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抓娃娃

  杜若茗拍拍葉晉明的肩，「行了，哥們，咱說點有意義的，那輛老昌河，你是怎麼收到的？」

  葉晉明把菸蒂捻滅，丟進紙杯里，「這事兒，跟你剛才說的那個張運達有關係。」

  就在葉晉明跟杜若茗帶著天天一起吃早餐那天，匯成店員突然打電話給他，說收了一輛老爺車，跟他想找的那輛外形很像，所以他才急急忙忙趕了過去。

  當他趕到時，卻發現那個平時老實巴交沉默不語的張運達擅自拖了切割機過去，想要把車上的保險槓切下來。

  葉晉明心急，上前制止，奪下切割機時，被崩起的鐵屑傷到了眼角。

  他很生氣，本想直接開除張運達，卻又突然想起了杜若茗之前跟他說過的那些話。

  那晚在朗悅，有個男人從鄭祥安的房間出去，杜若茗說那人背影很熟悉，像她在鄭祥安的書里見過的一張全家福照片裡的人，還說，她在匯成店裡也見過那個人。

  只要跟鄭祥安有關的人和事，葉晉明都感興趣，何況，這個人還對這輛老爺車也這麼感興趣，恨不得給它來個大改造，以掩飾本來面目。

  所以，葉晉明沒有開除他，而是不動聲色地留他在店裡繼續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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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這裡，杜若茗突然問：「你懷疑張運達跟鄭祥安有關係？」

  葉晉明說：「樊順的爸爸，曾經因為偷盜機動車被判刑，那人之前是個技術高超的修車工。」

  杜若茗一下怔住，「你是說，那輛改裝車，有可能是他的？」

  葉晉明把她手裡沒吸完的半截煙掐滅，丟進紙杯里，「應該很快就能知道了。走吧，去看看陳志進行的怎麼樣了。」

  兩個人剛要走，只聽面前的紙杯里嘡啷一響，過路的行人往裡面投了一枚硬幣。

  杜若茗看看那位深藏功與名的路人頂著慷慨施捨的光環走下天橋，再扭頭看看葉晉明，那貨都快憋瘋了。

  他憋著笑，伸手扳過她的臉，左右扭一扭，「這小臉白的，也不像乞丐啊？」

  杜若茗拍他的手，「人家是給你的。」

  「給我我就收著，還能給你夾只娃娃。」

  葉晉明把硬幣收進口袋，卻從錢夾里抽出一張紅票，放進了旁邊那個一條腿老乞丐的鐵盒子裡。那髒黑的乞丐連忙拿起，一迭聲地說謝謝。

  杜若茗好笑，「你蹲半天就討一塊，卻給人一百？」

  「大冷天，他沒媳婦陪著，我有。」

  陳志根據葉晉明提供的照片進行比對，調出了幾張五官最為接近的照片。其中一張被杜若茗一眼認出，就是那個在鄭祥安書里見過的全家福照片裡的人。陳志調出了那人的信息，名字叫樊根槐，南平人，曾經因為盜竊機動車傷人被判刑十年，入獄前是一家汽車修理廠的修理工。他老婆在他入獄後不久就帶著小女兒改嫁。他還有個兒子叫樊順。

  警察去了張運達租住的房子，人去屋空，不知所蹤。那個冒充肇事司機來自首的司機說他也不知道張運達去了哪裡。他跟張運達是牌桌上認識的，那天他溜班出去打牌，張運達主動要求幫他運送那幾車渣土。出事後，張運達只是跟他說了一聲，就再也聯繫不上了。公司給每輛車都上了保險的，他不怕賠償，主要是擔心溜班的事被領導知道會被開除，所以才主動來承擔責任的。

  從警局出來，葉晉明和杜若茗都很久沒有說話。樊順是樊根槐的兒子，現在，樊根槐卻是涉嫌謀殺樊順的嫌疑人。父子之間也可如此嗎？

  一元一次的抓娃娃機不多，卻被他們在街角一家小商店門口給碰見了。

  葉晉明信心滿滿，「茗茗，敢不敢跟我打個賭？」

  杜若茗淡淡一笑，「跟你在一起，時刻覺的自己就是個賭徒，有什麼不敢？」

  葉晉明很高興，看著她說：「你猜我能不能只用這一枚硬幣就抓到一隻娃娃。」

  杜若茗搖頭，「難。」

  葉晉明笑，「如果抓到，今晚你跟我夜遊江城。」

  杜若茗想了一下，鄭重地說：「如果抓不到，逮捕鄭祥安時，請不要追究我姐姐的責任。」

  葉晉明看她，「你下的注真大。」

  「你開始沒說不可以。」

  「好，願賭服輸，都不許反悔。」

  「不反悔。」

  附近小學剛放學，一群小學生正圍在娃娃機前。一個小男孩已經試了幾次，都是一無所獲，跟在他身邊的那個大眼睛小女生卻還是一臉期許加崇拜地看著他。

  葉晉明也不跟小孩子搶，就跟杜若茗蹲在一邊看，等那幾個小學生一無所獲就要立刻時，他跑進小商店找老闆換了一堆遊戲幣，分給了那幾個小學生，「繼續玩，繼續玩，叔叔請客！」

  很快，遊戲幣又玩完了，還是一無所獲。在那幾個熊孩子再次向葉晉明投去期待的目光時，他卻開始攆人了，「走走走，還不回家？作業都寫完了嗎？」

  攆走了那些孩子，葉晉明把最後一枚遊戲幣在杜若茗眼前一晃，卡啦一下餵進投幣口，燈光一閃，機器開始運作，他控著操作杆，爪子緩緩下降，抓住一隻公仔搖搖晃晃就升了起來。

  杜若茗直接看傻，這也太簡單了吧！

  剛才她也仔細看了，那些孩子也並不是都亂抓一氣，有兩個小男孩很老到的樣子。他們抓了半天一根毛都沒撈到，怎麼到他這裡就成了手到擒來？

  她跑過去，用肩膀向著吐娃娃洞口的反方向使勁拱了一下，想把娃娃給他震落。

  娃娃晃了晃，卻像是生了根，還是牢牢地抓在爪子裡。為防她再次搗亂，葉晉明一手擋開她，一手控著操作杆，咚地一下，娃娃順利落進了洞口。

  葉晉明把那隻流氓兔遞給她，「不許反悔！」

  杜若茗看了看那隻眯眯眼的兔子，沒接，「你作弊！」

  他拉過她，一拉他外套的領子，直接把那隻流氓兔從她領口給塞了進去。

  杜若茗撈出來就砸他，「流氓！」

  葉晉明接住，一手攬住她，一手拋著流氓兔玩，「小茗茗，你哪隻眼睛看見我作弊了？」

  「別人都抓不到，你怎麼就能抓到？」

  他賤賤一笑，「我一向運氣好。」

  「嘁！臉皮厚，比犀牛！」

  他笑，低頭就啵了她一口，「臉皮薄，吃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