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3章 這次只是僥倖
2024-05-22 20:07:41
作者: 諱岩
張苞和一群兵士押著十多個俘虜離開。
沒過多久,曹恆和彌衡就聽見遠處傳來悽厲的哀嚎,顯然是他們已經對俘虜用刑。
魏軍對百姓從來都是秋毫無犯,可審訊人犯的時候,卻絲毫不會手軟。
片刻之後,張苞來到曹恆面前。
「嘴還真硬。」張苞對曹恆說道:「不過在硬的嘴,終究會被撬開。太子要我問的,我都問到了。」
凝視著張苞,曹恆沒有言語,他知道,即便不問,張苞也一定會接著說下去。
「大魏還沒有立朝的時候,我軍已是有了大炮。」張苞對曹恆說道:「有商賈沿著絲綢之路,把消息帶到了大秦。得知中原有如此威力巨大的軍械,大秦把他們派了過來,除去往來路途上耗費的時日,他們在中原蟄伏也有幾個年頭。」
「原來早就在大魏蟄伏。」曹恆問道:「有沒有問明白,這次為什麼要伏擊我們?」
「已經問明白了。」張苞又回道:「他們暗中伏擊太子,並沒有受到任何人指使,只是覺著能從匠作司手裡撈到些好處。當初離開大秦,他們得到的命令也是想方設法從大魏弄到新式軍械或者是鍛造方法。我覺得他們這樣做,與大秦還是有著割捨不開的關係。」
「他們都是大秦人,所作所為當然和大秦有著割捨不開的關係。」曹恆說道:「只要知道這些人什麼時候來到,又懷揣著怎樣的動機,返回長安,就有話向父皇回稟。」
「俘虜要怎麼辦?」張苞向曹恆問道:「還有那些隨行的海賊,總不能都給帶回長安去?」
「海賊當然不能帶回長安。」曹恆想了一下,向張苞吩咐:「即刻起,每到一個地方,你就把地方官員找來,讓他們帶走一些海賊。只是兩個地方之間不要相距太近,一旦太近,他們還是有可能聯絡在一處,給地方帶來麻煩。」
「太子的意思我明白了。」張苞回道:「江淮一帶,大魏根基穩固,再往前去,離長安也是越來越近。分到各地的海賊人數不多,即便想要找些麻煩,也掀不起什麼風浪。」
曹恆點了點頭,張苞隨後告退離開。
由於出現了大秦的賊人半道攔截,又要審訊被俘獲的大秦人,曹恆當天晚上下令就地駐紮。
奉命分派海賊出去的張苞,趁著這個時候把地方官請到了營地。
地方官員本想叩見曹恆,卻被張苞以太子睏乏早已歇下為由攔住,直接帶他們去了有一群海賊等候的地方。
跟著曹恆走了不少路程,海賊對前程感到很是迷茫。
他們並不知道走到哪裡才是終點,更不清楚還要走多少日子,才能安頓下來。
張苞令人從海賊聚集的地方抽調出了數十人。
這些人被魏軍帶走的時候,其他海賊一個個都是擔憂著,不知道被帶走的同伴會遭遇些什麼,更在擔心自己將來的命運。
內心感到最擔憂的當然是被挑選出來的這些海賊。
他們並不是出自同一位頭領,數十人分別來自曾經的不同海賊勢力。
等候著張苞,海賊們一個個心底忐忑。
當他們看見張苞領著地方官來到,原本就緊張的心情更加忐忑。
帶著幾名地方官員來到挑選出來的海賊面前,張苞先對官員們說道:「這些人就是安排給你們地方的,他們到了地方,一定要好好安頓。最好不要讓他們住在同一個村子,過不多久,他們的家人也會被送到這裡。雖然前些日子他們在海西港口和太子搗亂,可太子既然答應容他們投降,就不會再有任何刁難。到了地方,你們也不許刁難他們,要讓這些人很快成為大魏的百姓。」
「將軍放心,太子的意思我們懂的。」縣令當即回應。
張苞隨後看向被召集到這裡的數十名海賊:「你們這些人有福了,從今天起,你們不用再繼續行路,而是要在這裡安家落戶。江淮一帶,向來都是富庶之地,只要你們勤勉躬耕,絕對不會過的太差。做賊可以欺凌良善,但也難免會遇見強人。一旦遭遇了強橫的敵手,別說好處,連性命都會沒了。你們投效了大魏,太子也允許你們活下去。從今往後,到了新的家園,可不要再給朝廷惹出什麼麻煩。」
張苞在戰場上的勇猛,到如今還令海賊心存餘悸。
他在海賊的心目中,就是極其恐怖的存在。
當張苞說出不要給大魏惹出麻煩的時候,在場的海賊紛紛應和,哪有半個敢提出質疑的?
江淮地帶,水道縱橫,山巒相連,大魏立朝以前,這裡曾有不少水匪和山賊,地方官員還真的沒有見過海賊。
面對數十名海賊,地方官員也是有些沒底。
縣尉小聲問了張苞一句:「將軍,我聽說海賊強悍,不知他們究竟強悍到了什麼境地?」
「在海西,海賊數千,太子只召集了數百將士。」看了縣尉一眼,張苞回道:「到後來,海賊並沒有得到他們想要的,反倒是太子引領我們,那海賊給破了。你認為他們能有多強悍?」
「聽說太子只是從附近召集了一些軍戶。」縣令也小聲問了一句:「難道剿滅海賊,根本沒有動用常備軍?」
「大魏常備軍是用在開疆拓土和保衛疆域的。」張苞回道:「區區海賊,哪裡需要常備軍動手?就連駐紮在當地的海軍,也都被太子給打發出去。正是因為如此,海賊才會敗的心服口服,也才會如此順從乖巧。」
「將軍的意思,我們明白了。」縣令回道:「還請將軍放心,這些人到了地方,我們會給予妥當安頓,絕不會給太子和大魏惹出不必要的麻煩。」
「在你們的治下出現攔路的賊人,太子不加以問責,也是考慮到和你們應該沒有太多關係。」張苞隨後又提起了那些大秦人:「要是依著我看,你們這些人一個個的都脫不開干係。人是聚集在你們的治下,作為地方官,居然發覺不了,難道不是你們的失職?」
聽說有賊人在治下攔截太子,地方官員早就驚的渾身冷汗。
張苞派人召集他們來到營地,官員們路上還都是滿心忐忑,不知道等待著他們的會是什麼。
來到營地,得知只是讓他們安排一些海賊在地方紮根,當地官員才都鬆了口氣。
這會張苞又提起大秦賊人的事情,讓他們頓時一顆心又懸到了嗓子眼。
「將軍說的是。」自知犯下了過錯,官員們一個個羞愧的低著頭,縣令誠惶誠恐的回道:「是我們失職,還請將軍降罪!」
「太子都沒打算降罪,我追究什麼?」張苞撇了一下嘴:「這次算是你們運氣,以後再出現同樣的事情,太子可就不一定有這麼好的興致,連如此重大的失職都能饒過。」
「太子寬宏,我等以後再不會如此大意。」縣令先是回應了一句,隨後滿心忐忑的對張苞說道:「太子那裡,還請將軍多多美言。」
「美言有什麼用處?」張苞回道:「難不成有了過錯,你們還指望太子可以給予提攜?」
「不敢。」縣令趕緊回道:「只是請太子給個機會,從今往後,再也不會出現類似的事情。」
「只要不會再出現相似的事情也就夠了。」曹恆擺了擺手:「你們也不用和我說太多,把太子交代的事情給辦妥也就是了。」
「將軍提點的,我們都記下了。」縣令又問:「等到安頓好了,要不要派人告知太子?」
「你們覺得要不要?」張苞嘴角露出怪異的笑容,打量著縣令。
自知問錯了話,縣令趕緊說道:「既是太子交代的事情,當然是要復命的。事情今晚安排下去,明天一早就會前來回稟。」
「先前事情沒有辦好,要是這件事辦妥了,也算你們的功勞。」張苞說道:「你們也不要在這裡耽擱,儘快去辦,明天一早太子就要出發。等到太子走了,前來復命的人可要多走不少路途。」
官員們應了,告了個退,招呼他們帶來的兵士,帶著數十名海賊離去。
曹恆途徑此地,半道居然遭遇賊人攔截,地方官員人人忐忑。
來到營地,雖然發現是一場虛驚,可他們心底卻還帶著很深的忌憚。
返回官府,連同縣令在內,所有官員連夜安排海賊入住各個村子。
依照張苞的吩咐,數十名海賊並沒有被安頓在一起,每個人都被安頓到了不同的村子。
海賊嘯聚海上,從來都是群來群往,幾乎沒有單獨行動的時候。
把他們分散了安頓在不同的村子,每個村子只有一名海賊,任憑他們怎樣也不可能掀起風浪。
事情辦妥,當天夜裡,縣令就回倒了營地求見張苞。
已經睡下,聽說縣令來了,張苞令人把他領進帳篷。
「縣令去而復返,應該是事情辦妥了。」漫不經心的喝了口茶,張苞向站在面前的縣令問了一句。
「依照將軍吩咐,所有海賊都安頓了下去。」縣令從懷裡掏出一張名冊,雙手呈遞到張苞面前:「這裡是安頓海賊的名冊,還請將軍過目。」
「我也不用多看。」張苞接過名冊,對縣令說道:「太子這會早就歇下,明天一早我會代為呈遞。連夜安頓海賊,辛苦你們,你先回去歇著吧。」
縣令應了,卻並沒有離開,而是一臉惶恐的對張苞說道:「太子途徑此地,沒有進城,也沒有到館舍歇息,而是在野外紮營,要是傳了出去……」
「太子在哪裡住下,難道還要你們允准不成?」張苞橫了他一眼:「雖然各地都有館舍,太子難得想在野地紮營,還有誰敢在背後詬病?」
「那倒不是。」聽出張苞語氣不太好,縣令趕緊回道:「我的意思是太子既然到了這裡,地方居然半點表示也沒有……」
「要什麼表示?」張苞說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整個天下都是大魏的。太子是大魏的太子,江山都是他們家的,莫非你要拿太子家的東西討好他?」
張苞話說的犀利,縣令更是滿頭冷汗。
他對張苞說道:「將軍是誤解我的意思了……」
「你的意思我明白。」張苞換了種語氣,對縣令說道:「攔截太子道路的賊人出在你們這裡,要是追究下去,地方官員都有擺不脫的干係。你無非是想討好太子,請他不要把這件事記在心上。」
「還是將軍能體恤我們這些地方小吏的心思。」縣令回道:「雖說太子這會沒打算追究,可誰也不敢保證他以後不追究。萬一哪天太子想了起來,我們這些地方小官可承受不起。」
「太子要是怒了,別說你們,就算是朝堂里的大員,也都承受不起。」張苞說道:「監國太子一言九鼎,既然話說出口,就絕對沒有反悔的道理。你們的擔心只是多餘,只要把太子安排的事情辦妥,他絕對不會翻出舊帳,只管放心好了。」
張苞所說,無疑是給縣令吃了一顆定心丸。
他趕忙回道:「有將軍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早先我也和你說過,並不是每次都能撞見太子有興致放過。」張苞接著說了一句:「同樣的事情,可不要讓太子撞見下一次。倘若再發生一次,結果可就不一定是這個樣子。」
「將軍提醒我已謹記。」縣令趕忙回道:「明天一早,我就會派人嚴查外來之人。但凡不是本地出身,一律問清來處,派出人手監視……」
「要是那樣還有誰肯來到這裡經營?」張苞說道:「嚴查倒也不必,只要派人盯緊些,別讓外來的人發覺就好。」
「還是將軍考慮周祥。」縣令回道:「我會依著將軍的意思,留意外來者。」
張苞擺了擺手,又一次說道:「你先回去吧。」
縣令告退離去,張苞也隨後躺下。
他對縣令說的這些,無非都是曹恆早先說過的,不過是交給當地官員執行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