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結婚這件大事兒三
2024-04-29 20:12:54
作者： 莊妮
婚禮當天，36輛黑鳥集結在杜若茗奶奶家門口。杜若茗一襲白紗，上身披了一件皮質短款黑色機車服，頭上戴了一頂黑晶頭盔，潔白的頭紗從頭盔下面垂下來。葉晉明就坐在她身後，替她抱住了婚紗裙擺，順便也環住了她盈盈的一把纖腰。
雖說娶媳婦兒是高興的事兒，可是葉晉明卻委屈得不行，他可是威武雄壯的爺們啊，被小嬌妻騎摩托載著去結婚這算怎麼回事？
他環住她的纖腰委委屈屈地說：「咱們下次結婚，絕對不能這麼來……」
杜若茗一記爆栗就彈在了他的腦門上，「葉大明！說什麼呢？」
摩托車隊從灣兒里巷出發，杜若茗載著葉晉明排頭，繞著江城縣城一圈，然後在排山倒海般的發動機轟鳴聲中浩浩蕩蕩駛向錦江酒店。
據葉晉明後來回憶，那一天是他葉晉明平生最窩囊也最得意的一天。為了娶到她的那份得意，他心甘情願地窩囊！
到了晚上，好不容易把徐海章魚那群鬧洞房的人攆走，杜若茗一下子撲到葉晉明的身上，點著他的嘴唇問：「證也領了，婚也結了，這次看你還有什麼理由？」
葉晉明拄著拐杖站起來，單手一拎就把她扛了起來，走進臥室直接就給丟到了床上，「杜若茗，從今晚開始，你欠下的那些債，就給老子好好還吧！」
雖然平時嘴巴上都不是吃素的主兒，可是兩個人確確實實都是新手，尤其葉晉明腳上又有傷，心急卻不得要領，折騰到半夜愣是沒進去。
她是真的疼，他也是真心疼！
這不成啊，都等了這麼久了，大好的新婚夜，好容易合法合理地履行夫妻義務了，就這麼放棄，這不符合杜氏風格啊！
可是看著他滿頭的汗，還有腳上那傷，她也是真心不忍。
她小心地說：「大明，要不讓我試試？」
「說什麼呢？」
杜若茗灑脫，卻並不是可以跟閨蜜好友坦然討論夫妻床笫生活的人，所以，她和葉晉明兩個人第一次是採用女上才弄成的這事兒，她一直不敢問還有沒有其他小夫妻也是這樣。
不過也確實是疼瘋了，雖然是她提出的，她卻把責任全都賴到他身上，好幾天都不理他。他不敢急，只得好言好語好吃好喝地哄，直到後來的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以後，他們才真正開啟了沒羞沒臊的幸福新生活……
杜若茗此生在葉晉明面前引為豪壯的三件事：我求婚的你，我迎娶的你，也是我先上的你！
他隨便她驕傲，只消一把攬住她的小蠻腰，啞著聲音對她說：「看把你能的！夜夜寵你的那個人，不還得是我？」
是的，他很寵她，寵得她得意到忘了形。
沒錯，她放棄了爸爸給她安排的優越工作，隻身來江城投奔葉晉明；沒錯，她以跟家庭決裂為代價嫁給葉晉明；沒錯，她準備這一生只愛他葉晉明……
可是，這些就能成為她一天24小時占有葉晉明的理由嗎？
只因為他跟他的女店員多說了兩句話，她轉身就能把女孩子打成胖豬頭；只因為出去應酬晚接了她的電話，她大著個肚子就鬧跳樓；只因為忘記了兩個人第一次打kiss的日子，她愣是把他關在門外一宿……
她跟他慪氣，大著個肚子跑到奶奶家幾天不回去，奶奶語重心長地跟她說過，「茗茗，這過日子可不是玩泥巴過家家，不高興了就摔碎了揉扁了還可以重來。結了婚拜了天地了，可就不能再由著自己的性子來了！你得學著改變一下，為了大明，也為了你和肚子裡的孩子。」
那時候，她只忙著生氣，從沒把奶奶的話擱在心裡。在她和葉晉明的婚姻被他們摔碎四年後的這個夜裡，她卻突然明白了，結婚確實是跟搞對象不一樣，搞對象可以憑藉一時腎熱，婚姻卻是細水長流的經營。沒有人想把日子過得天天雞飛狗跳，那樣刺激是刺激了，可是看著每次大戰後的一地雞毛，任誰心裡也不會舒坦！
明白了，不過已經晚了。聽美娜的話里，他在她之後有過一個妻，還有一個孩子，而他們曾經擁有過的那個早夭的孩子，就更成了他們永遠都邁不過去的坎兒。
夜很長，也很靜，杜若茗靠在床頭就這樣紛紛雜雜地想著，困意漸漸襲來，迷迷糊糊之間，突然就看見有人推門進來，腳步很輕快，她幾乎還沒聽到腳步聲，人已經到了她的床前。
「奶奶？是你嗎？奶奶……」
杜若茗喉嚨一緊，眼淚就流了下來。
「茗茗，你怎麼這麼久也不回來看看奶奶啊？」
四年沒見，奶奶的樣子一點沒變，還是那麼乾淨利索的老太太，喜歡穿月白色的改良大襟兒衫，梳平平整整的髮髻。
杜若茗想撲到奶奶的懷裡大哭一場，卻無論如何也夠不到她。
「奶奶，對不起，對不起，是我不好……」
她抱著膝蓋哭起來，卻又聽奶奶說：「奶奶不怪你，奶奶知道我的茗茗心裡苦。這次好了，你又回來了，這次回來就別走了啊！但是，這個醫院卻是不能住的……」
說完這一句，奶奶的聲音突變，變得陰厲而又著急，「你快點走，快點走，這裡千萬不能住……」
「奶奶……」
杜若茗叫了一聲，一身冷汗地突然醒過來，卻發現自己還是在醫院裡，房間裡很安靜，也很黑。
病房門是半開的，樓道里的燈光泄進來，在門口那裡鋪了一道斜斜的光。
她突然記起，睡覺前自己是沒有關燈的，是誰替她關了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