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姜戰分道揚鑣
2024-05-22 13:29:28
作者: 孫晨露
十四年前:
這一日於小學堂而言,人人興奮,終於到了蹴踏選拔的日子,小夫子早有計較。眼下正是小夫子所帶隊與姜戰所帶隊比賽,當然小學堂勝的不在話下。然而姜戰隊主力並未上場。
勺子盯著場中焦急起來道:「姜戰好有城府,為何還不上場?」
朝蘇道:「或許他在等對手。」
勺子望一眼小夫子道:「這裡哪有他的對手?」
小筐站起來驚呼道:「來了,來了。他來了,他來了。」
朝蘇見他激動的一臉春夜急雨,迷茫著眼睛四下張望道:「何人?」
勺子略不滿的冷冷道:「姜戰,汶榮雙才中第二大才子。」掃一見激動到腦殘的小筐,吐出一口惡氣,道:「綜合實力僅次於小夫子,可是」望一眼小夫子,惋惜道:「競技比小夫子強幾條街呢。」
一個身著金絲繡紅衣的翩翩少年傲立於場內,額上一根紅黑褐辮擰的抹額隨意穿插在飄飄翻飛的繡發中,抬起高傲的目光,一步一步走入場內。頓時吸引所有目光,正兩手撐在腿上喘著粗氣的鋤頭抬眼望著那酷酷又高傲的步子,嘿嘿一笑,抬起雙臂站了個痞痞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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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三人齊齊呆愣愣的望著激動成超級粉的小筐哇了一陣細雨,小筐猶在感慨道:「姜戰,美的寒風凜凜啊。尤其把對面的鋤頭比的,真太寒磣了,好黃牛啊。」粗粗的聲音透著極致的狂熱。自他們學騎射以來,「黃牛」便成了他們重要場合,不言而喻的口頭禪。
朝蘇被小筐歇斯底里的瘋狂驚了一跳。轉對勺子好奇道:「為何他是紅色制服?」
小筐猛的望過來,在眾人剛開口時,已急急道:「他厲害啊,他在不入流的球隊裡打出了中原四大前鋒之朱雀的稱號。要知道,他是唯一一個三流球隊中的頂級前鋒啊。」
朝蘇擦了一把又一把的唾沫星子,道:「你不是不喜歡打球嗎?」
小筐道:「可是,我狂愛姜戰呀。」飛著一張喜的四亂紛逃的五官的臉,面對三張驚呆呆的臉,三人懵懂懂的,連小夫子也不曾料小筐會有如此一面。
朝蘇困惑的掃一眼二人,對小筐奇道:「為何?」
小筐脫口而出道:「他厲害呀。」朝蘇見那眉飛色舞的暈頭臉孔很是無語。
勺子道:「如今天下紛亂數百年,早已由文治天下改為武治天下。而為了激發眾人尚武、習武,產生了諸多競技。如今,經過百年的沉澱武人的競技盛宴已遠超文人競技。」
朝蘇不解道:「那為何他在小夫子之下。」
小筐、勺子齊齊憤慨道:「鵝的奶奶呀,朝蘇啊,你個黃牛牛啊。能不能別終日除了讀書、賣柴、照顧阿娘沒別的事兒啊。好歹聞一聞窗外事啊。」兩人不僅異口同聲,動作、表情出齊的一致,嚇的朝蘇弱弱的,又被他們兩個同時提了提左右耳。兩人又模仿小夫子的口吻,重重的拍在他肩頭,朝蘇又被驚了一跳,弱弱的瞪兩人甩著右手食指,唾沫星子橫飛道:「少年郎,人不能只沉迷於一物,需知天下是很美好滴,花鳥魚蟲個個漂漂滴。」
朝蘇白白挨數番唾沫星子狂轟亂炸,覺得他們沒有一句答案,十分謙虛的求教道:「可是,到底為何?」十分誠懇的左看看右望望。小夫子托著小肥臉,歪著小腦袋壓低左側小眉頭望過來。面對朝蘇求助的目光,他也沒辦法,朝蘇好歹一日三件事,他只有讀書一件事。可是他知道二人會說,望上去。朝蘇又望望二人。
二人理所當然的齊齊道:「當然啦,姜戰一強強一個,小夫子一強強一片,阿貓阿狗跟著享受榮華。姜戰一強強一面,小夫子一強面面強,飛禽走獸也跟著強。」兩人格外自豪。
朝蘇輕哦一聲,恍然道:「他紅色制服也是因為他是最強前鋒?」
小筐道:「那是紗羅紅絲金繡,他便是汶榮核心城四大家之城西姜家公子,很是霸氣。中原最強的球隊松泉之教學空青羽親自請了他三次,都被婉言謝絕了。要是我早早的追出十里,跟著去了。」
朝蘇道:「你也想去?」
小筐氣餒道:「唉,人家哪裡看的上我?」臉上滿滿的遺憾道:「此競技楚國人最強。」
勺子道:「江南的男子最是柔弱,要戰亂中生存,必要強健體魄,故此,他們的競技人才輩出。上至皇室下至貴族萬般推崇,如果他進了最強球隊那是二品官員的階品,專為各國皇族表演的。人人都爭破了腦袋,可是,姜戰依然守著他不入流的球隊。」
朝蘇點頭望向場中贊道:「如此姜戰倒是血性男兒,有擔當。」勺子點頭。
姜戰在場中穩穩的停住,聲音冷冷道:「憑你們也想打贏我們?」白一眼道:「多喝幾世奶水,再來吧。」輕飄飄的嘲笑他們幾輩子也不是對手。
小筐站起來,大呼道:「好黃牛牛啊,威風凜凜。」雙手括在嘴邊,大呼道:「姜戰。」姜戰抬眼皮子掃一眼呆愣愣的四人,眼神一緊的望著小夫子。小筐抬手,舉出食指點三點,重重道:「狂、威、霸。」被朝蘇、勺子一左一右的逮回去,二人把他塞座位上,異口同聲的叉腰嚴肅道:「叛徒,你哪邊兒的?」
小筐弱弱的看看兩人,對著賽場,左手括在嘴邊,悄悄道:「鋤頭,」聲音微弱不聞道:「加油。」說的又快又短。
鋤頭狠登登的望著小筐,暗道:「小筐,我將你打成漏底兒篩子。」轉仍痞痞的對姜戰一笑,道:「無防,反正你是我們夫子的手下敗將,我會給足你顏面。」想到上場前:小夫子道:「鋤頭,你要謹記一路快攻,將他們打的落花流水。待姜戰出場,全體快攻,逼出其最強實力。」越發得意的望著姜戰轉下來冷冷又狠狠的眼神。在胸前衣服里拿出一根草,叼在嘴裡。滿滿的輕視道:「破球賽,我不在乎。」
對於他輕佻的舉動姜戰不在乎,可是他不能允許他人侮辱他熱愛的競技。轉上冷冷的眸子道:「輸了,你要對球磕頭認錯。」
鋤頭眼皮一抖,暗道:「嗯,不會這般巧罷?我本來便是來輸的。」白他一眼,十分心虛,但是絕不會認錯,仍悻悻暗道:「小夫子會救我的吧。」
姜戰強調道:「競技是男兒的血性,任何嘲笑之人皆要付出代價。」
鋤頭吊兒郎當的臉色一緊道:「你個黃牛牛,說真的?」
姜戰在隊列中站定道:「什麼黃牛牛?我會讓你見識見識誰為黃牛牛。」
鋤頭心頭暗暗叫苦道:「此番被小夫子害死了,不管了,到時抱小夫子大腿。希望他那小短腿兒能抱住。」一隻淬掉那野草,站在隊中。
姜戰頗有所向披靡的陣勢。果然把小學堂打的四散飛逃,稀里嘩啦。鋤頭一臉通紅的熱血,跌在地上,手腿累的麻酥酥的。如豆大的汗滴「吧嗒、吧嗒」的,他咳的又急促又嗆眼睛。四人急急跑來,扶起他。鋤頭累壞了,翻坐過來,擺擺手,提著氣道:「不行了,歇會兒。」
姜戰攔下鋤頭道:「男子漢說到做到,輸了便是輸了。」
勺子低聲道:「比賽還打賭了?」
鋤頭無力的指著他:「是他非要賭。」
朝蘇道:「賭什麼?」
鋤頭道:「輸了要對球磕頭認錯。」轉對小夫子道:「小夫子,我也不想你對球磕頭認錯,可我更不能贏他呀。」
姜戰指著他道:「是你對球磕頭認錯。」
鋤頭輕啊一聲巴巴的望著球。
小夫子道:「比賽還沒有結束,我們可贏下王者一局。」姜戰冷冷的望著小夫子。小夫子十分堅定。姜戰轉身走了。
小筐雙腿一軟倒在鋤頭身邊道:「姜戰看我了。」
鋤頭一把推開他,朝蘇本能接下,鋤頭憤憤道:「他看的是小夫子,此地只有小夫子是他對手。」
勺子十分心虛道:「此此地,小夫子也不是。」
朝蘇道:「姜戰都如此強悍,我們真的能贏王者之隊松泉一場嗎?」眾人心頭十分沉重。
十四年後:
雷公藤不急不躁的鋪上一張毯子靠在一株枯掉的大樹下,揚聲道:「我等著你們慢慢毒發。」兩眼放光的暗自盤算著:「哈哈,憑白多了這麼多試藥人。嘿嘿,少女煉毒,男人試毒,武功高的變毒,哈哈,天遂我願,天助為我也。」躺倒在上,獨自美滋滋。忽聞裡面起了爭執:
弒魂怒道:「你們竟殺了我的徒弟?」
步非煙很無力道:「晚輩無心之失,自不會冒犯兩位姑娘,實不知她們另有苦楚。」
弒魂越發惱怒道:「人都死了,一句無心之失便想推卸?解藥之事作罷。」
阿影恥笑道:「堂堂一派代掌門竟與一個晚輩出爾反爾。」
弒魂徹底翻了臉,怒道:「你個妖婦,你以為倒貼,這小子便要你?怕是重蹈覆轍吧?哼哼。」
一語戳中阿影的神傷,她如火山爆發的震怒道:「膽敢提及此事?不除你,我誓不罷休。」
弒魂亦不相讓,豪氣的對著鬼大道:「鬼大方才你應允我三件事,」目眥欲出的瞪著阿影,咬牙道:「第一件便是殺了這妖婦,第二件殺了那小子。」又指夜煙。
聽聞一陣打鬥聲,雷公藤稍遲疑,打一個口哨招來幾隻蜘蛛,它們排成一隊,雷公藤輕笑,吹了一段抑揚頓挫的口號,蜘蛛分散於各個角落進入了破廟。打鬥聲停,卻不見蜘蛛出來。他不由焦急的團團轉道:「休要耍花招兒,想不到你們竟還有打鬥的力起。既如此,我便要你們嘗嘗我最新研製的蟻毒。」掏出一個白色瓷瓶,打開只見裡面密密麻麻的透明螞蟻翻滾爬行。輕輕笑道:「被它咬上一口奇癢難耐,保證你們再沒有力起打架。」正欲倒出,卻見一隻蜘蛛爬來。接著全部爬了出來,如一支整齊的隊伍。雷公藤與它們交談完畢,自在的躺在地毯上道:「嘿嘿,想騙我,你們還嫩點。」這一躺竟睡了過去。約半個時辰,醒來後眼睛未完全睜開已沖向了無比靜謐的破廟。心頭已大感不妙,一揮手蜘蛛撤了網。門猛的自動開了,裡面空無一人。大驚之餘沖了進去,被一隻猛的射來的螺旋錐釘在了門上,他虛弱的指著前方一個黑衣兜帽人道:「你,竟是你」大瞪著眼睛斷了氣。
重夜他們早已逃了出去,方才的打鬥是真的。經過是這樣的:眾人感到非常虛弱,不僅內力驟降,四肢越發麻木,甚至出現幻影。
鬼大不甘道:「只有殺出去,倘若落在雷公藤手裡被用來煉毒、試毒,當真不如死了。」
步非菸頭上滲著細汗,幾乎虛弱的沒有坐的力起,望向弒魂道:「師太,再如此下去,哪怕我們有內力,也無力運功療毒。」望著正在煎熬的所有人道:「不如,我們聯合起來,先出去。」見眾人紛紛同意,弒魂不情願的冷哼一聲。
重夜張手道:「解藥拿來。」
弒魂看看他,不屑道:「出去了,我自會給你解藥。」
重夜道:「想要出去也好辦,我們只消在門口放一場大火,所有人暫避入佛像後面的小屋子。見火起,雷公藤必大驚,衝進來,我提前布置好機關重創他。」
阿影道:「此處哪有可燃大火之物,倘若火未燒起來,雷公藤先放血蛛咬我們半死再進來,又當如何?」
鬼大亦擔憂道:「不錯,雷公藤手上毒物無數,在此混跡多年,不會輕易上當。」
重夜笑道:「佛祖會保佑我們,在後面有床棉被,而此地雖廢棄卻存有香火、燈油。我們只把燈油灑在棉被一側,待棉被燃起後拋向蛛網。倘若怕被發現,我們多拜佛祖,多燒些香火。總是可以掩過的。」
略沉默,眾人相互看看道:「罷,只有如此了。」
重夜道:「此毒越是武功高強越弱,怕是只有辛苦幾位弟子了。」眾女子體力尚足,走向佛像後的矮室內。
眾弟子卻一齊抽泣著跑來,跌跪在弒魂面前,重夜甚為後悔沒有處理好屍體。
弒魂警惕道:「何事?」
一弟子道:「兩位師妹,慘死於,矮室。」
弒魂目眥欲裂狠狠的瞪著煙夜兩人。重重的沉下一口氣,呼吸似頂了一座大山。一步一步的重重的走向兩人。見步非煙十分內疚、更加不忍的慢慢垂下眸子。便確認他二人脫不了干係。重夜一副冷冷的淡定模樣,弒魂欲殺人的眸子狠狠的盯著他們,重重的道出每一個字:「方才此地除了血魔、你二人,可還有他人?血魔曾言只殺我一名弟子。」
重夜道:「弒魂師太,此言差觀矣。我們來之前,二位高徒已然被害。再說,他來的早,他於樑上吊了許久,是不是殺了三個,誰知道呢?」
弒魂自然不信他的話道:「你這無實話的小子」轉向步非煙,怨恨道:「從前,你師父害了我最為有才的師侄,如今你又害了我最得意的兩弟子。我弒魂師太自今日與你不共戴天。」幾乎氣絕。
眾弟子上前扶住向後栽去的弒魂,道:「師傅。」
弒魂臉色蒼白,心頭的支柱瞬間崩塌。悲道:「蒼天要亡我凌波派嗎?昔日我派稱霸江湖是何等榮光,如今,如今,為何落得如此下場。最得意的掌門不知所蹤,掌門信物下落不明,派內四分五裂。我歷盡千辛萬苦,半生苦尋,終於有一點眉目。精心培養了十年的最得意弟子無端,痛煞我心,痛煞我心。我怎樣甘心?怎能咽下這口氣?死後如何面歷代掌門。」
重夜安慰的像一把火:「此事弒魂師太大可不必擔心,她們不會於地下等你,早急著投胎了,說不定是你哪個晚輩呢?」
本瞬間蒼涼老去的弒魂師太聞言大怒,一把推翻了碩大的香爐鼎。欲死不休的指著他們道:「我與你二人誓不兩立。」挺劍欲衝來。
便是雷公藤聽到的那一番話,弒魂道:「我們用他們的屍體衝出去更為保險,到時賞金是你們的。」重夜守在步非煙身前,一掌拍退了鬼大。
步非煙驚道:「你。」重夜輕輕點頭,他因禍得福,以毒攻毒,兩毒都解了。方才亦有拖延時間的打算。
鬼大驚呼道:「你竟沒有中毒?」一眾人全部警惕起來。暗器、暗毒頻發。忽然一隻碩大的蠶繭極速旋轉在眼前,抽絲剝繭的同時颳起勁風,眾人無力抵抗,並且被迷茫了雙眼。一切安靜下來煙夜二人不見了蹤影。一隻手重重的打在步非煙肩頭,重夜見他被拖走,急追去。血魔將他們拖入了佛像底下的密道。
步非煙抓住欲出手的重夜道:「這位是血魔前輩。」看看四周道:「這是?」
血魔道:「出口,走吧。」
重夜道:「竟有一條地道?」警惕的望著血魔道:「通往何處?」
血魔頭也不回道:「自然是外面。」
步非煙不忍:「前輩可否一同救下他人?」
血魔轉望著他道:「他們要殺你。」
步非煙道:「至少他們要殺的只是我一人,而雷公藤所為卻是禍害眾人。前輩可曾見用活人血肉煉毒怎生的殘忍?」
血魔心情格外的好,審視他片刻,見他堅定的神色道:「你,真的很像他。罷,看在他的份上,我幫你一回。」
此時,血蛛已自四面八方爬了下來,血魔推出一道血煙釘死一隻,道:「兩毒交融,他們即刻暈厥,」轉向重夜:「將他們搬下去。」
重夜看看步非煙又看看他道:「我一個人?」
血魔道:「他活不得多久。」重夜無奈的看看這橫七豎八的人,重重嘆了一口氣。
正值雷公藤叫板,血魔道:「我幫你拖延一時半刻,動作快些。」
天色已亮,在一處河水邊。正在為步非煙療傷的血魔收住內息。重夜急上前,關懷道:「阿煙,你怎樣?」
血魔道:「一時三刻死不了。」
重夜心頭一緊,道:「何意?」
血魔道:「毒好說,可這凌波浣髓著實難醫。除非你自此跟在我身邊,否則,我也無能為力。」
重夜冷笑道:「我倒你這魔頭安的什麼心?不過,是想讓人與你作伴,才不肯盡全力。只要你治好阿煙,你要多少人,我雙倍給你。」
血魔道:「你小子雖然不招人待見,卻有些頭腦。不錯,我是想找個人陪。不過,不完全如此。」
步非煙仍虛弱道:「前輩不妨直言。」
血魔道:「凌波浣髓的確霸道,絕對的玉石俱焚之招術,先對自己下劇毒,然後再將毒氣與真氣、血脈相融。再淬入對方真氣、血脈、骨髓。並非有藥可救的。」
步非煙道:「弒魂師太何必下此狠手?」
血魔道:「不是對付你的,是對付你那老道師傅的。弒魂此人,有仇必報,追至天涯海角。想必是替她師侄討的吧。」
重夜道:「你知道老頭與她師侄過往?」
見步非煙頓時不悅的撇嘴,血魔道:「說來話長,不提也罷。」
重夜忽然想到正題道:「那總是該有的救吧。」步非煙望上去。
血魔道:「有是有,不過。」
重夜急追問道:「不過什麼?」步非煙平淡的神色略緊。
血魔道:「有些時候際遇難求,要看此生的造化。」他望著茫茫遠方。
步非煙望一眼重夜道:「此言何意?」
血魔道:「須大家之級高手,以耗損六十年功力為代價。」
兩人沉重起來,重夜十分認真道:「我一定會尋得這樣一個人,無論什麼代價也要他來救你。」
步非煙望向渺渺的水波道:「可遇不可求之事不必勉強。」
重夜又充滿信心的問血魔道:「你方才說,若阿煙跟在你身邊,你有法子。」
血魔道:「你可以等,他不可以等。倘若用旁門左道也非不可以。比如,像我一樣。」
重夜道:「以人血為食?」
血魔道:「不止,還要變成一副妖魔鬼怪之模樣。」
步非煙平淡道:「生死有命,不必為我憂心。」
血魔道:「倘若你留在我身邊,自然可以多活幾日。」
重夜忽然無比悲傷,聲音悽厲道:「只要你救阿煙,我找千百個人來陪,給你一座城亦未為不可。」
血魔笑道:「哈哈,我不過四十多年的功力,保他多活幾日已是極限了。」
步非煙道:「晚輩實有許多比生命更重之事要做,有負前輩。」
血魔笑道:「無妨,我救你,不過是因他。你與他有幾分像。」
步非煙道:「敢問前輩所言的他?」
血魔看出他的疑問道:「自然非同一人。」
重夜感到一切是那麼的諷刺,道:「想不到與我們最坦誠相見的是一個喝人血、食人肉的魔頭。」
步非煙更坦率道:「我看前輩胸襟坦蕩,練此功法莫不是有何難言隱?」他在此人身上感受不到半點殺氣,他本人認為他十分平易近人。
血魔臉色變得沉重,道:「恍若隔世的記憶中除了一剎血雨道無甚好回憶的。」好像一切已釋懷,恩怨不過過眼雲煙。反輕笑一聲道:「佛說眾生皆苦,怕是重來一次,我終還是會做同樣的選擇。縱使此為一條不歸路,卻情到深處使然。心中恨,杯中酒,往事去,過眼雲。我這一夢十多年醒來,倒也換了一副心情,一番性情,仿佛重生一般,不再執迷於過往。」臉上平淡如水道:「人人皆有痛,誰的悲傷不難平?散落成河逆流而上。毒困餘生。」
步非煙道:「難怪我感受不到你的氣機?」
血魔道:「一睡十多年,氣機盡斷。」渺遠的望著不知哪個角落,心頭惋惜道:「他竟遲了。便又睡了幾年,似乎不以人血練功也不再怎樣。我再醒來便遇到你這小鬼。」眼光雪亮的望著步非煙,欣喜的眸子像一個璀璨的寶石,道:「這乍一看上去,你與他頗有相似,也是這般年紀,我只當他從未遲到。」側過暖萌萌的臉,神采奕奕的像個淘氣的孩子。仿佛是得到心愛之物的孩子。
重夜訝然道:「究竟何人使一代魔頭變為一個魔童?」感到這一切如此的不真實。
血魔張著明亮無比的眼睛笑道:「你這魔王某時也有一顆溫柔的心。」
重夜欲張口辯解,忽然覺得有幾分道理,孩了一樣的張著眸子擺擺頭。
步非煙心頭滿滿的疑惑:自己像的兩人素昧平生,帶給他的際遇感受令他唏虛。輕咳幾聲,重夜扶上前,一臉擔憂道:「阿煙,我帶你去找那老尼,定要她交出解藥。」轉望血魔,喜道:「前輩與我們同行吧,我帶前輩看世間雲和月,對於世間芳華路,我最懂的。」
血魔一副冷冷的背影似在賭氣,冷哼道:「弒魂說的不錯你是個陰詐險惡的小子,不過是要我與他同行保他性命,」望著步非煙,輕輕一笑,轉又望著他道:「順便看個家,護個院,打打架,什麼看盡世間雲和月?休要來誆我。」
重夜心思被戳穿,一點也不感到難看,深思一下道:「我若幫你找他呢?我要很多人幫你尋,定能找到他。可要跟我走?」一副哄騙孩子的模樣。
血魔鄭重的望著他道:「際遇?你這陰詐險惡的小子塵埃太重。尋他?可遇不可求。人多,不過打狼。你非要幫忙我也不攔著,找到再說吧。」
重夜心頭暗罵道:「此老妖頭狡猾如斯,半點虧不吃。」耐著性子道:「姓甚名誰?」
血魔十分安然道:「不知。」
重夜一噎道:「家住何方?家有何人?」
血魔泰然的坦蕩道:「不知。」
重夜狠狼一噎道:「是男是女?今夕幾何?」
血魔認真想一下道:「不知。」
重夜噎的目瞪口呆拉起步非煙,狠狠甩袖道:「阿煙,我們走。」憤憤不平的頭也不回的走了。血魔輕輕笑笑,沿著河散步去了相反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