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世外

  水岸名居別墅里沒有第三個人，葉晉明已經送莫曉蕾和保姆帶著天天出去旅遊了。

  

  房門剛一打開，葉晉明把她一把抱起，她的腿就扭在了他的腰上，低頭找他的唇。

  房門鑰匙啪地一聲掉在地板上，葉晉明抱著她一轉身，用她的背就去頂門扇。在她的脊骨撞上門板之前，大手墊上去，砰的一聲房門關閉……

  杜若茗仰著頭，頭頂抵在門板上，一口氣憋在腔子裡，脖頸扭成一個極難受的姿勢，可是她不想他停，手按住了他的頭，短髮穿過她的指縫刺出來，毛茸茸，硬挺挺，有些扎。

  「你腰帶……」

  她哼唧，語句模糊。

  她往上挺了挺，「你腰帶，硌著我了……」

  她的手探著，去扯他的腰帶。

  葉晉明一手托住她，一手去解。火山早已蓄勢，一旦解放束縛，兇悍可怕。

  杜若茗沒有防備，疼得一吸涼氣，伸手去打他，「王八蛋……」

  他嗓音暗啞，「疼？」

  她又打他，「……嗯，輕點，門，門……」

  挑戰的是她，討饒的也是她。

  閉著眼睛癱在床上，他再動她，她就只剩下了搖手的力氣，鼻子裡哼哼唧唧，沒有一個成調的語句。

  抱她進浴室時，兩個人的皮膚都是膩膩的，一層汗，抱得又緊，放她下來時，皮膚分開時的感覺就尤其清晰。

  浴缸很大，蓄了滿滿一缸溫水，她倚靠在上面，眼睛睜睜合合。

  葉晉明看她，「水溫可以嗎？」

  她有氣無力，「我自己來……」

  他笑得極欠揍，「剛才讓你自己來，怎麼還喊累？」

  她一巴掌拍在水上，水花濺了他一身。

  葉晉明拽過一把小凳坐在一邊給她洗澡。她是一點力氣也沒有了，他一隻手就能按住，可是等給她塗滿滑膩膩的沐浴露時，她的腿腳胳膊就滑溜溜的像小魚在他手裡滑來滑去，他掌不住她了。

  她生氣了，「別亂摸……」

  葉晉明好笑，「還有哪兒是我沒摸過的？」

  她沒力氣，想反抗也反抗不動，手臂只護住了胸，其它就無暇顧及。

  葉晉明伸胳膊從浴櫃裡拿出一隻洗髮帽，就要給她戴上。

  杜若茗認出那是小糰子的洗髮神器，扭著脖子不配合，「不要，不要這個……」一邊躲一邊撈起身邊的沐浴露瓶子就砸他，「葉晉明你敢給我戴這個？」

  那瓶子砸到他腳上，有些疼，他一勾她的脖子就把小腦袋給撈過來，「洗髮水辣眼睛又該哭了。」

  沒拗過他，那隻兒童洗髮帽還是被綁在了她的頭上。杜若茗聽見蓮蓬的水嘩嘩打在浴帽上，像是大雨天戴了一頂斗笠。

  葉晉明歪著頭看著她戴兒童洗髮帽的樣子，摸著下巴笑。

  「真可愛！拍張照片留個念？」

  她伸手就要扯洗髮帽，「你敢？」

  他一把按住，「又不給別人看？」作勢就要去拿手機。

  杜若茗急了，突然摸起蓮蓬頭，一下把熱水開關扳到底，對準了他，「你敢？」

  他一怔，隨後一笑，「小樣！威脅我？」

  說著伸手就去奪蓮蓬頭。杜若茗一慌，往後一躲，手肘碰到了開關，熱水噴濺而出，濺了他一胸膛。

  「杜若茗！」

  葉晉明一下往後跳了兩步。

  看著他胸前的一片紅，杜若茗還沒來得及心疼，就被他奪下蓮蓬頭丟在地上，跨步就進了浴缸。

  這個浴缸足夠大，平時放滿了水，坐得下天天和他的玩具小遊艇，也游得開他的十隻小黃鴨。此時高大的他坐進來，卻也顯狹窄了。

  杜若茗往後退，被他水淋淋地一把撈起，掌住了她的腰……

  杜若茗輕呼一聲，咬牙打他，「葉晉明……」

  那隻被丟在地上的蓮蓬頭還嘩嘩往外噴濺著熱水，因為水流的力量，銀色的水管在地上不停地扭動，像一條嫵媚妖嬈的水蛇。蒸汽浮起來，撲到房頂又衝下來，起起伏伏間，滿室水汽迷濛。

  葉晉明給杜若茗吹頭髮時，杜若茗的腦子還完全是眩暈的。他的手指插進她的頭髮里，指腹摩擦著她的髮根，呼呼的風聲熱熱地撲在耳後，燙人。

  「燙……」

  她小聲嘟囔，風聲小下去，頭髮已半干。

  小手軟軟地推他，「別吹了，要睡覺……」

  風筒的聲音就靜了。

  躺在薰衣草香味的枕上閉目，半睡半醒間，看見他眸光似星，躺在她的對面看她。

  不想看他，她撐著酸痛的身體剛轉過去，後背一緊，就撞上了他的背。

  「嗯……」

  葉晉明的吻落在她的脖頸處，大手已經圍攏過來。

  她哼哼唧唧，「要死啊，幾次了……」

  此時他是王，王從來不聽草民的哀號。他大掌一扣，她軟的腰就再扭不到哪裡去。

  這一覺醒來，已到黃昏，雖然意識里是醒了，身體卻一點不想動。渾身上下，被他拆斷了筋骨，完全都散了架。她想殺了他。

  那人的精力不知道從哪裡來的，隱約記得他在她耳邊問：「想吃什麼？」

  她迷迷糊糊，「小餛飩……」

  等她套著他的大T恤去衛生間出來，他已經鼓搗出一桌子的菜。連蝦殼都剝好了，瑩白的蝦肉上已經撒上了姜醋。

  他這會兒正在廚房包餛飩，蓋墊上已經鋪滿了白白胖胖的小餛飩，鍋里的水也燒開了。

  葉晉明的大手上都是麵粉，拿起一張皮子，裹了餡兒一捏，就是一個肥嘟嘟的小餛飩。

  杜若茗突然就想起偶然間讀到的一句詞，「並刀如水，吳鹽勝雪，縴手破新橙。」

  詞人筆下，美人玉手剝新橙的畫面，生動而美好。

  在她眼裡，高大的他立在廚房，腰系一條小圍裙，為她包餛飩的畫面，同樣美得飽滿而有質感。

  「難道你不應該從後面抱住我嗎？」

  他舀起一勺湯，略微向前探著嘗湯味兒的濃淡，沒回頭看她，卻突然說了這麼一句。

  杜若茗一怔，才發覺自己就這麼站在廚房門口看了他好久了。

  她臉一紅，回洗手間洗漱，出來的時候小餛飩也已經出鍋。面對一桌子的好吃的，體力消耗過大的杜若茗一頭扎在餐桌上，吃得頭都抬不起來。

  這一次，葷素她都吃了，也許是飢不擇食，她沒吐。

  等杜若茗打著飽嗝，摸著滾圓的肚子癱在沙發上時，電視裡已經開始播《智慧樹》了。

  屏幕上，穿著卡通服裝的小朋友跟著紅果果綠泡泡跳舞，杜若茗正看得有趣，葉晉明已經洗好碗碟走了過來，在她身邊一坐，沙發就往下陷了一大截。她知道，他不胖，但是真的很重。

  葉晉明伸手就把她圈進懷抱，拿起遙控器換台。

  她看得正好，「幹嘛？」

  「影響情緒！」

  「什麼意思？」

  「讓我想起兒子。總覺的把他支出去，好像就是為了跟你在家幹這事。」

  杜若茗白他，「誰喜歡跟你了……」

  下頜一下被他捏住，「剛餵飽就又開始嘴硬？」

  她推他，「別動我，吃撐了。」

  葉晉明一笑，一下就把她抱起來，「你給老子解釋一下，溫飽思淫慾是什麼意思？」

  她使勁扣住了他的肩胛骨。

  「X！別動老子哪兒！」

  明明知道外面已經烽火狼煙，她卻跟他獨守了這一片世外藍天。在這樣的時刻，這片藍天更像是漆上去的，像《楚門的世界》里的那樣，說不定一會兒就會有GG牌之類的雜物從上面掉下來。她卻跟楚門不一樣，從在霏霏細雨里跟他說「我想做愛」時她就知道，想用情慾的辛辣味兒遮蓋生活的腐臭，不過是自欺欺人。像是癮君子高潮過後，眼中會是更加潰敗的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