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有人在說謊

  孫放咽了咽唾沫，顫巍巍地下了車,被中年警察推搡著往前走。

  

  中年警察一腳踹開門，拽著孫放走了進去，一邊罵罵咧咧地咒罵著，一邊指著屋子裡的東西質問：「這些東西是怎麼回事？是我兒子買的嗎？」

  孫放搖頭：「不是我買的。」

  中年警察一愣：「不是你買的？」

  「不是我買的。」孫放認真地說，「我不可能買這麼貴重的禮物，更何況這些玩具我都很久沒碰過了，根本就不記得是什麼品牌了。」

  中年警察狐疑地盯著孫放：「你確定你沒有撒謊？」

  「我真的沒有撒謊。」孫放說，「如果您還懷疑，可以請專業鑑定師來鑑定，這些東西都不值錢的。」

  「你怎麼知道不值錢？」中年警察嗤笑一聲，「說不定人家就願意花這種價格給自己的女朋友買禮物呢。」

  孫放臉色微變，急忙辯解道：「我跟王若曦沒什麼交集，她怎麼可能是我女朋友！」

  中年警察嘲諷地勾唇一笑，說：「那你說說看，你們今天晚上聊了什麼？你們聊了多久？」

  孫放猶豫片刻,說：「也沒聊太久，我們就談了些學習方面的事情……」

  「哦，談學習啊。」中年警察意味深長地瞥了他一眼，說，「你這麼喜歡學習,以後就安安分分地讀博士好了，不要再出來搞事情了。」

  「我真的沒搞事情。」孫放苦惱極了，「你相信我，真的，我就算有十條命也不敢殺人啊,我又沒受虐狂！」

  中年警察沒有吭聲，只是轉身朝廚房走去。

  孫放立刻叫道：「你要做什麼？」

  中年警察沒說話，打開冰箱看了看，取出兩罐牛奶，遞給孫放一瓶，說：「喝吧，我們慢慢聊。」

  孫放接過牛奶，擰開蓋子喝了一口，又把剩餘的牛奶放回冰箱。

  中年警察繼續問道：「昨天晚上你在幹什麼？」

  「我在宿舍睡覺……我不是說了嗎？」孫放委屈地說，「我是因為感冒才請假的。」

  「哦。」中年警察漫不經心地應道，「既然是感冒了，那就好好養病吧，沒必要亂跑，這世界上沒有比感冒更嚴重的疾病了，你懂我的意思吧？」

  孫放：「……」

  孫放心中暗暗發誓，等他回了市區，一定要報警抓了這個狗日的！

  中年警察又問道：「你們宿舍的電腦有沒有用過？」

  孫放點了點頭：「用過一次，不過我很快就關機了。」

  中年警察說：「你昨天晚上在網絡上看新聞了嗎？」

  孫放搖頭：「沒有，我不怎麼看新聞。」

  「哦，原來是個宅男。」中年警察露出嫌棄的表情。

  「……」孫放咬牙切齒。

  中年警察繼續問：「你昨天看了什麼新聞，你跟我詳細說一遍。」

  孫放想了想，說：「我昨天晚上刷抖音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關於『楊明宇墜樓』事件的帖子。」

  中年警察皺眉問道：「帖子的內容怎麼樣？」

  孫放仔細想了想，說：「我看了大概三四頁，其它的我都忘了，只記得最後一句話，『楊明宇墜樓事件是蓄意謀殺』。」

  中年警察拿起茶几上的手機，搜索了一下楊明宇墜樓事件，隨即，他的臉色漸漸沉了下來。

  孫放緊張地問：「怎麼了？這個帖子有什麼問題嗎？」

  中年警察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瀏覽帖子的評論。

  【樓主，你說的那個楊明宇該不會就是楊旭吧？】

  【臥槽！我就說嘛，楊旭的爸爸媽媽是開公司的，怎麼可能突然間就跳樓自盡了？肯定是有人害死了他們！】

  【這不可能，我不相信是人為的！我堅決支持樓主報警！兇手必須繩之以法！否則社會會越來越黑暗！】

  【同意樓主！】

  ……

  孫放忐忑不安地問：「這……這個帖子到底怎麼回事？是誰說的？」

  中年警察抬眸看向他：「帖子就是你說的這個人寫的。他還說，他是被楊明宇逼死的。而且你還提供了視頻證據，證實了楊明宇和那個小偷有關係。你還說，是楊明宇逼迫你讓你替他頂罪的。」

  孫放呆滯地站在客廳中央，整個人仿佛石化了般，半晌說不出話來。

  這時，他聽見中年警察說：「孫放，你的嫌疑很大！你涉嫌故意殺人，我現在正式通知你，你被逮捕了！」

  孫放渾身僵硬地扭過頭看向他，喃喃說道：「怎麼……怎麼可能？你們弄錯了……我是無辜的……我連他一根毫毛都沒有碰到……」

  「呵呵，是嗎？」中年警察冷笑道，「我剛才檢測過你的血液和指紋，發現你和楊明宇身上都沾染了血跡，所以你的嫌疑最大。」

  「血、血跡……」孫放驚恐至極地瞪大眼睛，「怎麼會這樣？」

  「別裝了。」中年警察鄙夷地掃了孫放一眼，說，「你和楊明宇從外形上看差不多，你們的指紋也是完全吻合的，你們絕對是兄弟！」

  「你說什麼？」孫放震驚地睜圓了雙眼，難以置信地看著中年警察，「你說我們是親兄弟？」

  「不是親兄弟難道是堂兄弟嗎？」中年警察反譏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孫放的眼珠子劇烈地晃動了兩下，嘴角扯了扯，擠出一抹慘澹的笑容，說：「當然不是……我只是……有點震驚罷了……」

  中年警察冷哼一聲，將手銬丟到他腳邊：「戴上它！」

  孫放緩緩蹲下，哆嗦著撿起手銬，卻遲遲沒有扣住手腕。

  他不斷地勸慰自己，這只是個誤會，他不能戴上手銬……

  可是，他越是這麼想，手銬就像生根了似的，怎麼都拔不出來。

  他的目光落在中年警察身上，說：「你為什麼不把我送到派出所呢？你們應該先報警再帶我回局子。」

  中年警察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冷冷一笑，說：「孫放，我勸你老老實實戴上手銬，配合調查！你要是拒捕，或者逃脫，那就是妨礙公務，罪加一等！」

  孫放低垂著眼瞼，掩飾自己眼裡洶湧的恨意，過了好一陣，他才艱難地伸出右手，將手銬套進自己的左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