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翅膀硬了是吧？

  蘇曉的眉毛皺起，抽出自己的手腕：「我們……」

  話音剛落,孫放的父親就從電梯口急匆匆趕了過來。他一見到孫放和蘇曉牽在一起的手，立即怒火中燒，揮舞著拐杖沖兩人砸過來，怒吼：「逆子！誰允許你在外面拈花惹草的！你馬上跟這個狐狸精分手！否則我就弄斷你的腿！」

  孫放連退幾步，將蘇曉護在身後，怒視父親：「爸，我喜歡曉曉，我非她不娶！」

  「混帳東西！你忘記我是怎麼教育你的！你竟然忤逆我？信不信我現在就打死你！」

  孫放擋在蘇曉面前，毫不示弱：「爸，我絕不會和曉曉分手！」

  孫父舉起拐杖又要砸下來，這時候一個清脆響亮的耳光甩在了孫父的臉頰上。孫父頓時懵了，轉頭看到了身後的妻子，怒火攻心，舉著拐杖就要往她的頭上招呼去。

  蘇曉眼疾手快，一把奪過拐杖：「孫叔叔,請您注意形象！」

  孫父喘著粗氣，咬牙切齒地瞪著他們倆。

  蘇母捂著半邊腫起來的臉頰，憤恨地瞪著蘇曉：「孽障，你竟然打你媽！我真該早點掐死你！」

  孫父怒吼：「夠了！都給我住嘴！」他轉頭看向蘇曉，「你給我跪下！」

  

  「爸……」

  孫父怒氣勃發：「我讓你跪下！」

  「我……我不……噗通！」蘇曉雙膝一彎,跪在了冰冷的水泥地板上。

  孫父怒火難消，拄著拐杖就要往她身上招呼：「好啊！翅膀硬了，敢打你媽媽了？」

  蘇曉忍住疼痛，抬眸盯著孫父：「她欠我的債還沒還完，你憑什麼說我欠她的？」

  孫父愣住,沒想到她竟然敢頂嘴。

  蘇曉冷笑著：「我問你，這些年我在你們那個家裡，每日飽受虐待。你知道我的手臂上有多少傷疤嗎？」她扯起自己胳膊上的袖子，一條長約七八厘米的傷疤暴露在空氣中，雖然已經癒合，卻依舊觸目驚心。

  孫父的目光微沉，語調緩和了些：「曉曉，你媽媽她不是故意的……」

  「我不稀罕你的同情和憐憫，這輩子都不要出現在我面前！」她的話擲地有聲，帶著刻骨的憎恨，「從此以後，我再也不會認你是我的父親，你也休想從我這得到一分錢！」

  蘇母在床上躺了三天，才終於能夠坐起來。這期間，孫放一直守在她身邊。

  她的右臉上有一塊淤青，嘴角也有些擦痕。她看著兒子憔悴的模樣，嘆息道：「小放，這件事不能怪曉曉，是我自願的。當初，要不是我……」

  「媽，您別說話。你現在需要休養，其餘的事交給我來辦。」

  孫放堅持，她便只好作罷。

  這幾天，孫放寸步不離地照顧蘇母，每天晚上，他都會陪她聊天解悶。

  「曉曉那孩子，心裡苦呀。這些年，她過得比我還辛苦，但是卻從來沒說過半句怨言。她的性格很倔，決定的事九頭牛也拉不回來。唉……」蘇母輕撫著肚子裡的寶貝女兒，滿臉慈愛。

  「她是個善良的好姑娘，我會好好補償她。」

  ……

  孫放從病房出來，徑直去了婦科。

  蘇曉正在忙碌，他敲了敲門，蘇曉抬起頭，見到是他，淡淡地說了句：「你來幹什麼？」

  他的目光柔和地凝視著她，溫聲說：「我幫阿姨換藥。」

  他走近床邊，拿起桌上的棉簽和碘酒，細心為蘇母換藥。

  蘇曉背過身，不願與他對視。她怕控制不住心中洶湧澎湃的酸楚和悲慟。

  這時，孫放突然問：「你是怎麼救下阿姨的？」

  蘇曉的身軀顫抖一瞬，低垂的眼帘遮住了她眸中所有的情緒。

  她深吸一口氣，說：「我路過，正巧看到阿姨倒在血泊里。我扶起她，用衣服包裹她，送到醫院搶救。最後，她撿回了一條命，可惜，她再也沒法懷孕。」

  孫放怔愣片刻：「原來是你救了她。謝謝你，我替阿姨謝謝你。」

  蘇曉冷哼一聲：「不必謝我。我這麼做，只是為了我自己。」

  孫放的心狠狠地刺痛著。

  蘇曉轉過頭，望著窗戶外面，喃喃自語：「她曾是我母親。」

  孫放心裡像刀攪似的疼：「曉曉，別說了……」

  蘇曉收斂了臉上的痛苦，說：「我還有事，要出去一趟。」她不想留在這裡，因為她會忍不住哭，她怕會泄露內心的脆弱。

  她走到門邊，又停下腳步，側頭對孫放說：「孫放，不管怎麼說，你也算救了她。如果你不介意，我希望能藉助你們孫家，找到我弟弟和妹妹。」

  孫放猶豫片刻，答應了她：「我知道，我會全力配合你。」

  蘇曉鬆了口氣：「麻煩你了。」她轉身離開。

  孫放望著她的背影，目光幽遠而複雜。

  ……

  蘇曉離開醫院，並未回家，而是去了一家公共汽車站。

  她買了兩張去南方的動車票，準備明天就啟程。

  她在車站坐了兩個小時才到南方的站台。這座城市距離她所生活的縣城不算太遠，但是相隔數百公里，一路顛簸，至少需要兩天時間才能到達。

  這一路，蘇曉無眠。她想念弟弟妹妹，想念父母，想念家鄉的土壤和村莊。

  到了站台後，乘客陸續下車。她提著行李，朝售票處走去。她的心裡充斥著焦慮和擔憂。如果不是迫不得已，她根本不想來南方，更不想一個人孤零零地去那陌生的環境重新開始。可是她沒有選擇，她必須獨自一人承擔所有的責任。

  售票員熱情地詢問：「小姐，請問您需要去哪裡？」

  蘇曉報上地址。

  售票員說：「那是北方省的一個偏僻縣城，坐高鐵只需四十五分鐘。」

  蘇曉付錢，拿著行李往候車廳里走。

  她拖著行李箱，一瘸一拐。

  忽然，她聽到了孫放的聲音：「曉曉……」

  蘇曉的脊樑僵了一下。

  他追了上來：「曉曉，等等我。」

  他伸出手想要抓住她，被她避了開，冷冷地睨著他。

  「曉曉，對不起。你先聽我說。」他緊抿著唇。

  「有什麼好說的？你是想勸我放棄吧？我告訴你，我不會放棄的。」

  「你……何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