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8章 中原人也怕融合

  呼廚泉召集各路匈奴大王商討迎對司馬懿。

  

  沒有任何一個匈奴人肯遷移到河套以外，可是面對即將到來的司馬懿，他們卻沒有任何應對的辦法。

  等了沒幾天，司馬懿來到匈奴王庭。

  早早的，呼廚泉就帶著一眾匈奴大王等候在那裡。

  遠遠看見司馬懿，他迎了上來。

  以匈奴禮相見，他對司馬懿說道：「早聽說太尉要來，我已等候多日。」

  「聽說我要來，大單于是不是早就在謀劃著名該怎麼對付？」司馬懿笑著問了一句。

  「太尉說的哪裡話。」呼廚泉臉上露出一些尷尬，對司馬懿說道：「匈奴向來是大魏的附屬，大魏要我們做什麼，我們就做什麼。無論等來的是什麼，匈奴上下無不遵從！」

  「其實我這次，是給匈奴帶來了個不太好的消息。」司馬懿說道：「陛下和太子有心請匈奴遷徙，不知單于怎樣看待這件事？」

  呼廚泉苦笑：「陛下和太子都有了這樣的心思，太尉還來問我，又有什麼意義？」

  「當然有意義。」司馬懿回道：「大單于要是不肯，與陛下說說理由，以我對陛下的了解，他應該不會不答應。」

  「太尉說的有理。」司馬懿回道：「可我卻不認為陛下會給我們反駁的機會。其實我早就知道，匈奴於河套繁衍生息，早晚會令陛下不安。只要陛下的心思還在匈奴，我和族人都不會有好日子過。」

  「看來大單于已有了決斷。」司馬懿本以為這件事會很難辦，畢竟匈奴遷徙到中原，意味著不久的將來，他們要與中原人融合，從古到今，中原人有多強的融合能力，天下皆知。

  遷徙中原，再過百年，世上還有沒有匈奴人，還很難說。

  與司馬懿並騎走向王帳，呼廚泉眺望遠方，語氣帶著些許落寞：「其實我早就明白，大魏容不得強大的匈奴。最近這幾年，我率領匈奴勇士南征北戰，壯大了不少實力。擺在我們面前的只有兩條路，要麼依照陛下的旨意遷徙，要麼與大魏為敵，最終走向覆亡。」

  司馬懿嘴角帶笑沒有吭聲。

  匈奴人對大魏的忌憚早已深入骨髓，他們不僅懼怕大魏的大炮，也懼怕朝堂上那位曾叱吒風雲一統天下的皇帝和如今在雁門關一帶練兵的太子。

  向來崇尚武力的匈奴人，面對絕對強大的實力，唯一會做的選擇，就是放下兵器選擇臣服。

  「太尉。」快到王帳，呼廚泉向司馬懿問道：「敢問陛下打算怎樣安置匈奴族人？」

  「陛下早就有了安置。」司馬懿回道：「匈奴向來以遊牧為生，看似逍遙，其實日子過的並不舒心。陛下打算分派土地給匈奴族人，令中原人傳授農耕蠶桑，用不了多少年，匈奴人也可以自給自足，過上豐衣足食的日子，再不用看老天的臉色，再不用四處奔走，為能不能找到牛羊牲畜的牧場而發愁。」

  「我們匈奴人自幼生長在馬背上。」呼廚泉皺眉：「倘若真的像中原人一樣農耕蠶桑，還有沒有匈奴人的血性？」

  「血性？」司馬懿笑著問道：「也曾與中原大軍作戰，大單于認為中原將士有沒有血性？」

  「當然有！」對中原將士在戰場上的表現記憶猶新，呼廚泉當即回應：「中原將士勇猛如虎，我們匈奴勇士也是比不過，他們要是沒有血性，世上還有什麼人有？」

  「中原將士也都是中原人家養大成人。」司馬懿說道：「農耕蠶桑並不會磨滅人的血性，為保家園，每一個人都會拿起並兵器上陣。大單于也在中原生活過幾年，應該明白，中原人對家可是眷戀的很。但凡有人想要奪取他們的家園，迎來的必定是殊死搏殺。相反，匈奴人生長在馬背上，從小就沒有家的念頭。哪裡水草被牛羊吃光，就會帶著帳篷和家當離開，即便有人把曾經棲息的地方給占了去，只要水草沒再重新生長，匈奴人也不會覺得有什麼不妥。陛下說過，但凡戰鬥總有信念，曾經匈奴人和中原將士為敵，為什麼中原將士長驅直入如入無人之境？追根究底，每一個中原人都知道，他們後退，位於身後的家就會遭到匈奴人洗劫。而匈奴人卻認為地域廣博，無論退到什麼地方，只要牛羊還在，帳篷還在，就可以生生不息繁衍下去。試問，在這樣的心境下，究竟是誰更有血性？誰在戰場上更加勇猛？」

  呼廚泉錯愕的看著司馬懿，隨後他又看了看跟在身旁的諸位匈奴大王。

  從沒聽說過這樣的理論，眾匈奴人一個個臉上帶著困惑。

  左谷蠡王向司馬懿問道：「我們去了中原，陛下會不會要族人與中原人通婚？近些年陛下在中原鼓勵生養，中原人數目眾多，一旦通婚，只怕匈奴將會不復存在。」

  「陛下可沒有打算強令匈奴人與中原人通婚。」司馬懿回道：「匈奴人到了中原，是不是和中原人通婚，全由你們自己說了算。」

  話鋒一轉，他隨後說道：「以往匈奴曾從中原搶掠人口，女人在匈奴生養，男人雖然為奴，卻也在匈奴留有後人。其實融合一直都有，只不過你們匈奴人過去沒有太多在意。如今陛下要把匈奴遷徙到中原，你們才想到這些，才有了被融合的擔憂。」

  呼廚泉和諸位匈奴王彼此對視了一眼，都沒有吭聲。

  司馬懿說的確實沒錯，過去他們是搶掠了不少中原人，那些被搶來的中原人也確實生養了子女，後來也都融入到了匈奴部族。

  那時候沒有任何一個匈奴人會擔心會被中原人融合，如今大魏朝廷要他們遷徙，擔心才被提上了台面。

  「中原人口眾多，匈奴人口同樣不少。」司馬懿接著說道：「你們擔心被中原人融合，難道中原人不擔心被你們融合？」

  包括呼廚泉在內，眾匈奴人個個面露茫然。

  經司馬懿這麼一說，好像確實沒有什麼可擔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