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打死不學游泳

  葉晉明從小到他18歲高中畢業，都是那種讓人羨慕嫉妒恨的主。長得帥，學習好，爸媽能幹，家裡雖然算不上江城名門，卻也是小城富戶。

  他順風順水地長到18歲，突然一夜間，爸媽沒了，天塌了。這樣的打擊，如果擱第二個身上，杜若茗都沒把握那人還能重新站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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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晉明確實也心灰意冷，墮落自殘過一段時間。杜若茗記憶深刻，因為就是從那時候起，他開始冷落她。

  他學會了抽菸喝酒泡網吧，為了氣她，還當著她的面跟那些不三不四的女孩調笑。而她能做的卻只有沒臉沒皮地各個網吧各個遊戲廳去找他，上趕著被他罵。

  那一次，她把他堵在一所小網吧里。烏煙瘴氣的狹小空間，擠著十幾台機子，近二十幾個人，排氣扇呼呼地轉著，房間裡的空氣悶熱污濁。

  一群人圍著葉晉明看他玩魔獸，他身邊還坐著一個女孩，畫著很細很彎的眉毛，臉抹得很白，嘴塗得像剛喝了血。手搭在他的肩頭，叫她明哥。

  葉晉明注視著電腦屏幕，嘴裡叼著一根煙，煙霧繚繞中，整張臉都是暗沉的。

  杜若茗走過去，把那女孩提起來就丟到了一邊，伸手就斷了葉晉明電腦的電源。

  葉晉明瘋了，罵了一句髒話抓起桌角的酒瓶一下就摔斷了，「你TM的找死！」

  杜若茗毫不畏懼地迎上去，拉開衣領露出脖子，「是，我是不想活了，你扎死我啊！」

  葉晉明氣得直喘粗氣，把酒瓶狠狠摜在地上，坐下來重新開機。等待開機的過程中，杜若茗從身後抱住他的脖子，把臉埋在他的肩上，哭得喘不上氣來。

  「大明，我不喜歡你這樣……」

  他煩躁地推她，「杜若茗，你很招人煩你知不知道？你給我滾遠點，別特麼讓我再看到你！」

  她死勁兒抱住他就是不鬆手，「大明，大明，我不走，我聽話，你不要趕我走。」

  一旁有人看不下去，小心地勸，「晉明，別玩了，走吧！」

  任何人的話他都聽不下去，任她哭去，點上一顆煙銜在嘴裡，就去輸遊戲帳號的密碼，輸入幾次都是錯誤，他煩躁地想摔鍵盤。

  杜若茗拿過他的煙盒，抽出一根煙點上，學著他的樣子大口地吸，只一口就幾乎被嗆死。

  他被她氣瘋，奪了她的煙丟在地上，拉著她就出了網吧。

  他的腳步很快，她感覺自己幾乎是被他拖著在跑。

  網吧後牆，水泥剛抹了牆體，用瓦刀劃出的菱形格，格子邊緣都是剛剛乾燥的粗糲的毛刺兒，他一把把她摔在牆上，低頭就去親她。

  夏天，衣衫單薄，後背被牆壁上菱形格的邊刮破了幾處，嘴唇被他親到紅腫麻木，她都忍著沒有哭，卻在他摸到牆壁上粗糲的邊緣而把自己的手墊在她後背把她往懷裡推時，突然哭了起來。

  「大明，我哪兒也不去，你不要趕我走。我們還像以前一樣，好不好？大明……」

  他推開她，一拳捶在牆上，低吼著：「不一樣了，不一樣了，杜若茗，我們再不能像以前那樣了，你知道嗎……」

  她抱住他的腰哭，「無論發生了什麼事，我都不要跟你分開，永遠都不要……」

  那晚他騎摩托載她回家，灣兒里巷村頭小池塘邊，蚊子多得嚇人，他就在那裡把她放下。她彎腰撓著蚊子包，他卻認認真真地跟他談分手。

  「我家裡已經這樣了，不可能再去讀大學，而杜方平是絕對不會讓你輟學跟著我的。四年的時間很漫長，誰也保不齊不會遇到更合適的。我等不了你，你也沒必要為了我這樣的人浪費大好的青春。咱都別哭也別鬧，你好好地去讀大學，找個門當戶對的好好談場戀愛，我也得照顧家，照顧奶奶，所以，咱們分手吧。」

  杜若茗看著他，「你，真要跟我分手？」

  「嗯。」

  「你不後悔？」

  「不後悔……」

  他話音未落，她一頭就扎進了池塘里。

  他鞋都沒脫，跟著就跳了進去。等把她撈上來，他托著她，膝蓋頂她肚子，她吐出一口水，哇地就哭起來。

  那晚葉晉明把她送到她家門口，她牽著他的衣角小聲說：「大明，能不能不喝酒？」

  「嗯。」

  「能不能不跟那些女孩一起玩？」

  「嗯。」

  「能不能不吸菸？」

  他罵了句「事兒真TM多」，轉身就走。

  那次分手議題，暫時中止。

  沒幾天美娜就來找她，非要拉著她一起去學游泳，她覺的這一定是葉晉明的主意。江城水多，保不准下次再提分手不是在水邊呢，所以，先讓她學會了，下次再提分手時，就是跳了水也不至於淹死。

  從那時起，杜若茗就決定，這輩子絕對不學游泳，既然江城水多，隨便哪個小池塘都能跳跳，總得有個能要挾他的一技之長傍身。

  現在想想，那時候那些哭哭鬧鬧的精力都是哪裡來的？如果是現在，分手就分手，離婚就離婚，誰離了誰還不能過？好死不如賴活著，再說，她現在活得也不賴，有自己可以寄託的事業，雖然清苦一些，卻也很踏實。哪怕突然哪一天就這麼拜拜人間了，也不會有遺憾了。

  正想得美，突然一扭頭，看見蹲在她身邊陪著她抽菸的這個男人，突然就不能淡定了，他，算是她的遺憾嗎？

  「我的話你聽到了嗎？」

  葉晉明突然大聲，她才猛然驚醒，就在她走神的這一瞬，他已經給她列舉了吸菸的180多種危害。

  她敷衍，「嗯嗯，聽著呢。」

  「懷孕前至少戒菸半年。」

  杜若茗頭靠著欄杆，手搭著他的肩，斜睨著他一笑，「別總跟我提這麼高大上的話題，弄得我以後再有需要都不敢找你了。」

  葉晉明被她這句話嗆得直咳嗽，這張嘴，也就是在吃飯和吃他時才能溫柔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