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你我二人,總要有一個是安全的才好
2024-05-22 16:46:13
作者: 金湯肥牙
墳地里的屍首,怕是都被轉移到了這裡。
胡逸微念及年紀此處,面色陡變,對褚鈺說道:「此地不宜久留,走,快走。」
褚鈺早就多一刻也不想呆了。
二人不再墨跡,一路上行跑出密室,四下探查無人,心下稍安。
梁府兇險,眼看是呆不下去了。
胡逸微本想直接鑽狗洞出逃,無奈褚鈺記掛自己的隨身包袱,說是裡面裝了非常重要的東西。只好咬咬牙,又陪他去客房取了一遭。
幾番折騰,最終有驚無險,成功逃出梁府。
安全起見,二人直接出了城。隨意找了間雜草叢生的破舊荒廟。相互依偎著睡著了。
與此同時,梁府書房。
師爺在在山水屏風外噤若寒蟬,不敢言語。
屏風後傳來一個男人強壓怒氣的質問:「你說密室被打開了?還讓那兩人逃了?」
師爺抖若篩糠,唯唯諾諾道:「是。」
男人沉默良久,說出一個字:「找。」
師爺被嚇的說不出話,只能一味點頭。
書房內氣氛壓抑至極。
師爺額頭冒汗,一滴汗水順著額角下滑,「啪」的滴在地上。
震耳欲聾。
男人終於開口:「先生和我父親一起長大,父親在世時您隨侍左右。我父親死後您又對我諸多幫襯。您對我而言不只是師爺,更是長輩,我所能仰仗的只有您。」
「希望您不要讓我失望。」
師爺聞言眼圈一紅,沉默的退出書房。
屏風後的男人眼見師爺離開。忽然柔聲細語說道:「晗晞,聽說張三和他娘子感情不錯。那下一個,就選她吧。你說好不好?」
日夜輪迴。
胡逸微與褚鈺從夜半睡到白天,又從白天睡到晚上。
褚鈺越睡越冷,忽然一個激靈,醒了。
睜開眼就看見一團模糊氣流。和驗屍那天看見的十分相像,只是小了一圈。
褚鈺知道破廟裡怕是來了不乾淨的東西。趕忙將身旁佩劍撿起。
胡逸微被吵醒,迎面撞上張三鬼臉。
張三早前被劍氣所傷,這會魂魄淡的幾乎快看不見了。
胡逸微道:「張三,你強行將魂魄離體,就不怕魂飛魄散嗎?」
張三面色焦急萬分,已然顧不上這些,上前作勢要拉胡逸微衣袖,卻一把抓了個空。
胡逸微福至心靈:「你要我和你走?」
張三點頭如搗蒜。
胡逸微沒有猶豫,站起身,招呼躲在一邊的褚鈺:「走。」
褚鈺別無他法,勉力站起,跟上他的步伐。
張三一路將他們引到自家門前,十分留戀的朝屋內看了一眼。隨後像是再也支撐不住,散的一乾二淨。
褚鈺問:「他帶我們來這裡做什麼?」
胡逸微搖頭:「我也不清楚,先進去看看吧。」
兩人一前一後進入屋內。
房間不大,一眼可觀全貌:進門左手一張桌子,柜子緊挨一張床,床腳抵著牆。除此再無其他家具。
地上散落不少雜物,四處狼藉。
床上躺著一個人。
二人小心翼翼向床邊緩慢移動。
張三媳婦兒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的並不安穩。整個人四肢胡亂伸著,含混不清的說著夢話。
褚鈺想湊近聽個真切,無奈屋裡太黑,沒留神踩到個圓滾滾的東西。
腳底一滑,整個人就朝床邊撲了過去。
他腦中忽然浮現出那個千瘡百孔的泥菩薩。
罪魁禍首應該就是它。
情急之下來不及細想,他本能的伸出雙手扶向床邊。一隻手好巧不巧的覆在了張三媳婦兒的手上。他只覺一股巨大吸力,將他的神識吸入混沌之中,好似魂魄離體。
他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胡逸微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打了個措手不及。
方才他與褚鈺一起慢慢向床邊靠近。
屏氣凝神間見到褚鈺滑了一跤。
一聲蠢貨還沒來的及罵出聲,就見他忽然雙腿跪地。上半身趴在床上,將張三媳婦兒一隻胳膊壓的死死的。
一動不動了。
這幅曖昧場景,實在是有傷風化。
但胡逸微此刻顧不上什麼公序良俗,只想儘快把褚鈺弄醒。
正四下尋找,打算找個趁手的工具。
就見那床上又起了異狀:張三媳婦兒緊閉雙眼瑟瑟發抖,哭的愈發大聲。搖頭擺手大聲求饒,接著尖叫一聲,胡亂掙扎一番後,四肢一軟,當場斷氣。
夜裡極其安靜,張三媳婦兒剛才鬧出的動靜已然不小。
更別說最後那聲驚叫,簡直一飛沖天,尖利的將天也劃破了道口子。
如此陣仗,這街上的人除非是死絕了,否則沒有不被驚醒的道理。
怕什麼來什麼。
果然不出多時,外面便傳來喧鬧,有火光漸漸朝這裡逼近。
胡逸微聽腳步聲,並不雜亂,且目的性極強,直接朝著此處而來。
不像是平頭老百姓半夜裡來看熱鬧的。
胡逸微根據腳步聲粗略估算了一下人數。
得出結論:「打不過,根本打不過。」
事急從權,他一把拉起昏迷不醒的褚鈺,掄圓了胳膊就是一巴掌。
這一巴掌幾乎用了他全身力氣。
力道之大,饒是褚鈺年輕力壯,也差點就地長眠。
他臉上吃痛,猛然驚醒。
胡逸微心急火燎的說:「張三媳婦兒死了,外頭來了不少人,快跑。」
褚鈺聽說張三媳婦兒死了,忽的怔住。
顧不得面頰劇痛,雙手死死抓住胡逸微,聲音因太過激動而顫抖:「我知道她怎麼死的。」
胡逸微瞠目結舌。
他覺得自己每個字都聽懂了。
又好像完全沒聽懂。
然而窗外火光愈發逼近,情況緊急已不容他二人耽擱。
胡逸微語速飛快:「以後再說吧,來不及了,快走。」
說完拽著褚鈺就要跑路。
這一拽,居然沒能拽動,褚鈺站在原地若有所思。
胡逸微看著眼前這個拖後腿的,急的滿頭是汗。此時已是千鈞一髮,容不得半點耽誤。
胡逸微耐心即將耗盡,就見褚鈺像是暗自下了什麼決定。
認真道:「你我二人,總要有一個人是安全的才好。」
話說完,一把推開他,頭也不回向門外跑去。
胡逸微整個人如木雕泥塑,愣在當場。
內心五味雜陳,一時身體不聽使喚,無法動彈。
褚鈺這是……扔下他,自己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