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霉運

  半小時後，救護車駛入了市醫院急症室大門口，兩名護士招呼門衛幫忙將老人推入急診室，一名緊隨其後的護士向周憶凡喊道：「快去掛號個急症的號。」

  周憶凡沮喪著準備跟進去時，司機喊住周憶凡道：「小伙子，救護車出車費70元。」

  周憶凡一愣，抬頭驚愕地望著司機。司機尷尬地笑了笑，說道：「這是醫院規定，各是各的費用。等會你忙完，過來救護中心拿發票。」說著，向著急診室旁邊的一間敞亮的大廳指了指。

  他無奈地掏出了衣兜中的錢包，將所有的零錢掏出來數了數，只有六十。無奈之下，從錢包的中間一層抽出了一張百元大鈔遞給了司機。

  司機接過鮮紅的人民幣，麻利的從衣兜里掏出了三十元遞給周憶凡，隨即在他肩膀上重重地拍了一下，便返回了車上。

  這時，剛剛的一名護士走到門前，向著周憶凡喊道：「趕快去掛號，還愣在這幹嘛？」

  周憶凡搖了搖此刻有點發暈的腦袋，便跟著護士到了掛號窗口。

  掛號、檢查、CT、X光片，一套格式化的流程下來，整整花了兩個小時。而老太太依舊處於昏迷狀態。快餐店的老闆期間打來電話，詢問周憶凡為什麼沒來店裡。

  當周憶凡說明情況後，快餐店老闆在電話另一端也只是長嘆了一口氣。過了十幾分鐘，周憶凡的微信上便受到了兩千元老闆的轉帳。最後還發送了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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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憶凡，這是你這個月的工資，我提前給你，要是不夠，打電話給我。」

  周憶凡看著手機上的轉帳金額和今天他收到的最溫心的一句話，霎時間鼻腔傳來了一陣酸楚。

  兩個小時，周憶凡就將自己兩個半月的生活費花的一分不剩。此時他想著，除去留下的學費，看來這個月得靠宿舍的兄弟接濟了。

  就在周憶凡發愁時，一名男護士走到周憶凡面前，語氣冰冷著問道：「你就是肇事方嗎？傷者現在很處於昏迷中，需要住院進行進一步檢查和觀察，你去辦一下住院手續。」說罷，將一張住院證塞進周憶凡手中，便轉身離去。

  周憶凡此刻眼中滿是委屈和憤怒，但是他心中依舊堅信著，真相，真相可以說明一切。想著，便將老闆轉來的兩千元前轉入了銀行帳戶，轉身向著交費窗口走去。

  辦理完入院手續，周憶凡接到了交警隊的電話，聽聲音正是胖交警。他詢問了一下老太太的檢查結果，得知入院手續已經辦理好，詢問完科室和床位號，便說道：「家屬我們已經聯繫到了，你現在馬上到我這邊。」說罷，便掛上了電話。

  周憶凡收起手機，沮喪的眼神中，此刻轉而掛上了希望的色澤。看著老太太一切安排好之後，他便急忙下樓，向著交警隊事故處理中心趕去。

  他一進事故處理中心，只見兩男一女正坐在門口的長椅上一個勁地運氣，他只是看了一眼，便走進了辦公室。

  胖交警此時正陰沉著臉向小個子交警交代著什麼，見周憶凡進來，隨即向小個子交警說道：「馬上去查吧，把門先關上。」說著，向周憶凡指了下門口的沙發，示意他先坐下。

  周憶凡等小個子交警出去，急忙向跑交警問道：「您調查的怎麼樣了？真不是我撞的人。」

  胖交警起身，倒了一杯水遞給周憶凡，嚴肅地說道：「放心，不是你撞的，一定能證明你的清白。這不是我讓同事立馬去監控室查取周圍的視屏監控了嗎？我有幾個問題現在得和你證實一下。」

  周憶凡配合地點了點頭。

  「你到達現場時，傷者是清醒的還是昏迷的？」胖交警一邊問著，一邊將桌上的文件夾打開，拿起了裡面夾著的中性筆。

  「是昏迷的。」周憶凡毫不思索地回答。

  胖交警一邊點了點頭，一邊在一張紙上寫著什麼，隨即繼續問道：「那當時你報案的時候，為什麼知道事故發生過程？」

  周憶凡微微一怔，說道：「是圍觀的一個大媽告訴我的，她是和幾個跳廣場舞的大媽看到事故發生的。」

  「那也就是說，你在報案過程中說傷者是一個撿破爛的，也是你聽圍觀者說的？」胖交警斜著眼睛盯著周憶凡。

  周憶凡堅定地點了點頭：「當時圍觀的人很多，要是您不信，可以去問問跳廣場舞的那群大媽。」

  「放心，我們會派人去現場進行走訪調查的。」說著，胖交警放下手中的筆，長嘆一口氣說道：「看樣子是外地人？在這裡上大學？」

  「嗯，我是J市師大的學生。」周憶凡說著，從上衣兜中掏出了學生證遞了過去。

  胖交警深吸了一口氣，擺了擺手。這時，小個子交警急匆匆地開門進來，轉頭向外面望了一眼，關起門，瞥了一眼坐在門口沙發上的周憶凡，走到辦公桌旁的椅子上坐下。

  胖交警疑惑地望著小個子交警，問道：「查完了？有發現嗎？」

  小個子交警一臉無奈：「查了，因為停車場周圍沒有任何監控設備，路口監控距離太遠，根本拍不到事故地點。我又查了就近兩個方向有監控的路口，也沒有發現可疑車輛。」

  周憶凡一聽，急忙起身說道：「真不是我撞的，我車上連一點痕跡都沒有。」

  小個子交警此時語氣緩和，並不像在現場時那麼強硬：「別激動，先坐。要是你車上有撞痕，這會傷者恐怕不是在醫院。」說罷，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

  胖交警思索了片刻，轉頭看著周憶凡道：「這樣，明天，你跟我們去現場走訪一下。當時圍觀者你有沒有印象？」

  周憶凡急忙堅定地點了點頭。畢竟當時那幾張開口勸阻過自己，而又冷漠到毫無道德的面容，自己看了不知多少眼，自然已經牢牢記住了他們。

  「可是家屬現在還在門口坐著呢，非要讓肇事司機做出賠償。」小個子交警皺著眉頭看向對面的胖交警，一臉為難的樣子。

  胖交警不耐煩地從桌上拿起一支香菸，點燃後說道：「肇事方還沒有確定，他媽還在醫院昏迷，賠償什麼？等會我來說，還有，讓他們別在這呆著了，讓去醫院照顧傷者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