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警察叔叔，他是壞人！

  不等杜若茗坐好，馬力強勁的大傢伙已經躥出了車站廣場。

  杜若茗不想死，所以她一手拉著車窗上的吊環，一手牽過安全帶來扣，車速快，單手不好操作，扣了兩次，沒扣上。剛要努力第三次，手背一熱，他指腹帶電滑過她的手背，按著她的手往裡一推，「咔噠」一聲，扣上了。

  「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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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及你！」

  幫了忙，卻還是滿臉的火氣，目視前方，邊找著酒店，邊把車開得像脫韁的野馬。

  哼，他也就仗著還不到早高峰！再過一個小時試試，活野馬都能堵成死蝸牛。

  又一個紅燈，他一腳剎車，車子狠狠釘在路口，她隨著慣性往前一撲，再往後一撞，心中火起，「瘋了啊？開這麼快！」

  他一笑，邪魅盡顯，「辦你，我急不可耐！」

  她眼皮一撩，笑了，「行啊葉晉明，幾年不見這色（shai）又重了幾層啊！」

  「多謝誇獎！」

  她往車外看看，說：「前面直行100米，路西有家銀行。異地取款手續費我出，取了錢，再談其他也不遲。」

  「辦了你再去取錢也不晚！」

  杜若茗看了看路邊停著的一輛白色車子，撇嘴一笑，眉目自帶俏皮，「你確定？」

  紅綠顏色，色色交換，他一腳油門衝過路口，「今天不辦你，我就不是男人。」

  杜若茗纖指一按到底，車窗降下，手插進頭髮里用力一揉，探出頭去扯著嗓子就喊：「救命啊，綁架，救命啊，強姦……」

  「瞎喊什麼……」

  尖利的一聲剎車，車子釘在了路邊，車窗迅速升起，她的嘴一下子就被他捂住，她用力一扭頭，衝著他的虎口就咬了下去。

  「杜若茗……」

  正在此時，車窗突然被敲響，兩名威嚴的警察叔叔就站在了車窗外。

  葉晉明的身份證、駕駛證、行車本都被拿去做記錄了，他不停地跟警察叔叔做著解釋，已經幾次把求助的目光投過來，杜若茗蓬著鳥窩頭，手插衣袋，悠閒地站在路邊看天看地看日色，就是不看葉晉明。

  「帶他走，去所里說！」

  「警察同志，您聽我解釋，真不是你們想的那樣……」

  眼看她的金主就要被警察叔叔請去喝茶，杜若茗這才理理頭髮，慢悠悠地走過來，「警察叔叔，您別帶他走了，我們，鬧著玩呢……」

  葉晉明一聽，如得救星，連忙說：「對對對，我們鬧著玩呢。」

  兩道威嚴的目光投過來，「小姑娘，你不用害怕，有什麼為難的事儘管說。」

  杜若茗低頭踢著腳下的小石子，「真是鬧著玩兒的。」

  「那他是你什麼人？」

  她抬頭看著葉晉明，那貨目光殷殷，兩條眉毛都快擰出水來了。

  「……我老公。」

  「對對對，我是她老公……」

  「你別說話！小姑娘，你確定他是你老公。」

  杜若茗頭一低，咬著唇兒，擰著眉兒，小臉飛霞，小夫小妻鬧彆扭的情緒拿捏得相當好，「老公還能認錯嗎？孩子都快四歲了……」

  「那他的手是怎麼回事？」

  「我咬的！誰讓他不肯給我買那款限量版的包包……」

  「買買買，老婆，咱們現在就去買……」

  葉晉明大步走過來攬住了她的肩。

  兩位警察交換了一下眼神，年輕點的那個還看了看葉晉明，嘆了口氣。那表情仿佛在說：「兄弟，雙十一就要到了！彼此保重啊！」

  警察一走，杜若茗肩膀一晃，躲開了他，「我救了你，為著感恩，你也應該快點把錢取出來給我。」

  「你救了我？不是你那一嗓子，還沒這麼多事兒呢！」

  杜若茗的目光投向那輛還沒啟動的警車，葉晉明連忙改口，「取取取，現在就取。」

  上了車，葉晉明扯了一張紙巾去擦虎口處的血，杜若茗這時才發現她這一嘴著實是咬重了，心中絲絲縷縷，有歉意，竟也有幾分心疼。

  他抬起手，吹了吹，自言自語地說：「我得先去扎一針狂犬疫苗……」

  這一句，把她心裡隱藏的那幾分心疼直接給吹散了，「行了，就這點傷……還是不是男人了？」

  他唇角輕勾，眸光曖昧，「我是不是男人，你不知道？」

  她推車門跳下來，走到駕駛室一側，拉開了車門，「你下來！我開！」

  他知道車子如果由她駕駛，自然是駛向銀行了，於是說：「還不到銀行開門時間。咱們先去吃點早餐。從昨晚到現在，我還沒吃到一口飯。」

  「你昨晚沒吃飯？」

  「兩份麵包片不是都進了你的肚子？」

  杜若茗臉紅，她不知道當時他也沒吃飯。

  「個子沒長，飯量倒是沒小！」

  她臉紅，「行了！今兒早飯我請，想吃什麼，儘管說。」

  在葉晉明的指揮下，杜若茗把車子開到一家早餐鋪子前停下。他先下了車，徑直向店裡走去。杜若茗也下來，看了看四周，發現就在天霖別墅區附近，到她家了。

  他很利索地點了她喜歡的鮮肉小餛飩，胡辣湯還有小油餅，茶雞蛋，然後就去消毒櫃前拿餐具。

  看看周圍環境，不熟，應該是她離開以後開的。

  她問：「你對這裡挺熟？」

  他給她布著碗筷，「嗯。每年春節前後都會來這附近待上一段，連著來了三年，能不熟嗎？」

  「來這裡？幹嘛？堵我？」

  他看了她一眼，「想著你過年總得回家。」

  她心裡有些不忍，「不好意思，我是真不知道灣兒里巷拆遷的事，不然也不會這麼耽誤大家。現在字我也簽了，你把賠償款給我，我就不用再給你添堵了。」

  店裡沒有跑堂的夥計，葉晉明聽到叫號就起身去端自己點的早餐。先出來的是她的小餛飩，他把碗放到她的面前，又放了一隻勺子在碗裡，然後就默默地給她剝茶葉蛋。

  熱氣騰騰的小餛飩，瑩白的麵皮透著粉潤的肉光，湯上飄著翠綠的香菜，細細的蝦皮，色香都勾人。

  他把剝好的茶葉蛋遞給她，「杜若茗，你覺的我每年都來這裡就是為了堵你簽字？」

  「……」

  他也沒再說話，取了自己的餐回來，悶著聲吃。

  她舀起一隻餛飩低頭輕輕地吹涼，碗裡的熱氣熏著眼睛，眼前就有些模糊。

  他突然問：「你四年前突然離開，就真的只是因為你生孩子的時候我沒在你身邊？」

  她一不小心吞下一整顆餛飩，皮涼了，餡兒卻是滾燙的，燙，也只能忍著。

  她拍了拍胸口，又舀起一顆，低頭細細地吹著。

  「說話！」

  她抬頭，他嚼著油餅看她，腮邊肌肉滾動，目光卻定定地鎖住她。

  她復又低下頭，「過去的事兒還提它幹嘛？你現在混得這麼好，已經足夠打擊到任何曾經看低你的人了。」

  「包括你？」

  「不包括。我從來沒有看低你，只是後來看清了你。」

  他喉結一滾，咽下一口食物，眼睛從她臉上移開，「你瞎了！」

  她一笑，舀起一勺湯，「嗯，是蝦。」

  飯吃到一半，他的電話又響，他看了一眼，接起來，叫了一聲「姐」。杜若茗心中一動，他不避她，她卻無意聽他們姐弟說話，拿了他的車鑰匙出去。

  回來時他的電話已經打完了，她把手往他面前一伸，變出一個小玩意兒，「送給你兒子的。」

  他看著，她的掌心立著一匹石頭的小馬，黑色的石頭，襯著白嫩溫軟的手掌，白的愈白，軟的愈軟。

  他伸手去拿，指腹從她掌心擦過，帶了火花一般。她猛地一縮手，小馬跌落，被他一伸手穩穩接住了。

  石馬的雕工很美，打磨的也很細，有玉質的光澤。

  「幹嘛？抵車費？」

  「車費另給。這是送你兒子的，為了送我，昨晚你都沒能陪他。」

  他抬了抬眼，「你終於說了句有良心的話。」

  她抱歉一笑，「那天在你公司門口看見你兒子，很可愛，長得像你。」

  他抬眼看她，「認識的人都說他長得更像他媽。」

  「哦，那他媽媽一定是個大美女。」

  他再看她，「嗯，都這麼說。」

  難得氣氛良好，她趁機進言，「孩子都是小天使。可是，我們學校因為門前的橋，又有兩個孩子輟學了。你今天上午就把錢給我吧。我趕今晚的火車回去，必須在雨季來臨前把橋修好。」

  他捏著那匹小馬仔細地看，「行啊！不過，這頓早餐你請。」

  「我請，我請，必須我請。吃飽了嗎？還要點什麼嗎？」

  「再來份八寶粥，剛才沒吃飽。」

  「好的，我這就去點。」

  「加糖。」

  「OK！」

  她顛兒顛兒地跑去點餐，就幾分鐘的時間，當她端著那碗八寶粥回來時，卻發現桌上的石頭馬不見了，桌邊的大活人也不見了。

  追出來，她的行李箱被丟在路邊，那輛奔馳越野已經在馬路盡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一轉就不見了。

  她一腳踢在馬路牙子上，「你大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