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還債

  這間次臥是之前明湛一直睡著的房間，跟馨怡小區那間一模一樣的布置，從床單被套到床頭柜上放著的創意時鐘。

  兩人分開睡後，兩間臥室便是他們的私人領地，文妤從沒進來過。

  

  一晃眼，有種回到還在馨怡小區的感覺。

  她掀開被子，撲面而來的味道也是曾經那淡淡的梔子花洗衣液的味道。

  文妤輕呼了口氣，躺了上去，嗅到了一絲明湛獨特的味道。

  青木香，若有若無。

  她還是想再睡一會，並且睡得格外踏實。

  這一覺再起來，已經到了中午。

  廚房裡傳來乒桌球乓的聲音。

  文妤想不聽到都難，她睜開眼，緩了一下，才想起來是明湛在做飯。

  他做飯總是會鬧出很大的動靜。

  廚房裡的男人已經十分小心了，可即便他再輕，力量總掌控不好。

  不多時，他便做好了一鍋雞湯，清蒸了一條鱸魚，燉了排骨，最後熗炒了小青菜。

  他將菜都端出來，看到文妤站在一旁好整以暇地打量著他。

  「過來幫忙。」

  文妤跟了上去，很好奇，他的廚藝真的有那麼好嗎？

  他從小可是含著金鑰匙出生的，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小少爺。

  不過看到廚房裡被打理的一絲不苟，文妤便也理解，他一直是這樣嚴格的人，恐怕做菜這種有跡可循的事，對他來說也不是難事。

  果然，他主動說道：「放心，我沒炸了廚房，基於上次你嫌棄我做的難吃，這次我換了口味。」

  文妤蹙眉，「我沒有嫌棄你做的難吃，那次，是因為我懷孕忍不住想吐。」

  明湛淡淡「嗯」了一聲，面無表情，但心底還是開了一朵小小的花。

  兩人坐在兩邊，文妤安靜地吃著，明湛問她：「味道怎麼樣？」

  「好吃。」她說，不過怕明湛得意忘形，又補充了一句：「餓了吃什麼都好吃。」

  明湛撇了下嘴角，有些不爽，但他還是一個勁地給她夾菜，讓她多吃點。

  文妤皺眉道：「我吃不了那麼多。」

  明湛淡聲，「又不是給你夾的，是給我閨女。」

  文妤看他，他馬上說：「趕緊吃吧，我可不是天天都會做。」

  她知道他忙，也不跟他一般見識。

  這頓飯算是結婚後，兩人吃的最溫馨的一次。

  他們默契地沒有提任何關於過去的事。

  可太過安靜又顯得很侷促，文妤總想說些什麼，她便提起了工作。

  「文氏去年的收入出來了，因為你的入股，收入超額。」

  明湛似乎沒什麼興趣，他一邊吃飯，一邊說：「工作的事你就別操心了，安心養胎。」

  文妤不願意，她半開玩笑地說：「我得好好賺錢，好早日還掉那筆債務。」

  說完，她有些緊張地看了眼明湛。

  感覺自己開了個不好的頭。

  男人停頓了一下，抬起頭，聲音有些平淡，「我知道了，既然我們已經結婚，我會替你還的。」

  從她回國以來，他插手文氏，不就是在用自己的錢來儘快賺錢還債嗎。

  文妤稍愣，想說不必，但也反應過來，在金錢上，他一直在幫她。

  比如現在的房子，中介後來跟她說，明湛已經付完了全款，等她明白過來的時候，才知道，原來他便是開放商的最大戶頭。

  文妤的內心稍有觸動，如果長此以往，她恐怕會徹底忘記自己回國的目的。

  只淪陷在他的溫柔陷阱里。

  甚至於，做個普通女人，結婚生子，忘記過去，重新做人。

  可想到母親還在遭受牢獄之苦，父親和姐姐還下落不明。

  她沒法做到歲月靜好，

  更無法安心享受當下。

  萬一他哪天情緒不好，再提過去，翻臉不認人，像上次逼著她流產一樣，到時候，她將一無所有。

  握著筷子的手抖了一下，她淡笑回覆：「不用，你的是你的，我欠明家的，我會自己還。」

  明湛眸子微掀，神情有些耐人尋味，半晌，他像是想通了某些事，逼著自己做出了某個決定。

  再度開口，聲音嚴肅：「我會劃掉你欠的債務。」

  文妤看他，搖頭，她不要再欠他什麼，不要他可憐她，她甚至覺得剛才他那句話是幻覺。

  「不用。」她只能再次拒絕他。

  見識過他絕情的樣子，文妤沒法徹底放下戒備。

  明湛看出文妤在那次之後，對他的怕，怕到了骨子裡。

  他心裡十分難受。

  好似那次之後，她低眉順眼，委曲求全，可也捨棄了什麼，像變了一個人。

  他的心像是被狠狠地戳了一下，他垂眸，再看碗裡的飯菜，一點胃口也沒有。

  「即便作為我的妻子，我也不允許別人說，你是因為無法還債，以身來抵。」

  聲音不辨喜怒，但話里的意思已經十分明顯，不容文妤反抗。

  他們結婚時，確實有這樣的流言，說文家欠明家的錢還不完，文妤被逼嫁給明湛做小。

  只不過是以身抵債，終究也沒被明家的人看在眼裡，更不會被明湛當做真正意義上的妻子。

  各種版本的謠言，文妤都聽過，都沒放在心上。

  無外乎分為兩類，一種是明湛被她算計，她爬了明湛的床，然後偷偷懷孕，在明家大鬧，逼著明湛娶她。

  一種是她沒法還錢，被逼嫁入明家當牛做馬。

  反正兩種都不是被人祝福的那種婚姻。

  她以為他是不在意的，但此刻的意思，他好像還是聽到了風聲，並記在了心上。

  她沒再說什麼，他的面子跟那一個億比起來，自然重要多了。

  ……

  天氣徹底轉暖的時候，文妤在辦公室里都能聞到樓下各種花香味。

  桃花，杏花，櫻花之後，樓下的紫藤花，海棠花又要落了。

  眼看著槐花的香味越來越濃，文妤的肚子也慢慢有了形狀。

  同樣花開繁盛的地方，江城有很多，尤其柳苑的宅院裡各，奼紫嫣紅。

  老太太看著滿院子的花兒，高興得不得了。

  孫思敏跟她說著話，也是滿眼的歡喜，「老夫人，我去醫院問過了，胎兒穩得很，再幾個月孩子就要出來了。」

  陳芳梨聽到了她這幾年來最高興的事，從輪椅上站了起來，走路都有了力氣。

  她笑著說：「我要抱重孫子了，即便死了也沒什麼遺憾了。」

  「你把這件事緩緩地告訴成禮，他的病還是要多養。」

  孫思敏想了一下，「大爺自從知道三少和少夫人成婚後，心情也是郁的，看得出來他也不同意這門婚事。」

  「他又不是不了解他這個小兒子，幾個裡面脾氣最倔，想要的東西就沒有得不到的。」

  「同意文妤進門，還不是看在她肚子裡懷了明家的種。」

  要是那個孩子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