅就喊您尤娘子,不知可好?」
尤秋柔連連點頭,「這當然是可以的,五姑娘喊我尤姨娘都可以。」
尤秋柔以退為進的招數,浮沉見多了。她懶得與她來言語之斗,隨意回懟幾句便不再言語了。她要穩住尤秋柔,坐等雪箐來收拾她。
浮沉聰慧,她才懶得與尤秋柔去斗,免得傷了元氣。
尤秋柔安頓了幾個擺件之後就挪步回瞭望月軒。彼時的立浮軒內,只剩下浮湘與浮沉二人。
浮湘大浮沉兩歲,二人依椅而坐。
誰都不曾開口講話,浮沉端著茶盞,淡定飲茶。
浮湘一個勁地接著飲茶。
過了半個時辰,院內起了風,青瓦牆的綠藤葉隨風擺動,浮湘挪動屁股,起身走到浮沉跟前,「五妹妹你在鄉下受苦了,那時父親責怪你,我也沒能為你說上話。府中這眾多姐妹,也就我與你親近些。我知道你怨我,可我那時年幼,也不知該如何勸解父親。」
「四姐姐此話差矣,我們這些姐妹,在父親跟前哪有能說上話的,」浮沉放下茶盞,客客氣氣地賠笑,「當時四姐姐明哲保身是沒錯的,我被父親罰了杖臂,四姐姐害怕我會連累你,也是沒錯的。說來也奇怪,當初我還小,四姐姐帶著我這個嫡女去公府閨閣中玩時,想必也並非是覺得與我交好吧?」
浮湘一聽,立馬解釋,「怎會,那時我與你是真心……」
浮沉打斷浮湘的話,「四姐姐是真心覺得我是嫡女,能給你一個便利之處,好讓你能方便去公府玩,好讓你結交不少貴眷姑娘。據我所知,四姐姐就是在那時,結交了舒國府嫡三女舒紅袖的吧?」
浮沉字字句句,沒給浮湘留一絲情面,把她對她的利用,全都擺在明面上,揭穿得沒了面子。浮湘坐立不安,發著虛汗。彼時坐在她面前客客氣氣笑著的浮沉,與她記憶中的浮沉已然不同了。她有些錯愕,又有些驚愕。
站了許久,浮湘終是什麼話都沒說,退後幾步,速速合上了門檐。
門外,浮湘被這話嚇得站立不穩,婢女之水趕忙扶住她。
門內,浮沉緩靠在椅,卸下了心防。
之青看著這樣無所懼怕的浮沉,欣慰一笑,「五姑娘,眼下是什麼都不怕了。」
浮沉看一眼之青,嬉笑,「之青姐姐,是什麼都不怕了。因為這座府邸,只剩下算計了。」
主僕二人,會心一笑。
覓兒的長鞭揮得快,幾日便到了豐鄉。她把口信放給雪箐後,這婢女慌了神,求到娘子跟前。覓兒提早打了招呼,娘子知道這是設好的局,就提點了雪箐一二,「不如你跟著覓兒去梁京,你弟弟尚且在梁京,去了那,你也能方便照顧啊。」
雪箐求到覓兒跟前。
覓兒二話不說,馱著雪箐又快馬趕回梁京。覓兒回梁京前,讓馬奴傳話給浮沉。
剛巧那日浮沉剛從宮中回命回來。
她穿著孝女官服,叩拜了梁帝,聽了訓話。又去宮中的靜慈殿聽了太后的訓話。入夜後在皇祠堂焚香叩拜,一切禮儀結束後,浮沉被連夜從西直門送出宮,再送回鑲瑛巷的褚公府。
褚槐一行,也身穿官服,在雞鴨歸巢的酉時,攜浮沉前去祠堂祭拜。
佛龕供奉了香油,又燃了燭燈。
褚槐很小心地把孝女公牌擺放到原來的廉孝公牌位子上,恭恭敬敬地行了禮,念了吉祥話。折騰了整整一日,亥時浮沉才算是能歇息了。也是到了亥時,所有的回命與叩拜禮節,也算是過了。孝女公牌頂替廉孝公牌,繼續守護著褚公府老小的安寧。
第二日清早,婢女們備著糕點,浮沉剛眯眼,之青就急匆匆遞給她一塊擦眼的濕布。
浮沉從被窩朦朧爬起,之青搖著她,「五姑娘快些醒來吧,豐鄉那位覓嫂嫂讓馬奴傳話回來了!」
聽到這,浮沉睡意全無,立馬睜大眼,緊盯著之青半張的嘴。
「覓嫂嫂說了,讓五姑娘你攪亂尤娘子的心,讓她無暇顧及雪箐姑娘,她已經帶著雪箐在路上了。」
「無暇顧及,」浮沉一聽有任務,立馬從床榻站起,光著腳丫子在地板上來回晃悠,「無暇顧及……無暇顧及……」
她想起昨日的事,心中生了一個大膽的想法。她拉著之青到了床榻上,用被子捂住她。
浮沉也探頭進去,兩隻小可愛縮在被子中,浮沉小聲道,「之青姐姐,既是大膽的主意,不如我們,去偷放在祠堂的孝女公牌。」
「我的主子啊,」之青一聽,立馬炸毛了,「那可是鎮宅的寶貝,姑娘你怎敢生這個心思,不可不可!」
浮沉一把拽住之青,「有什麼不可,若是之前的廉孝公牌,我自然是不敢去動的。可這個,分明就是我得來的。我當初在豐鄉為邱老太服孝三年得了它,現下它被頂了用處,但它還是我的東西。我只偷幾日,讓尤娘子無暇顧及來求救的雪箐,等事結束了,屆時再還了回去,一舉兩得。」
之青一聽,狐疑地問,「可若是被人瞧見,如何是好?」
「我們小心行事,今晚就行動。子時一過,祠堂那邊陰氣重,很少再有人走動,下人們也在後院。」
浮沉再一想,「我去偷,你掩護我。」
之青雖害怕,但見浮沉有了想法,也就答應了下來。
子時一過,野貓子和野鼠在房頂竄出又消失,夜風吹起。
浮沉悄悄打開挨著後院牆的鏤窗,探頭瞧了好一會,院內無一絲動靜。她悄悄踩在窗檐上,跳下。
之青在外面接過浮沉。
到了祠堂院內,浮沉一溜煙鑽進去,她打開虛掩的門,一探頭就進去了。
祠堂內,長明燈燃起,燭光耀眼。浮沉屏住呼吸,叩拜三個響頭,縮手上前,一把提起公牌攛在懷中,閉門而出。
立浮軒內,浮沉小心將公牌放在床沿下。來回翻睡覺得不妥當時,又想起立浮軒與蔚聽閣只一牆之隔開,她生了旁的心思。之青端起燈盞,跟在浮沉身後出來。到了青瓦牆下,浮沉打開一塊碎石,只見這青瓦牆根下有個小洞,像是之前就有人藏匿過什麼東西。
之前小聲問浮沉,怎會知道這個。
浮沉把公牌塞進去,用碎石小心蓋好,「這是一個共洞,一半是立浮軒的,一半是蔚聽閣的。這個小洞,之前是蔚聽閣婢女藏貫錢的地方。後來被周姨娘發現填住了,我八歲時在這裡玩耍,覺得有趣,就又給挖了出來。公牌暫且放這,到時若是被發現丟了,在這裡找見,蔚聽閣也會被尤娘子懷疑的。這公牌是我的東西,自會沒人覺得是我偷了它。當然,但願一切安好,我能順利把它歸位,不再生出別的事端。放在這,也是為有條退路可走。」
之青這下,深深佩服這位思慮周到,步步為自己打算的五姑娘了。
第二日,褚公府炸鍋了,像是被盜賊掠過一般雜亂。祠堂的各類物件全都搬出,就連褚府祖宗們的牌位都被暴曬在日光下,沒了在祠堂被供奉時的威風。褚槐雙眼發紅,跪在祠堂外一直翻。
孝女公牌丟了,才在祠堂鎮了一晚上就丟了。
這若是傳了出去,他不僅沒了仕途,小命怕是都不保了。
尤秋柔更慌,她前幾日求見宮裡的那位娘子被拒之後,這幾日精神欠佳。今早又聽到仆子說公牌沒了,真是一波三折,連遭打擊。
浮沉和幾個姑娘們也在各自屋子、院落都找了,不見公牌的影子。簽了死狀的仆子們都在院內,但凡有一人散消息出府,全都會被處死的。所以這些找的人,也都異常謹慎。
浮沉瞧見褚槐的汗都濕了衣衫,她瞧著有意思,蹲在褚槐身後,假意擦拭著他的汗,「父親,那日我在宮中回命時,陛下親口說這孝女公牌中有他的治國之道。這若是丟了,就是丟了仁孝之心吶。」
浮沉雪上加霜,褚槐癱坐,「我一定會找出來!」
又過了幾日,公牌找尋無望。浮沉才掐指算著,雪箐快要回京時,就聽到有前院的人說,一位戴著長帷帽,穿著鄉下粗布衣衫的女子去瞭望月軒。
彼時,落日餘暉斜落在院。
正值四月結香盛開的好日子。
浮沉靠在青瓦牆下,腳踩在鬆土上,飲下一口盞茶,「嗯,到了還公牌的好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