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 擋路

  「橋到船頭自然直，一定會有解決辦法的。」

  慕慕替她擦了擦眼淚，可這眼淚怎麼都止不住。

  

  屋外傳來敲門聲，小公主趕忙坐直身子擦擦眼淚，不想讓人看見她哭的模樣。

  只是方才的紅腫才消下去一點，現在又泛紅，兩隻眼睛濕漉漉的，一眼便知道之前哭了。

  「小公主，皇后娘娘讓奴婢請您過去。」

  宮女對上她的眼睛，略一詫異，趕緊低下頭不敢看她。

  小公主悶聲應了聲，便讓人出去。

  待人一走，她跑到鏡子前照了照，「這模樣如何去見母后，她一定會問我的。」

  話落，她忽然又懊喪起來，道：「不過母后應當也只是裝模作樣問上一句罷了，實際上根本不是關心我。」

  「怎麼會？」慕慕挽著她的胳膊讓她坐下，「可不能這麼怨天尤人，皇后娘娘再怎麼樣都是你的親生母親，怎麼可能不關心你？」

  慕慕看了看手上的冰塊還尚有存余，說著便替她敷上。

  「這可是最後一塊了，你可別再哭了。」

  「嗤，不就是一塊冰嗎……」小公主不滿她這般語氣，「冰庫里還有不少，本公主讓人鑿來一塊便是。」

  「可不用再鑿了。」慕慕哭笑不得。

  看來小公主還在氣頭上。

  「這東西不重要，重要的是皇后娘娘讓你過去，實在不介意，倒也可以帶著這模樣過去。」

  小公主連忙搖頭，從鼻子裡哼出一口氣。

  她還真不敢就這麼過去。

  蘇景虎的相親大會定在了這月的最後兩日，慕慕知道這個消息之時，心不知怎麼也落了地。

  蘇景卓看著小丫頭傻氣的笑容，比他那個大哥還高興，忍不住打趣一句，「平日裡得了好東西都沒見你這麼高興過，你大舅舅打算娶妻了你怎麼比誰都高興。」

  慕慕倒也是毫不掩飾，「那是自然，大舅舅也到了年紀，再不成親，這諾大的京師好姑娘都沒了。」

  「哪有這般嚴重。」蘇景卓嘴角噙笑，「不過你祖父祖母倒是急迫，這眼看著又要出征，一去最遲半月，最長數月。」

  原是這個原因，慕慕心下瞭然。

  「不過你也不必擔心，這次相親大會，聽說京師各個適婚小姐都有意參加。」

  就衝著蘇家這個名頭，想來參加的就不勝枚舉。

  「既如此，最初為何不直接同其他世家大族接觸？這樣不是更知根知底嗎？」慕慕面露不解，此次搬出這麼大的陣仗，有些不像蘇家的作風。

  蘇景卓斂下笑意。「蘇家表面風光，背地裡的辛酸懂得自然都懂，況且你大舅舅乃是武將，戰場上廝殺沒個定性，別人自然也不想擔這個風險。」

  對於這些人的選擇，他能夠理解，倒也沒什麼好指摘的。

  這次相親大會倒也省去那些彎彎繞繞，對於時間頗緊的蘇景虎來說再好不過。

  「誒——」

  慕慕忍不住搖頭嘆息，面容哀愁，小臉皺成一團跟個小老太太似的。

  「倒也不必擔憂，你大舅舅自有分寸，這事還用不著你操心。」蘇景卓往她手上塞了一塊糕點，「你只要好生吃東西便行，再怎麼樣，天塌下來還有這幾個舅舅替你頂著。」

  慕慕感動得眼淚汪汪，謝過蘇景卓便張嘴咬了一口。

  那邊，相親大會準備得如火如荼，慕慕這邊哼著小曲兒收拾東西準備出宮。

  她的腿腳養了這麼久，已經好了不少，慢些走路倒也看不出什麼。

  小公主掛念著她的傷勢，特意求皇后娘娘安排了轎子送其出宮。

  慕慕百般推辭，「我這傷好了許多了，慢慢走過去不礙事的。」

  整個宮裡能坐轎的能有幾人，即便她受傷走不動路，便是讓人抬著出去，這轎子都不能坐。

  「我知小公主的一番好心，你們還是回去吧。」慕慕看著眼前的宮人，打定主意不坐上去。

  宮人面露為難，看著她緩慢前進的步子，幾人沒再跟上去。

  桃紅擔憂地看了眼慕慕的腳，「小姐，你這腿腳真的沒事嗎？不若我和柳綠兩人抱你出宮。」

  慕慕回頭看了眼兩人提著的東西，搖頭仍舊拒絕，「不行，我已經不是孩子了，讓人見了不好。」

  這一路會碰見的人不少，她被抱著走一路，自然會被人撞見。

  只怕有人會在背後議論她太過嬌氣。

  不過走路艱難了些，但卻也沒那般難以忍受。

  走了一路，迎面行來一隻步輦，上頭看不清是誰坐著。

  柳綠眼尖，忙拉著慕慕往旁邊側了側，提醒道：「是應貴妃的步輦。」

  說話間，步輦已經靠近幾人，慕慕這才看清楚，上頭坐著的並不是應貴妃，而是四公主。

  她身旁竟還有林寶玉跟著。

  「見過四公主。」慕慕規矩行禮，免得落人把柄。

  四公主將身子坐正了些，看著她道：「我當是誰呢，原來是你。」

  她又低頭看了眼慕慕的腳踝處。

  這一眼，令慕慕心中一緊，腳也不自覺地往後挪了挪。

  她的這些小動作自然沒有逃過四公主的眼睛，她輕飄飄來了句：「我就說宮裡怎麼還有個瘸子，見是你，倒也不奇怪了。」

  柳綠和桃紅臉色一變。

  林寶玉在一旁咯咯直笑，面帶嘲弄，「小公主，她這不過是受傷了，要是真瘸了，才好呢！」

  慕慕雙手緊攥成拳。

  兩人就是故意在她面前這般羞辱她，但眼下不是同她們爭高低的時候。

  見慕慕沉默不語，老老實實站在一旁，四公主眼裡閃過一絲惱怒。

  這人究竟有沒有在聽她們說的話，為何能做到這麼的無動於衷？

  林寶玉覺著身邊又突然變冷了許多，小心翼翼抬頭，果真見四公主眼睛裡跟淬了冰似的盯著慕慕。

  她瞪了眼慕慕，沒想到她竟是這種油鹽不進之人。

  忽然她想到什麼，看向四公主，頗為遺憾道：「四公主，應貴妃那兒還等著咱們，有些人沒有爹娘教養，實在太過可憐了些，您可是天之驕女，犯不著和這種人有交集。」

  思來想去，最能夠戳慕慕心窩子的便是她的家世了，沒有爹娘疼愛之人，在她們看來就跟個野種一般，也就是有個蘇家護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