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通吃

  任憑村中謠言滿天飛，衛靜姝自是昂然不動，日日待在家中處理木材。

  她還沒動靜，倒是周氏母子幾個坐不住了，有意無意往衛家新房面前湊。

  周三第三次通報時，衛靜姝才懶洋洋從一堆木材中抬起頭來。

  「你守好家，我去去就來。」衛靜姝囑咐一陣，這才不緊不慢往劉瘸子家去。

  謠言一起，村中不僅僅是罵李柔，也罵劉瘸子，但這完全不影響劉瘸子在家中大魚大肉。

  他家的門沒有上鎖，衛靜姝一推就能進去。

  她自然在飯桌前落座，又不知從哪摸出一副碗筷，平靜得好似不是來找麻煩，而只是來吃一頓便飯的。

  劉瘸子不樂意了，凶神惡煞盯著衛靜姝：「你知道這一桌子菜要花多少錢嗎？」

  

  衛靜姝慢悠悠抬頭：「花的錢能有你造謠拿到的錢多？」

  說話間，衛靜姝自腰間接下錢袋子，「啪」的一下甩在桌上，渾厚的聲音震得劉瘸子一個激靈，飯也顧不上吃，急忙拿過錢袋子將裡面的錢倒在桌上。

  一塊又一塊的銀子，銀光逼人，劉瘸子先是揉了揉眼睛，發現沒看錯後，又撿起一塊咬了一口，眼睛頓時彎成一條線，迫不及待將銀子收回錢袋子中，又揣到兜里。

  「小姑子——」

  衛靜姝抬頭瞥了劉瘸子一眼，劉瘸子急忙改口：「姝姐兒，這麼多錢，你想要我做啥？」

  見錢行事，這說的莫約就是劉瘸子這樣的人了。

  「村裡的謠言是周氏讓你散布的？」衛靜姝一邊吃一邊問。

  「肯定是她，除了她還有誰。」劉瘸子做出義憤填膺狀，「姝姐兒，你是不知道，她來找我的時候我就說咱不能做這種缺德事，可她給了錢，你也知道我家的情況，沒那錢我是萬萬活不下去的。」

  衛靜姝沒管劉瘸子的解釋，左右她是不信的，又問：「不只是因為我打了你一次，懷恨在心？」

  「那哪能啊！」說罷，劉瘸子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當時是我鬼迷心竅，竟然對李嫂子動心思，該打該打！」

  說著，他又接連給了自己幾巴掌。

  衛靜姝已經吃得差不多，放下碗筷，擦著嘴，舉止優雅：「我此來——」

  「我懂我懂，不就是澄清嘛，姝姐兒你放心，我保證今天就澄清。」

  衛靜姝滿意點點頭，卻也不忘補充：「澄清之時，我要你將前因後果都說出來，若不然……」

  她只是笑了笑，淺淺淡淡的，並無任何壓迫的意味，劉瘸子卻莫名打了個寒戰。

  得到劉瘸子的承諾，衛靜姝這才離開，不虞在門口碰到了前來打探虛實的周氏，兩人半路上相碰。

  「姝姐兒，你也是來找劉瘸子的吧，他這人就是不厚道，咱都是鄉里鄉親的，何必跟你嫂子過不去。」

  周氏端的是義憤填膺，主打的就是一個幫親不幫理。

  但——

  「你跟我跟了一路，不知道我在幹嗎？」衛靜姝湊近周氏。

  她這忽然的舉動將周氏嚇了一跳，猛地往後退了一步，警惕看著衛靜姝：「你想做什麼？」

  衛靜姝嘲弄一笑，自周氏的旁邊走過。

  周氏的心中莫名湧起不安，疾步走到劉瘸子家。

  剛得了一堆銀子的劉瘸子，現下心情正好，一顆心全然系在衛靜姝的身上，自然是周氏問什麼隱藏什麼。

  周氏的一顆心漸漸平靜下來：「你要是想要李柔，就得聽我的。」

  在錢面前，女人算個啥？

  劉瘸子心中嗤笑，卻願意花些功夫與周氏做些表面功夫。

  周氏哪裡能想到，她前腳剛走，後腳劉瘸子就將她的惡行四處傳播，矛頭一下指向周氏，風言風語四起。

  「我就說那個女人不好對付，你們偏不聽，這下可好了。」衛大丫急得眼淚在眼中打轉。

  「瞧把咱們大丫急的，不就是一個劉瘸子嘛，還能咋樣？要對付李柔，法子多得是。」劉婆子捂住一個湯婆子走進來。

  周氏宛若看到救星，忙迎接上去：「老姐妹，劉瘸子被那個小賤人收買了，風頭現在對我們不利，你看看你之前說的那個——」

  「現在就用上。」劉婆子接上周氏的話，輕哼一聲，「我看這村里還有誰敢不給我面子。」

  作為十里八鄉有名的穩婆，劉婆子堅信只要自己下場，衛靜姝必輸無疑。

  自表面上看，事實似乎也是這樣。

  她嘴一張，李柔跟劉郎中暗通款曲的消息便像是插了翅膀，飛向元村各個角落。

  劉瘸子改口了，就換了劉郎中！

  衛靜姝支著下巴，困頓地點點腦袋，又猛地驚醒搖搖頭，打了個哈欠：「還有嗎？」

  周三茫然。

  難道這還不是最緊急的？

  想罷，卻是如實相告：「在劉婆子的煽動下，大家正說著要把李夫人浸豬籠，都在來的路上。」

  周三看看日頭：「莫約還有一炷香的時間。」

  一炷香內，村里人準時到達，衛靜姝正坐在家門口迎接，看見眾人，挑挑眉，卻也不說話。

  前幾日才來潑了黑狗血，如今再見，大家多少有些心虛，可架不住是劉婆子打頭，這誰家沒有個要生孩子的時候，要是因為自己的不忍得罪了劉婆子，那可得不償失。

  「姝姐兒，也不是咱大家針對你家，主要是你家嫂子這事做得實在是不對。」

  「構陷劉郎中這事就做得對了？」衛靜姝的視線掃過打頭的幾個人，他們明顯心虛。

  「你們可都是受過劉郎中恩惠的，家裡人生病缺錢，劉郎中去見了，沒向你們要錢吧？」衛靜姝手一直，「要不是劉郎中，你們還不知道現在咋樣了，這麼恩將仇報，也不用怕遭報應。」

  任憑衛靜姝說道，劉婆子並不阻止，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

  果不其然，愧疚雖愧疚，那些人仍舊是選擇了劉婆子：「姝姐兒，你也別說我們咋樣，蒼蠅不叮無縫的蛋，要不是你嫂子做得不對，咋會有這麼多風言風語。」

  這句話給不少人吃了定心丸，一句又一句的指責撲面而來。

  「趕緊把你嫂子叫出來，咱村容不下這等不三不四的女人。」

  劉婆子使了個眼色，當即有人大喊：「浸豬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