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三生萬物各丹公主
2024-05-22 13:28:40
作者: 孫晨露
當專心致志的做一件事之時,時間會過的很快。讀書也不例外,我們雖然求學十幾年,可是數年後會覺得那段時光很短暫。正所謂讀書不覺已春深,一寸光陰一寸金。不是道人來引笑,周情孔思正追尋。
此時的籬笆小院內正是春意融融,只見冰絲玉縷簇青紅,已逗花梢一信風。夢到謝池新雪盡,暖煙含雨綠匆匆。
一縷陽光灑滿一方書桌,不覺已時至中午。朝蘇一直用心的讀書寫字累的腰酸背痛,簡單舒展一下四肢。
小夫子見他一副疲勞的模樣,上前道:「許多天,你一直讀書寫字。休息一會兒吧。」
朝蘇捏著酸脹的手臂,搖搖頭道:「雖說手麻頭木,有些不支,讀書卻比昔日砍柴容易多了。」他心頭很是著急,讀那本書要用十年才到皮,還是小夫子的水平。他隱約感到小夫子很強,雖然他人小。
小夫子歪頭審視一番,猜中他的心事,道:「休息一下也無妨。談論一番也是讀書習字。」甜甜一笑,那兩彎新月似的美目使人心神曠達似飛揚、飄逸的春風。
朝蘇笑了起來,放下筆,一身輕的走來兩人相互施禮後相對落坐。
小夫子那風過無痕的淡定,氣定神閒的從容,雲淡風輕的微笑,使小小年紀的他有一種仙人一樣的氣質;讓人由衷的欽佩,道:「我先說吧,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是我讀過最厲害的一句話,泛著殺氣騰騰的厲害。」
朝蘇見他拗著頭的樣子甚是可愛,不由笑笑的望著他,搖搖頭道:「小夫子竟用了殺氣騰騰四字。」
小夫子渺遠著目光望向遠方,感嘆道:「此言道盡宙之衍,萬物之本。且不說宇宙之神變,便是安身立命、安邦定國亦精道無比。」
朝蘇略沉思,雙手平舉胸前道:「敢問有何精妙之處?」
小夫子推出小手,拗著頭,振振有詞道:「妙不可言啊,譬如,人生於世乃道,他來時之擁有為道生一,他後來的之視野與志向,為一生二,二生三,之後便三生萬物,衍生出萬千人生。而後人之一生圍繞三者奔命。」
朝蘇點點頭,贊同道:「人之一生在得欲之間奔走,每一次的擁有便是在原來的基石之上。最後的成就仍然離不開最初的樣子。」
小夫子又道:「再比如,世上有老鼠為道生一,恐不得長久,於是有了貓,便是一生二,或久一點卻還不夠;於是又有了狗,二生三,便有了萬物。一為萬物之始,一旦到三便生神奇之變數,出現了萬物。無論天、地、人。萬事萬物,國家都應了此言。」
朝蘇拱手道:「願聞其詳。」
小夫子笑道:「一人圍繞三生出萬千變數,三人成虎便是此道理。再說到治國,有了君王,此道生一,一言九鼎;為治理朝堂,則一生二,二者制衡。君臣合為三,則為二生三,於是,暗示了結局,由此繁衍萬千變數。洋洋灑灑幾千年仍如此。皆因三生萬物。後來的一朝天子又一朝臣,君臣未必是原三者之後人,因三生萬物,萬物乃萬姓。世間有了理,便生出對錯,此為一生二,二者必有界限,此為二生三。於是,三生萬物,生出萬千糾葛。」
朝蘇擰著眉頭思考,點點頭,道:「頗為有道理。」
小夫子拗頭道:「三是一個重要的變數,可靜可動,或急或緩。宙之衍變,從來都不是靜的,一直在徐徐、緩緩中而演變發展。故小到我們,大到宇宙至理之根本便是此言。看那一本子又一本子的史書便是此言演化之絕妙。由一人變三人,便是大變動之始。自一戶、一族均如此。故,我想老子之道,小可入微,大到無限。事事、物物皆為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謂之人安身立命、國繁榮發展,宙衍化生息之根本。」
朝蘇領悟道:「故三是勢,所謂時勢造英雄;英雄造時勢。所謂的勢便是三。於是,人要改變、發展、成敗皆離不開三。小夫子是在說想要成事,敗事皆要講三。然而三生出的結果又是千變萬化,所以,萬物最終可歸為一。若要歸一,便要萬物繁榮昌盛。」站起來,深深作揖,讚嘆道:「小夫子,我何時才能到你之境界?」
小夫子站起來微微還禮,認真道:「既然問了,那便快了。欲成事必變其身,如方才所言。人生來之有為一,後來眼界為一生二,志向便是二生三。」
朝蘇疑惑道:「那三如何使萬物共榮共生而歸一呢?萬物可是相生相剋呀。」
小夫子道:「修身、明德、問大學問。如今你開化,便可讀大學問了,只是在讀之前,最好問一問:心之欲,之後研讀;還要問心之所向。一時困惑也無妨,通透之後便長一層。也就是三不再是三了,當學問大成之時,答案便瞭然於胸。」
朝蘇仍然彬彬有禮的作揖道:「謝小夫子賜教。」有了新的方法,他的心情忽然明朗。
小夫子認真的想想道:「我讀書之道便是辨道,而後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無所謂層層推進,正反辯論,選一個適合自己的方法。然後,在萬物之中,以心之所向去偽存真。」
朝蘇靈光一現,輕輕呢喃著兩句話,深深的深思道:「三生萬物,安身立命。三生萬物。」忽然眼神一閃,恍然大悟的激動道:「小夫子經商之道便是」
二人一起興奮道:「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
朝蘇開心的哈哈笑起來道:「妙,果然妙。一句話果然事事可用,時時合用。」
十四年後:
步非煙見整個府上活像長安一個小鬧市,整個院子按京城最繁華的街設置。重夜早已在暗中渡來許多人馬,今日府中無論是雜耍、各處打掃的家丁還是端茶倒水的跑堂都是高手。其實水寨完全是照軍營操練的一支軍隊,自他們消失後,早已以商人的身份混入這一帶作足了準備工作。此刻已集中在各丹以備不時之需。
重夜一向用人在精不在多,別看這一支軍隊只有一千多人卻個個以一當十甚至當百,他在此地培植了幾家大商戶也已混入上流貴族中。他之所以一切任用步家人主要是因為步家百年來各地經商根基深厚,與當地各方勢力周旋更加遊刃有餘。如此自己蟄伏的勢力更是一支出其不意的奇軍,府中處處熱鬧非凡,樓層上搭建的拱道上有歌舞雜耍,樓下街道各種小飾品、小玩具、零食一類的東西讓此地青少年應接不暇。個個興奮非凡,不想天下竟有如此之多稀奇有趣之物,尤其是風箏、孔明燈、河燈的攤位圍滿了人。各種脂粉鋪子、香料、茶酒店空前的繁華。處處歡聲笑語,只有一個人冰成了一座冰窖,見者盡皆繞著走。
重夜命人搭了一座高高的台子延伸至河上,遊人可以通過陸地與河上觀看表演,自然因河上可以乘船放河燈、喝酒等浪漫之事,成了眾多年輕人的選擇。不少人在河上玩耍。今日主要是西域女子著漢妝的表演,包括服飾、裝容,消息一放出便倍受此地年輕人的青睞。更是深深吸引了一個人的目光,便是公主伽若。而這一場盛宴便是為她精心準備。
正是因為此步非煙才無比惱火,他還記得那日重夜得意奸詐的嘴臉。那日夜深人靜之時,兩人坐於江心小船對酌,片片桃花紛飛。步非煙望著那自以為一切盡在掌握中的重夜,他閒雲野鶴般的從容;一副霸氣凜然的作派;一番豪放不羈的舉止。他身著暗紋玄衣,大氣的站在船上,一腳踏在船舷上,左手寬袍大袖叉於腰間。右手舉壺豪飲。頗有揮斥方遒,指點江山之狂放氣度;更如談笑間,牆櫓灰飛煙滅的雄渾豪壯之勢,隨手抹一把酒水,揮袖一甩如扭轉乾坤一般。仰頭大飲一口。
步非煙盤坐在小船上掃他一眼道:「好容易誘到了公主,你如何打算的?」
重夜道:「此地人好勇,崇拜英雄。」見步非煙一臉警惕的望著他,笑道:「放眼三十六計,自然是英雄救美。」
步非煙越發警惕,微向後挪動道:「誰是英雄?」
重夜望見他那鐵青的臉色越發警惕,豪爽一笑,坐下來,放下酒壺。道:「這裡能稱上英雄的只有我。」
步非煙見他一副唯我獨尊的模樣,垂下眸子,拂手拿起杯子,輕輕倒一杯酒。他不接一句話,免得殃及自身。他覺得自己可以身入險境,卻想自己今後的家人只身世外。更不想用卑劣的手段娶妻,他覺得至少應該是兩情相悅的。
重夜似乎真沒有打他的主意,提壺飲一口道:「在這裡比腦子還是我。否則如何一來生二去再發三往?」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道:「我親自出馬,必能一來二去三拿下。」猶自得意的搖頭晃腦。
步非煙很是不屑的瞪一眼道:「好生無恥啊。」
重夜不以為恥反以為榮道:「你有恥?活該你無妻無妾,孤苦一生啊。找妻妾與兩軍作戰一個道理。不用些心思計謀,如何得來緣分?所謂分乃大戰將至。這緣分嗎,便是緣自戰爭,兵者,詭詐也。」
步非煙見他振振有詞的瞄來的眼神里滿是金玉良言的自擂,而他覺得人生本是平淡無爭的,把什麼都放到戰場上,以殺伐的眼光來看待必是不得好下場的。見他對自己的歪理邪說深信不疑,懶的與他爭辯。
重夜見他一臉不屑的漠然,微湊上頭道:「不過,阿煙不必擔心,一切有我。」見他抬上來的犀利的目光中,滿是警惕,厚著臉皮笑道:「你不會孤獨終老的。」
步非煙輕輕抿一口酒,放下杯子,淡淡道:「你可有想過,若那公主霸道難馴又當如何?」
重夜似早有計劃道:「自然要做十足的準備。」一副氣定神閒的姿態說明一切盡在掌握中。
然而,此時步非煙覺得自己完全被騙了,他一路找來絲毫不見重夜的蹤影。他心頭無比的氣惱,自己把他當成好友知己,他竟如此利用自己,連個招呼也不打,便消失的無影無蹤。若是能打他一頓倒也出口惡氣,如今連影也不見,讓他的惱怒中多了些許怨氣。來來往往的人只顧著比賽,忙著開心,發現了他的生氣卻沒有誰停下來關心一下。這便更顯得他孤獨淒涼。
不遠處,一個輕快的腳步站定,滴溜著一雙靈動的大眼睛裡裝著一顆好奇的心已將院內打量一番,道:「當真有三千繁華。」此人正是各丹公主伽若,精緻立體的五官透著濃郁的西域風情。約莫十六七歲,兩彎濃密的柳葉黛眉似兩座明朗的小山,凸顯出她的簡約響快;那雙透著強烈好奇心的深眸秋波渺渺,像可愛的小麻雀轉著的幽深又靈動的眼睛,勾勒出其單純、活潑的性格;輕笑的嘴角上揚,薄薄的丹唇看起來異常伶俐,一眼便使人認定她是一個不吐不快的伶牙俐齒的姑娘。高高的挺著秀美皓白的天鵝頸緊緊的張望著,一根綴著綠豆大小的珍珠的金釵挽著結鬟式,另一側插一根玉珠花。一襲淡粉色漸變長裙,腰間束了淺綠色衣帶,別著一串鈴鐺。
她早有聽聞都城來了一位中原商人,其間衣飾甚為精美,只是各丹王擔心得罪契回一直管控甚嚴,而那鋪子於民間、貴族風靡一時,只得暫時任由它存在。一聽說有比賽,公主迫不及待的藉故溜出來。早已提著裙擺衝上前。眼前一亮的萬般慶幸道:「不曾想到我晚到了許久,竟還不曾開始。」得意的消失在人群,身後跟著一個丫鬟和一名侍衛。為了自己玩的開心,其他侍衛被留在了門口。
屋內幾個管事的見到伽若的身影急作一團,聚在一處討論起來。一人急道:「我已四下找過了,不見主子。」
一人團團轉道:「這可如何是好,已經到了大賽的時辰。再說那公主也來了,倘若再不開始,誤了王爺大事,我等如何擔待得起?」
一人冷靜的望一眼步非煙的身影,思索片刻,道:「我等一切如常舉行,此時步公子不曾說話,想來不會有變動。」
一人膽怯道:「步公子氣惱的我等不敢上前。」
那人堅定道:「顧不得那許多,想是主子的安排。步公子縱然再惱,不也站在那裡嗎?」眾人恍然大悟道:「對對。」
一人道:「誰來打理呢?本來是主子打理的。我等站在那裡說些什麼?」
那人道:「反正已經誤了時辰,乾脆說也別說。早些結束了吧。」掃一眼議論紛紛的人道:「我看大家等的不耐了,待我上去說兩句便開始吧,一切如常。」
人們早已集中到台前,焦急道:「為何還不開始?」「不會不辦了吧?」
方才那男子登台,爽快道:「各位少安毋躁,少安毋躁。大賽馬上開始。今日我們首次舉辦漢妝大會。凡登台者皆著中原衣飾任意表演才藝,勝出者可獲贈一套嫁衣。」
台下熱烈起來,眾人紛紛叫好,緊盯著台上。
那男子揮手制止道:「久聞胡女能歌善舞,我等願將我中原的繁華傳遍天下,使每個人在最美的少年裡留最美的身影,最美的回憶。」陣陣歡呼聲再度響起,人們早迫不及待。那男子道:「閒話少絮。比賽現在開始。有請第一位。」台下熱烈的掌聲、歡呼聲將人們的熱情推向高潮,一群中原打扮的男子簇擁著一架大鼓飛跑上台,那碩大的鼓似戰鼓,上面匍匐著一位身著淡黃色服飾的女子。隨著鏗鏘如急雨的演奏,男子們已然在周遭站定,一個個挺起氣壯山河的肩臂,威武如一座座小山,身後兩人打起了大鼓,似急攻衝殺的奏響。鼓抖的進入尾聲,那鼓兩臂運足了力道,似將捷報傳遍大江南北。
人們心情跟著那長長的節奏呼吸了三個悠長的氣息,鼓聲便戛然而止,接著傳來林間的鳥雀聲,像是清晨,深谷林子中透出第一道陽光,鳥兒們歡慶的眨著滾圓的眼睛跳上前傳遞著溫暖的光明的來臨。附和著悠揚婉轉的笛聲,清亮婉轉,綿延迴蕩在空曠的山間,帶著人的心情縈繞直上,百轉迴腸間衝出了翠綠的密林,直上清朗碧宵。
那女子似沉睡中醒來的孔雀。舒展了慵懶的身姿,炯炯的盯下來,滾動著驚喜的眼睛,運出了柔美的力量左推出修長的美頸。眾只覺得一隻優雅的孔雀要突至眼前,正欲上前看個究竟,她倏的又縮回,淘氣的惹人憐愛。同時兩修長柔軟的手臂緩緩甩著柔和伸展開來,柔美不乏剛勁,形成半個小寫的X,像兩隻優雅的舞著長頸的天鵝,妙曼的身姿舒展開來。纖細的腰肢無限婀娜。雙手已舉過頭頂形成一朵正在怒放的花蕾翻轉而下,她鮮活起來,踏著輕快的步伐在大鼓上跳轉起來,人們只覺得心情也隨著她的步伐歡快的舞了起來,還沒有看清她的步子,便被衝上來的男子擋了起來。
那些男子們手裡各拿著一波浪鼓似的小鼓敲打開來,底下的人們高高昂著頭,急尋那女子若隱若現的身影。那小鼓聲活潑的像一個淘氣的、飛跑的孩子,讓人不禁急急的追逐卻又追不上。那女子突然如清水出芙蓉,捏出了孔雀手指轉了起來,像在春風喜雨中打歪的荷葉。讓人不禁春風滿懷、怡然自得。那女子越轉越快,越轉越輕。快到人的眼睛找不到她的腳步,輕的人們擔心吹一口氣她便飛入天間。忽然男子們圍攏過去,單膝跪地,舉起了小鼓。那女子輕輕一躍,人們不由吸著一口氣惋惜,仙子飛走了。跳上一隻小鼓,她的腳尖輕輕一點,便已旋到了另一隻小鼓。在那巴掌大的小鼓上步法輕盈如燕,看的人引頸直直的翹首盯上前,那裙擺更似被風吹的翩翩起舞的、碩大的荷葉,婀娜多姿,台下的人不禁拍手稱讚。
一舞終了,人們臉上猶自滿意的沉醉其中。方才那一舞剛柔相濟,充滿了西域舞姿的生動,動作輕盈敏捷、急旋如風。正如白居易詩《胡旋女》那般生動:胡旋女,胡旋女,心應弦,手應鼓。弦鼓一聲雙袖舉,回雪飄?轉蓬舞。左旋右轉不知疲,千匝萬周無已時。人間物類無可比,奔車輪緩旋風遲。
第二支是一個青衣女子帶來的較為活潑靈動的眾女子之舞,那輕盈、歡快的舞姿台下紛紛隨著舞動起來。氣氛越來越高昂。對於能歌善舞的他們很容易受到如此歡快的旋律感染,早已忘了自己身在一個中原熱鬧的街頭。
伽若望著一曲一曲的舞蹈越發高昂起頭,她相信自己最終奪魁。望著丫鬟急急探著頭的張望,生怕一不留神錯過了哪些精彩。伽若不服氣的輕哼一聲,下巴又高了一分。丫鬟不由縮回頭。
伽若驕傲道:「我一定可以奪魁。」
丫鬟急道:「那是自然,我家公主的舞姿可是獨冠西域。」
伽若道:「舞跳的好自然重要,更重要的是要用心。等著瞧吧。」她無意間掃見一個孤冷的身影。步非煙任由微風輕卷著自己的髮絲,只有他一人對著一波秋水。伽若不由怪異起來對侍衛道:「去查查那人個。」侍衛領命而去。她心下很是奇怪,暗道:「為何此人如此鶴立雞群,與周圍的一切格格不入?他簡直獨自成一方水土,而且很遠很遠,像是在天上。」
步非煙本身清冷,心頭想要摒棄周圍的一切,便愈發恍若隔世。而事實他早已身陷其中,無法擺脫這場陰謀。令他最牴觸的是被設計人伽若很可能隨著陰謀真正成為自己的妻子,他希望與她有美好的、難忘的希望,他希望與她很純,希望給她夢寐以求的真,他自己無法面對自己欺騙她。微垂的目光,緊抿成一條委屈似的曲線輕輕嘟著。他沒有再去找重夜,他若要出現早出現了,既不來找也無意。那些熱鬧除了襯出他的清冷與他別無關係。
伽若第三個出場,她興沖沖的走開。只見自屋頂上甩下幾隻垂柳,一片柳絮如片片白雪飛灑而下。伽若在頂上一躍而下,微曲著右腿,舒展開雙臂宛若墜入人間的仙子。人們紛紛驚呆了,不曾見過如此纖柔的舞姿。她選了一曲中原舞,對於見慣了本土舞的人們自是耳目一新,認真的向前湊了湊。她抓住其中一枝垂柳,左臂輕旋向後同時在微旋中輕輕下腰,轉又如一隻飛旋而至的小燕子銜著柳枝盤旋起來。那優雅的裙擺更是翻出別樣風景。如天女散花一般,悄無聲息的落在地上,幾個輕旋的同時前踢後踢便已到了眼前。她的舞曲可稱之為舞曲,真正似一曲活動的音符。又如白居易寫的《琵琶行》:醉不成歡慘將別,別時茫茫江浸月。尋聲暗問舞(者)誰,眾人添酒回燈重開宴。千呼萬喚始出來,
轉軸撥弦三兩聲,未成曲調先有情。
弦弦掩抑聲聲思,似訴平生不得志。
低眉信手續續彈,說盡心中無限事。
輕攏慢捻抹復挑,初為霓裳後六么。
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語。
嘈嘈切切錯雜彈,大珠小珠落玉盤。
間關鶯語花底滑,幽咽泉流冰下難。
冰泉冷澀弦凝絕,凝絕不通聲暫歇。
別有幽愁暗恨生,此時無聲勝有聲。
銀瓶乍破水漿迸,鐵騎突出刀槍鳴。
曲終收撥當心畫,四弦一聲如裂帛。
東船西舫悄無言,唯見江心秋月白。
沉吟放撥插弦中,整頓衣裳起斂容。
她這一曲讓人看的酣暢淋漓。上述詩文只是說她舞技高超的程度。她這一曲舞正合當下時節,清新如微風,明麗似春芽,活潑像踏青,正所謂融合了天時。便如同舞在了人的心尖上。突然,一聲裂響,台子右前方的柱子被一利器削斷,驚慌中的人們正要望去被突然飛出的大火驚的慘呼逃命,幾個身著黑衣、西域模樣的人飛沖而起。侍衛被遠遠的隔在洶湧的人群中。一騎冷冷的劍芒直指伽若。擠在樓上的婢女驚呼道:「公主。」