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買鎖

  李紫玉帶著小山把幹活的人們送下山坡，這時候，也就是巳時中。雖是冬日，山坡下面還都是厚厚的積雪，但上午的日頭仍然散發著溫暖的溫度，讓人渾身上下都格外舒泰。

  李紫玉走進院子和小山開始收拾院子，等到屋裡屋外都打掃一遍，也就用了半個小時。看天不早了，李紫玉就張羅著吃飯。早飯或者說午飯更恰當，吃的還是高粱米飯。昨天烙的雜麵餅還有三塊，給了三個小的。大家在高粱米飯里摻了點鹽，配上開水就把這頓飯吃了。李紫玉看著沒油、沒菜的這頓飯，看著弟妹們習以為常的滿足感。是啊，滿足，畢竟吃飽飯了不是？李紫玉暗暗發誓，第一步吃飽飯做到了，還會有第二步、第三步......下一步，一定要吃上油、吃上菜、吃上肉，別的，那就再說吧。

  吃過飯，李紫玉從木箱裡取出窗戶紙，帶著弟妹們糊東、西兩屋的窗戶。李紫玉比著窗戶裁好了窗戶紙，姐幾個歡天喜地的糊著窗戶紙。三個小的高興地大喊大叫，滿院子裡瘋跑著。

  「啊哦......住新房子囉！......」

  「啊哦......糊窗戶咯！......」

  李紫玉微笑著聽著弟妹們的歡呼聲，心裡隱隱有一絲喜悅。雖說日子艱難，但弟妹們的心性卻很好，這很難得，也讓她感到驕傲。日子艱難可以想辦法好好過，但心性長歪了就不好矯正了。

  這時，她忽然想起院子大門還沒有鎖，家裡有幾把鎖都是小鎖，不適用院子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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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她加緊了糊窗戶紙的速度，等把兩個屋子的窗戶完全糊嚴實了。就對小山和小文說：「我還得去城裡一趟，得去買把鎖，大門上不能用小鎖。」

  小山說：「大姐我去吧，你在家歇歇，這兩天你太累了。」

  小文同意的點點頭。

  「不行，你去太耽誤時間。」李紫玉搖搖頭，「我抓緊時間，快去快回，還可能趕上趟兒。貴伯伯他們用不了天黑就能把門做好送來，我得讓貴伯伯把門扣給咱們上好羅，要不光憑咱們也沒有傢伙事兒不是？」

  李紫玉說著就找到竹筐，把那張狍子皮也仍進了竹筐里，她想看看能不能賣點錢。修完房，錢並沒花多少。她雖然沒數，但大概能估摸出家裡還能有三兩銀子。即使在鄉下人家不算少，但花錢的地方實在是太多了。還有一個多月就快過年了，她咋著都得給弟妹們做一身新衣裳，讓他們吃的好點。

  看見李紫玉背著竹筐出來，三個小的叫著圍上來。小蘭抱住左腿，仰著腦袋撒嬌：「姐姐，抱抱。」小虎抱住右腿，大眼忽閃忽閃的不說話。小武膩到李紫玉懷裡，嘴裡輕輕的說著：「姐，我也想去。」

  李紫玉的心軟的都快要化了，她挨個抱了抱，親了親，軟聲安撫道：「乖，好好在家，你們還太小，姐不能帶你們。等回來，姐給你們買好吃的，好不好？」

  李紫玉安撫了三個小的，又回頭囑咐道：「我走後，你們關緊屋門，院門就不關了。一會兒貴伯伯肯定送門來，我要是回不來，你們讓貴伯伯等我一會兒，記住啊？」

  小山和小文都齊齊點頭：「姐，我們記住了。」

  李紫玉背著竹筐，轉身向山坡下走去。

  此時已接近正午，村里偶有出門溜達的人，李紫玉碰上就甜甜地打招呼。也有幾個上山砍柴的和李紫玉相遇，李紫玉也都一一打招呼。村裡的人上山砍柴，都是順著李紫玉家的後山小道上去，所以才會和李紫玉遇上。

  李紫玉出了村，急匆匆的向石岩鎮裡走去。七八里地，她不到半個時辰就到了。

  她順著華庭街徑直走著，也無心留意街上的繁華。等到了「老家雜貨鋪」時，她才輕輕的呼了口氣。剛想進店，就聽鋪子裡傳出福掌柜和小夥計的說話聲：

  「你說也怪了，緊鄰著大山，咋就沒打獵的呢？」

  「掌柜的，你沒聽說嗎，大嶺子山有去無回，誰敢打獵啊？小命兒要緊不是？」

  「話是這麼說，可當家的要好皮子我上哪找去，唉......」

  李紫玉聽見這話心中一喜，又一憂。喜的是皮子有市場，憂的是這獵可不好打，那得碰運氣。不過，不管咋說這也是個希望，還有就是野物的肉「日日紅酒樓」不也包了嗎。嗯，過幾天等把弟弟們的鞋做好就去一趟。想到這裡，李紫玉穩了穩心態走進了鋪子。

  「呦，小姑娘是你呀，快請進，你想買點什麼？」小夥計看見李紫玉進來，忙熱情地迎了上來。

  李紫玉也笑著打招呼：「小哥哥，我想買把鎖，銅鎖，就是院子大門上的那種，你們這裡有沒有？」

  小夥計一疊連聲的說：「有有有，你看看我們這鎖，第二家都不再有的，保證你買了不後悔。」說著，從裡邊箱子裡拿出一把銅鎖，遞給李紫玉。

  李紫玉接過銅鎖一看，不禁暗暗點頭。這把銅鎖通體透著亮油油的黃色光澤，上面雕刻著很精緻的祥雲圖案。這鎖是長方形，兩端凸出，鎖芯鑲嵌進裡面，整體看著很順眼。

  「多少錢？」李紫玉心說先問問價，太貴就不買。

  「五百個大錢。」小夥計回道。

  李紫玉看了他一眼，心說，果然貴。又問：「能不能再便宜一點？」

  小夥計不著痕跡的看了福掌柜一眼，見福掌柜點點頭，就說到：「這樣吧，小姑娘你是老主顧了，便宜你二十文，四百八十文。怎樣，夠意思吧？」

  「四百文。」李紫玉回了價。剛才小夥計和福掌柜的互動她看在眼裡，這價錢肯定有活動的空間。

  小夥計有些急，叫道：「我說小姑娘，你也太狠了吧？你成心的吧？你有點誠意好不好？真的差不這麼多，你給個實在價好不好？」

  「我給的就是實在價。」李紫玉篤定的說。她之所以這麼說，是知道做買賣的哪裡只是一口價？這是她後來買東西回去後琢磨出來的。第一次傻了吧唧的就付了款，回去一琢磨，在現代還討價還價呢，咋自己就那麼傻呢？其實，李紫玉著相了。在古代物品價格上下雖也有浮動，但沒有現代那沒誇張，也就是說上下浮動不大。

  福掌柜見僵持不下，呵呵笑著走過來：「小姑娘，你要是真的想買，我說個雙方都能夠接受的價，四百五十文，這是我的權限里所能給出的最低價。你要還不滿意，就請你去別家看看。」

  李紫玉見福掌柜走過來，心裡一喜。她剛剛死咬著價格，就是要引起福掌柜的注意。她想賣狍子皮主動賣和買家上趕著買價錢肯定不一樣，何況她還有別的想法。於是，等福掌柜走進，就把背上的竹筐放了下來，並甜甜地笑著：「掌柜伯伯，既然您都這麼說了，我當然滿意，小哥哥，給我包起來吧。」

  「小黑，給她包起來吧。」福掌柜吩咐道。

  「好咧，掌柜的。」這個叫小黑的小夥計答應一聲，就拿了一塊朱紅色綢布把銅鎖包起來。

  李紫玉背對福掌柜，面對著小黑夥計看他包銅鎖，並付了銀錢。

  背後的福掌柜果然發現了竹筐里的狍子皮，驚奇的叫了一聲：「咦？小姑娘，你哪裡來的狍子皮？」

  「哦，這個呀，是我進山砍柴碰上的。」李紫玉淡定的迴轉身，隨口答道。

  「你敢進山？不不，我的意思是不都說進山危險嗎？」福掌柜震驚不已，就這樣一個小姑娘真的敢進山？他有些懷疑。

  李紫玉收斂了笑容，淡淡的說：「掌柜伯伯，我就是進山砍柴往山裡邊走了走。危險也沒辦法不是，總得活著呀。」

  「那倒是。」福掌柜若有所思點點頭，看李紫玉的穿著，家裡必是生活艱難。他倒沒動惻隱之心，只是想買下皮子。「你這是想賣的吧？你給個價，我買了。」

  李紫玉臉上重新浮現笑容，高興地說：「好呀，掌柜伯伯，你看著給個價吧，我哪裡懂什麼價呀？既然還能賣錢，那下次有皮子我還給掌柜伯伯送來。」

  福掌柜看著一臉天真的李紫玉，他可不相信這個小姑娘真的天真無邪。從她剛才的話里，他聽出以後她還會進山，也就是說還會有皮子，這就行了。如果長期能供上皮子，最起碼主子哪裡能有個交代。

  「這樣吧，給你一兩銀子。不過，以後有了皮子，得只賣給我們鋪子。你放心，價錢好說，一定讓你滿意。」福掌柜本來想給五百文，其實也就值五百文。可想到主子的吩咐，想到那急需皮子那龐大的數字，也想把李紫玉這貨源留住，才開出了一兩的價格。

  「好，成交！」

  小黑夥計趕緊遞上了一兩銀子。

  李紫玉很開心，沒想到一張狍子皮能賣到一兩銀子。接過銀子高興之餘，想到進山光憑運氣可不行，她得有趁手的工具，弓箭和飛鏢是必不可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