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祭拜

  周不願連連搖頭，將眼淚擦乾淨。

  收了半天的衛靜姝看中這個空當，提出自己堅守在此的理由：「嫂子，我的醬肘子。」

  現在還想著吃呢。

  李柔的唇角抽了抽，到底還是把做好的醬肘子拿給衛靜姝。

  衛靜姝直接就吃上了，滿臉幸福，小表情也在此刻格外豐富。

  看著她這個不值錢的樣子，李柔輕嘆一聲，苦惱道：「阿姝，你這樣子，嫂子還真怕你以後被一頓吃的騙走。」

  

  「放心吧嫂子。」衛靜姝頭也不抬。

  配上這個舉動，衛靜姝的話可以說是沒有半點說服力。

  李柔到底沒說什麼，帶著找不願去討論給衛靜姝做啥衣服了，走前不忘叮囑衛靜姝：「吃完去看著樂兒，別增添就往後院跑。」

  後院咋了？後院能掙大錢。

  衛靜姝賭氣似的咬了兩口肘子，猛地發現這樣有損肘子味道，頓時又掛起笑臉，直到啃完一隻肘子。

  她聽話地沒有鑽進後院，而是去看了樂兒。

  衛鈺衛霜正在守著樂兒，只見衛鈺大膽地將樂兒抱在懷中，兩手顛著，雖然有模有樣，但看著不是一般的危險。

  衛靜姝快步走過去，將樂兒從衛鈺那裡抱過來。

  衛霜學著衛靜姝的樣子比畫著，也不主動提出要抱樂兒，就端著這個姿勢，仿佛手裡真的抱了一個孩子。

  她湊到樂兒面前：「樂兒，跟姑姑學：姑……」

  樂兒嘟起小嘴，跟著衛霜發音：「gu……」

  旋即最終發出一連串的「gu」音，嘴裡吐出一個奶泡，「啪」的一下炸開，口水濺到臉上，他的小臉皺巴巴成一團，卻又樂不可支，衝著衛霜揮舞著小手。

  「你幹啥啊，樂兒還這么小，能說什麼話。」衛鈺吐槽著。

  衛霜不甘示弱道：「才不是，樂兒可聰明了，樂兒一定會說的。」

  像是賭氣般，衛霜一遍一遍教著姑姑，樂兒也跟著學著，但始終沒有什麼效果。

  幾次如此，衛鈺不免嘲笑幾聲，衛靜姝便靜靜看著兄妹二人玩鬧，時不時給費力教樂兒說話的衛霜遞上一杯水。

  「咿呀咿呀。」許是累了，樂兒咿咿呀呀，就是不再學著衛霜說話。

  衛靜姝便抱著樂兒顛了顛。

  將樂兒抱起來的一瞬間，兩人視線相對，樂兒忽然嘴碎起來，咿咿呀呀。

  當兩人的視線錯開時，他明顯有些急了，速度快了一些。

  衛靜姝忙又將小傢伙抱起來，小傢伙這才減速。

  小傢伙好像很有說話欲，可他說的完全沒人能聽懂。

  初初聽一會還覺得新奇，可是聽久了，完全一個頭兩個大。

  衛靜姝欲哭無淚，學著衛霜之前的樣子：「乖樂兒，叫姑姑。」

  小傢伙好像不滿，齜牙咧嘴一陣，雖然沒什麼牙，但挺有意思的就是。

  見衛靜姝不理自己，樂兒小嘴一憋，又嘰嘰哇哇說了好一通，自然，還是無人聽懂。

  「叫姑姑。」衛靜姝拍拍小傢伙的小屁屁。

  小傢伙哼哼兩聲，學著衛靜姝發音。

  「gu……」

  「姑姑。」衛靜姝重複。

  小傢伙也跟著重複：「姑姑。」

  語調含糊不清，卻也能聽出，確確實實是喊了，衛霜一個激動，聲音不免高了些：「你看，我就說樂兒能說話。」

  聲音一高，小傢伙就被嚇倒了，適才還笑得開懷的小傢伙一下哭了，哭聲震天，直接將在教周不願的李柔引了過來。

  不出意外，姐弟三人被教訓了一通，待小傢伙被哄好了，衛霜不忘分享：「嫂子，樂兒剛剛說話了。」

  「才幾個月肚餓孩子。」李柔不信。

  「真的。」衛霜迫不及待想證實自己的話，又一次衝到小傢伙面前，急切道，「樂兒，快，叫姑姑。」

  樂兒咿咿呀呀，就是不開口。

  李柔也不惱衛霜，寬慰兩句，這才說道：「樂兒遲早會說話的，咱也不急這一時半會。」

  就在此時，小傢伙開口了。

  「姑……姑……」

  說完，他歡喜拍著手，一遍又一遍說著，口中的「姑姑」也越發嫻熟。

  但這聲姑姑都是對著衛靜姝叫的就是。

  衛霜嘟囔一聲：「樂兒偏心，只對著二姐叫姑姑。」

  李柔哭笑不得：「這你也跟你二姐爭？」

  「對嘛。」衛鈺也道，「你得這麼想，起碼你也是姑姑，叫二姐也是叫你，我就不一樣了，半點不沾邊。」

  衛霜成功被衛鈺安撫道，又樂呵起來。

  從這日起，一家人每天總會花點時間教小傢伙說話，小傢伙也很聰明，口中的詞彙越來越多，等衛靜姝及笄這日時，已經能交出娘，叔叔，爺爺奶奶等詞彙。

  笄禮前一日，一家人先是帶著準備好的祭奠品到了墳山上。

  衛家列祖列宗都葬在這，衛長林的屍首也永眠於此，瓷白的墓碑上，凹陷的地方拼出死者的信息，墓碑前一張矮平石桌，並著幾個石凳。

  石桌與墓碑中間，是一個石鑄的香爐。

  幾人挨個墳頭祭拜，燒紙焚香，說著家中現狀，又說幾句望英靈庇佑的話，到衛長林墓前時，李柔的語速明顯慢了很多，她絮絮叨叨說了很多，有關衛靜姝的，有關衛鈺衛霜的，也有周不願樂兒，獨獨沒有自己。

  衛靜姝在李柔旁邊跪下，將紙錢往火中送，接著李柔的話道：「大哥，你不用擔心，嫂子也很好，每天都給我做好多好吃，還常常給樂兒說你，樂兒雖然小，但一聽到你，准笑出來。」

  「對了，樂兒就是你兒子，嫂子將樂兒帶得很好，你且放心就是。」

  李柔一陣靜默，安靜完成接下來的一系列祭奠禮後，領著幾個小的回家。

  半路上，李柔在衛靜姝旁邊小聲：「阿姝，你不用擔心我，我會守著樂兒長大的。」

  衛靜姝頭也不回：「我沒擔心，嫂子，我知道你會守著樂兒，等他成家立業的。」

  這一次，李柔沒有說話，只是在衛靜姝旁邊漫步。

  回家後，衛靜姝又被拖進了早早準備好熱水的房中，沐浴更衣。

  知道李柔對這一次笄禮的看重，衛靜姝頭一次沒有對這些繁瑣的衣服挑三揀四，而是認真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