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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計劃有變

2024-05-22 13:29:53 作者: 孫晨露

  「這裡,不錯,是這裡,是這裡。」鬼二指著眼前洞穴,喜的兩眼放光。

  鬼大停頓一下皺眉道:「小心。」鬼二巴巴的退到他眼前,一副任你吩咐的模樣。鬼大哈哈一笑,緩緩的抬上目光,拱起雙手,奸笑道:「哈哈,各位老鬼都在呢?」閃出幾道身影冷冷的盯著他,與他們嚴格劃清界限的站在對面。儘是一副兇狠狠的咬牙切齒的模樣,恨不得殺之而後快。不善的挺劍相向,陰詭的氣氛瞬間暴漲,空氣緊張的如同吹一吹氣便炸開來。雙方都很狼狽,髒污的衣衫道道血口、惡狠狠的臉上有不同程度的骯髒、血跡,兵刃相向間聽到一個聲音道:「這是何鬼地方?他娘的敢騙老子」。忐忑爆怒之聲傳來。

  不安道:「既來之則安之,休要大呼小叫。」平淡的聲音帶了一絲厭煩。

  七上恨道:「你們幾個老鬼也在裡頭呢?」對著前方高呼。眾心下飄過一抹疑雲,相互使個詢問的眼色。八上冷哼一聲走了進來眾人望去,見他也好不到哪去蓬頭垢面的,手臂上還淌著血。

  不安隨後走來,稍好一些,只是臉上有髒污,頭髮微亂,眼神透著性命攸關的嚴肅,一一掃過眾人,最後停在鬼大臉上,倏的緊一下雙眸,明滅間擠出一道明亮的鋒芒。又沉悶的哼出一口惡氣。臉色黑暗下來道:「各位是否也收到一張字條才來至此處?」大家心頭一驚,相互望望目光黯了下去。

  

  鬼二大瞪著他,突出的眼珠子寫滿不可思議。慌慌張張的掏出一張紙條遞給鬼大,鬼大凝重的接過來,見之,眼下大驚,鬼二垂下心虛的眸子不安的站著,感到那明晃晃的目光似把自己碎屍萬段,抬起無處安放的目光猛撞上去,慌張的向後大逃。急忙解釋道:「大,大哥,大哥。」四處躲藏著。

  鬼大拿著一根藤條狠狠的抽著亂躥的鬼二,恨道:「你你,不早說,不早說,不早說。」

  鬼二挨著條子求饒道:「大大哥,莫要氣壞了身子。莫要生氣呀。」最後挨不住,亂蹦到一處壁洞掛住,哭著臉道:「大哥,我不也是想將功補過,又想讓你覺得我有用。沒沒想到這樣啊。」臉上道不盡的委屈,緊緊扒著洞壁像把自己塞進去。兩人活似一個嚴厲的父親在教訓一淘氣的兒子。

  鬼大望著鬼二委屈巴巴的掛在那裡,使勁往牆裡塞。收住藤條道:「你給我下來?給我下來。下來。」無奈的吐出幾口惡氣。

  鬼二扒的更緊了,把自己硬往裡塞。忐忑按住隨意包紮的小腹,看不起的白眼道:「大老爺們哭什麼哭?跟個小媳婦似的。」

  鬼大捂著氣的隱隱作痛的胸口道:「你個蠢貨,難怪水龍骨要陷害你。腦子腦子,腦子,我跟你說了多少遍?也罷,我能指望你肩膀上那齷齪的實著鐵球長什麼腦子?」轉望著前後兩批人馬,認真道:「眾位,我鬼大絕不曾陷害諸位,更不謀害諸位之性命。切勿中了水龍骨之奸計,他定然是要我們自相殘殺。我本是要避開諸位,自尋出路的,不想這蠢貨,唉……」臉色沉重的沉了下去。眾人目光越過他瞟在不安身上,他們不曾想到他會輕易的將紙條之事說出來。大家來了這許久不曾有人提到過一句。雖然有所猜測。

  不安眸子越發深沉,嚴肅的瞟上謹慎的目光,一眾沉默之人似在等著他開口。一聲慘叫自鬼二口中呼出,似丟了魂的。他屁股上趴著一隻大大的血蛛。曼陀羅眼底凌光一現,鬼大甩著細條打飛幾隻蜈蚣,狠狠的瞥著神色淡漠的曼陀羅道:「此何意?今日我二人若葬身此地,我其他兄弟絕不放過諸位」。一副魚死網破的架式狠狠盯著眾人。

  曼陀羅道:「我下殺手了嗎?心虛什麼?」

  鬼大望著來到身邊的鬼二,向曼陀羅冷哼一聲,轉對鬼二安慰道:「老二,我定為你取回解藥。」

  鬼二疼的呲牙咧嘴。嘿嘿笑道:「多謝大哥。」不好意思的撓撓頭,訕訕的傻笑一聲,被眾人看到被咬了屁股還有是有些難為情。

  阿影上前對那方道:「住手,我現在關心的是正道是否也集中到一處,他們又要殺誰?」

  阿形站在他身側,似在保護她道:「那幾人不足為懼。」

  不安望著眾人道:「看來大家都沒有找到逃出去的辦法。」望向曼陀羅道:「連你那些毒物也不曾找到方向?」曼陀羅沉下一口氣,不知自己跑了多少冤枉路,中了多少陷阱,才收到一張紙條來至此處。

  不安道:「此人陰歹,將我等集中到一處去殺人,怕是也沒給我們活路啊。」

  曼陀羅望著指尖上的玩耍血蛛道:「管他呢,先殺了再說。待那歹人露面,我定將他碎屍萬段。」眸中精芒暴露。

  不安擔心道:「如果他不露面呢?」

  曼陀羅陰笑道:「那就逼他出來。」

  鬼大轉著精明的眼珠子,立即示好道:「好,今日我等齊心協力一回,好好引出那歹人,還要嚴防那正道的偷襲。」立即出謀劃策。

  阿形道:「無論如何,我們不能任他人擺布。」

  不安的目光中深有憂患,想起他師傅的話:你自此名為不安,心定如磐石。當你遇到令你不安之人定要避開。萬不可與他有衝突。輕輕的嘆一口氣。憂心道:「現在最關鍵的是此人說話是否作數?萬一他又要我們自相殘殺當如何自處?畢竟此人不曾露面,我們難於判斷他的意圖。」眾人盡皆沉默,此事不無可能。

  阿形怒道:「此人陰險狡詐,我看信不得。」

  阿影擔心道:「此處無糧無水又有諸多陣法、陷阱,我們憑自己闖出去怕不易。」

  不安道:「你們可聽到有水聲?」

  鬼二道:「別提水聲了。我們快被這水折磨死了。方才便想循水聲出去。可是它一會兒在頭頂,一會兒在腳下,又忽左忽右,我們人都要瘋了,沒找到一條路」。

  眾人一片慘澹。不安道:「既然大家要合作,便要齊心協力。在我們的地盤上不能如此不明不白的死於一個連面也不曾見的陰歹之人手中。」對眾人使個眼色,眾人心下瞭然。他又道:「我們且拿出字條核對一番,是否為同一人所書。」他當然有自己的想法。他擔心其中某一人會有不同的任務。望著同樣的字跡,眾人稍稍放心,誰也沒看出蛛絲馬跡。

  業煙二人正在打鬥。小女孩突將一包蜜餞砸向元業,拉起步非煙便跑。

  元業切碎那包蜜餞望著空蕩蕩的洞穴,追著腳步聲而去。小女孩拉著步非煙七繞八拐的躲在一處洞穴後。步非煙望著呼呼喘息的她道:「你如何識得此地之路?」

  小女孩認真的望著他道:「我略懂奇門遁甲之術,否則如何存活於此?」

  步非煙驚奇的望著她道:「你自何處習得?」

  小女孩擰著眉頭仔細思索道:「我也不認識他,他只是教我,我不曾見過他,我不過想離開這裡。聽說外面的世界很好,我想去看看。」

  步非煙道:「莫不是有人阻攔你離開?」

  小女孩搖頭道:「雖無人阻攔,可是,我不知要去哪裡。」十分低落的垂著頭道:「外面壞人也很多,我一個人必受欺凌。我見哥哥是好人,想必跟著哥哥會有個安身之所。」

  步非煙也留意到小女孩總是注意水龍骨,而水龍骨適才將她一起護住,他人不曾見,步非煙卻見了。儘管水龍骨躲在一個角落被大石掩住。小女孩兒臉上有幾許遺憾道:「我似見過他,他也不是壞人。我想在他身邊也好。可是,方才聽眾人所言,我想在他邊或許不得安穩。」簡言之,她在水龍骨、步非煙之間選擇跟誰走。

  步非煙道:「你父母呢?」

  小女孩難過的低下頭遲疑著。步非煙望著那難過的模樣猜到了八九。小女孩可憐巴巴的上前拉著他的衣襟祈求道:「哥哥我只想好好活著,你帶我離開吧,我不要留在這裡。求求你啦。我有奇門遁甲之術,我可以幫你做事情。帶我離開吧。哥哥,我只想好好活著,求你啦。」

  望著那水靈靈的明眸,步非煙心頭升起一絲憐惜。但是,他所做之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而且所用之人必須可靠。所以他遲疑了,再想到自己命不久,便道:「我也只有一天壽命。或許再也見不到太陽。」請佛容易送佛難的道理他知道,所以他不打算讓重夜帶她離開。小女孩渾身散發著哀求。步非煙又道:「我先帶你出去。你可識得出去之路?」

  小女孩道:「此地陣法精妙,方才在入口附近的兵刃、暗器皆是青銅,而後來的暗器陷阱多為鐵器,我想此處應該為陣中陣。在上古神陣上又設的一個陣,而時不時傳來水聲,或者是由水所控,又或者還有一個外陣。」又搖搖頭道:「就算我師傅在此,找到出口也非易事。」

  步非煙凝重道:「難道便要困死於此地?」轉又對她道:「你可能找到重夜?」小女孩遲疑的深鎖眉頭,步非煙道:「罷,我們遇見誰算誰罷。走。」

  公冶拉著芷夢飛跑。只聞輕呼一聲,芷夢肩頭中了一道飛鏢。斷後擋抵暗器的兩人飛衝上來查看,開路人亦忙回看,眾人皆大驚道:「怎麼是你?公主呢?」齊齊瞪大了眸子。

  公冶沉眸仔細回憶道:「水龍骨,定然是水龍骨。」他細想:當時機關觸發自己、海蛇沖在前面,另兩人在後,四面護住咖喏,打鬥中,一直躲閃的水龍骨在他欲拉伽諾之時,打出一顆石子,擊中芷夢的腿,她栽向了伽若,被公冶一把拽走。而水龍骨的身法更快,未及看已將伽若擊暈並帶走。

  一股涼涼的掌風打在伽若臉上,她一個激靈醒來。見只有水龍骨站在眼前。蹦起來道:「他人呢?」他們坐在離方才入口不遠之處。

  水龍骨坐在一處土墩上道:「都走了。」

  伽若道:「那你怎麼還在這裡?」

  水龍骨道:「跟著公主有錢賺啊。適才見有人要殺你,我救了你。」

  伽若道:「你說有人要殺我就有人要殺我?我看你是在訛我吧?」

  水龍骨道:「你仔細回憶一番。」伽若認真的想了起來,公冶一把帶走了他的侍女。當時自己幾乎被撞倒,正有兩柄利箭射向她胸口。一隻手將她抓了過去同時打飛了那兩利箭。之後,被一掌拍暈了。

  水龍骨道:「自你約重夜於此會面便被他人設計了。公主也聽說過匈奴、北燕、契回之戰吧?慕容重夜是中原富商,打算於各丹經商,而各丹、契回早有盟約不與中原合作。可是,各丹王並不曾驅逐他出境,如果公主與他約見之時有所損傷,甚至丟了性命。各丹王會如何做?」

  伽若心頭一驚,立刻明白了其中要害道:「你是說,是有人要我父王出兵一同對付燕國。欲藉機把我父王逼入絕境,倘若我出了意外便栽髒給燕國,我父王不驅逐他已是天大的恩德,他們卻對我不利,如此我父王不但要出兵,還要向契回陪禮。」重夜傷害各丹公主一事傳出去,必會引起全國憤慨,而且重夜要承擔背信棄義的不義之名。一經細細斟酌,她越來越覺得有道理。加上自己先前被綁架,還有各種奇怪之事,她不得不小心。

  水龍骨道:「不錯,有些頭腦。」

  伽若瞥見那些散落的殘箭,道:「那不是入口嗎?我們快走啊。只要我平安回到宮裡,此陰謀便解了。」

  水龍骨道:「在我們一踏入此地,入口已經不再那裡。」轉又思忖道:「不知,我把餌取走了他們會如何做?」

  伽若好奇的不假思索道:「我們去看看。」

  水龍骨道:「不急,說好價格,免得你說我訛。」

  伽若道:「要多少錢?」謹慎的後退一步,一副談判架勢。

  水龍骨道:「方才救你便不收錢了,只是我幫你戳穿如此大陰謀算是救各丹於水火吧。」

  伽若道:「聽你這意思是準備了吞天之口?」輕哼一聲,轉到他身側,警告道:「太貴了,我可不做。」

  水龍骨道:「貴?」指著伽若道:「且不說我救了多少各丹人性命,單說我救了你伽若公主,如此沉魚落雁、貌美如花的公主,不要說賞金便是封幾座城又何妨?我看哪個不長眼的說貴。」

  本來伽若聽的心花怒放,聽到「不長眼的」白了他一眼。輕哼幾聲道:「你以為我蠢啊?幾句好聽話,便把我白花花的銀子騙走?想的美。」

  水龍骨道:「遇著美人,總會撞些好運。再說,與我這般開誠布公之人合作,怎麼會吃虧呢?方才救公主之事,我已然作罷,那揭穿陰謀之事總也要記功的吧。」

  伽若覺得他說的有幾分道理,道:「反正太貴了,我也沒錢。」見水龍骨比出了一個十,咬牙道:「罷了,罷了。成交,不過要說好,你要將我平安送回王宮。」

  水龍骨笑眯眯點頭道:「一定。」

  伽若仍感到心頭憋屈道:「走吧,那看好戲去。」

  水龍骨安穩的坐在土墩上道:「價錢?」

  伽若指著他鼻子道:「難不成你要雙份?」

  水龍骨道:「方才乃國事,此刻看戲乃個人娛樂,二者怎可混淆。此地機關複雜,不僅要耗費武力,更要解奇門之術耗費腦力。如此艱難之差事我談價錢有何不妥?」

  伽若怒道:「你」半天面紅耳赤的擠出一句話道:「你逮著一個人坑啊?沒錢。」

  水龍骨悠閒道:「那便干坐著吧。」

  伽若怒道:「我自己去。」

  水龍骨道:「你最好想清楚,萬一中了機關陷阱,此地並無醫官、藥石。萬一迷了路,說不定葬身於何角落,無人知曉。」

  伽若心頭有些怕,仍打起精神道:「哼,我若死了。你一文錢也拿不到。」

  水龍骨道:「我這等頭腦,何愁沒錢花?你若死了,我剛剛好多掙些。此事於哪國撈不來錢?」

  伽若轉望著他委屈道:「你到底是誰?」

  水龍骨道:「我不過一個殺手,」盯著她審視的目光道:「心頭裝著家國之殺手,中原是我的國家,不太想那裡亂,在各丹也生活了數年,不忍見生靈塗炭。又可是,人還是要掙錢的。」

  伽若道:「你若敢於各丹不利,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水龍骨道:「公主細想,目下所有人,包括你之護衛,誰能比我更可靠又更可信?」

  伽若思忖一番,暗道:「自己剛到此處便在四衛眼下被劫,而方才戰亂中救自己的是水龍骨,拆穿陰謀的也是他。無論如何我要平安回到王宮,他才能拿到錢。既然他肯與我說透其中的利害應該不會有惡意吧?我從前如何想不到這一層。不論如何帶上個無害的好腦子總是沒錯的。」心頭已打定主意,再瞥他幾眼,一副正人君子之模樣,便信了吧。豪爽一揮手道:「好吧,好吧,回到王宮一同結算。不過,要先找到他們。」

  水龍骨點頭道:「走。」伽若卻不曾想過,萬一信錯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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